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進?”南宮澤失笑,他琢磨著朔風的用詞,自嘲出聲,“他不用精進,就足以放倒你了。真要動起手來,朕也不一定會是他的對手……”

    此去經年,他們早已不是在禦花園打得平分秋色的皇子。

    這麽多年,他權傾朝野,南宮絕則是醉心江湖。

    誰知道他真正的身手和何等境界?

    “他應該不會……對您動手的吧?”朔風跟在南宮澤後麵,半晌之後,喃喃著遲疑出聲。畢竟現在南宮澤已在皇位,南宮絕應該不會“以犯上”的吧?

    “不會。”南宮澤淡淡迴應,雙眸卻落寞地垂。

    南宮絕不會對他出手,至少現在不會。這點他很清楚。

    因為南宮絕欠他的!

    而讓南宮絕有所虧欠的代價,就是他一年前失去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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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清冷的大街上空無一人,靜得隻剩他們的馬蹄聲。

    經過城南某個小巷的時候,巷子裏傳來清亮的女聲:“你們想幹什麽?我注意你們很久了!從兩條街外就開始跟著我,順路也不會順到這個巷子裏來吧?”

    南宮澤蹙眉,拉著韁繩向前幾步,偏頭朝巷子裏看——

    裏麵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也再沒有聽到任何人聲。

    “皇上?”朔風跟上來,疑惑地往巷子裏望了一眼,目光又轉迴南宮澤臉上。

    南宮澤擺了擺手:“走吧,繼續趕路。”

    是他剛才產生了錯覺麽?

    他好像聽到了唐黎的聲音……

    ********

    而那個巷子裏——

    其實的確是唐黎!

    那兩個人從酒樓開始就跟著她,足足跟了兩條街,他們本想趁著唐黎不備的時候手,沒想到她竟會突然轉頭,這樣霸氣又兇悍地罵出來……嚇得那兩人立馬向後逃竄

    。

    唐黎卻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她不動聲色地彎腰,拾起窄巷中的兩顆碎石,放在手裏把玩著,然後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這一切,南宮澤都沒有看見。

    *******

    唐黎反向跟了他們一段,那兩個人似乎也發現她跟著,於是竊竊私語了幾句,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的步伐。他們心裏揣摩著:後麵那個傻乎乎的姑娘竟然跟著他們,那就索性把她引到其他地方再手!

    錢多、人傻……今晚賺翻了。

    可是唐黎的心情卻和他們恰恰相反:她今天心情不爽!急需找茬、打架!

    很快,他們在一個暗黑無人的巷子裏停,唐黎毫不遲疑地跟了進去。

    “嗬嗬!姑娘……哎喲!”其中一個人轉過來,揚著一臉惡心的微笑正想說話,唐黎卻先發製人——猛地揚起手上撿的小石子,直接朝他丟了過去,正中眉框!

    其中的一個男人慘叫出聲。

    “扔什麽呢?”見自己的兄弟被欺負,另外一個人頓時來火了,他低咒了一聲,吆喝著上來要朝唐黎動手,就連袖子都擄上去了,可唐黎卻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一……二……三……”他聽到她緩慢而有節奏的數數,隻覺得身體隨著她的聲音而僵住。

    他困惑又恐慌地看向唐黎,撞見的是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像是浩瀚無垠的夜空,沒有半點星辰的廣闊,讓他的視線瞬間失去了焦距,整個人也瞬間迷失。

    “三!”話音落,唐黎鬆手放開他,而那個男人便像是一尊雕像般,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且,還保持著想要打他的姿勢……

    “你……你對我大哥做了什麽?”另外一個好不容易才揉好自己的眼睛,這麽幾秒鍾的功夫,卻看到自己的大哥悄無聲息地“掛了”,而且還是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僵在那裏……他頓時慌了!

    這女人……是人是鬼啊?

    大晚上的,太詭異了!

    “一二三木頭人玩過麽?”唐黎輕蔑地哼了哼,把玩著手上的石頭,一步步地朝那個人靠近,“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能給我打一頓麽?反正你們也不是好人……”

    那人被唐黎嚇傻了!

