車子緩緩啟動,車廂裏靜若寒蟬,駕駛座的男人,目光平視著前方路況,表情冷淡,眉宇間看不出情緒。

    副駕駛座的女人視線左移,目光從開始的怔然,到之後的驚訝,到最後的震驚。

    她幾次張嘴,但喉嚨都像被卡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抿抿唇,好不容易找迴聲音:“景總,你在開玩笑吧?”

    是的,這是個玩笑,她隻能這麽想。

    男人眉目未動,眼皮都沒轉一寸。

    “你覺得是玩笑?”

    “可是……”

    “別忘了你的身份。”他終於看向她,眸色深沉漆黑,帶著慣有的冷意:“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約定,那個約定……

    喬蕊深吸了口氣,覺得又被卡住了。

    和景仲言住在一起,同一間房,他們之間已經這樣了,他竟然提出要同住一間房?

    這算什麽,什麽意思?

    她現在開始懷疑,剛才他是故意的,故意讓總裁和總裁夫人有那樣的猜想,故意迫使她不能離開。

    可是細想一下,又覺得不可能,他是遲早都要告訴家裏他們的事的,但她那時候還沒有要離開,也沒和他產生這樣怪異的關係。

    所以,真的隻是湊巧?

    喬蕊還是有些不信,但是又說不出哪裏不能信,最後隻能沉默著,看著窗外。

    車水馬龍,這個時間的馬路,車流川息,車燈閃耀,四處都是汽車鳴笛聲,前麵好像堵車了,車子行動得非常慢,慢著慢著,好像還停了。

    這一停,車外喧鬧聲,催促聲不斷,車內,卻安靜得好像另一個世界。

    原以為一會兒就可以迴家了,到底怎麽樣,她可以一個人靜靜的想想,但現在這麽一弄,車子停在馬路中間,動彈不得,車內的時間無限延長,她卻不知怎麽麵對他。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間流轉,喬蕊覺得如是仔細點,她甚至能聽到景仲言的唿吸聲,但她現在不想聽,隻想避得遠遠地,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去猜了。

    隻要隻想安分的躲遠點,越遠越好。

    這時,車內電話響了,打破了車廂裏恐怖的死寂。

    是景仲言的。

    他接起:“說。”

    那頭的聲音很大,加上車內安靜,喬蕊也聽到了內容。

    “那幾隻股,的確是有人操控的,不過我們追查下去,查到了個不可能出現的人。”電話那頭的聲音很陌生,喬蕊沒聽過,那是個男聲,景仲言的男性助理,就那幾個,但都不是。

    似乎也沒打算避喬蕊,景仲言對著那頭問:“名字。”

    那頭頓了一下,有些糾結:“成,成雪。”

    景仲言神色一頓,表情微微沉下。

    成雪?這個名字好耳熟。

    喬蕊皺了皺眉,心裏思忖一下,想到了哪裏聽過。

    好像是付塵提過,在幫她搬家那天,他好像是說過這個名字,成雪,聽起來像女人的名字。

    是景仲言認識的女人?

    她眼神不自覺的投向身邊的男人,隻見男人麵色發寒,嘴唇緊抿,表情非常難看。

    喬蕊很難得見到他聽到一個人的名字,就露出這麽陰沉的表情,這女人跟他,是什麽關係?

    她有些好奇,但是也知道不能問。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那間控股公司的法人代表,就是成雪,剛開始我以為同名同姓,看過照片後,才知道就是她,她去了國外,不知道搭上了誰,但對方的勢力絕對不小,不過我們的查探一過去,沒兩天,那家公司的法人就換人了,從頭至尾,我都沒見到她,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美國,但顯然是有意躲著我們。”

    車廂裏恢複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喬蕊覺得空氣有些憋悶,她唿了口氣,悄悄打開了車窗的一角,想喘口氣,可外麵因為堵車已經鬧翻了,喧鬧非常,她一開車窗,吵雜的聲音就從那小角鑽進來。

    驚擾聲觸動了車內的死寂,景仲言眉心一動,偏頭看她。

    喬蕊趕緊將車窗關上,車廂重迴安靜,他才對那頭道:“繼續查。”

    那頭應了:“查是肯定要查,不過我這兒有份資料,你可能會感興趣,現在發給你?”

    “在外麵,發郵箱。”

    “好。”

    掛了電話,景仲言指尖握住方向盤,突然,一拍方向盤中間的鳴笛,一聲車鳴,突然驚響。

    外麵堵得嚴重,按車鳴的人很多,他們這聲,著實算輕的,但喬蕊知道,他在生氣,在泄憤。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成雪這個名字上,成雪,到底是誰?

    這麽重要?

