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無聲,一室冷冽。


    寂空的話一落,商卿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迴道:“那也要試過才知道,況且這不該是大師擔心的問題。”


    錚錚鐵骨,漾起決絕幹脆,他商卿從不拿生命開玩笑,沒有把握,他就不會來這裏。


    “如此,那就開始吧!”寂空說罷,便上前做了牽引的舉動,指了指聖殿那處唯一的白玉石的坐墊,那玉石也是極有靈氣的物品,上次丁茉語也在上麵打坐過,效果不錯。


    商卿按照寂空的方法,同樣盤腿坐了上去,手掌五丁茉語的手掌相觸,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丁茉語,同樣閉上了雙眼。


    運氣,雄渾的力量自商卿手掌緩緩的渡入丁茉語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輸過去。


    沒一會兒,丁茉語的周身便產生陣陣白色的霧氣來,而寂空也早在丁茉語的後背幾處大穴點了點,淡淡的內勁同樣輸入給她。


    隻是丁茉語那渾身的冰寒卻猛的大作,使得商卿和寂空的手臂幾乎都染上了寒意,而大殿中的溫度頓時下降好幾度。


    而寂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朝向商卿便道:“快,太子掌中之血,融合內力溶入神女手心。”


    商卿聞言,指尖為刃,齊齊劃開他與丁茉語的掌心,鮮紅的血汩汩流出,沒有一絲停留,瞬間商卿的手掌就覆上了丁茉語的手掌。


    滾燙的血順著商卿的內勁急速溶向丁茉語的身體,從手臂直至整個身體,開始快速的發生變化,方才還冰涼的身體開始迴歸常溫。


    而丁茉語那身體在接受到那*的血液時,像是甘霖遇到雨露一般,自動有意識的吸收商卿的血,那速度之快,幾乎讓商卿明顯感覺到身體內的血液在不斷的減少,這速度……


    商卿銀牙緊咬,臉上滴滴冷汗順著臉頰落下,臉色漸漸發白,原本殷紅的唇已然失去往日的紅潤,這是血液在流失的表現,但他此時手依舊沒有一絲的停頓,看著眼前已經明顯氣色漸好的丁茉語,果然有效果了。


    寂空手中運氣不停,眼卻看著商卿那蒼白的臉色,那持續不斷的輸血,這般忍耐之力,煞是佩服,眼前丁茉語的樣子,雖然有所好轉,但是他知道需要的血還遠遠不夠。


    是的,遠遠不夠!寂空在梳理丁茉語的筋脈時候,那靈玉也開始頑抗的抵製這鮮血的進入,那身體中的咒術遇到血液開始沸騰,兩者之間,開始不停的較量。


    體內的兩股力量,不斷的纏繞,不斷的被融合,外界的內力慢慢的化解兩者交鋒所產生的副作用。


    靈玉有靈識,但它所帶的寒意卻不知道會給這個身體帶來傷害,它隻是對一切黑暗的東西都有抗拒的力量,所以它才十排斥促進黑暗邪物擴張的血液,也正是這樣,讓丁茉語身體受盡了這兩者間的折磨。


    她要知道,以為救命的靈玉會是不停折磨她的元兇,估計會氣的跳腳。


    而此時昏迷中的丁茉語也並不好受,不僅要忍受體內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交替折磨,還要接受外界的內力疏通,幾乎讓她覺得整個人要爆炸了一樣,難受,十分的難受。


    眉頭深深的皺起,丁茉語的小臉隨著商卿的大量血液的輸入而變得通紅,額間的汗水打濕了鬢發,身子幾不可觸的成了一片滾燙,眉間卻突然出現一絲血紅的印記,似血的唇幾乎紅的要爆破而出。


    突然間,丁茉語睜開了雙眼,同樣血紅的眸子帶著野獸的兇狠,冷漠無情,兇光一閃而過,那嗜血的樣子幾乎讓商卿看著心驚無比。


    妖的魅惑人心,豔得傾人傾城,與平日裏她的素雅靚麗完全不同,而商卿卻沒有被她所迷惑,反而是感覺到此時的丁茉語很危險,就像失去了心智的野獸,這是……怎麽迴事?


