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報答老師對我的寬容給,為了表示我積極的認錯態度,我隻能更加倍地認真學習,摒除雜念。


    而我的雜念,也隻有李拜天這一個而已。我都不敢在腦子裏想他,不知道怎麽想他。從那天以後,也沒有再在學校裏見過他,不知道他的鼻子怎麽樣了,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畢竟我們那樣了啊,然後就這麽算了……


    一不小心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就心痛,還真的有過想哭的情緒,有那種對自己未來的巨大的恐慌。我不是處1女了,以後會不會嫁不出去,會不會被人嫌棄,我爸媽知道了會不會打我。


    同學知道了,又會拿什麽樣的目光看我。


    除了學習,我沒有更好的逃避這些的辦法。


    那個周末迴家,我爸媽開家庭會議,把我教育了一通。但口氣是很輕的,他們隻是擔心我走彎路,給我講一些對的道理。


    我把能說的事實,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了。我媽知道李拜天這個人,我跟我媽關係很好的,當時初中畢業,我們照的畢業照,我還給我媽看過,給她講過裏麵的每個人,和我之間有過的交集和故事。


    我媽對李拜天的評價,其實也很中肯,說這孩子長的一看就很機靈,但是不夠老實。


    所以我撒謊去給李拜天過生日的事情,我媽也沒怎麽說我,隻是讓我以後不要撒謊了,還是學習要緊。


    我真的挺幸福的。


    再見到李拜天,是學校夏季運動會上,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參加運動會,到高三的時候,運動會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其實即便現在,運動會和我們也不會有關係,像我們這幾個尖子生,除非在某些體育項目方向非常有天分,老師會準去參加,不然都不準。


    有那個時間去訓練,不如多做幾套習題。


    我因為聲音比較好聽大氣,被臨時抓去做廣播員,就是播報比賽項目,還有學生遞上來的祝詞稿件。唯一的好處是有免費的礦泉水喝。


    參加學校活動,我還是比較積極且大方的,沒什麽扭捏作態的意思。


    “男子短跑四百米預賽即將開始,請參加比賽的運動員五分鍾內到a區起跑線集合,高二三班xxx,高二四班xxx,高二五班……李,李拜天……”


    我舌頭忽然打結了,頓了一下,接著念下麵的,但是舌頭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縷直。有的時候,我在刻意跟自己偽裝,我的生命裏根本就沒有李拜天這個人,也沒有那件不太該發生的事情。


    也就這個時候,他的名字出現在我眼睛裏,而我不得不將他念出來的時候,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就在我身邊。


    可是算什麽呢,這樣不了了之,算什麽呢。


    我在主席台上,看著起跑線的位置,看著李拜天穿著背心短褲,在那裏做熱身運動,第一次,有一種對人生感到非常茫然的感覺。


    過去,我的人生目標是非常清晰的,也是爸爸媽媽老師同學告訴我的,上初中的時候,目標就是這所重點高中,高中的時候,目標是重點大學,大學以後,目標應該是考研,然後工作,然後憑著不錯的學曆、工作和良好的家庭背景,找個條件相當的對象,結婚生孩子。


    李拜天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意外,這個意外有時候讓我措手不及,有時候不去想他也沒什麽。


    我就隻能這麽遠地看他的身影了麽,我感覺我觸摸不到他,永遠都碰不到。我們不是平行線,而是根本不在同一個平麵上,我不想掙脫早已經打算好的人生軌跡,就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把他放下。


    幸好此時,還沒有人知道。


    這還隻是預賽,李拜天過得很輕鬆,我也抽空喵了幾眼,沒放心裏。這邊還有很多稿件要讀,怎麽那麽多都有李拜天的名字,好多都是女生寫來,給男生加油打氣的,哎喲妹子們,你們真是夠了。


    我也隻是挑著讀,讀些文筆比較不錯的。


    主席台旁邊有塊空地,可以當休息區,這個時候平常的學生不能來,偶爾會出現些運動員。這幫運動員,在空地上可謂胡吃海喝,好不愜意。


    然後我看到李拜天也加入他們的行列,一幫人在分雪糕吃,我和李拜天對視一眼,淺淺微笑一下,迴過頭繼續整理稿件。


    他們那邊似乎在起什麽哄,過了一會兒,有人過來給我送雪糕,胸口掛著號碼布。送雪糕這人,我也見過,在李拜天的生日派對上,是他在學校的把兄弟,排老六,李拜天讓我管他叫六哥。