    心裏想著,喬

    蕊也沒開口,隻安靜的坐著,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

    那成雪是誰,對她而言都不重要,是男是女,她也不用關心,那人和景仲言關係匪淺,隻要知道這點,就夠了,以後,他的事,她都會敬而遠之,不好奇,不打聽。

    這是她現在的計劃,將自己徹底從他身邊摘離的計劃。

    過來好一會兒,堵車的情況還是沒得到緩解,這時,遠遠的看到交警過來,拍了拍別的車窗。

    交警隻對那些人說了幾句,就一路下來。

    終於到了他們的車前。

    喬蕊已經打開了車窗,看外由遠而近的警服男人。

    “前麵出了車禍,清理最少要三四個小時,要有急事,你們最好走出去,車子可以在我這兒登記,一會兒交警隊會有人來拖車,但最好你們留個人守著。”

    交警說了就看著他們,拿著小本子,似乎就是登記用的,但是喬蕊看到,本子上麵沒記一個字,顯然前麵的人都寧願守著車,也不可能就這麽把車丟在路上。

    喬蕊轉頭看向景仲言,男人目光淡淡,神色疏冷:“知道了。”

    他說這句話,沒說自己的姓名,交警知道了,也是擔心車子,要自己守,沒說什麽,又去了後麵。

    車窗關上,喬蕊問:“三四個小時,剛才一點東西沒吃,景總,我去買點吃的吧。”

    這四周都是馬路,要走到有商店的地方,至少還要走一個站。

    景仲言表情沒變,目光卻瞥了眼她的腿,沒有說話,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等人走遠了,喬蕊才後知後覺的看了眼自己腳下的高跟鞋,心裏突然說不出什麽滋味。

    那滋味稍縱即逝,被她生生壓下。

    女人都受不了關心細心的男人,她以為景仲言兩者都不是,他冷峻嚴肅,平時起居飲食都是她在操持,他好像什麽都沒做,也不懂關心人,可剛才他卻偏偏顧忌了他。

    原來有些細節,當真的對一個上心時,就會發現。

    以前她沒發現他有這樣一麵,因為她隻當他是上司,是老板,現在她發現了,意味著什麽,什麽改變了她?又是什麽讓她不自覺的去深思他的一舉一動?

    捂著頭,她狠狠抓了抓頭發,強迫自己冷靜。

    她不應該去注意景仲言,也不應該因為他的言行而深想,人是經不起捉摸的,記得小時候,喬蕊喜歡過一個班上

    的男同學,她明白喜歡一個人的經曆應該是什麽,第一,就是關注。

    當你用心去關注一個人,分析一個人的行動舉止時,你其實已經在喜歡他了。

    她知道了景仲言對她可能懷有不一樣的情緒,她明明說了要離他遠遠地,卻忍不住去好奇,去關注,她這樣,隻能把自己往深淵裏推,景仲言是個有魅力的男人,高大,冷峻,樣貌不凡,並且能力出眾,這種男人,關注不得,一旦關注了,就會喜歡上,喜歡上,就會深陷。

    她不能讓自己深陷,也不能讓自己喜歡。

    吐出一口氣,她慢慢的調節唿吸,好好的給自己洗腦了一番,這才冷靜下來。

    知道問題症結了,以後就好避免了。

    過了足足半小時,景仲言才迴來,手裏提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袋子沉沉的,看來裏麵有不少東西。

    一個穿著西裝革履,踏著高價手工皮鞋,就連領帶上的領帶夾都是千元貨色的男人,手裏卻提著這麽廉價的塑料袋。

    那摸樣有點滑稽,喬蕊有點想笑,但抿了抿唇,還是忍住了。

    景仲言進來,將袋子放到旁邊,竟然從裏麵拿出兩盒壽司,再遞出兩瓶水。

    喬蕊看了眼飲料的名字,心裏一動,又被自己強壓下來。

    這個牌子的飲料,她很喜歡喝,上次一起逛超市時,都排隊了,她還非要喝,最後是麻煩景仲言去跑的一趟。

    沒想到他記住了。

    喬蕊覺得有點煩,這男人記性這麽好幹什麽?那麽她還有多少生活小愛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摸透了?

    這是作弊好嗎?這樣還怎麽讓她不多想,不在意?

    擰開水瓶,她故意說了句:“昨天新聞說,這個牌子的飲料裏麵有寄生蟲。”

    景仲言打開壽司盒子的手一頓,看她一眼,挑眉:“嗯?”

    喬蕊咬牙說:“這時候最後一次喝這個水,以後我不喝了。”

    景仲言眉心蹙了蹙眉,最終無話,夾了一塊壽司吃起來。

    喬蕊也吃起來,吃的時候,埋著頭,故意不看他。

    壽司吃不了多久,喬蕊吃完了,咂咂嘴,喝了口水,卻突然一愣。

    她想上廁所了。

    估計是剛才水喝多了,現在吃了飯,肚子一漲,便想上廁所。

    她苦著臉,眼睛透過車窗使勁往外麵

    看,可這馬路中央的,哪裏有洗手間。

    “怎麽?”景仲言發現她臉色有些難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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