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千鈞也連連點頭,“功法畢竟隻是功法,人,終究比功法重要。”


    鬱淩澤又道:“據說這可是魔門最高功法!”


    “你又是從何處習得?”


    莫塵淡然道:“有個人給我灌下噬魂血蟲,試圖以此控製我,但又無意間被我偷到這套功法,所以,便是這樣了……”


    鬱淩澤麵露恍然之色,道:“難怪,莫兄弟對噬魂血蟲如此了解,又身具魔功,卻原來還有這般曲折的經曆。”


    鬱淩澤向莫塵長揖一禮,道:“莫兄弟高義,請受鬱淩澤一拜。”


    莫塵輕輕搖頭道:“我也沒有什麽高義,我也說了,其實我也不想來第二次,要不然我早就嚐試了。”


    看著鬱淩澤,莫塵微微笑道:“隻是我覺得,你這個人,還行吧……”


    鬱淩澤修為出眾,又代表天行劍齋行走天下,所到之處,可以說無人不敬。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給他“還行吧”這樣的評價。


    但是這話從莫塵口中說出來,既無冒犯之意,也沒有討好之情,反而在平淡之中透著一種簡單的真實之感。


    鬱淩澤拱手道:“多謝。”


    “而且……”


    莫塵揚手把五顆小藥丸丟進嘴裏,笑笑道:“我也很想知道,這種藥丸之中的妖獸之力,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玩意兒!”


    剛才吞下噬魂血蟲之後,莫塵以魔功將血蟲控住,使它們不能對自己造成傷害。


    現在藥丸吃下之後,要感受噬魂血蟲和強筋丸兩者對比衝突的變化,他就需要放開魔功的控製,以血肉之體,重新感受一次噬魂血蟲的熔魂蝕體之苦。


    魔功一放開,噬魂血蟲那如同烙鐵般滾燙的溫度驟然升起,饒是莫塵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眉頭一皺。


    而強筋丸在他身體中化開之後,看似小小的藥丸之中,釋放的妖獸精血竟然有如滔滔之勢。


    五顆藥丸中的獸靈碎片迅速聚合在一起,在妖獸精血的包裹下,衝進莫塵的血脈之中。


    噬魂血蟲似乎得到指引一般,也快速向妖獸精血湧去。


    噬魂血蟲終於截住妖獸精血,撲上去一通噬咬。


    但強筋丸是血靈神教以秘法煉製,以多種靈材輔助,對妖獸精血進行有效護持。


    噬魂血蟲普通的噬咬無法破開防護,但對鮮血的熱烈渴望讓它們開始急劇升溫。


    莫塵感覺到噬魂血蟲越來越燙,越來越燙,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幾乎升了好幾倍。


    這種感受比起他從前所受的痛苦,都還要強烈。


    而妖獸精血之中的獸靈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驀地釋放出強烈的妖獸之力,妖獸精血包裹著獸靈,就像一頭怪獸,在莫塵的血脈之中,與噬魂血蟲展開了一場殊死大戰。


    莫塵如今的耐受能力已經比從前強了許多,但仍然額頭冷汗直冒,身體微微顫抖。


    眼角忍不住瞟了一下葉心璃,暗道:“從青峰穀弟子來報信,到鬱淩澤和我迴來,這來迴可要花上不少時間。”


    “這女孩兒居然一直硬撐到我們迴來之後,才不支昏迷……”


    “以她的身體來說,真是很不容易了。”


    鬱淩澤和吳千鈞神色緊張地看著莫塵。


    雖然他們現在知道莫塵身具魔功,噬魂血蟲傷不了他。


    但是加上另一種藥丸,這就很難說了。


    何況莫塵還要放開自身的防護,察看兩者衝突比對的變化。


    莫塵緊閉雙眼,除了臉上微微抽動的肌肉和滾落的冷汗,其他並沒有什麽太多的表示。


    終於,莫塵開口道:“再來一顆。”


    吳千鈞趕忙送上一顆藥丸給莫塵吃下。


    過了一會兒,莫塵又道:“再來一顆。”


    如此來了兩三迴,莫塵身上的顫抖越來越劇烈,冷汗也將衣服後背浸濕了一大片。


    忽然間,莫塵神色突地大變,起身縱掠而出。


    鬱淩澤與吳千鈞還沒摸到魂頭,隻以為衝突反應過大,莫塵難忍痛苦,出去釋放一下。


    哪知道莫塵竟是一路衝出了青峰穀,嗖地去得遠了。


    隻有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八顆……”


    “給她再加三顆……”


    鄭青山坐在客棧裏,麵前擺了幾碟小菜,酒壺裏是魏長隆親釀的清玉翠竹酒。


    這酒頗為有勁,但鄭青山今天的心情不錯,多喝了幾杯,臉上已是一片通紅,就連端酒杯的手,也有些微微晃動。


    “好酒!”


    鄭青山拈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裏,咀嚼一陣,感覺甚好,拍拍桌子,道:“好肉!”


