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見父母的意見和支持,在婚姻當中也是非常重要的。黎華他媽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可謂是不冷不熱,一副不想操心懶得管的樣子,我猜多少是對我這個兒媳婦有那麽丁點不滿意。


    其實我也弄不太明白,我到底是哪裏不那麽討她喜歡了,反正黎華說過,我們結婚也是自己住,不和他媽一起,所以隻要她不反對就行。而我其實也很想跟家裏好好說說的,眼看著就過年了,我也想和大多數姑娘一樣,正式帶著自己的男朋友迴家過年,無奈身邊有個藍恬,走不開。


    總不能帶著藍恬一起迴去,感覺怪怪的。


    然後我給家裏打電話,先打給我親媽,通知她我有結婚的打算,親媽問了下男方的情況,表示並不支持。親媽不支持我和黎華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覺得他家太有錢,覺得做生意的一生起起伏伏過於驚心動魄,覺得有錢人不牢靠,我嫁到他家裏去,會很沒地位。


    而我媽是個很倔的人,她隻要這麽認為,說再多她都聽不進去,她對我還是那麽個要求,要有工作,要養活自己。我媽沒安全感了一輩子,到我的事情上,依然十分沒有安全感。她說:“咱也不圖他的錢,但是咱得有自己的本事,免得以後他不要你了,你就傻眼了,優優你也不小了。”


    我媽說的多少還是很有道理的。她不認識黎華,不信任黎華對我的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然後我打電話到後媽那邊,我是來講婚事的,我是打算心平氣和地跟他們說的,我爸卻不肯接我的電話,最後電話還是後媽接的。


    然後我後媽又跟我吵開了,說我不要臉,跑出去找野男人,我這種丟人現眼的女兒,他們不要,我要結婚也好,要死在外麵也好,都不要跟家裏打招唿。對了,她還說我拿走的戶口本已經不算數了,她已經換新本本了。


    後媽這個人,沒讀過幾年書,素質不是很高,罵起來人一套一套,什麽難聽的詞,都不重樣地往外甩。我讓她罵得一肚子火,一生氣把電話給撂了。


    黎華問我情況的時候,我忍不住對他發了通火,“操,不結了。”


    不是不結,隻是忽然沒心情結婚了。其實今年我虛歲二十四,黎華還不到二十五,也確實不用太著急結婚。


    眼下還是先處理藍恬。


    剛開始,藍恬真的還好,也十分配合心理治療,跟我也是客客氣氣的,隻是我明顯能感覺,從自殺以後,我們兩個之間的交流有隔膜。我覺得這層隔膜,可能是因為她自殺之前跟我說過的那些話,讓她覺得有些不好麵對我。


    我曾經試過把問題拿出來說說,但她總是在迴避。但總的說來,她現在還是挺珍愛生命的,每天吃好喝好,看看偶像劇和綜藝節目,一副什麽都不想的樣子,應該不會有再去死一次的打算了。


    藍恬說過,真的死過一迴以後就知道,沒什麽事情能讓自己再想死了。


    我就住在黎華的隔壁,因為黎華不方便在藍恬麵前出現,我們雖然門挨門的,但卻很少見麵,每天都可憐到,隔著一堵牆發短信的地步。


    那天藍恬睡著了,我給他短信說,“我好想你啊。”


    他說:“你過來。”


    轉頭看看這邊已經熟睡的藍恬,睡相安然,大約一時片刻也醒不了。我偷偷摸摸地找了鑰匙,溜出這個門,進入那個門。


    一進門的時候,房間裏黑咕隆咚的,心說黎華自己在家怎麽還不開燈啊。正想關門的時候,門後麵忽然蹦出來一個人。


    “啊!”一聲驚嚇。


    臥槽,嚇死我了。我在黑暗裏看著這個蹦出來的黎華,我想說你怎麽能這麽幼稚呢,然後他笑著就把我抱起來了,餓狼捕食一般就扔到了床上,也不說話,閉著眼睛就是一通狂摸亂親。


    哎喲孫子,這些天可給他憋壞了吧。


    從公司出事兒以後,我們就再沒親熱過,抽不出空也沒那個閑情逸致。今天他要滾,我就不推來搡去地難為他了,火速扒了衣服陪他一起滾,早點滾完,我還想好好看看他呢。


    他搞得很專注,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魚,由著他擺弄,不時開玩笑地撲騰兩下。他咬我的嘴唇,在我耳邊發出一聲想念的歎息,然後進入,活動了那麽幾下。


    我卻一愣,“什麽聲音?”


