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活我還是想幹的,多正經一活啊。我們藝體組的,早上前兩節基本沒課,都是在泡時間,我就想了整整兩節課。


    我也沒幹過什麽正經工作,除了眼前這活,我到底還能幹什麽去呢。那些不正經的,不想幹了,我都一已婚婦女了,去藝術團,我這水平不太夠啊,再專業點的舞蹈學校,我這水平都不怎麽行。


    算了算了,一個王昭陽還能把我嚇死麽,反正中間隔著個好幾百米的大操場呢。


    燕小嫦,你要記住,自己是個已婚婦女,已婚婦女,嗯,其它的男人都是南瓜,對,就這樣。


    咬咬牙,我打算接著幹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得開始策劃,三個節目,弄三個什麽樣的節目。沒當過老師,沒有經驗,根本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事兒還得找百度。


    但是我們小學部這邊,暫時是沒有絡的,學校的辦公主樓在中學部,多媒體教室計算機教室都在那邊。今天我肯定得往那邊走一趟了。


    中午,大家都去吃午飯了,住校的老師吃完午飯可以迴宿舍休息,我還是沒辦宿舍的事,本來覺得三餐迴家吃就行,但現在天氣開始熱了,我又不愛大中午的迴家,考慮考慮,這宿舍還是得辦,起碼中午有個睡覺的地方。


    我在辦公室湊合了一中午,下午給學生上了兩節課,然後趁著初中部自習的時候,打算去那邊多媒體教室一趟。


    跟管理員老師通報來意,拿了多媒體教室的鑰匙,我就去了。中間需要經過傳說中的主任辦公室,我走得那叫一個東張西望賊眉鼠眼,心裏就在念叨,不要遇見他不要遇見他。


    好歹是沒有遇見他。


    開了多媒體教室的門,哎喲,舒坦。


    風扇開到最高檔,我一個人享受著寬敞的教室,打開電腦,百度我需要的資料,然後用大屏幕播放出來,自己坐在下麵研究。


    我需要研究的東西很多,不止是怎麽排這個舞,還有選人,訓練安排,以及上報校方需要的東西,演出服裝這些,我都得計劃的。


    這對我這種不愛動腦子的人來說,真是個大活。


    無奈我今天身體還不大好,小肚子疼了一天,疼得身體發虛,沒力氣動腦子。一會兒對著屏幕發發呆,一會兒在紙上寫寫畫畫,一會兒趴在桌子上崩潰一下。


    到底還是縷出些思路來,我發著呆,手裏轉著一塊手絹花,腦海中閃著些兒童舞蹈畫麵。


    轉手絹花是我的拿手好戲,從小時候學跳舞,跟人pk轉手絹花的時間,我就從來沒有輸過。


    並且我很習慣一邊轉這玩意一邊思考問題。


    嗯,手絹花一般都是大紅色的。


    轉啊轉轉啊轉,我在出神,耳邊傳來蹦蹦兩聲,猛然抬眼看過去,這邊的手指頭還在轉手絹,我瞅見了站在門口的那個人。


    那手絹嗖一下就飛出去了,幹脆飛到了講桌那邊。


    王昭陽又是來關風扇的,他怎麽就那麽喜歡節能減碳呢,高中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我這人最怕熱了。


    看見我,他倒是淡定得很,站在門口朝我看過來,嘴角噙著絲溫和的微笑。幹笑一下,我把還豎著的手指收迴來,抓起桌子上的一支筆開始轉,我沒打算跟他打招唿。


    但是他應該想跟我打招唿,他走進來了!撿起我轉飛的手絹花,他拿在手裏低頭看了一眼,估計是覺得這玩意兒新鮮,然後大步走過來要還給我。


    我低著頭,盯著本子上亂七八糟的字,轉筆,一邊轉筆一邊想,已婚婦女,南瓜,淡定。


    手裏的筆又轉掉了,我飛快地接住,免得它滾下去,本來挺淡定的,這個表現顯得相當不淡定。


    王昭陽輕笑了一下,已經走到我旁邊,我避無可避地要抬眼看他,把手絹換遞給我,他說:“你一個人開四個風扇?”


