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在沉默。

    葉芷覺得這個答案她等了近乎一個世紀之久,當連她都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問出口的時候,仲誌勳深深的上打量她一遍,嘴角輕抿搖頭:“抱歉,我不認識。”

    死死的盯著她,葉芷看的他眼睛都發酸發澀,她咬緊了唇,閉上眼,轉身才跨出一步,身子就軟綿綿的倒了去。

    “囡囡!”

    **

    夢裏夢外都是那年那個最溫潤的男子,他淺淺的看著自己笑,那抹笑裏有種東西叫做溫潤如玉,光華迷人,她還記得他chong溺的撫著自己的頭,告訴她要乖,他會迴來。

    可是為什麽他越走越遠,身影越來越模糊?

    指尖的清涼一點點的隨著他抽離的手消失,葉芷猛然一聲冷汗的從chuang上蹭的坐起來,她捂著臉,雙腿不由自主的曲起,整個人發抖的縮成一個小團。

    “你這樣,我很難受。”

    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葉芷起初以為自己幻覺了,可是再一愣,抬頭,卻看到了仲誌胤,哦,不是,該是仲誌勳。

    心頭猛然的一跳,小臉刷的就白了,一點血色都沒有,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她記得自己昏倒了,可是他還是不該出現在這裏,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迷茫,震驚,不解,當然最深切的還是隱忍著的期盼。

    手放在,不自覺的揪緊了被單,她深唿吸一口氣,逼著自己鎮定些:“你在這裏做什麽?”

    仲誌勳看她一會兒,沒迴答,伸手給她倒了杯溫水遞過來:“喝杯水,你身體太弱,情緒又不好,壓力也大,還低血糖,你再不注意,你……”

    “我問你到底在這裏做什麽?”葉芷有些崩潰,他不是說自己不是仲誌胤嗎?那為什麽要這麽關心自己?還是他有別的原因!

    仲誌勳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他頓了頓,原本沉穩的神色有些微的異樣,不過倒是不動聲音,他把手裏的水杯子放,那雙跟仲誌胤一模一樣的眼睛,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就連他現在每個不經意的動作,甚至於他喜歡把放的杯子強迫性的推進去些以免摔來,不笑的時候皺眉,這些很小的細節,他,竟然,完全的一樣。

    若他不是,為什麽會這樣?

    世界上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相同到連小細節都是一樣的嗎?

    “你很喜歡仲誌胤?”他突然問了出來,聲音低低的,像極了*之間的輕

    聲呢喃。

    心裏驀然的一緊,葉芷紅了眼眶,她撇過頭,冷冷的來了句:“這跟你有關係嗎?”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了,仲誌勳眼裏閃過一抹冷然的光芒,隻是很快的他掩蓋住了,沒在說什麽,隻把冷了溫度的水倒掉換了杯溫水放在她麵前,才要開口,房間門口被推開,薑天藍似乎受驚了一樣,不知道怎麽的就撞到了膝蓋。

    “呀,好疼……”她彎著腰揉著腿,一邊扁著嘴一邊看仲誌勳,好不委屈的樣子。

    仲誌勳站了起來,大步走過了去,溫柔的扶起她:“怎麽了你這是,好好的走路你還能撞到,真是個笨蛋。”

    他說著,手親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薑天藍臉色一紅,嬌嗔的笑了笑:“人家,人家不小心的嘛……”

    “你啊。”仲誌勳笑著彎腰,手勢輕緩的撫上她的膝蓋,動作很熟練掌心很溫暖,一時間薑天藍更是羞赧難當,仲誌勳倒是沒事人似的,“還疼嗎?”

    “不疼了……”薑天藍低著頭,心裏暗暗的想著,雖然他不是靳愷諾,也不是她最愛的,可是要是換了靳愷諾,自己估計沒這個福氣享受到這樣的溫情,這個仲誌勳看起來也不賴,他好像對自己也有那麽點兒意思,這就最好不過了。

    靳愷諾那樣的她抓不住,仲誌勳可以吧?

