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直想讓我去上海,所以家裏給我定的目標是考負擔,盡管我現在的水平還不夠穩上。反正我家裏一直想讓我往南方沿海一帶走,以後就留在那邊發展,基本沒考慮過北京,大概是因為感覺北京太擁堵的緣故。


    其實北外這事兒,我已經密謀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一直還沒來得及跟家裏商量,我總是有種隱隱的感覺,李拜天人在哪兒,我就想往哪裏鑽。


    我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我不知道李拜天有沒有聽懂我的潛台詞,其實我想說的可能是,“請你在北京等我。”


    不過李拜天迴頭,對我提高嗓子喊了一句,“來北京哥招待你,加油!”


    然後他走了,我倚在陽台上微笑著看他離開的背影,看得有些淚眼朦朧。再見了,我初中四年高中兩年,整整六年裏的小暗戀。


    我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就是訣別,因為人一旦分開了,所謂承諾也很容易隨著時間推移,感情淡化而改變。隻是越看他的背影,我越有決心。


    那種想和他的人生纏綿下去的決心,可是我並不知道這個願望怎樣才能實現。


    我媽在陽台的臥室裏聽到了我對他說的話,我迴去的時候,就來問我怎麽迴事,怎麽又要考北外了。


    我說:“媽,我是文科生。”


    我媽那耳朵尖的,追著我問,“那個男生是誰啊,小雪兒你是不是在談戀愛,小雪兒你跟媽媽說說……”


    我今天就沒理我媽。我媽有點擔心了,偷偷跑去跟我爸說,“不得了了呀,孩子現在叛逆期了,有心事了,怎麽辦呀。”


    我爸說她瞎操心。


    我感謝自己有這樣幸福的家庭,關心疼愛我的爸爸媽媽,讓我在一個有安全感的環境裏長大,給我培養出這樣一顆堅強堅定的心。


    李拜天走了。我不知道具體哪一天走的,隻是在學校裏看到形單影隻的劉舒雨,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絲快感。


    一定會有的,你喜歡一個人,怎麽可能願意看到別人和他在一起呢。我太想看到李拜天和劉舒雨分手的那一天了,甚至希望聽說劉舒雨過得不大快樂的消息。


    其實我也挺能嫉妒人的,我就嫉妒劉舒雨。


    李拜天走後,沒有給我寫過信,沒有打過電話,我們沒有聯係。我每天都在學習學習,深夜學累了,翻出初中的畢業合照來看,看著照片上那個青澀的少年,迴憶我和他接觸過的點點滴滴。


    現在懂事了,好多東西也明白了。


    我記得有次上自習的時候,教室裏很安靜,李拜天在那兒吹口哨,然後說:“我把xxx的小鳥都吹直了。”


    當時我都不知道小鳥是什麽,因為是李拜天說話,所以忍不住接了句嘴巴,說:“那xxx的小鳥一定是母的。”


    我的邏輯是,李拜天是公的,秉著異性相吸的原則,小鳥就是母的。然後李拜天聽了我的話,在後麵笑得啊。


    我到現在才明白,他媽小鳥是個什麽玩意兒。


    想想還真是臉紅。


    我會想念他,在紙上寫他的名字,一筆一劃寫得很用力,寫完像怕被人發現一樣,用筆把那些字圖成一個又一個黑點。


    那些藏在黑點下的秘密,天知地知。


    高考結束,我依然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在第一誌願上添了北外。其他誌願,無一例外地選擇了北京。


    我媽覺得我瘋了,來問我為什麽要去北京。我說我就是想,我媽就說,“是不是因為那個男孩子?”


    我把我媽轟出去了。


    說不清楚為什麽,其實我也知道,我和李拜天已經失去聯係了,我就算去了北京,我們也不一定能聯係上。而我到了北京,他也不一定還在北京,可是就算隻是假裝,假裝自己離他很近,每天都有不期而遇的可能,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高考結束了,我也沒閑著,和王美麗相約一起去學了跆拳道。為什麽呢,因為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在學校裏被幾個女生抽嘴巴的場景,我心裏太不服了。


    我時常巴望著,等我學有所成的一天,再碰見那幾個女生,非把大仇給報了不可。


    其實兩個月,不夠學啥的,隻是胳膊腿兒比以前伸展了。我們這些成天就知道學習的,身子骨通常很硬,這一番刻苦訓練下來,變得柔韌不少。


    即將去北京報道之前,我還真撞見了仇人。


    那幾個女生的樣子,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隻是後來她們學藝體去了,沒怎麽在學校出現。這天我和王美麗從道館出來,在路邊吃小吃,碰到其中兩個女生,和劉舒雨一起逛街。


    王美麗知道我挨嘴巴這事兒,我就給王美麗指,說是那兩個女生,又介紹了下劉舒雨和李拜天的關係。


    很快我們倆得出結論,媽蛋,上次欺負我的事兒,估計是劉舒雨指示那幾個女的幹的,根本不是我懷疑的體育生。


    於是我和王美麗東西也不吃了,直接追上去跟劉舒雨打招唿。


    高考結束以後,劉舒雨是比以前還精神了,現在出門也化點小妝了,那臉上粉抹的。


    劉舒雨:“周問雪?”