    其實現在才五月,還不到真正熱的時候,但我真的是很怕熱啊,王昭陽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我不能跟他這麽說,拿眼向上瞟了一眼,尷尬地叫了聲,“王主任。”


    他看著我,沒說話,目光淡淡的,也琢磨不出來在想什麽。


    我收起手裏的本子,站起來飛快地接過他手中的手絹花,想這麽一走了之,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拉了下我的胳膊。


    我這小胳膊太細,隨便一拉就被他整個手掌包起來,他的手心熱熱的,彎曲的手指很有力量,手背微微凸起幾道青筋。


    我第一反應是,他瘦了。


    場麵愣了一下,我當然得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甩了甩胳膊,我無言抗爭,但他死不撒手。這會兒走廊那邊沒人,倒是不會有人看見我們倆在幹啥,但他這樣讓我心裏很別扭,我一已婚婦女,是吧。


    皺眉,我說:“你放開。”


    他看著我的目光有點嚴肅,就是不放。


    “你想幹嘛呀?”


    他抿著嘴巴,微微歎了口氣,“你說我想幹嘛。”


    “你,你這是耍流氓!”我太心直口快,這話沒過腦子就出來了。他這可不耍流氓麽,這是學校,多麽純潔神聖的地方,他調戲已婚婦女。


    王昭陽瞳孔微微撐大,似乎是被我的話給震住了。那表情挺無語的,嫌棄地看我一眼,他鬆了我的手,順勢把我拿在手上的筆記本給順走了。


    然後他坐下,翻這個本子,垂眼說,“無所謂啊,又不是沒耍過。”


    一下給我噎得不好說話了,我狂眨眼睛,才幾天不見,他怎麽就變得這麽無恥了他,我沒認錯人吧。


    我打算走,但我的本子被他拿走了,我打算連本子都不要了。


    王昭陽依然看著本子裏的內容,他說:“你要是不想丟工作,我們就得好好談談。”


    “我跟你還談什麽啊?”


    他漫不經心吐出三個字,“談工作。”


    其實此刻我內心是很糾結的,我既然已經嫁人了,那就是決定收心了,跟王昭陽說話,我會有那種對不起陳飛揚的感覺。誠然,我跟他現在已經沒什麽關係了,他對我來說,充其量就算一前男友,如果我內心坦蕩,那也沒什麽。


    但是坦蕩的起來麽,我一看見這男人,就不禁記得,我們倆好過睡過,他身上幾道疤幾顆痣我都記得,那能是說忘就忘的麽。


    多尷尬啊。


    我又開始琢磨,這工作到底要不要繼續幹下去了。


    我說:“王昭陽你別難為我。”


    他偏了下頭貌似對我的話很不屑,把手裏的紙又翻了一頁,他說:“你得好好表現,學校對開舞蹈課本來就有分歧,咱們這邊招的主要是村鎮的孩子,絕大多數是家裏照顧不過來才送進來的,對這方麵沒有需求,也沒打算培養這方麵的苗子。”


    “什麽意思?”我問。


    他看我一眼,“就是你要是幹不好,隨時都可能把你開了。”


    他這話說的我有點不服,好像我的生殺大權在他手裏一樣,我不信任地看他一眼。他說:“你也別當我在胡說,要是真想好好搞,輪得到你麽?”


    我……


    隔著一個過道,我在另一邊坐下,“然後呢?”


    他說,“我說這話不是看不起你,你想當老師,光靠運氣和朋友關係是不夠的。經驗可以慢慢累積,資曆呢?你拿過獎麽?”


    他看我一眼,我語塞,我沒拿過獎,我連一場正經舞蹈比賽都沒有參加過。大學三年我就是在混日子,隻是把該學的基礎學了,畢業以後就在外麵瞎混,除了一張破畢業證,我什麽也沒有。


    他說:“現在政策和以前不一樣了,教師已經不是鐵飯碗了,你得有個目標,就算今天這學校倒了,明天你也能找到地方站住自己,不是再迴那些地方跳舞吃青春飯,懂麽?”


    我閃了下眼睛,不禁問:“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他淡淡一笑,站起來把本子還給我,居高臨下,聲音有些低沉:“我不想看你以後過得不好。”


    我撇過臉迴避他的目光,我想問,你憑什麽那麽確定我會過得不好,但是又問不出口。他已經把本子放下,“你已經結婚了,我不會打擾你,工作上的事情,你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開口。到六一沒幾天,估計得挺忙,宿舍我已經幫你報上去了,這兩天應該就能搬。有什麽需要的,你想到了自己去問吧。”


    垂了下眼睛,他似乎又低低地歎了口氣,沒等我的招唿和迴應,大步朝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起點什麽,迴頭說,“對了,舞蹈服裝你得悠著點兒,學校不可能花冤枉錢,到時候碰了釘子再覺得憋屈。”


    我念叨,“管家婆一樣。”


    他微微一笑,似乎懷著淡淡柔情看我一眼,順手關了兩個風扇,關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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