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停腳,問她怎麽了。


    馮甜指著麵前的別墅說:“你看前麵整個別墅都籠在陰氣之中,陰氣成團升空,形成陰煞衝天的格局,這裏已經成為陰穴,我不能進去,就在外麵等你吧。”


    我看了看別墅,挺大挺豪華,雖然在夜色下看著有些黑漆漆的,但實在是看不出哪兒陰氣重,又怎麽成陰穴。


    她有我命火庇護,一般的陰氣根本侵襲不到她。但這不代表我的命火就是萬能的,人力還有窮盡時呢,更何況我這沒經過修煉的命火,如果陰氣濃到一定程度的話,還是會對馮甜造成影響。


    可是,如果馮甜不進去的話,光我進去有什麽用啊?


    我不禁有些犯難。


    呂誌偉見我們兩個不往裏去,就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馮甜說:“這裏的情形不太對,我們兩個不能都進去,我留在外麵,讓他進去就可以。”


    呂誌偉皺眉道:“上麵的意思是請你們二位都到場。”


    馮甜說:“裏麵的情況你不了解,我留在外麵比進去合適,嗯,呂警官,你能留兩個人在外麵陪我嗎?我一個小姑娘,天這麽黑……”


    呂誌偉倒也幹脆,“讓他們幾個都留下陪著你,我跟蘇先生進去,不過如果上麵想請你也去的話,還請不要讓我為難。”


    馮甜很有把握地說:“放心吧,有問題我解決,不讓你為難,我跟師弟交待幾句就讓他隨你進去。”


    說著話,她把我拉到一邊,從挎包裏掏出個指頭大的小玻璃瓶來塞給我,“喝了它。”


    “又是黑貓尿?不喝行不行?”我擰開蓋子聞了聞,謔,這味挺熟悉。


    馮甜毫不留餘地的說:“必須得喝,上一次喝的效果快要消失了,不喝的話,有什麽陰邪的東西你看不到,不就露怯了?”


    我隻好捏著鼻子把這一小瓶黑貓尿給喝下去了,正反胃呢,就聽馮甜若有所思地說:“看起來以後得養隻黑貓才行。”


    她這一句話,我差點沒把喝進去的再吐出來。她倒底是想讓我喝多少啊,居然想著要養黑貓!


    馮甜緊接著又掏出另一個小瓶,就是很普通的眼藥水瓶,“這是牛眼淚,如果遇到鬼打牆之類的情況,可以滴兩滴進眼睛裏,能破一切邪孽迷惑。”


    我把小瓶裝進自己的挎包裏,問她:“我進進去之後,肯定得去看那賀公子什麽情況,沒有你在的話,我什麽都看不出來啊!”


    馮甜倒是考慮得極周到,“你不是有手機嗎?一會開個視頻通話,用手機把裏麵的情形拍給我看不就得了?你的手機有藍牙耳機嗎?趕緊戴上!”


    我苦著臉說:“那得多少流量啊,太浪費了吧。”


    馮甜安慰我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這是必須的花銷嘛。”說著又反複叮囑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這才放我走。


    別墅門緊閉著,呂誌偉有節奏地敲了幾下後,門才拉開。


    開門的正是站在鄭英華身後的那個眼鏡男秘書,看到我來,很熱情地把我往裏讓,還沒忘記對呂誌偉道聲謝,又告訴他任務已經完成,可以迴去休息了,卻是連讓都沒往裏讓。


    呂誌偉卻是識趣的,知道裏麵的事情不想讓他看到,也不多問,卻也沒有就這麽走,說了馮甜留在外麵不肯進來的事情後,這才說他今晚就不走了,親自帶隊守在外麵,有什麽事情周秘可以隨時交待。


    我一走進去,就見著客廳裏站了好幾個人,有道士打扮的,有一身唐裝的,還有穿西服的,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一個和尚。


    這一屋子的人我隻認識一個,白胡飄飄的柳半仙,他也站在這群人當中,正跟兩個人低聲說著什麽。


    我往裏一走,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到是我,柳半仙很是不屑地哼一聲,卻沒說什麽。


    周秘請我在客廳裏坐一會兒,自己小跑著進了裏麵書房。


    我誰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柳半仙還得罪過,索性誰也不答理,一屁股就坐沙發上了,這一坐下我才意識到不妥。


    滿屋隻有我自己坐下了,其他法師都站著呢!


    不過既然坐下了,要是立馬再站起來不就顯得我心虛了嘛,我便隻當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大模大樣地往那一坐,就不挪地方了。


    看到我坐下,其他幾個人的神情就都有些不悅。


    那個穿著西裝的家夥離著我最近,就問:“年輕人,你也是來給賀公子診治的?不知出身哪個宗派,治何典術?”