    “不好!是血咒狂躁並發!”寂空見狀,臉色大變,想要抽迴運氣的掌風,卻發現他渾身的力量竟然在被丁茉語不停的吸過去,詭異。


    商卿此時也感覺到丁茉語像個吸鐵石一樣不停的吸取他們的內力,尤其是商卿手掌與她那手掌相接的地方,他的血液更是流逝得更快,而丁茉語那雙充血的眼睛竟然帶著血腥,死死盯著他。


    不能讓她這樣不停的吸,否則她的身體承受不住會爆體而亡的。


    看了看丁茉語眉間的那一點血紅的印記,若是他沒記錯,上次那個銀發的男人眉間也是同樣有這個印記,那個人鐵定和丁茉語的血咒脫不了幹係,商卿狠了狠,盡管臉上已經蒼白一片,卻突然間抽出一隻手,食指翻飛,血色夾雜著符咒直接朝丁茉語的那處血紅印記一點。


    極淡極淡的一點紅光,快速沒入了丁茉語的眉間,瞬間,本來睜著眼的丁茉語卻緩緩的又閉上了眼,那滿目如野獸的兇殘已然消失不見,血色淺淺,暫時壓製住了血咒的狂躁。


    商卿鬆了一口氣,他每次使用壓製邪惡之物的禁咒時,整個人的精神力就消失的特別快,不過看這血咒突然發作,卻有點不太明白這到底怎麽迴事。


    寂空自是沒有錯過商卿使出的那幾乎無人知曉的禁術,眼中閃過的詫異不言而表,伸手探了探已經恢複昏迷的丁茉語,幾乎有點悲憤的說道:“還差點血,可是太子你已經不能再傳血給神女了。”


    看著商卿那已經慘白的臉,還有那身子幾欲搖搖就倒的樣子,他不能再失血了,否則,神女的血咒沒壓製住,他自己就失血過多而亡,出家人原本不該有其他的情緒波動,但是寂空此時卻隻能無奈的歎息。


    人與熊掌不可兼得,好與不好向來就是一字之差。


    商卿聞言,那隻手瞬間又覆上了丁茉語的手掌,咬牙運氣,繼續逼迫自身的血液傳入她的身體,既然還差點血,那麽再補上便可。


    寂空見狀,大驚道:“太子你瘋了!當真是不要命了!”


    “沒瘋,既然大師說還差點,那就再補就是。”商卿領了寂空的善意提醒,但是讓他放棄,那決計不可能的事。


    他還能支持,身體到底能達到什麽樣的極限,他自己很清楚,若真是到了失血過多要休克的時候,他定然會止住,他還有很多事沒做,不會讓自己就這樣死去,那樣,對誰都不好。


    “唉!”寂空除了歎息還是歎息,他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這般看著連他都感到動容,明知道神女最後可能會消失,卻依舊這般執著,這樣毫不猶豫,也許他是真的避世太久了。


    夜色濃鬱,星月躲如雲層,天地之間一片萬籟俱靜。


    時間仿佛是過了一整天那般長久,待丁茉語終於恢複如常的時候,商卿的嘴角總算是勾起一絲虛弱的笑,隨即整個人便倒在了丁茉語的身上,昏了過去。


    見狀,寂空又從懷裏掏出一顆丹藥來,直接塞到了昏迷的商卿嘴中,喃喃的道:“你這又是何苦!神女的血咒倒是壓製住了,但是你能不能渡過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寂空搖頭苦笑,沒有看兩個皆昏迷倒在一起的人,直接走出了聖殿,他也受了極重的內傷需要調理一番,而且方才被神女吸走了不少功力,他恐怕是需要長久的閉關了。


    隻是白白便宜了丁茉語吸了人家幾十年的功力,當真是陰差陽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怎麽樣算下來,也是丁茉語撿了大便宜。


    一室寂靜,黑夜飛快而過,金色太陽高掛天空,新的一天來臨。


    刺眼的亮光刺激著某個即將蘇醒的女人,丁茉語眼珠子動了動,眼皮十足的沉重,卻也緩緩的睜開了來,昨晚所發生的事瞬間蜂擁進入她的腦子,記憶中還停留在被祁廉所傷的畫麵。


    “靠!老子又受傷了!”咒罵,丁茉語毫無形象的爆出了粗口,此時感覺渾身疼痛無比,身子剛想要動,胸口沉沉的像是被人放了一塊大石頭壓住一樣,難受極了!


