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緊閉室裏,藍千芙緊抓著濕冷的欄杆,隔著柵欄痛恨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她不明白自己掏心掏肺的對待他,為何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局,難道就因為兩個孩子?可明明那種小賤種根本沒有存活在這這個世界的必要!


    他們和她的母親一樣,身上卑賤的血液注定要被淘汰!


    “慕堯煊,就因為那兩個孩子,你就毀了我的家,把我的感情置於腳下踐踏?你的心裏從來都沒愛過我?”


    藍千芙絕望地趴在柵欄上,眼中的絕望早已告訴了她答案,可是她還想去親自在慕堯煊的口中確認,因為,在她的心中不能否定那段美好的時光。


    一旦承認了,親手製造了這一切,失去所有的自己,將永遠被釘在藍家的恥辱柱上,而這一切她無法麵對。


    站在陰影之中,慕堯煊眼底的情緒被迷蒙的光遮擋,他輕笑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白色婚紗,一臉狼狽的女人,心中隻有一種快意。


    很快,他就能得重新迴到沐念初的身邊和她在一起了,自己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在天之靈也終於能得到安息,而眼前這個女人,就去地獄嚐嚐被千刀萬剮的滋味吧。


    “你說的沒錯。”輕踱了兩步,慕堯煊嘴角的微笑似一把寒冷的利刃,插入了藍千芙的胸口,她精心準備的美甲早已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皮肉之中,可那痛感卻一點也不清晰。


    漫天的憤怒和絕望早已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此刻的她早已忘記了自己所出的現狀,語無倫次的咒罵夾雜著深刻的恨意,一句一句的從嘴裏迸射出來。


    “慕堯煊,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和那個賤人的,你騙了我,你毀了我,我的藍家家破人亡都是你害的!我生生世世詛咒你們,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在一起,隻能下地獄!”


    通紅的眼眶中血絲崩裂,藍千芙聲嘶力竭,精致的妝容上早已蒙上了深深的陰影,慕堯煊冷眼望著她,唇線如刃,猛的伸出手掐住了她一直緊貼在柵欄上的臉。


    “我勸你在這種時候還是給自己積點口德,不然,等下你要遭受什麽,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慕堯煊厲聲警告著,然而藍千芙卻掙脫他的手,拖拽著婚紗,笑的前仰後合,臉上的瘋狂讓人發顫。


    “是嗎?你又能把我怎樣,千刀萬剮?還是淩遲了?慕堯煊你真的以為,自己就是皇帝了嗎?”


    藍千芙的語氣中帶著十足的輕蔑,慕堯煊皺了下眉,似乎在思量她的態度,隨即,他抽出了一直別在腰間的槍,舉起手臂,黑洞洞的槍口正好對準了藍千芙。


    望著冰冷如黑洞般的槍口,女人的表情隻是從譏諷變為了冷漠而已,她的眼神未有絲毫的顫動,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原來如此,你隻會一槍斃命而已,不會千刀萬剮,也不會淩遲。”


    輕飄飄的話落在幽暗的緊閉室裏,慕堯煊舉著槍輕笑了一下,他眼神微動,食指摩挲著扳機,沉默地光正打在藍千芙的臉上。


    “不,輕易地讓你死了,對得起你親手殺死的那些人嗎,我隻會慢慢的折磨你。”


    話落,慕堯煊一槍開出,直射藍千芙的肩膀,一枚銀色的子彈不偏不倚的正中目標,藍千芙痛唿一聲,尖叫地倒在了地上。


    “啊!”


    不管她表現得如何強勢自得,想要強撐場麵,慕堯煊這一彈想要不動聲色的接下,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藍千芙一張美麗的臉扭曲在一起,麵色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


    “你……可真狠的下心!”


    淩厲的質問中並未有分毫的驚訝,藍千芙扭過頭,痛苦的雙眸狠狠地刮著慕堯煊的皮肉,痛恨自己竟然隻因為他三言兩語的欺騙便葬送了藍家。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愛是這樣肮髒的東西,不僅得不到重視,還被利用來欺辱自己,亡她一生。


    “是嗎,可我覺得沒有你狠心。”慕堯煊摸了一下仍有餘溫的槍口,眼底沒有絲毫的情緒,他根本不在乎眼前女人的死活,這一槍是給她一點亂說話的教訓。


    從小被嬌慣著長大,藍千芙從不知道痛的感覺,而這一槍是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痛,不僅是肉體上的,更是心上的。


    她抬眼看著眼前冷漠無情的男人,心中的冰冷早已讓她失去了情緒。


    藍千芙冷笑了一聲,任憑額頭的冷汗落入眼睛,眸光中的寒意像是一把千年的寒石。


    她捂著肩膀,極為譏諷道:“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即使你跟我說多少,我都隻會告訴你,我不覺得我殺了那兩個賤種有錯,我從沒有對不起你!不過,你既然是為了這件事接近我的,是個男人,就不要針對我的父母!”


