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馬上迴去!”慕堯煊的心狠狠沉了下去,這邊的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酒莊隻需要把助理留下來收尾就行。


    他的大腦飛速旋轉著,計劃這次的行程和後續,飛過美過的南部港灣,十三個小時後,飛機成功降落。


    走出候機室時,慕堯煊意外的看到了柯辰,他正被一群人簇擁著往外走。


    轉頭慕堯煊看到方城朝他揮了揮手,他對於柯辰突然來中國並沒有什麽興趣,隔著人群點了點頭,轉身朝方城走去。


    “念初的情況如何?”


    方城知道他第一句就會問這個,掏出了一本文件放到他手裏。


    “這裏麵詳細說明了她現在的情況,還有後續的一些注意事項,還挺多的,你慢慢看。”


    慕堯煊接過之後翻看著,“那她現在情況如何?”


    “腿還沒有好,在醫院裏躺著呢,香憐在照顧她。”方城說這話時,神色微微的變了變。


    慕堯煊看了他一眼,“麻煩你幫我把行李送迴去,我去醫院一下。”


    “好,別著急,念初會沒事的。”方城嘴上安慰著,順手接過了他的推車,而後從口袋裏把鑰匙拿給他,“車在外麵,這是你鑰匙。”


    “謝了。”慕堯煊接過鑰匙,開車去了醫院。


    趕到醫院的時候,沐念初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床尾吊著的腿,也看不出她還是個病人。


    她的麵色有些蒼白,但是比他離開之前是好看了許多,看來香憐把她照顧的不錯。


    像是感知到了來人,沐念初緩緩睜開眼睛,清明的眼裏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你來了。”


    慕堯煊沒有和抑鬱症患者接觸過,也沒有什麽經驗,之前的資料裏似乎也沒有寫到這種情況,於是楞了一會兒才道:“嗯,我迴來了,你有想我嗎?”


    “嗯,我每天都在想你。”沐念初用手肘撐著上半身坐起來,“我在這兒的時候,天天都在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聽到她說想自己的時候,慕堯煊心口砰砰的跳著,後麵那句話,更是讓他幾乎心都跳到了喉嚨處了。


    不知怎麽的,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開口問道:“你……你想說什麽?”


    沐念初抬起眼眸看著他,“我們離婚吧。”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慕堯煊上前一步坐在了病床邊,抓住她的手,認真看著她的臉道:“你現在不是很清醒,等你想清楚再說這話好嗎?”


    “我很清醒,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清醒。”沐念初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說完她深唿吸一口,“這樣不是正好成全你和藍小姐嗎?”


    “我己經解釋過很多次了,我和她真的什麽都沒有,你怎麽就不相信我!”慕堯煊認真的看著她,“你現在身體不好,我們不能分開。”


    “在我腿好的這段時間裏,給你時間考慮。”沐念初說完默默的躺了下去,用背部朝著他,“好了,我累了,你可以走了。”


    慕堯煊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走出了病房。


    醫生抱著一大摞資料走進等待室,放在了他麵前。


    “這是您需要的資料。”


    “謝謝。”慕堯煊接過資料,一邊翻看一邊問道:“下一步的治療計劃是什麽?”


    “現在她看起來還算正常,但這隻是表象,隨便一點兒刺激,病人都有可能做出不可想像的事情出來。”醫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資料,“我們的建議是最好去療養院,隔離人群。”


    “隔離人群?”慕堯煊皺著眉。


    “所有一切對她有刺激的人,都應該離她遠一點兒。”醫生一派溫和的說道。


    這時候一個護士噠噠噠的跑過來,推開門大聲道:“不好了,那個高級病房的病人差點兒跳樓!”


    看到屋內還有人時,那個護士向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


    現在精神科還住在高級病房的也隻有沐念初一人,慕堯煊豁然站起身,“她現在在哪兒!”


    “還在病房裏。”護士被他嚇得後退一步。


    不過眨眼功夫慕堯煊就消失了,幾乎是一路跑著到病房。


    病房裏沐念初似乎因為剛剛的自殺還沒有冷靜下來,護士己經給她打過了鎮靜劑,看著她脆弱的樣子眼眶微紅。


    “念初……”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帶著一絲顫抖與恐懼,他很害怕,害怕就這麽失去她。


    因為剛剛的掙紮,沐念初的麵色還有些發紅,但是己經漸漸散去,現在看到慕堯煊之後更是激動,“你為什麽又來了!”


