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擦幹淨了劍上的血跡,再折返客房,也不過花了半盞茶的時間。事情“解決”得幹淨利落,那個原本打算利用的女子,沒發出任何的聲響,被了結得無聲無息。

    隻是她生前最後的那句質問:“既然是皇上的人,怎麽能殘害無辜的百姓?”讓朔風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後擰眉,狠狠地把劍刺入她的身體……

    要坐擁天的人,必須有所取舍,必須心狠!

    像她這種無意獲知了皇上行蹤的人,是萬萬留不得的!

    即使皇上狠不了心,他也要替皇上狠心……

    就像一年前那樣。

    ******

    再折返南宮澤所住的雅間。

    房門虛掩著,朔風推門進去的時候,南宮澤正在內室,已另換了幹淨的中衣。他坐在床沿閉目養神,麵色泛著病態的潮紅,薄唇緊抿著,不言不語地在折磨中苦熬著。

    “迴來了?”聽到門口的動靜,南宮澤沒有睜眼,隻是淡淡地詢問,語氣低冷且威嚴。

    “屬自作主張了……”朔風臉色一白,連忙屈膝跪,“請皇上恕罪!”

    光是聽聲音,他便知道南宮澤必然是生氣了——找除了唐黎以外的女人塞給皇上,無疑是犯了皇上的大忌!但是皇上的症狀,真的像是“有需要”……

    都怪他自作主張了!

    “迴宮以後,你自己去領罰吧。”南宮澤冷然迴應,淡淡追問,“剛剛那個女人送走了麽?”

    朔風聞言,不由猶豫了一。

    “殺了?”等了好幾秒依舊不見他迴答,南宮澤這才睜眼,審視的目光投射過來,讓朔風完全無法躲閃,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輕聲“恩”了一聲。

    氣氛一子又冷了幾分。

    朔風提心吊膽地等著,就當他以為南宮澤會發怒時,他幽幽的聲音傳過來:“殺了就殺了吧……”

    要不然以後如何安頓她,也是費時費力,索性殺了也省心。

    “皇上,要不……”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跪了大半宿,朔風終於忍不住再度出聲,忐忐忑忑地提議道,“屬去京城叫個禦醫過來吧?也好對您的身體有個照顧……”

    堂堂一國之尊,怎麽能就這麽熬著?

    “朕明天去一趟曹府,之後再說吧。”南宮澤擺了擺手,拒絕說更多,直接示意他出去。

    明天如果再沒有唐黎的消

    息,他後天一早,也得動身迴京,然後派更多的人馬來梁城尋找!

    這個天,還有她,兩個他都放不。

    **********************************************************************************************************************************************************************************

    再說另一邊。

    這一晚上,唐黎又是噩夢,又是發燒的,整個人的精力早就耗盡了。迴來的路上,她也不過在南宮絕的肩上清醒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困得歪在他頸間睡了過去……

    兩人的距離貼得很近,她的身體本能地依偎向溫暖源,小臉拱著拱著就貼上了他的脖子。

    她絲絲縷縷的溫熱唿吸,全部灑在他頸間的皮膚上,暖暖癢癢的,撩得南宮絕也一陣陣地燥。他尷尬地動了動,試圖讓她的小臉移開一點,黑著一張臉開口:“唐黎!”

    “恩?”她迷糊地應了一聲。

    “睡邊上一點!”

    “……恩。”悶悶地應了一聲,她便再也沒了動靜。

    頸間還是一陣一陣地癢,南宮絕對她的這種“無賴”態度越發尷尬,隻能加大音量:“唐黎!!”

    可沒想到他這麽一吼,唐黎也火了,於是行徑更加“無賴”——

    “床就這麽一點點!”她火大地拍了他的肩膀,在睡夢中,完全把他的後背當成一張窄小的床,然後忿忿地發脾氣,“再邊上我就要掉去了!!”

    這樣的迴答,讓南宮絕無言以對。

    感覺到她的腦袋換了方向,背對著他的脖子貼著,南宮絕在舒了口氣之餘,不由失笑——

    唐黎,你真是……讓人無法形容!

