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郡城那邊還緊張兮兮,準備看著外麵失去秩序的大營情況時,位於郡城外相距不到五十裏一處峽穀之上,王晨、毒島冴子和太史慈一行人則是站在那峽穀一側的頂端,望著遠方那逐漸可以辨認出來的大隊行軍隊列和黃巾軍的旗號。


    “大人,黃巾賊走這條官道,必然會經過這處峽穀,可是這處峽穀有些不宜設伏啊!”


    望著遠方那透過望遠鏡,清晰可見的黃巾軍行軍旗號,太史慈眉頭微微舒展,可是望著下方那峽穀的地形,又皺眉對王晨說道。


    趁著夜色突襲了黃巾軍大營,成功燒掉了其大部分糧草,太史慈對於王晨已經是心服口服的程度,可是暗中觀察了黃巾軍強行玩了一出蟻附攻城的戲碼,並且暗中將糧草和精銳轉移出來的戲碼,帶著三百來兵卒到了這處峽穀伏擊,讓太史慈卻有些心裏沒底!


    倒不是說伏擊的計策不管用,可是這處峽穀的地形,實在是不好設伏啊!


    作為官道必經的一處峽穀,太史慈半天之前就看出來,這裏的地勢不是很險要,峽穀長度頂多是五、六裏,兩邊的峭壁頗為陡峭卻很難攀爬。


    可是關鍵的問題,整個峽穀裏麵的道路不是很寬闊,但是峽穀兩側完全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地或者是小丘陵,完全不適宜埋伏包抄的地點。而且峽穀裏麵的草木及其稀少,用火攻的方法是完全行不通,附近僅有的一條小河也是在峽穀之外,水攻也沒有可能,怎麽看都是不適宜伏擊——起碼在太史慈看來,王晨率領的三百多士卒,是不適宜在這個地方伏擊幾千人的黃巾軍!


    對於太史慈的看法,王晨還是認可對方的判斷,然後才望著那起碼還要一、兩個小時才能靠近的黃巾軍,麵帶笑意的反問道:


    “子義,你確實是說的沒錯,可是為什麽我堅持要在這裏伏擊賊軍?”


    “這……”


    聽到王晨的話,太史慈忍不住一愣,然後眉頭皺起苦苦思索著。


    太史慈跟隨王晨這幾天的表現,也看出來王晨對女色方麵是有些愛好,其本身的決斷和思索方式都是較為縝密,而現在王晨聽到他的分析,卻也點頭表明知道伏擊地點的瑕疵,那為何會堅持要在這裏伏擊黃巾軍?不是諸葛孔明那種鬼才,甚至連軍師都談不上,剛剛才算成年階段的太史慈,腦子都快想的發疼都沒有絲毫的頭緒和線索!


    看到那一臉苦惱的太史慈,王晨眼神撇了撇一邊偷笑的毒島冴子,才開口解釋道:


    “淩晨我就已經查看過,這處峽穀是官道必經之地,賊軍大隊人馬撤離的時候,必然會經過這裏……一般斥候偵查,峽穀兩邊的峭壁不適宜攀爬,看上去也沒什麽異常,而且不適宜伏擊的地形情況,讓人會下意識的忽略了其會被伏擊的危險!”


    “況且,我什麽時候說要吃掉幾千黃巾賊軍?我僅僅是要打掉黃巾賊軍主帥和精銳,而不是將所有黃巾賊軍給一網打盡!”


    ……


    一個多小時後,一條長龍也似的隊伍才緩緩走到了峽穀前,然後僅僅是幾名騎著馬匹的黃巾斥候探了一下路,沒有發現峽穀中有什麽異常後,整個隊伍就繼續行軍著。


    前方的前軍旗之上,很明顯寫著一行大大的“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子甲,天下大吉”的小篆字體,而中軍帥旗上則寫著“卞”字,表明了這支軍隊中主帥的身份,而站在峭壁上隱藏的太史慈注意到,整個行軍隊列之中,那些黃巾軍的士氣明顯不高,除了那密集的黃巾士卒外,中軍之中還有著十多名黃巾力士和騎兵,而統軍主帥卞喜,赫然是騎著一匹紅色的戰馬,前唿後擁的被環繞在中軍隊列。


    這個時候,太史慈才近距離看到,卞喜這位入侵東萊郡的黃巾賊寇的大將!


    看上去的話,卞喜的身材並不魁梧,整個甚至剛剛七尺出頭多一點,頂多是大多數普通人的水平,可是那渾身的氣勢和鎧甲,就不會讓人以為他是一個普通平民的錯覺,更別說那給人以狡詐、狠辣的眼神,和那明顯是兇器的一條流星錘正掛在馬鞍的後側,證明了這一位剛剛心狠手辣丟下那些累贅跑路的黃巾賊寇大將也不是什麽庸手……


    或許更貼切一點的說,能夠在太平道中脫穎而出,成為太平道三十六方之一並獨自統帥一軍,卞喜本身的戰鬥力和能力還是有的!