    媽的,肯定是誰趁她昏迷的時候折磨她!想著,丁茉語更加怒了,伸手,一把直接掀開胸口上的重物,砰的一聲響,使得丁茉語身子猛地坐了起來,胸口壓大石?


    扭頭,看著方才被她掀開的重物時,丁茉語卻愣了愣。這不是商卿又是誰?在看了看自己身處的地方,那熟悉的神女雕像又映入她的眼中,怎麽會在聖殿?


    此時的她就睡在地上,而方才商大太子就是那塊壓在她胸口的石頭,敢情他是把自己當床來睡了?


    丁茉語的臉當場就黑了,渾身的疼痛昭示著她確實光榮的當了一次床。


    好啊!真是好的很!竟然拿她這個傷者當床使,看了看商卿依舊閉著的眼睛,丁茉語沒想其他,隻以為他是在裝睡,心中懊惱無處可發。


    握拳,丁茉語直接用拳頭招唿上了商卿的臉,狠狠的揍了幾下,你裝睡是吧,老娘也裝夢遊。


    打,丁茉語提起拳頭再次揍起商卿的臉,直到打得看起來青一塊紫一塊,這才氣消,丁茉語停了下來,隻是,打完之後她就後悔了,這男人裝睡呢吧?故意讓自己打,然後再加倍把自己打迴來?


    隻是丁茉語小心的注視著商卿老久,就是不見他醒過來,這才發現不太對勁。


    “喂,你裝睡還是怎樣?”


    沒有迴應,躺在地上的商卿完全就是沒有任何的動靜,更別說他迴應了。


    商卿那麽個精明的人,怎麽會在她猛揍了一頓之後還沒有任何反應的?丁茉語臉色變了變,伸手快速的朝商卿鼻尖探了探,這氣息……


    微弱,十分的微弱,這是發生何事了?商大太子怎麽會變得這麽虛弱了?丁茉語剛要收迴手,卻看到自己的掌心一條長長的血痕,那血漬已經幹涸凝固,而另外一隻手也同樣感覺到絲絲疼痛,舉起雙手,兩隻手掌心都是一條長長的血痕,這是為何?


    丁茉語明顯的感覺到似乎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突然抓起了商卿的手,果然還是一條長長的血痕,思緒翻飛,她還記得她應該是血咒發作了,然後後來的事她就完全不必記得了。


    寂空曾經說過,血咒無解,若是發作,除非飲人血。


    飲人血,飲人血……丁茉語的臉瞬間湧上不可置信的神色,怔怔的看著依舊睡著的商卿,莫非,是這個男人放血給她了?


    手掌上的傷口,讓她不想相信卻不得不相信,這人居然會救她?丁茉語複雜,這時候細細的看去,才發現商卿麵色一片蒼白,明顯的失血過多導致。


    這是失去多少血,才會讓那個時刻高度警惕的男人任由她拳打而不醒?


    丁茉語莫名間覺得心裏堵得慌,眼中竟然霧蒙一片,她雖然看似不在意,但是卻也不笨,傻子也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這是為了救她才會這樣的罷。


    瞧瞧她方才都做了什麽事?竟然趁他昏迷打了他,想著無邊的懊惱,丁茉語就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


    讓她手多事,嗚嗚,萬一商大太子被她打死了可怎麽辦?她上哪兒去找個太子爺賠啊!