    他捂著自己的眼睛後退,眼看著唐黎要接近自己,他嚇得“哇”地大叫了一聲,當即拔腿朝著窄巷外麵衝,就連自己的兄弟也顧不上

    再管了……

    “嗬!”唐黎清淺一笑,用力地揚手,一口氣丟出手上的那顆石頭——不是朝那個人身上,而是大力扔出去,讓那塊石子經那個人的頭頂……

    不同於扔石子的大力,她說話依舊很輕很平靜:“你玩過跳房子麽?”

    話音落,石子也在那個人身前掉。

    他呆愣愣地看著,竟忘記了逃跑,然後慢慢地並腿,當真像是麵前出現了跳房子的遊戲,而他一步步地往前跳著,去撿那塊石頭……場麵詭異又滑稽!

    唐黎看著這兩個人的呆樣,看了許久,苦澀地揚了揚唇角,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催眠的本事又厲害了點!

    但是,這方麵越是厲害,就說明她的心情越是“沉”……她的確心裏挺“沉”的!

    南宮絕,你就巴不得我嫁給南宮澤麽?

    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混蛋!

    “混蛋!”唐黎終於低咒出聲,憋了整晚上的情緒完全爆發,一腳踹上那個“木頭人”,然後拳打腳踢……把他打趴了,再去揍另一個“跳房子”的。

    這兩個惡人做夢也沒想到,今晚會被唐黎這樣一個小姑娘,揍得這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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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暗,唐黎看不見他們的鼻青臉腫,但卻能聽到他們的氣息奄奄。

    兩個人被她打了一通,再用旁邊的棍子砸了一通,終於都倒在地上沒動靜了,唐黎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留最後一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催眠,轉身抬腳離開……

    她自己揍得頭發也散開了,亂糟糟的披散在肩膀上,衣服也是髒髒亂亂的,但心情……

    好起來了!

    拎著從酒樓打包迴來的油紙包,唐黎隻身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夜裏的梁城空無一人,而她現在又不想迴客棧……因為她是和南宮絕鬧得不愉快才出來的!

    這麽快就灰溜溜地迴去?肯定不好!

    如此一

    想,唐黎悲哀地發現,自己好像無處可去了……

    “唉!”

    重重地歎了口氣,她無力地聳拉肩膀,往前剛走了沒幾步,肩膀卻突然被人拍了一。

    “誰?”唐黎嚇了一跳,機警地迴身,作勢就要用自己手裏的油紙包往上砸。

    這大晚上的……

    阿木站在後麵目瞪口呆,他倒反被唐黎的大動靜嚇了一跳。

    “阿木!”看清來人,唐黎的目光一喜,當即扒拉住阿木的胳膊,興奮地問個沒完,“你去哪裏了?為什麽我幾天都沒有見到你?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阿木擺了擺手,避而不“答”。

    他不想告訴唐黎:那天晚上他在這裏和朔風打過一架,他以命相搏,最後受了傷,隻能找了個地方靜養……這種“小事”,還是不說比較好!也省得唐黎擔心!

    “你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你跟了我多久了?”唐黎還在問個沒完。

    阿木的左手碰了碰她,然後右手送上去——是一隻包在荷葉裏的烤雞。

    “你給我做的?”這一路上,她幾乎都是靠吃阿木的野味“活過來”的。

    阿木點點頭。

    唐黎感激地接過,想到阿木數年如一日的照顧,突然感動到莫名地想哭,悶著聲音跟他說“謝謝”。

    ‘怎麽了?’縱使唐黎不說,阿木細心的程度,也能很快發現她的異樣,感覺到她隱隱低落的情緒。於是,阿木比劃著問她,‘什麽事不開心?’

    “我……”張了張嘴,唐黎說不出口。

    她聳肩,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很快扯開話題:“阿木,你看我這裏也有好多打包的菜,我們一起吃吧!對了,阿木,你能去買一罐酒嗎?”

    酒?

    阿木詫異地睜大了眼:她不是酒量很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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