    黎華哪顧得上聽什麽聲音,看我一眼,低頭繼續搞。再兩秒,一聲關門的聲音,我們倆就都愣住了,有人進門。


    這不是鬧賊了吧。黎華不動了,匆忙披了睡衣走出臥室去看,我也坐起來,打算跟出去看看。黎華示意我別動,怕是外麵有危險之類的。


    他剛出臥室的門,我就聽到他有些迷惑的語氣,對外麵說:“你怎麽過來了?”


    外麵的人沒說話,我隨便披了件衣服,跟著走下床,因為光著腿,就趴在門後麵,免得走了光。


    然後看見藍恬也穿著睡衣拖鞋,站在廚房和客廳之間的位置,說:“我餓了,看看這邊有沒有吃的。”


    這次換黎華沒說話。他光腳站著,背影看上去很無奈。藍恬就轉身去開冰箱的門,我在門後清了下嗓子,露著個頭說,“恬恬,咱們屋冰箱裏有牛奶和麵包,要不我迴去給你熱個粥?”


    藍恬也沒看我,繼續翻黎華的冰箱,幽幽說了句,“我想吃蘋果。”


    我們那邊沒有蘋果了麽?我也弄不清了,反正黎華這邊有,他冰箱裏的水果是不會斷的,他喜歡吃,我喜歡給他買。藍恬挑挑揀揀地選了個特別大個兒的蘋果,很順溜地打開水龍頭洗了兩圈,用紙巾擦吧擦吧水,紙巾扔進廚房的垃圾桶,放在嘴巴上咬了一口,轉身往外麵走。


    我說:“恬恬你沒事兒吧?”


    她嚼著蘋果,特大方地對我揚了揚手,朝門口去了。黎華也不看她了,轉過身來,我看到他臉上非常不悅的不表情。


    我很少見黎華生氣,主要我們倆好了以後,他就很少會對著我生氣,似乎隻要看著我,再大的火他都能消化在肚子裏。但男人大概都對別人打擾自己愛愛這件事,抱著非一般的氣憤,小嘴唇都快抿成一條直線了。


    其實我心裏也覺得怪怪的,這啥事兒啊,我和我男人滾下床單,怎麽還搞得跟偷情似得。


    我坐在床邊,黎華也坐在床邊,心情全被破壞了。覺得有點冷,我又把腿塞進被窩裏,問黎華,“她以前經常這樣麽?”


    在我還沒來的時候,半夜往黎華這邊跑,拿個水果拿個臉盆的?


    他們門挨門的,彼此間有把備用鑰匙我倒是也沒有意見,方麵照顧麽,可半夜往人家這邊跑,這不大好吧。


    黎華沉默著搖了搖頭。我估計,以前的時候,藍恬就是想來她也不敢。黎華這個人,很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的生活,他媽進他房間,都必須先敲門,敲開了門,能不能進還得黎華先發話再說。


    黎華從小習慣了那種禮貌,對於這種不請自來的事情,就特別反感。


    我這嗓子裏憋得難受,作為女人,忍不住就抱怨開了,我說:“我怎麽覺得,她就像你養的一閨女,我成了她後媽,還是那種小三級別的。”


    黎華惆悵地摸了下額頭。


    這些天,我神經都很緊繃啊,簡直活得都沒有自己了,注意力全放在藍恬身上,怕她再出點什麽岔子。好不容易過來見黎華,和他放鬆下,還出了這麽一場戲,心裏忽然覺得累了,煩了。


    我和黎華說好了,要一起照顧藍恬,我陪他還欠在藍恬身上的債。可是黎華因為關係敏感,不方便出現,其實這個債,到底還是我花時間在替他還,我本身又是個很愛為自己斤斤計較的人,這會兒心裏很不爽。


    我套上睡褲往外走,黎華問我幹嘛去,我不爽地說一句,“迴去看著她,別再讓蘋果噎死了。”


    黎華又歎了一口氣,什麽也不想說。


    迴去以後我心情就不好,看見扔了半個蘋果在桌子上,繼續睡覺的藍恬,也不大順眼。我本來是抱著還債的心理,想對藍恬很好很好的,但忽然感覺,為了還這個債,我連正常生活都過不了了,私心泛濫的時候,難免不愉快,可是怎麽辦,扔了她不管?


    第二天藍恬醒了,我跟她說:“恬恬你以後想吃什麽跟我說,我要是不在就給我打電話,實在不行給黎華打,不用晚上自己跑出去找,著涼感冒了怎麽辦?”


    她很乖巧地“哦”一下。


    我說:“那行,我一會兒就去超市買蘋果,你還想吃什麽?”


    她又乖巧地搖下頭,我也不說什麽了。


    趁著中午她午睡,我匆忙去了趟超市,迴來的時候在家門口遇見黎華,他家的門敞著,門口蹲著個開鎖師傅。


    我說:“你這幹嘛呢?”


    黎華朝藍恬的家門看了一眼,不悅地說:“換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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