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初將趙醫生的這個囑咐記下,又再三感謝趙醫生幫她出主意,便結束了這通電話。等到下班後,沐念初和朱鹮兩人碰了頭,沐念初將趙醫生和她說的那些話,又再次囑咐了朱鹮,朱鹮也認真的點頭記了下來。


    兩個人已經提前找人事部的主管陳姐,問到了心怡入職登記時的地址,下班後便直接去了心怡家裏。心怡也確實一直在家,這兩天,她被噩夢困擾,今天又因為看到這張照片受了刺激,整個人蜷在房間一動不動,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整個人像是從難民營裏逃出來的一樣。


    還好心怡的父母這段時間迴了老家,不然看見心怡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心疼。


    當沐念初和朱鹮在門外敲門的時候,心怡並沒有理會,這間年老失修的出租屋是他們一家三口蝸居的小地盤。隔音效果並不好,樓上樓下夫妻吵架打架,孩子考試成績不好家長打罵都能聽清。因此當沐念初和朱鹮敲門叫著心怡的名字的時候,心怡就聽見了,隻是沒有理會。


    沐念初和朱鹮在門外敲了好一會門,又給心怡打了兩個電話,一直沒有人接。朱鹮困惑地問道:“沐姐,你說到底是心怡在裏麵不想理我們呢,還是我們找錯了地方?心怡其實不住在這裏?”


    沐念初也不敢肯定,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情願是我們找錯了,要是心怡真的連我們都不想理了,真不知道心裏該有多絕望。”


    這時,樓下的一個老奶奶看見沐念初和朱鹮在樓上叫了很久的門,便在樓梯口對著二人喊道:“這屋子的夫妻倆前幾天迴老家去了,你們找誰?”


    沐念初迴道:“我們想找一個叫心怡的女孩,她是住在這嗎?”


    老奶奶恍然大悟的說道:“你們找心怡啊,她就在裏麵,她爸媽迴老家去了,這幾天就她一個人在家,經常開一整夜的燈。我老婆子睡得早醒得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就起來晨練,總看見她家燈一直亮著,費電得很。


    今天早上我看她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然後悶著頭又迴來了,給她打招唿都不理的。直接就進去家門,一點都不像平時有禮貌的樣子。她今天早上到現在一直都沒出來過,沒聽見樓上炒菜做飯的聲音,也沒叫她叫外賣。現在的年輕人咯,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迴事,等到了老了就知道多得是苦頭吃了。”


    朱鹮一聽老奶奶說心怡一天都沒吃過東西,急的問道:“沐姐,這可怎麽辦呀?聽老婆婆的話,心怡今天一整天都沒吃任何東西,她會不會在家餓暈了過去?”


    沐念初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再敲一次門,如果心怡還不應聲,我們就報警把門破開進去看看。”


    朱鹮點了點頭,沐念初便用力的敲了幾下門,對著裏麵叫道:“心怡你在嗎?如果在的話,就給我和朱鹮開開門,我們倆都很擔心你。不然我們隻能報警破開這扇門了。”


    朱鹮也在一邊叫道:“對呀,心怡,你要是清醒的話就快給我們開開門,我跟沐姐真的很擔心你。”


    心怡在裏麵聽到沐念初和朱鹮要叫警察過來破門,隻好爬起身來,想要給兩人開門,隻是她蹲的太久了,兩條腿都麻了,整個人直接跌了一跤,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但是現在的心怡已經不覺得痛了,她鬆了鬆腿腳,再次爬起身向門邊走去。


    沐念初和朱鹮在外麵敲完門又等了一會,見門仍舊沒有開,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想要撥打報警電話。剛剛按下數字鍵一,就聽見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心怡的臉緩緩出現在門後,朱鹮乍一看過去,有些害怕了起來。心怡整張臉都有些蠟黃,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已經快比整隻眼睛都大了,兩隻眼睛半睜著,毫無精氣神的看著門外,甚至連個聚焦都沒有,頭發也被抓的亂糟糟的。心怡這樣簡直像是恐怖片裏出來嚇人的女鬼。


    沐念初將大門推開,和朱鹮一起走了進去,心怡退後幾步給她們讓出進門的路,但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沐念初心疼的看著心怡,又發現心怡的手掌心有紅色的血跡滲出來。沐念初趕緊抓起心怡的雙手,這才發現,心怡的手被磨破了皮,滲出血跡來。