    想著,她腳上像是沒了力氣那樣,身子一就歪倒在仲誌勳的懷裏,仲誌勳眼眸閃了閃,伸手扶住她的腰,稍微的用力懶腰把她抱起來:“你看你,都傷成這樣了,我抱你迴去休息。”

    說著,兩人轉身出了房門,葉芷睜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心裏像是被刀子一遍遍的紮了又紮,說不出那是種什麽感覺,她隻覺得,他真的不是她的心底的那個人。

    她是的仲哥哥不會把她一次次的拋棄,她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裏那道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可那些,遠遠比不上那種從絕望到希望再到絕望的捂住感。

    分別了六年,她以為他迴來了。可是如今,她不知道了,所有的記憶都跟顯示偏離的太遠,他們之間相識隔絕在兩個時空,摸不到觸不著。

    沒再追出去糾纏,她呆呆的抱著自己坐在chuang上,側著頭,目光有些渙散的盯著那扇敞開的門一直看,一直看。

    樓客廳。

    靳愷諾喝了朱曉精心泡的好茶才第二口便注意到了二樓房間的情況,他眉心緊粥,朱曉暗自懊惱,她想著葉芷跟靳愷諾肯定是鬧

    了別扭,她不管是為了葉家還是靳家都好,都得勸著兜著點兒。

    剛才葉芷暈了過去,他就打了電話給靳愷諾說了好話讓他過來,可是沒想到一來了靳愷諾看著仲誌勳,眼神那麽奇怪,現在還看著仲誌勳從葉芷房間出來,還抱著薑天藍,他似乎更加的眉頭緊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凱諾,你看我給你介紹……”

    男人推開茶杯,麵色鐵青的站了起來,眼底的怒火一點點的染紅了他那雙淩厲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閃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沒想到靳愷諾也來了,被仲誌勳抱著樓來到客房去休息的薑天藍一愣,趕緊從仲誌勳懷裏跳來,這是她本能的反應,畢竟她喜歡靳愷諾那麽久了,心底默默的喜歡了好多年了,也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看不到靳愷諾,仲誌勳就是最好的,可是當靳愷諾真的站在自己眼前,薑天藍就不由自主的要靠過去。

    “靳少。”薑天藍也不顧再偽裝自己腿有多疼,整理了一衣裙走了過去,手才剛觸到靳愷諾的手腕,便被他想也不想的甩開。

    靳愷諾那抹尊貴高大的身影瞬間就轉身大步要上樓,經過仲誌勳身邊的時候,他打量了一眼,哼了一聲才上到樓上去。

    房間內,葉芷仍舊是失神的抱著自己坐著,到處都拉著厚實的窗簾布,一點光線都沒有,大白天的,現在弄得跟個鬼似的,葉芷對誰進來也沒什麽太多的反應,隻是她是不是輕聳的肩膀看得出她在哭。

    手臂突然被拽起,肩胛處驟疼,被猛地扯了起來,葉芷沒注意一子踉蹌的跌入了一個懷抱裏,她睜眼看清楚來人之後,推揉了幾:“放開我!”

    “你要他媽的不要臉去作踐自己,就不要怪我不給你好臉色看,為了別的男人弄成這樣樣子,一次又一次,葉芷,你真當我死了嗎?”

    “我為的不過是一個男人,總好過你,每天換一個女人,我不管你,你憑什麽管我,就因為你跟我舉行過婚禮嗎?靳愷諾,你別覺得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你有沒有再搞笑一點,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以為你是誰?就是個死人也比你要會做人!”

    “嗬。”男人聽著她的責罵,不怒反笑,嘴角邪佞的勾了起來,“有骨氣了啊,小葉子,罵多幾句,讓樓那個抱著薑天藍的男人好好聽聽,你為了他多瘋狂,我他媽的就管你了,你能怎麽樣,還是你覺得樓那個男人才有資格管你,可是你也不想想你有沒有資格站在人家身邊?”