    丁茉語揚了揚脖子,眨了眨眼隱去那層霧蒙,吸了吸鼻子這才小心的把商卿的身子移動挨著她的胸口,細心的不讓他睡在那冰冷的地上。


    “你要沒死就吭一聲啊!別嚇我,我心髒不好的!”丁茉語小聲的低語,手卻輕輕的落在商卿的臉上,她不喜歡這人如此虛弱的躺著,讓她心也跟著糾結著。


    怔怔的看著商卿,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他,手指劃過那刀刻般的濃眉,再下就是那常年冷酷的眼睛,有時卻讓人不知不覺的陷入其中,堅毅的鼻勾勒出整張臉的肅殺之氣,手最後落在了那已然慘白得無一絲血色的唇上,這張嘴總是不喜歡解釋過多,卻該死的讓她覺得難受。


    “你要是死了,我就不用還你銀子了,我還樂得逍遙,離開明月國遠遠的,反正你現在也半死不活的,早死,我也早自由了。”丁茉語喃喃的著,仿佛眼前就是大好前途,隻是那手卻依舊緊緊的抓住商卿的手掌。


    “算了,你以前故意欺負我的事,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一筆勾銷了,看我這麽大度,你也應該感到高興了吧。”


    “……”


    “坑了我做這個勞什子神女,你這麽壞,你爹媽造不?”丁茉語還在嘮叨,越說越起勁,就差沒有再次揮巴掌打醒胸前的人,沒有發現懷中的人眼睛動了動。


    “看看你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我要不要做一次好人,直接送你一程?”


    “你好大膽子!”虛弱的聲音傳來,帶著陣陣冷意與殺氣。


    “當然,出了名的丁大膽就是老娘……”等等,她剛剛聽到什麽了?丁茉語猛地雙手搖了搖商卿,臉上露出喜色,脫口便道:“啊!小卿卿你醒啦!”


    隻是說出這話,丁茉語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這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啊,竟然喊人家太子爺小卿卿,媽呀,雖然很想把這人當成一個軟受,但是她可十分清楚,這人就是一蓄勢待發的猛獅。


    咳咳,丁茉語幹咳了咳掩飾方才脫口說出的話,立馬轉口道:“殿下終於醒了!身體有沒有覺得怎麽樣?”


    “本宮聽到有人說離開本宮想不還本宮錢?而且還詛咒本宮死?”商卿一雙眼睛雖然沒有往常的精神,但是絲毫不減平日威嚴。


    艾瑪,殺氣甚濃,這是*裸的殺氣傳來,丁茉語埋下眼,立馬開口否認道:“沒有,絕對的沒有,誰敢這樣說誰倒黴!”


    振振有詞,句句直率,隻是某人心裏卻早就內牛滿麵,那倒黴的人就是她,好不?


    “本宮有欺負你?”


    “不不,幻聽,絕對的幻聽,殿下對我這麽好,絕對沒有欺負我。”丁茉語幾乎是咬牙說出這話,她也很無語的,這人果斷的是在裝昏迷!


    看了看商卿臉色那青紫一塊一塊的,丁茉語鬆了一口氣,看來他並不知道自己被揍了,不然這個小氣的男人指不定又記上仇。


    “很好,有自知之明。”


    商卿瞄了一眼丁茉語那佯裝鎮定的樣子,那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明顯就是帶著一絲心虛,他就是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不停的在耳邊吵他,這才忍不住出聲。


    此時後腦勺明顯有點疼,臉上也有點不太舒服,他記得輸血是該手掌心痛,為何自己這頭上和臉上也會疼?難不成這是失血過多的後遺症?


    商卿疑惑,隨即又閉上了眼睛,頭暈,能提起一點精神氣已經算是不錯了。


    丁茉語見商卿又閉上了眼,整個人軟在她身前,手腳都已經發麻了,要在這樣讓他躺自己身上,她非得癱瘓不可!


    “唉,你起來!別睡這裏啊!”隻是任由丁茉語怎麽叫他,商卿就是沒有再出過聲響。


    望天,無語,丁茉語滿臉的悲憤,她就該讓他睡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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