    ********

    迴到客棧,已是接近天明。

    南宮絕送她迴房內,把她放迴床上安頓好,正要幫她掖被子的時候,阿柳推門進來了。她的手裏還端著一個幹淨的銅盆,裏麵盛著透明的清水,這是一會兒給唐黎起床洗漱用的。

    作為貼身丫鬟,這麽早起來,等著公主起床伺候,是正常的!

    但是這麽早看到王爺在公主房內,

    而且一隻手還拉著公主的被角,看著公主的目光如此輕柔……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王……王爺?!”就這樣撞見個正著,阿柳完全傻住了,唯唯諾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這樣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瑟瑟地端著那個銅盆。

    “恩。”南宮絕的麵色倒是坦然自若,他點頭應聲,朝阿柳頷首示意了一,站直了身體便要離開。

    對於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公主房間裏這種事……

    他似乎根本沒想著要解釋。

    “王爺!”阿柳卻沒忍著不問,畢竟她貼身伺候公主,總要對公主負責,“昨晚,您和公主……您是睡在公主房間還是……那個,您是不是對公主……”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即使是斟酌著用詞,阿柳也依舊磕磕巴巴地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改來改去,反而越描越黑了……

    可她說不清楚,不代表南宮絕聽不懂!

    “沒有的事。”南宮絕的麵色一沉,冷然打斷,“不要亂想。”

    說完,他抬腳越過了她,徑自離開。

    ***************************************************************************************************************************************************************************************************

    迴到房間。

    天色微亮,空氣中寒意沉沉。這個時候再睡覺肯定是來不及的,南宮絕隻能簡單靠坐在床頭休息,等天全亮了就“正式起身”……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唐黎那種厚臉皮,大白天睡懶覺的。

    晨曦微露,外麵漸漸傳來臨街小販的說話聲……這些人都是起早而來,趕著在最早一波的早市開攤。

    人聲、鳥鳴聲……

    鳥鳴聲?

    某個熟悉的鳥鳴聲讓南宮絕倏地睜眼,眼底掠過一道精光。他抬頭看向聲源,看到了窗台上正站的那隻黃色的鳥——它不過貓頭鷹般大小,毛色鮮亮漂亮,卻長著和體型不符的長鳥喙,而且還是紅色的鳥喙……

    它就像是一隻被童話了的啄木鳥!

    南宮絕勾了勾唇角,從床上翻身坐起

    。他床走到桌旁,慢條斯理地倒了杯涼水,然後端到了那隻鳥旁邊,屈起手指,輕輕彈了彈它的鳥喙。

    像是某種暗號,而這隻鳥也像是通靈性,竟然立馬“會意”過來——

    它一跳一跳地躍到茶杯旁,低頭安安靜靜地“喝水”,然後又跳離茶杯,跳到窗台那塊破舊的木板上,低頭“寫字”……那根長長的鳥喙,成了它的“筆”,很快就用水痕勾勒出一行字。

    這是一種特殊的傳訊方式,傳達的是來自京城的消息。

    原本,南宮絕隻是看著,氣定神閑的模樣,但是當鳥喙描摹出的水痕越多,勾勒出完整的一句話時,他的麵色不由一沉,眉頭跟著緊鎖了起來……

    竟然……

    “叩叩!”

    房門上適時傳來兩聲輕響,有人在外麵叫他。

    “進來。”南宮絕冷然出聲的同時,伸手一揮,那隻鳥立馬出窗外。它的行速度極快,一子就消失在了視野之內。

    他這才把目光轉迴來,侍衛正好推門進來,要向他匯報車馬人手的準備情況。南宮絕沒有心情聽,起身向外的同時,打斷他直接命令:“明天一早動身迴京!”

    誒?

    侍衛愣了:他還沒匯報完準備情況呢!

    “王爺?”

    他想迴身去追,卻被南宮絕快速的話打斷:“本王出去一趟,不準跟上來!”

    侍衛連忙駐足,識相地不敢跟著了,但是他不禁好奇:王爺幹嘛急急忙忙地出去?他剛剛到底在看什麽,怎麽臉色會這麽差?

    往裏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侍衛也是好奇,探著腦袋看南宮絕適才注視的那個窗台。剛才王爺看得專心致誌,他到底在看什麽呢?反正他除了點點暈染開來的混亂水漬,其他什麽都沒有看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狂妃駕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地瓜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地瓜黨並收藏狂妃駕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