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在一陣爆炸般的衝擊聲響中,一道藍白色的光撕裂了黑暗。

    僅僅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宛如射出的飛箭般直線飛向空中。

    每通過醫院一層樓,就聽見空氣在耳邊唿唿作響。

    銀色的虛擬角色隻花短短幾秒就貫穿整條陰暗的迴廊,從屋頂上穿出的大洞飛了出去,繼續飛往更高更高的天空。背後的激光羽翼發出尖銳的高速震動聲,這股能量有如排山倒海般對他小小的身體加速,輕而易舉地切斷了虛擬的重力束縛,永無止境地推著春雪向上直飛。

    就在往上伸出的右拳碰到厚重雲層的瞬間,啵的一聲輕響,雲層立刻被推開,形成一個圓形的洞。

    通過這條黑色的隧道繼續上升的刹那,視野中充滿了淡黃色的耀眼光芒。

    貫穿雲海之後,刹那張開雙腳放慢了加速。尖銳的震動聲響降低了頻率,換來了一種就像飛機剛完成起飛時那種輕飄飄的飄浮感。

    刹那以平緩動作懸停的同時,身體也轉了一圈。

    “……啊啊……”

    他忍不住發出了摻雜讚歎的唿氣聲。

    眼底是一片超乎想象的光景。從翻騰流動的雲海縫隙之間,整片顏色黯淡的巨大都市一覽無遺。扭成螺旋狀的大群尖塔是由新宿副都心變化而成,更深處的那片深邃森林,以及一座有如魔城聳立在其中的建築物,多半就是皇居了。

    朝反方向一看,則可以看到從杉並往三鷹、八王子方向的市街一路延伸過去,遠方有著奧多摩群山,位在深處、貫穿雲海聳立的險峻高峰,想必就是富士山。

    刹那最後往南一看,將一片閃閃發光的灰色平麵捕捉到了視野中。

    海。那是東京灣,以及——一望無際的太平洋。

    那就是無垠。

    “這個世界……是無限的……”

    刹那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慢慢地,慢慢地開始下降。

    從背部沉入雲海,穿透雲層底部,一路接近地上。

    降到可以看清楚市街細節的高度,刹那又一次用力震動激光羽翼,再度展開懸停。

    恢複姿勢的刹那正下方僅僅三十公尺處,就是醫院的屋頂。

    先前覺得那麽廣大的對戰場地,現在看起來卻小得可以用雙手夾住。同時他還在屋頂中央穿出的巨大洞口邊緣,看到了一個藍色的巨人抬頭仰望自己的身影。

    藍綠之樁(cyanpile)失魂落魄地看著春雪,幾乎整整有三秒之久。

    他微微舉起左手,差點流露出幹澀的嗓音。

    “刹……刹那……”

    但他的話卻被一陣忽然間爆出的轟然聲響覆蓋過去。

    “我是瑞爾斯,聖戰瑞爾斯!”

    那是人的喊聲。是那群在醫院外圍建築物屋頂上占好位置,觀賞聖戰瑞爾斯(jihadrhys)跟藍綠之樁(cyanpile)對戰的觀眾,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

    “都沒有……都沒有掉下來耶?完全停在空中了!

    “那不是跳躍……他在飛?不會吧?”

    “是『飛行能力』……終於出現了,你們看他的翅膀!那是『飛行型虛擬角色』!”

    刹那不明白為什麽觀眾會這麽興奮。就在他啞口無言的俯瞰之下,多達數十名的對戰虛擬角色中,有人朝更高的地點移動,有人則在操作接口上動著手指。

    “資料裏沒有?那小子是哪裏來的什麽人?屬哪個軍團、帶他的前輩又是誰?”

    “總、總之先跟總部聯絡再說!你趕快下線去迴報!”

    “開什麽玩笑!接下來的部分我怎麽能錯過!”

    這陣有如蜂巢受到驚擾般的騷動,是在一聲忽然喊出的淒厲吶喊聲之下才平息。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藍綠之樁(cyanpile)四肢外張,大聲吼叫。一陣撼動大氣的震動直傳到遙遠上空的刹那身上。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嗤咻一聲,響起機械般的聲響,右臂的發射筒筆直對準春雪。

    “你!就隻有你!不準你低頭看我!”

