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再次升起,郡城的城牆上麵,郡兵的別部司馬和其他軍官,有些無語的望著他們麵前,站在郡守身邊的幾個身影進行表演,眼神中都帶著滿滿的鄙夷和諷刺之色。


    現在站在郡城上麵,已經沒有前兩天那種千鈞一發的危險感覺,甚至一隊隊組織起來的青壯都開始順著悄然開啟的城門,開始將外麵郡城城牆下麵,那數以千百計的屍骸給進行收拾,防止可能發生什麽瘟疫之類的事情!


    至於圍城的黃巾軍?


    好吧,擔任主力和督戰隊的黃巾軍本部早就被卞喜帶走,甚至連同大營中的大多數糧草和牲口等東西都被直接帶走,剩餘的那些裹挾而來的老弱和投靠的黃巾賊,沒有上麵壓製和指揮的情況,立即就顯得混亂不堪了。有的黃巾賊毫不猶豫的帶隊離開,有的黃巾賊還劫掠那殘餘少許物資的大營,甚至有精神為了財物和女子火拚著,其他裹挾而來的民眾也多有直接逃散的。


    現在的話,郡城城牆望過去,外麵的黃巾本部大營已經是是大勢已去,勉強殘餘的幾千人更多是傷員或者無力逃走的人,甚至昨天下午和晚上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壯著膽子跑到郡城下投降,現在隻要一隻軍隊出擊,肯定是能夠大獲全勝……


    “大人,賊軍現在已經潰不成軍了!”


    “沒錯啊!賊軍大部已經潰散,現在正是乘勝追擊的大好時候!”


    “在下請戰……”


    在郡守的身邊,幾名穿著官袍的郡中官員紛紛開口,一名穿著鎧甲仿佛是武將打扮的人更是緊接其後,主動向著郡守求戰著。


    看外表的話,那位武將還算是一位魁梧有力的漢子,接近一米八的個頭和那外表還算端正的相貌,似乎給人還算不錯的第一印象,穿戴也是符合“武將”的身份。可是,包括郡守、那幾位開口的官員和其他人,都是知道這位純粹就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絕對的草包將軍了。


    沒錯,這位武將打扮的壯漢,就是郡城那位自稱是“名將”,然後帶著郡兵大大咧咧的出戰黃巾軍,差點一戰就將郡兵全送給黃巾軍當戰績的秦都尉了!


    “秦都尉,你打算帥軍出戰?”


    聽著那幾個郡中官員說話,並且秦都尉積極開口求戰,郡守慢悠悠的開口問道。


    “沒錯!大人,敵軍大部已經散亂,吾帥軍出擊可能能夠大獲全勝!”


    麵對郡守的詢問,還有周圍大多數官員和那些郡兵將領的隱晦目光,秦都尉也知道自己突然跳出來要求重新領軍出戰太過火,卻毫不遲疑的說著。


    沒辦法,率領郡兵大敗而歸後,渾身沒碰掉塊皮的秦都尉,就直接是自稱“傷重”而灰溜溜的修養在家,將損失慘重的郡兵和城職責推給了其他人,自己則是摟著歌姬在府邸中尋歡作樂,看著別部司馬和其他郡兵軍官辛辛苦苦的在城牆上同黃巾軍作戰,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領兵雪恥——不提他有沒有這個心氣,無論是郡守還是被他坑慘了的郡兵,都不敢將希望放在他這位顯露出底細的“名將”身上了!


    可是誰料想的到,圍困郡城的黃巾軍大營突然解圍,等昨天晚上確定情況不對,被客卿提醒的秦都尉和親近的郡中官員商議了一個晚上,才主動提出再度帥軍出戰建議!


    在郡兵裏麵,秦都尉的名聲已經是臭不可聞,哪怕他不怎麽在意那些底層的看法,可是那損失不少郡兵的失職卻免不了。秦都尉的客卿和家中長輩一商議,就催促秦都尉必須立即領軍出戰,將外麵那已經群龍無首的黃巾大營擊破,順便可以給自己增加一下軍功——現在,秦都尉不撈點軍功來將功補過,並且能夠對郡中和州裏麵交代過去的話,那郡兵的都尉一職,秦都尉就不一定能夠坐得住了!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秦都尉和其他幾個熟識的官員表現,還有他那主動要求帥軍出戰的姿態,就讓人明白這貨究竟是打得什麽如意算盤了。


    不就是看著現在外麵的黃巾大營局勢崩亂,打算趁機撈軍功嗎?


    要知道,發現外麵的黃巾大營情況不對,昨天下午終於抓到活口,確定外麵的黃巾軍主力已經消失,已經就有人提議要帥兵直接擊破黃巾,可惜沒等他們提議出來,秦都尉就厚著臉皮主動表示:自己剛剛傷勢痊愈,現在要領兵找黃巾軍報仇雲雲。


    郡兵中的別部司馬等人不好說,其他幾位郡中官員雖然也都是麵帶譏諷和不屑,可是望著秦都尉和幾個開口的郡中官員,也沒人主動開口破壞其好事!