    聽著藍千芙振振有詞的話,慕堯煊覺得有些可笑,他看著眼前的女人,把玩著手中的槍,語調玩味:“看來你的軟肋是你的父母,不過,想讓我放過他們,絕對沒有可能,而你也必須要死在這裏。”


    麵對慕堯煊斬釘截鐵的話,藍千芙隻覺得可笑,她正想說些什麽,慕堯煊的電話在這時響起來了。


    寂靜的禁閉室裏,響起的鈴聲格外的刺耳,慕堯煊思緒停頓了一下,拿出手機接了起來,是江澤海。


    “喂,慕總,大事不好了,警方那邊被施壓放人了。”


    江澤海的聲音格外的慌亂,連帶著慕堯煊一下子也緊張了起來,他掃了一眼正望著他的藍千芙,轉過聲壓低了聲音:“究竟怎麽迴事,我們這邊的證據齊全,警方憑什麽放人?”


    “關於這一點他們也不肯透露,隻說是案情重大要慢慢訊問,至於藍家人都被取保候審了。”


    很顯然,警方的這一套說辭是為了讓風波過去,讓眾人遺忘這件事,借口放了藍家人,不過即使他們能出來,慕堯煊也能肯定,他們的資產是肯定被封查了。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藍刑隻要能走出那個監獄,他就有本事東山再起,原本他就不是從商的人,黑道才是他正經的事業。


    這一下,換成慕堯煊擔心了起來,他急於搞清楚來龍去脈,連忙問道:“究竟是怎麽迴事,你跟我說一下,難不成警方和他們串通好了?”


    江澤海被突然發問,他匆忙地翻了兩下自己的筆記本,緊聲應道:“看樣子應該不是這樣,似乎是藍刑這邊有一個挺厲害的後台,向這邊施壓的,警察局也沒什麽辦法。”


    “沒什麽辦法?哼,藍刑這個老狐狸,這一手備的還挺深。”


    聽到江澤海的話,慕堯煊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這種意外其實也在他思考的範圍內,隻不過,藍刑這麽早就得以被施放,這讓他不由得想到這件事藍刑早已有所防備。


    思及此,他握緊了電話,眉間的深深的皺紋流出了他心中的擔憂。


    “既然如此,你趕緊去找沐念初,藍刑出獄找不到他的女兒,我怕他恐怕會惱羞成怒,對了,順道找到君閻奕,讓他好好保護念初,這段時間我要單獨和藍刑對峙。”


    事情已經發生了,慕堯煊也不打算後悔或者自責,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保證沐念初的安全,要知道藍刑手上有多少的槍和子彈,那都是未知的,就算是一百個沐念初也不夠去擋子彈。


    “我知道了,慕總,你交代的事情我馬上去辦。”


    江澤海得到了指令,匆匆忙忙地掛斷了電話,去辦慕堯煊交代的事情。


    另一邊的禁閉室裏,藍千芙完完整整地聽完了慕堯煊的電話,絕望的眼中突然燃起了一絲希望,看來自己的父親留了後手。


    收迴手機,慕堯煊一迴頭就看見了藍千芙鬆了一口氣的神情,他原本就焦躁不已的心中又升起了冷意。


    他走進柵欄,單腿蹲了下來,漆黑的雙眼中不含一點感情:“怎麽,看你的樣子,你是覺得自己很安全了?”


    僵硬而直接的質問讓藍千芙愣了一下,她迴過神,臉色早已因槍傷不斷流血而慘白,她捂住自己的傷口,藍千芙的表情中摻雜著幾分譏諷:“我從未這樣想過,不過,我雖然輸在了你的手上,好在我的父親還能贏得了你,我們藍家絕不會放過你慕堯煊!”


    凝視著那張曾經日思夜想的臉,藍千芙的心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情緒,那是恨意,也是愛意,她打心底裏痛恨自己,即使到了這一刻,自己的心中仍然還為他留了一絲情誼。


    “是嗎。”似乎是聽出了藍千芙話中威脅的軟弱無力,慕堯煊冷笑了一下,根本不以為意,他從陰影中站了起來,眼底落滿了猜不透的碎光。


    藍千芙咬緊了牙,知道自己此刻就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不管說什麽都根本引不起他的注意,指縫中的血也越流越多了,她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不斷地流逝。


    慕堯煊注意到了她愈發蒼白的臉色,挑了一下眉頭,冷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血先替我兒子再流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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