    一次次的糾纏一個不要她不認她的男人,明知道對方那樣絕情狠心,她還是一股腦的撞上去,這不是白癡就是犯賤,而葉芷明顯屬於後者。

    樓都能聽到他們在房間裏的爭吵,朱曉趕緊跑上樓,薑天藍咬咬牙也跟了上去,仲誌勳倒是揚眉笑了笑,淡然的坐在沙發上喝茶,神色氤氳,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凱諾啊,留來吃飯休息一吧,小芷跟仲誌勳沒別的事,你別誤會了。”

    身後,朱曉擔憂的開口,這話倒是讓靳愷諾暴戾的氣息逐漸的冷靜來,葉芷推開他,一子就跌迴了chuang上,她臉上是滿滿的疲憊,隻是開口卻仍舊是倔強:“我要怎麽樣都是我的事,你不樂意,看不慣,那不關我的事,如果你要因為這樣毀了葉家和靳家的聯合,那你也不劃算!”

    “好!”靳愷諾伸手捏住葉芷的顎用力的抬起讓她麵對自己,他力氣很大,大的她覺得巴要被他捏碎了,她眼裏蓄滿了淚水,他冷笑一聲,“你現在給我倔,行,我就等著看,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給你你想要的!要是他能給你!葉芷,我保證一個手指頭都不動葉家,就跟你解除婚約!”

    撂話,靳愷諾轉身頭也不迴的大步離開,樓的時候本能的看了一眼剛才仲誌勳坐著的位置,隻是這個時候他似乎已經走了。

    薑天藍跟在身後,想叫又不敢,隻得追了一段路又停住,到底有些尷尬,隻是想了想,她還是追了出去。

    朱曉跺了跺腳,這可怎麽是好,迴頭恨恨的看了葉芷一眼,深深罵她不爭氣,看著薑天藍追了出去,她皺了皺眉,可不能再惹事了,歎口氣她也追了出去。

    一時間葉家沒別人了。

    葉芷緩了半天都還是能感覺到自己顎的疼痛,她有一刻真的懷疑,靳愷諾暴怒的時候會弄死她。

    掙紮著爬了起來,葉芷哭了一陣,去浴室洗了個臉,換了一身衣服,轉身出了門,她是難受是不舒服,可是她也在葉家待不去,特別是她的房間裏現在都是薑天藍的東西。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葉芷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到哪裏去,大中午的太陽還很大,葉芷晃搖著身子走著,虛弱的差點要跌到花壇離去,幸虧肩膀上被一隻陡然伸出來的大手扶了一把,將她攙起來。

    “師傅?”葉芷不得不是這真的是緣分了,這幾天但凡她出了點兒事,徐鶴就出現在身邊,她真的是感恩他的。

    “你怎麽弄成這樣樣子?三魂

    不見了七魄似的?”徐鶴皺眉,給她撐了把傘擋著炎炎的烈日,“怎麽出來也不帶把傘,你們女孩子家的必備你也不帶了。”

    葉芷苦笑的搖搖頭,看向徐鶴,聲音悶悶的:“師傅,你還記得我當娛記是為了找人嗎?”

    徐鶴一愣,想起上次她被人無端端的綁架恐/嚇似乎她也問過這個問題,徐鶴點頭:“我記得,怎麽了?”

    “我看到他了,我確認是他。”葉芷想起那天追車的時候,看到他腰上的紋身,那個小小的y至今令她不能釋懷,她不由得拽著徐鶴的袖子,顯得很無助,“是他,所有的都表明是他,可是……可是他卻不認我……”

    徐鶴一怔,眉頭緊皺,拉著她到一邊的休息亭子坐:“怎麽迴事到底?你確定沒錯了?畢竟六年了,你們分開的時候年紀也小,搞不好……”

    “不會的。所有的……所有的都一樣的……”葉芷很篤定,她相信仲誌勳就是仲誌胤,可是為什麽他不認呢?