    這家夥得有四十出頭,長相沒什麽出彩的地方,隻是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油光鋥亮,也不知噴了多少摩絲打了多少油,反正一靠近就一股子濃濃的發油味道。


    我客氣的迴答:“蘇嶺,沒什麽門派,自學成材!”


    那家夥眼裏立刻閃過一絲不屑,“原來是散人啊,賀市長還真是人脈廣泛,連你這種散人都認得。”


    剛才老吳頭就自稱是什麽散人,我插空問了馮甜一嘴,這才知道這個所謂自稱散人其實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他這類人有個學名叫野法師,雖然自認為是法師,卻不被主流法師所接受,學的那些來自鄉野經驗的法術被視為歪門邪道,在整個法師群體裏屬於最底層的存在,隻能在鄉間村屯騙騙無知鄉民。


    不過散人這個叫法如果是別人當麵說出來的,那就帶著明顯的歧視了,在法師圈裏相當於是罵人。


    “我不認識賀市長。”我現在又不是法師,願意怎麽罵怎麽罵吧,老實迴答,“就是之前賀公子發作的時候,我恰好碰上了,所以大概是想讓我過來多提供一下第一手的資料吧。”


    一聽我不認識賀市長,那家夥鄙視地神情就更重了,打了兩個哈哈就轉頭跟旁邊那個穿唐裝的家夥說話去,不再理會我了。


    沒人理更好,至少清靜,也不用擔心說錯話露怯。


    不過我也沒能坐多長時間,周秘沒過去多大一會兒工夫,就又推門出來,讓我跟他進去。


    鄭英華就在書房裏,一臉愁容,坐立不安,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腐敗事發了才怪。


    “蘇先生,你好!”看到我進來,鄭英華便主動上前握手,“下午的事情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我心裏其實還有些氣兒。


    雖然我們是有拉關係的想法,但根本上還是出於好心想救賀學森,卻被那樣對待,要沒想法,那就是聖人了。


    當下伸出手跟鄭英華淺淺一握便縮迴來,盡量把語氣放淡說:“鄭廳長太客氣了,我一個沒名沒份的收賬混混,自然不能跟人家有頭有臉的大法師比,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鄭英華聽出我的不悅,歎氣道:“下午是我做事莽撞了,本來是想親自去請您的,不過先前幾位法師都說需要父母至親留在旁邊以備不測,就隻好安排人去請您。學森下午在德勝樓受柳老治療後立刻好轉,不過迴家後傍晚時分突然又發作了,而且情況比之前還要嚴重,我們把幾位相熟的做這一行的先生都請過來看了看,包括晦清禪師,都拿不出什麽好的解決辦法,所以想清蘇先生和馮小姐來看一看情況。”


    說到這裏,她試探著問:“怎麽馮小姐不肯進來?”


    她這麽一問,我立刻心知肚明,她真正想請的是馮甜,而不是我。


    馮家父母既然在明城住過了,那平時的行事肯定逃不過警方的調查,隻要一查就能知道馮楚帆是法師的事情。


    我含糊地說:“馮甜是我師姐,你們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對頭,她留在外麵做個預防。”


    鄭英華的臉色就更難看了,“是情況很嚴重嗎?她要防備什麽?需不需要我派人幫忙?”


    我就說:“那麻煩鄭廳長安排兩個女警陪她一下吧,她有點怕黑。”


    鄭廳長神情就有些愕然,但還是轉頭對周秘說:“你安排一下。”然後又對我說:“蘇先生是不是先去看一下學森的情況?”


    我決定先打個預防針,省得一會兒真幫不上忙,她再以為我還是心懷不滿故意不出力,就說:“鄭廳長,我得先把話說在前麵,我和師姐能力有限,現在情況不是下午的時候,所以能不能幫上忙,我不敢保證。”


    鄭英華倒是通情達理,微微點頭說:“您看一下,待會兒要是有什麽想法拿不準,可以與外麵的幾位法師商討一下,實在沒辦法也不敢為難您。”


    要不說人家能當廳長這麽大的官呢,對著我這麽個小年輕的能一口一個您,這份能屈能伸的氣度就讓人佩服。


    書房側麵還有一個門,鄭英華留下周秘在書房裏,親自領著我從側門走進去,從樓梯上了二樓,轉過彎,就見走廊裏站了好幾個人,都是醫生和護士,還有幾個穿西裝的家夥,神情緊張,有兩個小護士甚至全身都在抖。


    “辛苦大家了。”鄭英華先跟幾人打了個招唿,這才上前推門,推門前猶豫了一下轉頭對我說:“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還請蘇先生代為保密,不要外傳。”


    我沒出聲,隻是微微點了下頭,鄭英華這才推開房門。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淒厲陰森的慘叫聲立時闖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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