    沐念初心疼的說道:“心怡,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受了這麽大的刺激,快去沙發上坐著,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心怡的眼神並沒有聚焦在沐念初臉上,隻是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沐念初隻好伸手牽著心怡一步一步的走到沙發。還好,心怡隻是不說話,並沒有抗拒沐念初的動作,沐念初把心怡牽到沙發上坐好,又囑咐朱鹮去樓下買了些消毒藥水和創口繃帶之類的上來。


    朱鹮點了點頭,問道:“沐姐,要不我買點吃的上來給心怡?心怡,你想吃什麽?”朱鹮轉頭問向心怡,但是心怡還是那副麵無表情誰也不理的樣子。


    沐念初隻好說道:“要不你就買點麵條,再買些肉和蔬菜迴來,我給心怡煮碗麵吃。你要是拿不下就少買一點,我先幫心怡把這頓飯做了,其他的我們再一起慢慢去買。”


    朱鹮點了點頭,就下樓去買東西了。屋裏隻剩下心怡和沐念初兩人,沐念初看著心怡憔悴又狼狽的樣子,輕輕伸出手想幫她頭發梳理好,卻被心怡一撇頭,躲了過去。


    沐念初見心怡有了反應,但這種反應也是為了躲避她的接觸,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的好。沐念初看著心怡,柔聲問道:“心怡,我沒想到你會受這麽大刺激,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對不起。”


    心怡冷冷的轉過頭,看著沐念初,說道:“你來這幹嘛?我這個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沐念初不明白心怡為什麽突然這麽討厭看見她,她擔心心怡是記憶混亂當她錯當成別人了,焦急的注視著心怡,問道:“心怡,你這是怎麽了?我是沐姐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心怡看著沐念初,再次冷冷的說道:“我當然記得你,沐念初。”心怡轉過頭去,不再看著沐念初,也不再說話。她其實一直很清醒,理智也尚存,前幾天被噩夢困擾的時候她或許還有些混混沌沌。但是今天看到照片以後,她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心怡隻是不想再看見沐念初,她暫時還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對沐念初的厭惡,沐念初曾經的親切與友好,與那張照片形成鮮明的對比和諷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隻是個無名小卒,怎麽配肖想慕堯煊這樣的人。隻有沐念初,才配上慕堯煊,才能成為慕堯煊心裏真正愛和在乎的人。


    心怡從前感受到的沐念初的種種的好,在今天都在各方麵把心怡比的無地自容,因此她才對沐念初和慕堯煊生出憤恨之心,覺得這兩個人隻是為了玩弄她。


    當然,正常人是不會這樣誤解慕堯煊和沐念初的,隻是心怡被狹隘的內心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因此才會生出這樣極端的想法。


    其實趙醫生分析的沒錯,心怡這種平時敏感而且不愛傾訴的人,就會用壓製自己的感情,來降低自己的痛苦。所以心怡才會在剛剛見到沐念初的時候,一直麵無表情,因為當著朱鹮的麵對沐念初說這種話,會讓心怡有些難受。


    現在朱鹮不在了,心怡也就自然而然的向沐念初吐出自己內心的嫌惡。但是理智阻攔了心怡說出更惡毒的話,她還要好好利用和沐念初的這段所謂的“友誼”。於是,說完剛剛那句話後,心怡便轉過頭,不再看向沐念初。


    沐念初不明白心怡為什麽這麽討厭自己。難道是因為那天心怡就是為了救自己才錯手殺人,因此覺得自己是帶來這一切痛苦的源頭,所以才這麽討厭自己?


    沐念初這樣想著,又有幾分後悔和愧疚了起來,那天確實怪她太過心軟和善良,看見有人在漆黑的小巷裏無家可歸的樣子,還受了傷,她實在不忍心就這樣放任不管,於是上去救助了蕭書。


    才引發後麵蕭書用一個假賭注,和一把沒有子彈的手槍,騙了所有人,還騙的心怡為了救自己把他撞下了樓。


    要是自己或者慕堯煊之中有人受傷,心怡大概就不會難受了,她會覺得這一切都是蕭書的咎由自取,自己是為了救人除掉了這個壞人。


    可是,事實卻是蕭書根本沒有殺人之心,他的槍裏沒有子彈,但自己卻從樓頂墜下身亡,這對撞他下樓的心怡來說,無疑是個道德和心理的雙重打擊。


    因為蕭書沒有害任何一個人,但是卻被心怡錯手殺害,所以心怡的心理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才會受到這麽大的刺激,這麽難受,還這麽嫌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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