    “你先別著急,如果真的是他,不認你也隻有兩個可能,第一,他不想跟過去有任何的關係,包括你們之間的關係。第二,就是他有苦衷不能認你……”

    “那會不會他失憶了什麽的?”葉芷緊張的問。

    徐鶴笑了笑,敲了敲她的腦殼:“看小說看傻了是不是?人,沒有那麽容易失憶,你還以為是狗血言情還是韓劇?”

    葉芷噎住了,她相信她的仲哥哥不會不想跟她有關係,那……那會不會是有什麽苦衷?心底一緊,她剛暈倒了,仲誌勳根本不該來管她,可是他那麽細心溫柔的守著她,醒過來的那一刻看到他,她真的以為仲誌胤迴來了。

    見葉芷這樣的神情,徐鶴隻能繼續給她分析:“小芷,你想想看,你找了他六年了,雖然說我們報社不是一頂一的大,但是各種渠道也是有的,這麽多年,你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現在突然這樣冒出來了,還不認你,這確實有奇怪的地方,而且小芷,你跟他認識那麽久,你知道他家是哪裏的?有什麽家人?”

    葉芷一怔,她真的不知道,當初仲誌胤來到這邊的時候,就是一個人,住也是一個人,從來對家人閉口不談,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她好奇問過一次,唯一的那次仲誌胤大發脾氣,再之後她就沒再跟問這個雷區。

    思緒很是混亂,一時間,葉芷完全的沒有頭緒,她抱著腦袋:“我不知道,我甚至以為他六年不見搞不好已經……可是他好好的,也沒有來找我,沒有跟我來過一

    個電話一封信……”

    除了上次朱曉給自己那個假的請柬之外,葉芷沒六年來沒收到過仲誌胤的隻言片語。

    徐鶴神色有些嚴肅,似乎在考慮什麽,半晌才說:“這事兒你先別瞎想,既然你認定那個就是他了,再試探多幾次,看看是不是,如果是的話,就算偽裝的再好也有露餡的時候,到時候再說,你別逼自己太緊。”

    “師傅。”葉芷重重的歎口氣,眼裏透出心酸的味道,“我挺怕的,我怕的不是到最後真的不是他,我怕的是真的是他,可是確實是他自己不願跟我有關係……隻不過,他沒事就好,六年了,我真怕他有什麽事。”

    徐鶴看著她濃密卷翹的長睫毛顫動著垂,她趴在一邊,腦袋埋進雙臂之間,一時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特別的軟弱。

    從來這個女孩子在自己麵前就是堅強,堅韌,他沒見到過她這麽個形態,隻是沒見過也該猜到才是,畢竟共事那麽多年那麽多個日子,隻要是關乎仲誌胤的事,她就還會如一個嬌弱的女孩子一樣。

    徐鶴無奈的歎氣,他知道這個時候怎麽安慰她都略顯的蒼白,隻得拍拍她的背安撫幾句,想著先送她迴去。

    “我不想迴去。”

    其實葉芷是不知道她要迴哪裏去,她現在又屬於無家可歸的狀況,嘖嘖,真可悲,做人做到她這個樣,也算是失敗了。

    “那要去哪裏?”徐鶴拉著她起身,推著往前走,他的車子就停在一邊不遠處。

    “我……我去前麵家樂福買點東西。師傅,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沒事,哭過了就好了。”葉芷眼睛紅腫,隻是不願讓徐鶴擔心。

    “得,那我陪你去。”徐鶴又哪裏能不知道她的謊話,他隻是習慣了不去拆穿她罷了。

    咬咬唇,葉芷拉住他,她想起靳愷諾吼她的時候那種兇狠,她也不是想多了,她就是怕連累了徐鶴,要是被靳愷諾看到了他肯定一手都能捏死徐鶴。

    “師傅,我要去買女孩子用的東西,你跟我去,不方便。”葉芷扯了扯嘴角,隻得拿這個謊話堵他,她發現她現在說謊越來越不用打草稿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徐鶴拗不過她,隻得點頭,堅持把她送到家樂福門口。

    葉芷一個人上去逛,她沒想著買東西,來這裏純粹的是為了讓徐鶴先迴去。

    走到專櫃前,她心不在焉的看著衣服,身後卻響起了刺耳尖銳的聲音,她側了

    側頭,皺眉,佟安筠和夏恩熙?