    【哎!酒囊飯袋之輩,全是依仗先祖的餘蔭……】


    看著秦都尉那表現,還有周圍人的反應,郡守忍不住心中搖頭歎息。


    作為曾經出過青州刺史府官,和東萊郡郡守府多位官員的秦家,也算是東萊郡郡城的一個小世家,其勢力和潛在實力固然是不能夠和那些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世家相比,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無視其影響力的了。


    哪怕秦都尉現在擺明了打算撈點軍功,可是郡守本人還真的不好一下拒絕,起碼秦家也是自己知道理虧,在守城時可是給與了大力支持,支援的財物和糧食都是屬於諸多城中大戶裏麵的頭一份!


    不過,沒等郡守心中尋思,要讓秦都尉和身後的秦家付出什麽代價,才能夠讓其他人滿意的時候,城門樓上關注外麵情況的人突然有些騷|動,甚至一個軍官匆匆忙忙跑到別部司馬那邊,低聲匯報外麵發生的事情。


    本來這些天辛苦守城,望著秦都尉那個混球爭功而生悶氣的別部司馬,聽到自己心腹匯報的消息就是麵色驟變,抬頭看到城門樓外那黃巾大營的情況後,匆匆忙忙幾步就跑到郡守和那秦都尉等人麵前,大聲喊道:“大人!情況不對!外麵賊軍大營突然有所動靜,或許賊軍有什麽詭計!!!”


    “什麽?!!”


    郡守正有些不悅的皺眉,聽到別部司馬的話就是一驚,更是直接看向了外麵。


    “那……”


    “賊軍大營真的有動靜?!”


    不止是郡守,其他郡中官員都是麵色一變,注意力統統看向了對麵的黃巾大營。


    隻見那據說已經沒多少人的黃巾大營,這個時候明顯是出現了喧嘩和動靜,郡城之下的那些收拾屍骸的青壯更是一個個精神緊張,已經有人丟下手中的東西並掉頭就跑,完全沒有待在下麵看熱鬧的想法了!


    “哎喲!大人,末將突然感覺偶有不適,現在懇請再去請醫館醫師救助一下……”


    沒等郡守和其他官員猜測,已經被黃巾軍打出心理陰影的秦都尉,就毫不猶豫的低聲向著郡守請辭,並且借口找的是讓其他人都無語了。


    這個時候,郡守也沒有找秦都尉麻煩的想法,甚至揮了揮手就讓沒人敢去讓其指揮的“名將”趕緊迴去,不至於給真正指揮守城的人添亂,然後郡守就趕緊讓別部司馬召集守軍戒備,一邊將剛剛放出去的青壯統統收攏迴來,甚至做好了再度被黃巾軍圍困的準備……


    ……


    一個多小時後,剛剛修整了一天的王晨一行人看到了郡城上麵的緊張勢頭。


    那刀槍齊出和各種城防工事都準備好,連著一個個守軍都是麵色慎重的情況,讓剛剛才將殘缺的黃巾大營整合一番,順便將大半步卒留下維持秩序的王晨有些不太理解,望了望自己這二十多名騎兵的隊列,又忍不住看看郡城那種如臨大敵的表現。


    話說,這種戒備的勢頭,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王晨等人抵達郡城麵前僅有二十多名騎兵,身後大多數騎兵和步卒都還在那占據的營地裏麵,並且這又不是什麽高階的世界,難道還擔心二十多人就奪取郡城?


    很明顯,郡城城牆上的人,顯然也看到了王晨一行人的情況,明顯有低級的軍官轉頭向上麵進行匯報,然後在王晨準備讓太史慈開口之前,一個應該是頭頭的軍官從城垛上探出頭,大聲的喝問道:“爾等是什麽人???”


    “吾是奉郡守之命,通知各縣謹防黃巾賊軍的信使太史子義!這是吾的腰牌和信鑒!”


    這個時候,太史慈也直接策馬走了出來,和另一個幸存活到現在的護衛一起站在城牆下麵,舉著自己手中證明身份的腰牌和信件,然後介紹王晨等人的身份:“跟我來的,是擊破黃巾賊並收複縣城的王縣尉,和其組織的義兵!!!”


    當然,憑借太史慈的一番話,郡城是不可能立即開門的,守城的守軍先是用繩索放下了一個小籃子,然後將太史慈的腰牌和身份證明拉上去確認,又將太史慈拉上城牆並且見了其認識的人確認無誤後,才謹慎小心的開啟了城門,將王晨一行二十多名騎兵放了進來。


    唯一還算和善的是,郡城方麵讓太史慈給王晨一行人當向導,甚至表明了可以先在郡中軍營那邊歇息——這一點,被王晨很是客氣的拒絕了!


    “大人,郡守大人邀請你,晚上參與郡守府舉行的宴請……”


    當太史慈再度領路,帶著王晨一行騎兵,下榻郡城中算是最好的一家客棧時,太史慈依然麵帶恭然之色,小聲對王晨說著。


    “宴會?我明白了……”


    看著太史慈的恭敬表現,王晨心中也是有些欣喜,順便看看那和自己認識“豪華”一詞完全扯不上關係的客棧,王晨同毒島冴子點了點了頭,開口說道:“晚上的話,我會帶人去郡守府參加宴會!”


    “喏!”


    太史慈低聲應諾,然後看著王晨一行人在客棧安置後,才告退去通知郡守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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