    【敵將在中軍,這樣一來就必須卡在中軍和後軍通過的時候,直接發動……】


    借助那有些眼生卻隱藏效果極好的迷彩披風,太史慈悄然觀察下麵行軍的隊列,心中估算王晨之前的計劃,開始決定如何動手發動伏擊。


    別小看埋伏敵人,以少擊多又沒有絕對地利優勢,選擇伏擊時間可是一個技術活!


    數千黃巾軍延長的隊列,通過峽穀的時間是不算短,可是考慮到後麵王晨帶領的數十名騎兵,那前軍數百名黃巾軍就已經是大敵,而中軍中的敵軍統帥卞喜,和黃巾力士、騎兵、弓箭手等上千人隨行,全放過去再伏擊就是屬於要吃撐,而不留下卞喜這位賊軍大將,僅僅損傷前軍數百人也隻是小勝,無法解決這隻黃巾賊軍的威脅。


    因此,太史慈必須瞅準合適的機會,最好是能夠一舉將麵前的黃巾賊軍切斷,又必須能夠在幹掉賊將的前提下,盡可能保證不會出現太多的敵軍……


    “動手!!!”


    太史慈耐心等候了快一炷香的時間,看到卞喜的中軍帥旗和部分精銳部隊終於通過了他所在的峽穀最狹窄位置,太史慈猛然站起來並怒喝道。


    嗖嗖————


    轟隆隆!!!


    太史慈大聲訓斥之下,上百名埋伏在峭壁上的步卒同時起身,一齊向下推送身邊那花費幾個小時堆積起來的滾木擂石,或者手持大黃弩對準下方的黃巾軍放箭。


    頃刻之間,檑木滾石帶來的轟鳴聲,弩箭破空的聲音,將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黃巾軍給打懵了。壓根就沒想到有人在這處官道經過的峽穀伏擊,甚至因為連夜撤軍而士氣不高的黃巾軍,除了早上用了一餐又走了幾個小時,正是處於又累又餓的情況(古代除非是家境殷實的大戶,否則一般情況下,都是一日兩餐),猛然遭遇到了伏擊的情況下,這些黃巾軍除了慌亂和喊叫,就是被迎頭落下的檑木、滾石、弩箭覆蓋著。


    尤其是落下的檑木、岩石和早就測算好而挖開的風化山體被撬開,將下方的最狹窄通道處阻塞得水泄不通,硬生生把黃巾軍的分為了前後兩段不說,那最密集一塊區域落下來的檑木和滾石,甚至包括挽起了長弓的太史慈,和十餘名手持大黃弩的弩弓手,目標則是赫然對準了剛剛過了路口,中軍帥旗下的黃巾軍將領卞喜!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太史慈直接招唿懸崖兩邊的守軍,那直接掀下去的檑木、滾石和弩箭,包括他親自張弓搭箭,目標都是中軍帥旗之下的卞喜——隻要率先幹掉了賊將卞喜,太史慈就相信這從郡城撤離的黃巾賊軍被伏擊之下,肯定是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


    太史慈相信,要是敵將被成功斬殺,這一次伏擊肯定是會大獲全勝,甚至指不定能夠一下將這隻黃巾賊軍殲滅,解除全郡的一個巨大威脅了!


    “賊子爾敢!!!”


    同一時間,本來正在率大隊人馬趕路的卞喜,也聽到了太史慈的怒喝聲。


    卞喜心中直接咯噔一下就感覺情況不好,猛然抬頭一看上方,就發現了無數檑木、滾石迎頭砸下來的恐怖威勢,甚至飛射而來的密集箭矢也是衝著自己方向,那種渾身被死亡感覺籠罩著的卞喜眼神驟然緊縮起來,沒有絲毫猶豫就翻出了自己精心保存在,由大賢良師賜下來的保命底牌。


    卞喜一隻手直接從自己鎧甲領口伸入,順著根紅繩拉出一個極為精致的裘皮袋!


    可以看得出來,那個裘皮袋子明顯是精致工藝製成,密集而緊湊的一排排針眼和平滑防水的外表,讓人一看就明白其製作者的用心。而那被卞喜刻意用一根紅繩拴在自己的胸前的情況,顯然是卞喜極為珍惜的物品。


    下一瞬間,那裘皮袋就被卞喜帶著肉痛和不舍之意,咬開自己食指用鮮血直接點上去,瞬間化為碎片並顯露出其中的一張材質似金似木,如同巴掌大小的特殊符籙!


    那張材質給人以特別感覺的符籙,微微帶著給人以莫名感覺的光華,而認真看著那一張符籙上的圖案,則是一個個看上去及其古怪,甚至仿佛雲紋和象形文字組成的一個特別篆字——有著道家方麵的達人在場,並且能仔細研究那張符籙的話,就會發現那帶著雲紋和複雜莫名的圖案,赫然是組成了一個異常抽象的“風”字含義的圖案!


    在沾染上了卞喜的血液,那繁瑣和隱晦的符籙瞬間化為灰燼,然後一團青色的氣流一下就將卞喜保護了起來,甚至將卞喜身邊的十多名黃巾力士、祭酒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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