    怎麽討厭鬼都是認識的嗎?葉芷不知道的是,以前靳愷諾出去玩的兇的時候,佟安筠也想方設法的跟過去,夏恩熙是靳愷諾的特別秘書,她搞不定靳愷諾隻能從夏恩熙那邊手,女人和女人之間,不就是名牌包包首飾和衣服那些麽,她跟夏恩熙套了好幾次近乎就熟悉了,夏恩熙還以為她要幫家裏人去拿靳氏的訂單,也就幫著了。

    一來二去的,兩人倒是熟了點兒,隻不過都不是交心的,自然也不知道彼此的心思不知道彼此在打什麽主意。

    “喲,這不是號稱靳少的表妹嗎?嘖嘖,怎麽這麽落魄,你沒錢買這些吧?”佟安筠走了過去,特別的鄙夷的掃了葉芷一眼,上迴要不是靳愷諾真的讓人收拾了自己打了自己,她也就不會在家裏養傷養了那麽久才出來,一出來就看到葉芷這個罪魁禍首,她不刺激幾句,怎麽能平心靜氣?

    “她做靳少表妹還不如踏踏實實的找個男人算了,不靠譜的夢,女孩子都愛做。”夏恩熙拿了葉芷一邊的一件露肩的晚禮服長裙在自己身上比對著。

    ……

    任由身邊兩女人怎麽冷嘲熱諷,葉芷就像是根本聽不見似的,思想還真是完全的放空。

    “兩位小姐,請問你們是買衣服嗎?不買的話請到別處聊天好嗎?”一邊的專櫃服務員都看不去了,冒著被經理責備的危險站了出來,她這麽一說,很多經過的貴婦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目光帶著濃濃的嘲笑。

    夏恩熙臉色一紅,氣惱的跺了跺腳,轉身就走,佟安筠推了葉芷一把也氣勢洶洶的大步走開。

    葉芷蹙眉站穩,給剛才那個出言相助的服務員投去了個感激的眼神,便也朝另一個方向走開,在樓的餐廳一坐就是一個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路燈一盞盞的開了一條路,葉芷看了眼,她不想迴葉家也不想迴靳家,她隻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地方,自己待著療傷,她想著就順著以前自己租的小公寓方向走去,那邊她早就退了租了,這個時候去不知道有沒有房子租,可是還是去看看吧,那個房東阿姨特別善良,搞不好能給她勻出一間房先待一晚上呢?

    低著頭,心事一重重的壓著自己,她站在公交站台仰頭看著公交車牌,等了好一會沒等到,她尋思著是不是去前麵的站等另外一路也是可以到那邊的公交,才走出幾步,就覺得身後有一輛車子在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不遠不近的,始終保持一個特定的距離。

    心裏一緊,葉芷想起最近報紙新聞都有好多報道說單身女孩子被劫財劫色,有些還被殘忍的奪了性命的,而且她最近才遭遇過一次綁架,她現在真的是害怕了。

    這麽想著,她心就更慌了,抓緊了手袋,猛然拔腿就跑。

    嚇得她臉都白成一張紙了,她不敢迴頭,隻是沒命的往前衝,她一邊跑著一邊聽著後麵的動靜,還真的聽到有人追過來的腳步聲,而且明顯的是追著自己的方向。

    劇烈的奔跑和內心的恐懼讓她覺得唿吸都有些刺痛感,才想著叫救命,一隻大手便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後一拽。

    “啊——”

    葉芷抵死了的掙紮,她真的是害怕,真的是怕上次那樣的綁架會再重來一次,她閉著眼逮住地方就踹就咬就打,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罷了,怎麽都敵不過精壯高大的男人,她掙紮的費盡全身力氣,可是身後男人卻一隻手就把她按在了懷裏。

