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年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不待她咒罵出聲,杏夭的手已是解開了她的腰帶,外袍也被她扒掉扔在一邊。


    “王八蛋,別太過分了!”


    “不過分,這還有一層呢!”杏夭嗬嗬直笑,一手亦把玩起季光年的中衣帶子,不過卻是遲遲沒有動作。


    穿的本是交領綢緞中衣,胸前的肌膚自是若隱若現,季光年氣得兩眼直瞪著杏夭,四寶堂亦是充斥著她的謾罵。


    杏夭對於她的謾罵渾然不介意,笑道:“少年郎,不知怎的,你罵得越是大聲我反而越興奮。不如,我解了你的無力,或許你越是掙紮我反而覺得越有情趣。嘻嘻!”


    季光年突然能動了。她正掙紮著,突然,一道極怒的聲音傳來,“放開他!”


    隻見無數的飛沙朝著杏夭攻來。杏夭起身的同時亦是一手輕抬,片片杏花聚而成牆,擋下了那突來的攻勢。爾後,杏花牆散,杏夭看去,一臉盛怒的灰衫男子正手持一筆立於門扉之處。


    看著那人臉上的憤怒,晶亮的眼睛狡黠一眨,興致極好的杏夭竟是念起詩來,“人似謫仙畫中來,隻愛顏色無情唉!”


    詩罷,又將目光轉到了那人手中握著的毛筆,“你手上拿的就是尋木筆吧!可惜它歸有所屬,不然……”


    佇於原地的江留賀聽得此話,更是緊了緊手中的筆,“閣下不請自來,是為哪般!”


    杏夭低頭輕笑,“別緊張!我若真要動手,你也打不過我。就當我一時無聊,到此一遊咯。”


    說完,杏夭隻是原地旋轉了兩圈,便化身為片片杏花瓣,遁出了門外。


    見著杏夭離去,江留賀緊握著的筆亦是隨之鬆開。他的目光向季光年投去,之前尚且忙著穿衣服的季光年自是無暇顧及他與那杏夭。見著季光年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並未說話。


    季光年穿衣服的時候還是有留意他二人之間的對話的。空氣突然之間變得安靜,她也不甚在意,隻顧著將最後一件外袍撿起套在身上。


    當她全身穿戴整齊,抬頭看向江留賀和杏夭時,哪裏還有杏夭的影子,隻餘下江留賀依舊佇於原地。


    江留賀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她隻覺尷尬無比,為了打破這沉靜的氣氛,她隻得顧左右而言他,指著滿室的狼藉,撇清關係道:“這些都是那個杏妖做的,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她一手扶額,想到剛剛的窘態,實是她的恥辱啊!


    江留賀走到她麵前,“你認識那杏妖?”


    “遇見過兩次,不熟。”季光年斬釘截鐵道。心裏卻在想,可不能讓江留賀誤會她與杏夭裏應外合,串通一氣什麽的。


    江留賀聞言,輕點了兩下頭。隨後,另季光年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卻是牛馬不相及地來了一句,“年弟,我會對你負責。”


    他說了什麽?『年弟,我會對你負責?』不不不,她一定是耳朵出現問題,剛剛一定是聽錯了。


    季光年當下否定了那句話,“你,你說什麽?”


    江留賀的眼神無比地認真,“我看了你的身體,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不不,你什麽也沒看到。”


    “我知道,總之我會對你負責!”


    “我的意思是,你什麽都沒看到,也不需要對我負責。就算真的看到,你我都是男子,也吃不了虧,更不用談什麽負責。而且就算要負責也該那杏夭才是。呸,誰要她負責。”她連忙解釋清楚,以避免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年弟,我是說真的,我喜歡你。想要日夜與你在一起。解衣共臥,同榻而眠的那種喜歡。”江留賀的眼中滿是執拗。


    “書生,你可別嚇我,我有未婚妻的。”


    季光年慌得一批。雖然之前從江夫人的話語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自己親身經曆,又是不一樣的感受。最好能和江留賀說清楚,不然這個惡人她是做定了的。


    “未婚妻我不介意的,我知年弟不喜她。我也知,年弟你一時無法接受,沒關係的,我等你。隻是,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才是。”


    “書生,真的不用等我,你這樣讓江少夫人怎麽辦?我可不想因為我的關係鬧得一個家庭不愉快。”她嚐試著搬出江少夫人。希望他能夠因為江少夫人的關係有所顧忌。


    “你是因為她的關係才拒絕的我是不是?你完全不用理會她。她不過是我繪出之人,這一年多的時間,我早就受夠她了。更何況,她本就不該存在於世。”


    此時的江留賀眼神帶了一種病態的偏執,她突然覺得他好陌生,似乎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溫潤儒雅的書生。同時又覺得好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是,江少夫人跟他好歹夫妻一場,他的態度竟是如此的冷漠無情。


    她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江留賀已是以指封唇,示意她不要說出拒絕他的話。


    “你就算要拒絕我,也別在這個時候,最起碼,在你離開之前,讓我報以一份幻想,就當是對我的施舍。不可以嗎?”


    他的語氣近乎乞求,季光年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撇了一眼地上的畫卷,不打算再繼續那個話題,蹲下拿起一幅,“你可知道這些畫像是怎麽迴事?”


    江留賀接過,看了一眼,臉上帶著不解。


    “這畫不是我畫的,這怎麽會多出這麽多畫像。一定是柔芷,除了我也就隻有她能進此屋。”


    季光年沉思了片刻。


    “這畫像裏封印的都是茶品城失蹤的人口,你可知道如何把他們救出來?”


    “不知。”


    “江少夫人在哪?”


    “不知。”


    看是問不出什麽,季光年一邊將其餘的畫卷收拾好,一邊開口:“這些畫卷我要帶走。”


    江留賀遲遲沒有迴應。


    她將畫卷裝進一個大包袱裏,做好一切,包袱被打了一個大結。看著前麵的江留賀,動了動唇,不知道要說些什麽。起身,與立於原地的江留賀擦肩而過。


    行至門口的時候,身後之人叫住了她。


    “年弟。”


    季光年停下了腳步,轉了身不解地看著他。


    “你…還會迴來嗎?”


    江留賀小心翼翼地問出口,本是自然垂著的雙手已是緊握成拳。周身也全無半分溫潤儒雅之氣,難過,無助寫滿臉上,眸中乞求之意明顯。


    季光年到底於心不忍,緩緩開口,“在我離開茶品城之前,我還是會迴來的。”


    聽了這話,握拳而立的江留賀,麵色這才和緩過來。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為很溫柔的笑,“我等你!”


    季光年見暫時安撫好他,也沒有多想,將包袱挎於背上,離去。


    尚且還在江家後院的廊道處,季光年就看到了遠處行來的一群人。為首的男子著雲鶴圖案紅袍官服,正是餘思永。


    “少卿大人。”


    “光年君。”


    “你們繼續。”餘思永對著身後的下屬說道。


    隨後便看向季光年。


    “光年君可看見江少爺了。”


    “你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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