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沐念初沒有說話,所有的人也能夠聽到她急促喘息的唿吸,明明被教訓的人不是她,可似乎她更加緊張得多。


    因為話說的很極端,如此說到最後,若是錢微微再有一丁點的反抗,那麽她就真的無能為力了,可是她又不忍心看著錢微微遭受自己所成就的一切責難。


    說多了都是淚,人貴有自知之明,這一次就看錢微微到底能不能夠抓住機會。


    她自己也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直到方城開口說道:“錢微微,你聽見了吧?所有人都是為了你好,今天沐念初陪著我和香憐來到這裏,並不是因為她帶著我們來刺激你。


    隻是在經曆所有的事情,成為最後一個後知後覺的人,她終於知道事實真相,知道了自己為什麽遭受那麽多的苦難。


    你不也看見了嗎?她渾身是傷,一丁點兒沒有痊愈的跡象,可是她還是想要來這裏,麵對麵的將一些話告知於你。”


    話說完,方城便將目光轉向到香憐身上,兩人對視一眼,在這種情況之下,錢微微甚至連眼眸都不敢抬一下。


    她害怕看見兩人深情款款的目光,然後香憐開口指認她這一個連小三都不夠資格的人。做出那麽多事情,該後悔的時候不後悔,死咬著牙關,難道就是為了等她香憐出麵,狠狠地給她一擊的嗎?


    其實她錢微微並沒有那麽堅強,若香憐真的說出來這些,她無法麵對,更無法麵對方城直視這一切,卻隻是站在香憐身邊。


    她從始至終,隻是個陌路人。


    “錢微微你好,雖然咱們似乎並不是第一次相識了,不過我又重新認識了一個原本不是你的你,我並不怪你,甚至知道這一切都源於你對方城的愛,我心裏麵很開心。


    為什麽呢?並不是因為自己滿身的傷痛,也不是說自己腦子變態,而是因為方城足夠優秀,他身邊有一群圍著他,願意付出一切的人。


    然而這一切,我隻能感到很抱歉,我對方城的愛,跟你對他是同樣多的,我心疼你,心疼你的感情,可是我不能大度將自己的感情也無視,成就你和他。”


    “其實都無所謂,隻要方城樂意,他選擇誰都是他的自由,他是跟你先相遇,如果你們現在一起,我隻會笑著祝福,像你這麽好,這麽能幹的姑娘,卻偏偏栽在感情裏頭,這是多麽的不值。


    我不是勸你對方城放手,你應該知道,就算現在你麵前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可是在誰的心裏,不是藏著掖著一個一輩子的忘不掉的人?隻是他們處理的方式跟你都不一樣。


    誰都能夠擁有這樣的感情,就算是珍藏,也比別人強上百倍萬倍,難能可貴的是,你還能每天帶著笑容跟你所愛的人麵對麵,不是說愛情的最高境地,就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幸福,自己也會很幸福嗎?


    我不過是丫鬟出身,也不知道現在在你麵前說這番話,算不算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不過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聽得進去,放過自己。”


    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香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用了多少勇氣。


    如果是她一個人來到麵對錢微微的話,或許看見她在沐念初說了眾多,還有薛霓裳勸說了眾多之後,仍舊無動於衷的樣子,已經不敢上前開口。所以越是往後說,她便越是緊拉著方城的衣袖,最後方城也感受到了她這樣的無助,便索性拉上她的手,兩人十指相連。


    也是方城這樣的支持,才使得她能將自己想說的話能夠都說完。


    如此應該夠清楚了吧,她不願意放棄方城,畢竟自己一輩子難得遇見一個真心跟自己相愛的人。


    可是她也糾結,她和沐念初一樣,傷害不了麵前已經這樣可憐,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樣子的錢微微,這一切,就連沐念初也沒有想到。


    香憐的確是丫鬟出身,並且長時間待在慕家,更多的時候很膽小,也沒有多少學問,可是現在就連香憐都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道錢微微到底還在執著些什麽,堅持些什麽?


    香憐幾句話說得對,這麽能幹,有才能的姑娘,難道弄得最後還不如一個丫鬟出身,肚子裏沒有兩點墨水的女人嗎?