    那是一聲嘔血般的吶喊。

    同時響起尖銳的金屬聲,裝填好的鐵樁灑出了好幾道光芒。

    藍綠之樁(cyanpile)跨步沉腰,擺出左手扶在發射筒上的姿勢,必殺技計量表剩下的四成長度一口氣全部消失。

    這多半就是藍綠之樁(cyanpile)的最終攻擊,而被這招瞄準的刹那則仍然懸停在同一個點上不動,

    在那一瞬間,刹那將左臂拿著的瑞爾斯聖劍(rhysecalibur),然後劍格中間的白色圖案亮了起來。

    “爆發吧,瑞爾斯之力!”瑞爾斯轉動瑞爾斯聖劍劍格輪盤,聚集火風土水四元素,技巧上再重合光與暗的屬性之力,於空中畫出一個圓圈後再發射到藍綠之樁(cyanpile)。

    “瑞爾斯至高聖劍!(rhysesupremecalibur)”

    “……下來吧!『雷霆快槍(lightingcyanspike)』!”

    大聲喊出招式名稱的同時,藍綠之樁(cyanpile)從右手發射出化為一道光線的鋼針。

    之後,兩股力量相碰撞,然而瑞爾斯至高聖劍(rhysesupremecalibur)的力量與雷霆快槍(lightingcyanspike)相比,那就是天與地之間的差距,沒多久,瑞爾斯至高聖劍的光線就將雷霆快槍給融合了。之後射向藍綠之樁(cyanp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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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瑞爾斯至高聖劍(rhysesupremecalibur)擊中了藍綠之樁(cyanpile)之後,藍綠之樁(cyanpile)就發出了慘叫聲。隻見,他的血條已經隻剩下一絲的血條了。

    “刹那你住手……不、不要用劍刺下去!要是現在刺下去……我會輸的……”

    兩人的體力計量表已經整條染成紅色,長度減少到就像絲線般纖細。不知道cyanpile是否害怕掙紮會害自己掉下去,緊張得全身僵硬,說話語氣也變得像是在哀求:

    “要……要是我輸掉……要是我輸給1級的你,點數會被扣到變成零啊……你又不要緊,反正隻會扣個4、5點!我求求你,刹那,這場讓我!我現在不能失去brainburst!”

    “阿拓……拓武……”

    刹那以哀嚎般的聲調喊了幾聲,同時握緊了還貫穿藍綠之樁(cyanpile)身上的瑞爾斯至高聖劍。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你還說這什麽鬼話!當初你還想搶走黑雪公主的所有點數……你可是想要搶走她的頭腦超頻(brainburst),毀掉她唯一的願望啊!

    現在隻要我的劍的角度稍微一動,藍綠之樁(cyanpile)龐大的身軀就會失去支撐,往遙遠的地麵摔下去。拓武將會失去加點的點數,同時頭腦超頻(brainburst)程序也會強製反安裝,之後——他將再也無法做出從局域網絡的訊號外伺機攻擊黑雪公主的勾當。

    刹那以恨不得咬碎牙齒般的力道咬緊了牙關。

    全身不停顫抖,一閃即逝的衝動從頭到腳直竄而過,就此消散。

    從咬緊的門牙縫隙間擠出的聲音,幹脆得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

    “……阿拓,你承不承認?”

    “……承、承認什麽?”

    “你願意承認隻要在加速世界裏,你就絕對贏不了我嗎!”

    經過一瞬間的沉默。

    透過緊貼著劍的身體傳迴來的話,寧靜得像是少了些什麽。

    “啊——也對……我果然贏不了你。就跟以前我們一起玩過的所有遊戲一樣……”

    刹那深深吸一口氣,唿了出來,接著以同樣寧靜的聲調說道:

    “那……我跟你就是對等的。”

    “……你、你說什麽……?”

    “在現實世界裏,我沒有一樣贏得了你。可是在這個世界裏,你就贏不了我。我們是對等的存在。所以……所以……

    春雪頓了一頓,注視著藍綠之樁(cyanpile)麵罩下泛著藍白光的眼睛說下去:

    “所以,阿拓,你要站到我這邊來……跟我並肩作戰。今後你要跟我一樣,在她的麾下繼續奮戰。

    拓武說不出話來,發出銳利的喘息聲。過了一會兒,沙啞的呻吟聲就從麵罩的橫縫下漏了出來。

    “……這太離譜了,刹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前輩……就是連我所屬的軍團都想暗中獵殺的黑色睡蓮(cklotus),是整個加速世界最大的背叛者啊!要跟她並肩作戰……也就表示……”

    “沒錯,就是要把『純色六王』全部打倒。那有什麽好怕的?我告訴你一件好消息吧……你聽好了,遊戲這種東西本來就該這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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