    我禮貌地看著她笑笑,把目光放在旁邊這倆女的身上,那倆女的臉色就變了變。王美麗上學的時候就是個大姐大,最愛惹是生非了,其實骨子裏和這些女生算一路貨色,唯一不同的是,王美麗是我的朋友。


    王美麗指著其中一個女生問我,“是她先動的手不?”


    我點點頭。


    然後王美麗揪著人家的頭發大嘴巴就扇上去了。王美麗一個人就夠收拾那兩個女生的,這個劉舒雨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一看同伴挨打了,扭頭就跑啊,忒不仗義了。


    我兩步追上去,擋在她麵前。


    劉舒雨看著我幹笑,我淡定地說:“那幾個女生上次打了我六下。”


    劉舒雨大概不是很擅長撒謊,一說話就漏嘴了,她說:“哎呀我不知道,早說認識啊,早說認識我跟她們講講,她們就不能……”


    我啪一個嘴巴就摔上去了。她們看錯我了,我真沒那麽好欺負,我當時認了,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學生,好好學習是第一位的,但不代表我不記仇。


    現在有王美麗給我壯膽,我有什麽不敢的。


    劉舒雨大睜著眼睛看我,還想解釋什麽,可能覺得光天化日下挨打丟人。我手一抬起來,她就嚇傻眼了。


    但我沒接著打她,我覺得大仇就這麽算報了。我還是很寬容的人了,以暴製暴,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打她沒意思。


    我拉著王美麗走了,王美麗特別得意,在那兒顯擺自己跆拳道學來的成果,說這麽踢的那麽踢的。但其實我的心情並不好。


    打完劉舒雨,我有罪惡感,我覺得我怎麽和這幫女生一個樣了。


    我打算改過自新,到北京好好學習。王美麗沒上大學,找個賣服裝的工作混著,不久後我爸媽親自把我送到北京,該安頓的安頓好了,我開學軍訓,他們迴老家。


    大學生活我適應得也很好,跟宿舍的關係都不錯。軍訓結束的當天,我媽打電話到宿舍,說有個男生找我,說姓李的,給我留了個電話號碼。


    我跟我媽說是高中校友,現在也在北京,說好了要聯係,好相互照顧。我媽認同,說:“那個男孩子挺有禮貌的。”


    電話裏,我媽對李拜天印象不錯,這點讓我心裏莫名溫暖。


    他還是找我,他終於終於找我了。我很激動,激動得撥電話的手指都在發抖,這是一個手機號,李拜天已經開始用手機了。


    “吭。”我清了下嗓子,沒說話。


    “誰啊。”那邊語氣傲慢。


    “是我,周問雪。”


    “哦,小雪兒啊。”


    我勉強笑了下,跟李拜天說了下境況,然後他說過來接我。


    再見到李拜天,我被嚇了一跳,我靠,他怎麽忽然長這麽高了,他的身高,完全是這一年躥上去的。


    “你怎麽這麽高!”這是我見他的第一句話。


    李拜天得意地咧嘴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那小動作曖昧的,弄得我都小鹿亂撞了。李拜天好像也比以前帥氣了,不過剛軍訓完,大家都是灰頭土臉的,看不出來。


    他念了民大,自然還是家裏花錢買進去的,距離我這邊步行十分鍾。


    然後李拜天就帶我去了酒吧一條街,然後我被燈紅酒綠嚇得有點不適應了。同行來的,還有很多他在北京的新朋友。


    鶯鶯燕燕什麽樣的女人都有,有些一看就比李拜天還大。這樣的場景,我還沒有想過,我心裏根本適應不了。


    他們喝酒,李拜天專喝蘇打水,可是我得喝酒。我第一次喝洋酒,兌飲料以後,到嘴巴裏覺得沒味道,被這東西坑大了,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我看著李拜天和那些女人說話,打打手捏一把掐一迴的時常會有,還有些其它人摟摟抱抱一點都不遮掩。


    我再次感覺到和李拜天之間的距離,我覺得這不該是我踏足的生活。以前無論什麽情況下,我對李拜天都很信任,因為那時候我們是平等的同學關係,可是此刻我忽然感覺我不信任他了。


    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已經不再是同學或者發小,而是十分現實的男人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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