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第二日就被送到甘泉村,甘泉村與水磨村差不多,二三十戶人家,不過看著都很陌生,初到時又被那些村民像展覽品似的圍觀,讓她心裏很不自在。

    來到梁氏家裏,後者正好整以暇的等著她,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梁氏,叫她詫異的是,梁氏竟然是個少有的美婦,看上去與劉氏有的一拚,又想起上次遠觀的秀兒,當時雖然沒看清長什麽樣,卻已經覺得是個秀麗人物了,果然是什麽樣的娘養出什麽樣的女兒。

    她在打量梁氏的時候,後者也同樣在打量她,梁氏最厲害之處就在於識人,但凡站在她麵前的人,她但是看麵相表情動作神態,就能判斷出那人的本性如何,可是看著阿文,梁氏卻覺得困惑了。

    那女孩個頭不高,看上甚至隻有*歲模樣,梁氏知道劉氏美貌,很難想象後者會生出這樣普通的女兒,五官隻能勉強算作清秀,實在稱不得好看,可就是這樣一張普通的臉,卻讓她看不透,那雙滴溜溜轉的大眼睛,透著靈動與神氣,竟叫她一點也不普通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半響,最後還是梁氏先低頭,掩唇笑道:“果然是個厲害的姑娘,叫阿文是吧。看你一個小姑娘也挺無辜的,在這裏也不用你做什麽重活,你就跟著秀兒----我女兒一起,幫著做些雜活吧。”

    阿文不卑不亢的答道:“我雖然是來貴村受罰的,可村長您也知道,小孩子打架鬥毆在正常不過的,我知道咱們兩個村子不和,可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我既然平平安安的來了,若是到時候迴去缺了哪兒少了哪兒的,那才恐怕嚴峻了,別本來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事,最後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也沒意義是不。”

    梁氏哈哈大笑,這姑娘恐怕是被剛來的那些村民不善的眼神給嚇著了,她點頭道:“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也不用擔心,村裏我都招唿了,不會為難你的,當然前提是你不去招惹他們,不然誰會故意跟個孩子為難呐。”

    你不就是故意的麽!阿文心裏腹誹道,竟然能提出讓她一個小孩子來做一個月的苦力,也虧得她想得出來。

    梁氏又將秀兒介紹給阿文。

    近看時,才覺得秀兒果然人如其名,秀氣美麗的像個大家閨秀,月牙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很好看,也很親切,走起路來弱柳扶風叫人憐惜,看來梁氏很注重對秀兒的教養,恐怕平日都沒怎麽讓她做過活吧。

    秀兒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阿文,她覺得那大眼睛看著人的時候,清澈的像是最純淨的水,沒有絲毫雜

    質。

    “你是上次大寶哥身邊的小姑娘吧,原來你叫阿文,你可以叫我秀兒姐姐。”秀兒笑著一邊將阿文帶到睡房,一邊和她套著近乎。

    阿文抿嘴笑道:“大寶哥跟我們提起過秀兒姐姐呐,說你人比天仙,今日一見,果然是比天仙還美。”

    秀兒一聽,臉紅到耳根子去了,嘴裏卻絲毫不掩飾的道:“大寶哥都說了我什麽?”

    阿文有些詫異,秀兒看上去是很秀氣的,可談話間卻又顯得開朗活潑,這可真是----矛盾的結合體。

    事實證明,梁氏也不算很差的一個人,阿文在她家並沒有做什麽,甚至比在自己家做的都還少,秀兒是個自來熟,總是拉著阿文在村裏轉,這個介紹認識,那個打聲招唿,幾天相處來,阿文總算知道,秀兒竟然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相。

    這日,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擺脫秀兒躲在裏睡懶覺。

    “你可是好些日子沒來過了,怎麽,縣裏的美人如玉就忘了我了?”外突然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阿文眼睛一睜,她聽出了那是梁氏的聲音。

    迴答她的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呐,隻是家裏的母老虎你也知道,我給你賠不是,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就原諒我這一迴。”

    梁氏有**?阿文心裏這樣想,一個翻身,悄悄來到門口,從門縫兒望出去。

    男子背對著她看不見,隻見梁氏媚眼如絲的掃了他一眼,嗔怪道:“這次就暫且饒了你,若有次,你就別來了,做你的縣太爺去吧。”

    阿文詫異的巴直要掉來,她這是撞見什麽了,梁氏竟然與魏忠馳有一腿?難怪她那麽有自信的說什麽告官,可也太震撼了吧。梁氏應該是以為她和秀兒一同出門了,卻不知道有人在聽牆角。

    後麵的不用聽都能想到是怎麽迴事了,阿文小心翼翼的退後,準備躺床上挺屍,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見,然後不巧的是她後退的時候卻絆倒了放凳子上的銅盆,盆子裏還裝滿了水,頓時嘩啦啦哐鏘鏘的刺耳聲音在整個裏想起,阿文還被潑了一裙邊的水。