    六哥大名袁澤,名字還挺有意思的。


    我把麵前的話筒關了,推辭,“不用了六哥,我這兒也不方便吃。”


    袁澤朝休息區看了一眼,那邊的人還在竊笑,他非要給我,我琢磨給他個麵子,尷尬地接下來。


    這會兒正是烈日當頭,雪糕化得很快,但我不想吃,就給了旁邊和我一起做廣播的姑娘。她也沒好意思吃,最後我隻能撥了皮,兩口吃了。


    再朝休息區看一眼,不管是李拜天還是袁澤,都不見了。


    神神秘秘,搞什麽呢。


    李拜天他們這幫學渣,就體育厲害,雖然不是體育生。四百米決賽的時候,戰況稍微激烈了點,剩下的五個人,除了學渣就是體育生,當然體育生的優勢非常明顯。


    四百米短跑,也就一分鍾的事兒,這一分鍾裏,我什麽都沒幹,從槍響開始,就很認真地盯著跑道。


    李拜天穿的是深藍色的運動背心,還算顯眼。我居高臨下,在腦子裏快速記憶下他每個補發,每次轉彎,每次超過前一名運動員。


    一分鍾裏,也曾提心吊膽,擔心他會不會忽然摔倒,受傷什麽的。


    那天李拜天得了個第一名,其實算是撿來個第一名,因為第二名那個體育生,在距離終點還有三十米的地方,摔倒了。


    一般五分鍾之後,我們這邊就要宣布比賽結果,但是這次遲遲沒宣布,因為摔倒那個有意見。那邊說,是李拜天把他推倒的,我因為在上麵看得比較清楚,他們兩個確實有非常近的接觸,打手沒打手,太遠了我看不清,但應該沒有作弊嫌疑。


    兩邊的人一直在爭執,裁判也沒著急表態,最後我忍不住了,跑去裁判那邊,說:“老師,我們在上麵都看到了,那位同學好像是自己摔倒的。”


    李拜天得意地看了體育生一眼,體育生狠狠瞪他一眼,轉身走了。


    結果塵埃落定。我迴到主席台,李拜天迴了自己班級的位置,他沒對我說謝謝,也不該說謝謝。


    但其實,有還是有點心虛的,因為我真的沒看清……


    運動會結束,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然後就是高三,從現在開始,基本上已經沒有好日子過了。


    我依然沉淪書海,不去想其他的東西。我都不是處1女了,要是以後再沒出息,可怎麽嫁人啊。


    某天在書桌裏發現了一個彩色信封,打開來裏麵有情書。初中的時候,我一直都不漂亮,從來沒有收過情書,到了高中,女大十八變吧,我留了長頭發以後,感覺自己是好看了一點點,但也沒到有人給我寫情書的地步。


    而且我是學霸,學渣們敬而遠之的學霸。


    所以收情書這事兒,我沒經驗,幫李拜天送情書,倒是沒少幹過。


    在拆開它的那個瞬間,其實我有想過是不是李拜天,但是看到字的時候,我就失望了。這字,雖然也不大好看,但比李拜天的字能看許多。


    李拜天那手草書,哎呀不要提了,說醜,已經完全不能形容其中神韻。可能是我品位不好,欣賞不了,放古代沒準兒也是一自成一體的書法大家。


    情書內容是這麽寫的,“雪,你幫我個忙,就迴幾個字,隨便迴幾個字,不然那幫孫子笑話我。幫幫忙,拜托拜托,三克油外瑞馬吃。”


    落款:袁澤。


    我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也沒興趣弄那麽清楚,把信撕了,扔進垃圾桶裏,當沒事兒發生。


    袁澤給我寫信,不知道是誰起的哄,但我估計起哄的人,沒想到袁澤是這麽寫的。而袁澤這麽寫的時候,也沒想到我這麽不食人間煙火,根本不伺候。


    兩天後,我在食堂門口碰到李拜天,我吃完飯要出來,他正要進去吃。


    他把我拉住,問我:“你怎麽不給老袁迴信啊?”


    我說:“什麽信啊?”


    “不會吧,你沒收到?”


    我也不跟他裝傻,垂了下眼睛,“收到了,怎麽了?”


    “那你怎麽不迴啊?”


    “不想迴。”


    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我想走人。李拜天攔了我一下,說:“人家怎麽得罪你了?”


    唉我就不爽了,我說:“沒得罪我就不能不迴了呀,我憑什麽必須要迴,他寫他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他說:“他喜歡你啊。”


    我又瞪了李拜天一眼,這次是真的不理他了,跑得風風火火。


    “哎!周問雪,周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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