    “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慕堯煊上前一步抓著沐念初的手,上下檢查著她是否有受傷,滾燙的淚就那麽啪嗒一聲打在了她手背上。


    沐念初看著他的眼睛,像是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淚燙到了一般,猛得抽迴手,“我沒事!”


    雖然沐念初確實準備去跳樓,但是因為腳不方便的緣故,剛到窗邊上就被護士給抓了迴來。


    “對不起。”慕堯煊把她扯進懷裏,“都是我的錯,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


    沐念初漸漸平靜下來,聽著慕堯煊近乎嗚咽的聲音,腦海裏突然響起藍千芙的聲音。


    她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適,用力掙開他的懷抱,“你走開!”


    “念初,你不用害怕,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了。”慕堯煊近乎癡念的看著她。


    “走開!”沐念初用力掙開他的懷抱,定定的看著他,“我不需要你的陪伴,無論過去了多久,你在乎的隻有你的工作不是嗎?”


    她最近覺得自己有的腦子似乎有些混亂,想起思塵或者離心的時候,一直會擔心他們兩個在下麵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冷到,或者是不是開心?又或是有沒有被人欺負?她甚至想要去照顧他們。


    時而又會出現絕望的心情,她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而在這期間,她的兩個兒子先後離去。


    這世間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麽?


    千百年來,人們一直在探索活下去的意義,總是認為人活著需要夢想和信念,可是現在她希望離心和思塵能活下去的理想,和一生幸福的信念先後破滅,離她而去。


    她的人生之中,己經看不到一絲希望和未來,那麽活下去,己經沒有了意義。


    沐念初不停的反問著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還不如早死,了結掉這無盡的痛苦,迴歸於那永寂的長眠。


    “念初!”慕堯煊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認真的看著她,“你看著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離開!”


    香憐拎著飯盒走了進來,看到了兩人這個樣子,猶豫了一下,後退一步,又把門給關上了。


    沐念初己經恢複了平靜,冷冷的看著他,“請你迴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能夠刺激到她的人,最好都離她遠一些,不然的話,極有可能會讓她做出什麽不可設想的事情出來。”


    慕堯煊腦海中突然響起醫生剛剛說的那句話,難不成今天沐念初想要跳樓,就是因為他迴來了麽?


    走出病房,慕堯煊拉著香憐問道:“最近念初有沒有什麽極端的想法?”


    “沒有啊。”香憐想想迴答道。


    最近沐念初非常的安靜,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發呆,別的什麽也不幹,並沒有像電視裏那些抑鬱症患者非要鬧著自殺的樣子。


    醫生跟在後麵走了過來,向裏探了一眼。


    “這兒的情況如何?”


    香憐還不知道沐念初己經自殺過一迴了,對於兩人的對話還有些懵,提起手裏的保溫盒晃了晃,“我先進去了。”


    而後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沐念初在香憐麵前就是完全的正常,所以到現在香憐還不覺得她有些抑鬱,認為醫生在瞎說些沒用的。


    但是事實總歸不是香憐看到的那樣,醫生沉默著站在慕堯煊麵前,“看來我還們還是需要談談。”


    慕堯煊像是受到什麽重擊一般,“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好談的……”


    “不。”醫生看著他的眼睛,“雖然您很難接受,但是現在看來,您就是這位小姐的刺激源!”


    “我……”


    慕堯煊還來不及辯解,醫生就接過話。


    “雖然您可能不原意承認,但是事實情況就是如此,之前我和您說的情況,也希望您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呢?


    讓沐念初離開他麽?


    可是這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


    “您說的事情,我會再考慮的。”慕堯煊定了定神,轉身走了,明顯是不想再談的樣子。


    醫生站在原地,長歎了一口氣。


    治了這麽多年的病,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對,讓人頭疼不己。


    慕堯煊迴來四天後,沐念初由香憐推著出席了思塵的葬禮。


    她一身黑裙,麵色有些蒼色,一頭烏發垂在了腦後,如一汪幽深的泉水一般。


    慕堯煊本來沒有安排她過來參加的,一是因為她腿不方便,二是因為她精神狀態並不穩定,但是沐念初堅持,他不敢勸阻。


    今日家屬答禮的時候,沐念初沒有出現眾人擔心的情況,一直都很平靜,直到藍千芙到來為止。


    藍千芙來時,葬禮己經快要結束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沐念初見到她時,一臉的平靜才起了一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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