    她愣在原地,腦子還沒轉過圈,門就被人從外麵一把推開,魏忠馳先是一愣,旋即是眼底陰沉,他堂堂縣太爺被人撞破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他顏麵何存,若是被家裏的母老虎知道了,那還不得翻天了。

    魏忠馳的夫人楊氏是出了名的潑辣,本來魏老爺是無需怕她的

    ,隻是他這縣太爺的位置都是靠楊氏娘家捐的官,所以輕易不敢與楊氏翻臉。

    雖然魏忠馳狠厲的眼神一閃而過,卻還是被阿文捕捉到了,她知道魏忠馳心裏肯定在想著如何讓她‘閉嘴’了。

    阿文露出些無辜又害怕的怯怯模樣,盯著腳是水漬,似乎怕梁氏責備她打翻了水似的。

    “她是誰?”魏忠馳臉色陰沉的看著梁氏。

    梁氏臉色先是一白,繼而又想到阿文不過十歲的孩子,什麽都不懂,便有強裝鎮定的道:“不過是個孩子,水磨村的,做錯了事兒我給管教幾天,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當著阿文的麵,魏忠馳不好發作,畢竟這事是越描越黑,他自己更是理虧,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背後動手,雖然阿文看上去很小什麽都不懂,可剛才的話,這孩子分明是聽到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阿文那無辜的大眼睛隱藏著莫名的深意。

    “真是掃興。”魏忠馳一甩衣袖,嘀咕一身,然後轉身就走。梁氏趕緊追了過去。

    阿文從側麵看到梁氏在魏忠馳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後者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

    送走了魏忠馳,梁氏將阿文叫到跟前,兩人對視了許久,她才斟酌著開口,說的卻是自己的事,“我嫁給秀兒他爹的時候才十五歲,十六歲有了秀兒,他爹卻是個短命的,秀兒兩歲的時候就去了,我一個女人如何養活女兒,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除了這張皮我什麽都沒有,為了秀兒,我什麽都可以做。”包括出賣自己的身體。

    阿文盡量裝出什麽都不懂的茫然樣,若是別人恐怕還能忽悠過去,梁氏看著她卻笑了:“你也別裝了,我知道你都聽見了,忠-----魏老爺那裏你別擔心,我會幫你說情的,我隻求你一件事,別告訴秀兒。”

    她其實沒必要說這麽多的,可不知為何,阿文看著那麽小,卻又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著,那種違和感,似乎就像是本該單純的嬰兒卻露出死神般可怕的眼神。她隻能斷定一點,此女將來必定不俗。

    “我不會告訴秀兒的,可是你也得答應讓縣太爺放過我,我保證誰也不會說出去的。”阿文認真道。

    梁氏嗯了一聲,盯著地上發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阿文悄聲離開,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隻要魏忠馳不找她的茬,她也一定不做那缺德事,畢竟你情我願的也不關她的事兒。

    阿文在甘泉村隻呆了半個月不到,就被梁氏送迴了水磨村,其他人都表示不解

    ,阿文卻知道其中深意,也不多說,隻是秀兒死活要送她迴來,自然無意間遇到大寶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十月初,太陽沒有那麽毒了,時而會些小雨,襦裙外套上薄夾襖也不會覺得熱,最讓安穩開心的是,耿桑家的桂花樹二度開放,日日院子裏都是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這日,又起了小雨,阿文站在門口見耿桑背著藥箱正朝家裏去,便提著裙角一路小跑過去,上午耿桑出門的時候說過跆拳道館的事有了些眉目,她激動了一上午,總算等著他迴來了。

    走進院子,阿文一邊撣了撣頭發聲的水漬,一邊將腳上的泥巴在院邊的石頭上蹭掉,才進笑道:“可算把你盼迴來了。”

    耿桑拿了幹的白布,將她濕潤的頭發擦了擦,又倒了杯熱茶放到她手裏,最後從藥箱裏麵拿出個油紙包,淡淡的酥香味飄出來,阿文聞出了這是她最喜歡的陳記酥餅。

    “既然要教學,地段一定要好,十裏坡是個不錯的地方,四通八達且地麵寬敞,不管是上集還是去別的村,那裏都是必經之路,正好那裏的陳記鋪子要關門,我便盤了來。”

    阿文知道那地方,就跟現代的十字路口一樣,而那陳記鋪子她也知道,就在路口邊上,很是顯眼,地段果然是很好的。

    她還待繼續詳問,卻見王嬸兒一臉慌張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張口就道:“阿文,出事了出事了,官差去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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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重複那幾句話,累了,祝各位天天開心,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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