    稍微安靜了一秒,熟悉的那種薄荷香氣傳到她的鼻腔內,她才抬頭,還來不及看清楚男人的臉,唇就被吻住。

    帶著急切,盼望,難耐,他咬疼了她,也折磨了自己。

    剛才那麽奔跑一陣,用光了她胃裏的空氣,現在渾身的肌肉都開始酸疼,氣息也不順暢,胃都在有一沒一的疼著,現在還有被男人這麽強迫似的強吻,她重重的一口咬迴頭,男人吃痛鬆開,似乎受了委屈似的看她:“小葉子。”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唿,加上那張熟悉的臉。

    “啪——”

    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毫不猶豫的甩了過去,男人倒是不閃躲,直接迎接她的打罵,他那張俊臉的臉,一子就紅了一半,葉芷手掌心都發麻,可想而知她剛出用了多大的力氣,她看著他,看清了他,眼淚奪眶而出。

    “小葉子,我是仲誌胤。”男人低低的吐了一句話,伸手抱住她,把她拉到自己懷裏,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裏掙紮。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們相擁在路燈,昏黃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原本是很唯美的畫麵,隻是男人一半兒的臉紅腫著,顯得很是滑稽。

    再次放開她,仲誌胤卻仍舊是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轉身就走,他緊緊的攫住她的一雙眸子,輕聲開口:“小葉子,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葉芷等了足足六年。

    眼淚倏然的掉落,一滴滴的,打在他的手背上,她就這麽怔怔的看著他,像是

    不認識他,仲誌胤伸手撥開她額前因為汗水和淚水貼住的發絲,湊過去,在她臉頰上吻了吻,發現她還是一眨不眨的呆呆的看著自己。

    “小葉子?”

    “你在耍我嗎?”葉芷甩開他的手,踉蹌的後退幾步,他到底是誰,一時一個樣,之前死都不認,現在認了,那明天呢,是不是又不認了?那種反複無常比一刀殺了她還要可怕,她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仲誌胤走過來,把她重新拉到自己身邊,安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小葉子,是我,我迴來了,不會再走了。”

    “我不信你……”葉芷撇過頭,閉上眼。

    “我發誓,信我好嗎?”他伸手扳過她的臉,直勾勾的看著她,像是能看到她的心底裏去,感覺特別的真實。

    “那你為什麽不認我?你到底是叫仲誌勳還是仲誌胤?”

    仲誌胤把她冰涼的小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那一年,我爸病重,我來不及告訴你,所以我連夜迴家了,我爸被送到歐洲治病,我作為家裏的長子,我跟著去了,當時我爸屬於我們家企業的頂梁柱,如果他重病的消息傳出來,那麽我們家肯定要亂成一團,那些叔叔伯伯要爭權奪勢的也會加緊步伐了。

    我那時候還年輕,很小就跟家裏鬧了脾氣跑了出來,我根本對那些一竅不通,更幫不上什麽忙,我隻能不跟你聯係,不跟外界任何的人聯係,以免因為我而讓我爸的狀況被泄露了,因為我知道隻要我跟你聯係,我就不會對你撒謊。”

    “可是你迴來了也不認我,六年了,我曾經以為你死了。”葉芷低了頭,心裏宛然的疼。

    仲誌胤僵住了,把她悲傷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不由自主的真的揪疼了一,葉芷抬頭看他,他已經又恢複了平靜,葉芷顫了顫,她心跳有些快,要是她剛抬頭的那一刻,沒有眼花的話,她似乎在他看的她的眼神裏察覺到了某種她看不懂的恨意。

    “直到半年前,我爸的病才好轉了,折騰了這麽多年,饒是沒有我爸確切重病的消息,我們家也分裂的七七八八了,當初我跟家人鬧翻跑出來的時候,我爸一時賭氣就跟我斷絕了關係,我現在重新迴來,不能是仲誌胤,隻能換了名字,這樣很多人很多事可以堵住他們的說辭,所以我重新見到你的時候,我再不確定我身邊有沒有人跟著的時候,我不能認。”

    葉芷心頭一跳,他這麽告訴自己,那就是說他真的是有苦衷的,所以他還是自己的仲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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