    西北這場大會,結果比他預期的還要好。


    因為近期修行界風言風語的關係,鄭青山知道莫塵在一開始就處於輿論的劣勢。


    在這種先入為主的輿論導向下,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反證,莫塵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處處被動。


    不過結果還不錯。


    莫塵手中有不少拿得出手的證據,思路也很清楚,再加上有鬱淩澤與之印證,西北七門自食惡果的事實,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就算西北七門死不認賬,還成立什麽西北聯盟來抵製,在鄭青山看來,也不過是七門主事為了逃避他們自己的責任,硬撐臉麵罷了。


    青璃宗的弟子們,鄭青山已經先行讓他們迴去了。


    至於他,還想在西北呆一下。


    莫塵搞得神神秘秘,讓鄭青山也想知道,這小子是不是真的和葉飛鴻的女兒好上了。


    要是真的是那樣,這事兒,可還真的好生張羅一下。


    手指在桌麵上一敲,鄭青山目光迷離,卻搖頭晃腦唱起了小曲兒。


    “青風案,翠柳屏,水滿璃江月……”


    “金釵冷,玉環霜,無言上西山……”


    這音起得有一點高了,加上酒又喝得多了點,唱了兩句,尾聲就破了音。


    鄭青山咳了兩聲,再飲一口。


    “鄭長老的雅興不淺啊。”


    房間裏忽然有人說話,語氣很是冷淡。


    鄭青山咦了一聲,轉頭看去,發現說話之人,卻是林晉。


    鄭青山酒意已酣,全然沒有去想為什麽林晉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在沒有敲門通告的情況下走了進來。


    他隻是看了看林晉,忽地哈哈一笑,拍拍桌子,叫道:“原來是你小子。”


    “過來陪我喝一杯。”


    林晉緩步走過來。


    “鄭長老,今天在討伐大會上,很是威風啊。”


    鄭青山麵露得意之色道:“那是!”


    “不露兩下鎮下場子,別人還真以為我青璃宗的人,那般好欺負呢。”


    林晉冷冷道:“對一個墮入魔道的弟子,如此包庇維護,鄭長老就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鄭青山放下酒杯,眉頭皺了起來,“外人亂說也就罷了,你怎麽也跟著瞎起哄?”


    “莫塵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十幾年都沒有出過青璃宗,怎麽可能墮入魔門?”


    林晉已經走到鄭青山的麵前,道:“他或許沒有出過青璃宗,但不代表魔門的人,就不可能進到青璃宗裏來。”


    鄭青山越聽越不對味,被酒精浸得發紅的眼睛看著林晉,“你在瞎說些什麽?”


    “我才沒有瞎說。”


    林晉的眼神越發冰冷,“我曾親眼看到,一個神秘的黑衣人,與莫塵接觸。”


    “隻是他們鬧翻了,莫塵便鼓動慕容師姐和洛琪兒,協助他一起殺死了那個黑衣人。”


    “而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就是來自魔門。”


    鄭青山怒意漸起,斥道:“林晉,你可知道誣蔑同門,在青璃宗中,是何等罪名?”


    林晉神色傲然道:“我當然知道。”


    “可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我還知道,莫塵不僅與魔門中人接觸,暗中還修習了魔門的功法,便是他入魔的鐵證。”


    鄭青山噴著酒氣怒喝道:“一派胡言!”


    林晉對鄭青山的怒氣視而不見,繼續道:“莫塵的修為在短時間裏突飛猛進,其實就是因為修習魔功。”


    “而你,作為一派長老,根本不問是非黑白,徇私袒護,任意妄為,與墮入魔道又有何差別?”


    鄭青山刷地一下站起身來,卻因為酒意上湧,身體有些搖晃,“原來,你今天卻是到我這裏來,興師問罪來了?”


    林晉的手已經搭上的劍柄,眼中一片肅殺之意。


    “你錯了,我不是來興師問罪。”


    “我是來,取你性命,除魔衛道!”


    鄭青山聽得哈哈大笑,往前踏了一步。


    由於腳步有些虛浮,這一步踏出,鄭青山身體一晃,差點栽倒,伸手扶住桌沿才穩住。


    “殺我?”


    “這般忤逆之言,你也敢說得出口?”


    林晉青玄劍握在手中,劍鋒之上寒意頓生,“我殺一切該殺之人,何來忤逆之說。”


    鄭青山眯起眼睛,重重呸了一聲:


    “今天討伐大會,天行劍齋主持,天下同道見證,尚且沒有給莫塵定罪。”


    “你隻是憑著一些片段信息,就妄斷他人種種罪行,甚至大起殺心,簡直荒唐得可笑。”


    “什麽不分是非黑白,徇私袒護,什麽除魔衛道,什麽該殺之人……歸根到底,不過是你的一己私心作祟而已。”


    盯著林晉的眼睛,鄭青山輕蔑道:“說起來,隻會用殺人解決問題,恰恰說明了你的無能。”


    林晉嘴角輕輕抽動,眼中突現淩厲,青玄劍上驟然劍意頓生,空氣之中也有嘯聲四起。


    “你的廢話太多了!”


    “錚!”


    青玄劍一聲清吟,帶出一片劍光,直接斬向鄭青山的咽喉。


    鮮血飛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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