    這樣的話,她何必一天天還叫著嚷著自己要做大公司,成就自己的事業?一個連一個丫鬟都比不過的人,有什麽資格來談論這些。


    好一會兒,誰都再沒有多說一句話,方城心疼的替香憐擦去眼角的淚水。


    昨天晚上向方城詢問事情真相之後,香憐告知方城她要來這裏一趟,方城已經竭力阻止了呀,可是最終還是抵擋不過她的固執。


    他也知道,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香憐麵對了錢微微,就算沒錯的人是香憐,這樣的痛心疾首也會輪到她的身上。


    薛霓裳更加看不下去了,無奈的接著開口說道:“我是真心不懂,這麽多人苦口婆心的在你麵前說這麽多,真是閑的無聊,大清早的,嘻嘻哈哈的跟所有人出去玩,出去放鬆不好嗎?非要跑到這裏來受氣。


    你看看香憐身上的傷,都是拜你所賜,可是人家說什麽了,反而反過來勸說你,看到這些,難道你的心裏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既然傷害了也就傷害了,別人都說了不介意,非要將這一份罪過捆綁在自己身上,要我說,你這人就是自私的不行。


    其實你也知道,你這樣做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在痛苦,身邊的但凡是之前跟你有一點點關係的人,都會不忍心看得下去,跟著你痛苦,這才是你關鍵所在的目的吧,你不好過,也不想讓你身邊的人好過。


    錢微微,生活不是這樣過的,做人也不是這樣做的,別人對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是不是每一個人這一輩子隻為在你的身邊,為你服務的,清醒一點吧,腦袋裏麵應該裝的是腦子,不是豆腐渣!”


    她實在是忍不住再教訓一頓,既然來都來了,也不害怕再多浪費這麽一句兩句話的,隻要能夠達成沐念初和香憐的目的。


    薛霓裳並不是在幫錢微微,也算是在幫沐念初和香憐,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世界上還真的有沐念初和香憐這樣的兩個女人,隨時隨地都是在替別人著想。


    盡管在這之前,這樣的人深深的傷害了自己,還是能夠因為之前的交好,將這一切都先拋置於腦後。


    還用說嘛,隻要現在錢微微痛改前非,他們一定會將她馬上接出這冰冷的地方,讓她重新做人,怎麽可能還會舍得讓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人來接受法律的製裁?


    盡管是活該,可這一製裁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還說什麽青春年華,不送命都已經算是不幸中的極大之幸了。


    沐念初和香憐都很感激在這種時刻,薛霓裳也站出來幫著他們說話,眼眶裏一直都在充斥著沒出息的淚水,然而殊不知,現在正低著頭的錢微微比他們更哭的淋漓盡致,甚至連身體都開始不住的顫抖。


    看到這樣的情況,沐念初起身想要上前,香憐將目光投到沐念初身上,示意自己願意跟著一同上前。


    兩人牽手緩緩走了上去,蹲在前錢微微的麵前,另外兩隻手一左一右扶上她的肩頭。


    “別哭了,我們知道你心裏苦,可是這份苦,我們更願意你直接說出來,你身邊還有大家。你不把我們當朋友,我們死皮賴臉的纏著你行不行?總是願意替你分擔的,何必這樣跟自己較勁,這樣不放過自己?其實你的人生本不該是這樣的。”


    聽見沐念初的話,錢微微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嚴重了。


    不過接著香憐又開口說道:”其實若是可以,我將方城讓給你如何?隻要你願意,隻要你不再是現在這副樣子。其實我錯了,應該在你的心裏,你對方城的愛,比我對他的更加深厚得多。


    若是就像剛才我所說的那樣,是你倆最先相聚,你們在相愛,我見到你們所有在一起的足跡,並不可能像你一樣勇敢的去爭取,你沒有錯,你的愛情也沒有錯。”


    聽到這番話,方城都震驚,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嗎?一定要理智麵對,不能因為同情別人的遭遇,將自己的一切都賠上去,然而現在香憐是在說些什麽?


    他們兩個經曆了多少情感,就算沒有沐念初和慕堯煊的不幸,可是好歹也是經曆生死的人,現在她竟然因為一句話,因為對別人的同情,將自己往外推。


    女人就是容易衝動,要是現在錢微微同意了怎麽辦,香憐說這一切經過他的同意了嗎?


    想著這些,方城準備上前。


    他可不是玩物,也不是什麽東西,不是誰說讓給誰,就輕易能夠將他推開的,他知道自己深愛的人是誰。


    誰知道這還沒開始邁動腳步,就看見蹲在鐵柵欄之後的錢微微抬起了頭,先是愣愣的看著香憐,接著又將目光放到方城身上,那叫一個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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