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了慕家老宅,車子駛進了慕家,鐵門緩緩開啟,看著熟悉的景物,沐念初覺得有種物是人非,恍若隔世的感覺。


    幾個月前,她還和慕堯煊一同迴來過,可是現在隻有她一個人了。


    “在想什麽?”見她下了車之後有點失神,慕堯澤朝著她微微笑了一下,拉迴了她的思緒。


    “沒事,我們進去吧。”


    “老爺,少夫人還有二少爺都迴來了。”這幾日慕家老宅處處彌漫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氛,傭人每日更是不敢大聲說話,伺候的小心翼翼的,此刻見二人迴來,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客廳中,慕廉鬆和鄭芳芳正坐在沙發上喝茶,慕媛坐在一邊吃著水果,見沐念初進來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微微有些不屑,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念初啊,來,坐下,坐車這麽久累了吧?老楚去拿點糕點上來。”慕廉鬆難得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看著她臉色也慈祥了許多。


    隔了許久才看到慕廉鬆,沐念初隻覺得幾乎要認不出眼前的人了,和前些日子簡直判若兩人,當初那個意氣風發,走路更是腳底有風,神情剛毅的男人,此刻眼角的皺紋似乎又多了一些,臉色有些憔悴,花白的頭發夾雜著為數不多的黑發中,滿臉的倦容。


    “爸,我沒事,不累的,您坐著,別起來了。”沐念初見他艱難地起身,趕緊上前扶了他一把。


    鄭芳芳此刻也扶著他,迴頭看著沐念初,語氣同樣和藹溫和,“你迴來了,廉鬆是高興,念初啊,有時候常迴來看看。”


    感覺到手背上慕廉鬆的手有些幹枯瘦削,形同枯槁,親昵地拍了拍,沐念初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耳邊便聽見慕廉鬆的話,“這段時間身子怎麽樣?肚子裏的孩子不鬧騰吧,有沒有好好吃飯,堯煊的事情……”


    歎息了一聲,慕廉鬆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胸口有些順不上氣來,艱難地喘息著,鄭芳芳一看,立刻上前來幫著他順氣,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醫生都說了讓你情緒別激動,你好端端地這又是幹什麽?”


    “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了。”慕廉鬆重重地歎了口氣。


    沐念初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咬著唇站在一邊,眼眸掃過小腹位置,內心糾結著該不該告訴慕廉鬆真相,這個慕家慕廉鬆是真的將自己當成女兒一樣地對待著,如果瞞著他,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爸,我……”


    見沐念初臉色糾結了一會兒,想要開口說什麽,慕堯澤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圖,上前將她的袖子扯了扯,朝她示意了一下,而後對慕廉鬆說道,“爸,你身體不好就不要總是下來,下邊風大,萬一又吹感冒了。”


    看著小兒子,慕廉鬆的臉色似乎才好了一些,眼神裏稍微有了些安慰,“你呀,就和你媽一樣嘮叨,我這身子還硬朗著,我這邊和念初說話呢,你別打岔。”


    說完目光又移到了沐念初身上,慕堯澤有些無奈地看了沐念初一眼。


    “爸,我身體好著呢,孩子也挺乖的,您多保重身體才是。”


    聽完沐念初的話,慕廉鬆這才鬆了一口氣,滿意地看著她,而後又起身去廚房,親自吩咐廚房午飯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對孕婦身體大有益處的湯品。


    看著慕廉鬆垂老的身影,沐念初心裏很不是滋味,抬頭的時候正好對上慕媛的目光,充滿嫉妒和不屑。


    “哼,不就懷孕而已,每次迴來用得著這麽興師動眾的。”慕媛有意無意地瞟了她肚子一眼,“隻是有些人怎麽就能這麽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臉皮可真是厚呢?”


    沐念初默然不語,此刻她不想和慕媛計較,如果真將話都說明白了,隻怕慕廉鬆當場會氣出好歹來,她流產的事情,可還有慕媛的一份功勞。


    “媛媛,這是你大嫂,你怎麽說話的。”


    眼角的餘光瞥見慕廉鬆過來了,鄭芳芳立刻不住地朝她使眼色,眼裏滿含告誡。


    慕媛有些不服氣,前幾日被黑龍出賣,流落街頭還被那群流氓玷汙,昨天剛迴來,沒想到鄭芳芳倒是將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慕媛心裏本就不暢快,差點又和鄭芳芳吵了起來。


    此刻見她居然還偏幫沐念初,心裏的火氣頓時上來了,臉色扭曲著,也顧不上什麽千金大小姐的矜持和端莊了,冷笑了一聲。


    “你們對她好,可是看看她都幹了什麽事情,煊哥哥出了意外,不見這女人半點傷心,反而一轉頭就住進了堯澤的別墅,孤男寡女還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麽?”


    鄭芳芳心裏一驚,伸手就狠狠地扇了慕媛一耳光,隻聽得‘啪’一聲,聲音清脆,慕媛的臉蛋被打的偏了過去,迴頭震驚地看著鄭芳芳的手,這次鄭芳芳也是急了,下手有點重,她的嘴角立刻滲出血絲來。


    “媽,你為什麽打我,我說的都是事實……”慕媛還想辯解什麽,卻被鄭芳芳給打斷了。


    “你給我閉嘴,我還沒追究你這幾天都幹了些什麽事情,你倒好,現在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汙蔑念初。”


    鄭芳芳氣的不輕,心裏不住地悔恨,自己怎麽把慕媛給嬌慣成這樣了,刁蠻任性,說話更是口無遮攔,一點不過腦子。


    “讓她說!”慕廉鬆沉著臉走了過來,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淩厲的氣勢,霸道而威嚴。


    原本慕媛還有恃無恐,高傲地仰著腦袋,此刻一聽見慕廉鬆的聲音,頓時氣焰給熄滅了下來,轉頭有些畏懼地看著慕廉鬆,軟軟地叫了一聲,“爸……”


    “把你剛剛說的話都重複一遍!”


    走來之後,慕廉鬆也沒看慕媛一眼,徑直坐在了沙發上,即使形容疲憊,可是雙眸裏射出的銳利之色還是讓人畏懼。


    看著慕廉鬆黑著臉,慕媛咬了咬唇,有些猶豫,這些話也根本就是逞一時口舌之快,想要看著沐念初出醜為難,卻沒想到偏偏讓慕廉鬆給聽見,有些不甘心地在心裏抱怨了一下。


    “爸,我剛剛也是為煊哥哥打抱不平,我……都是胡說的。”慕媛直掐的手心有些疼,這才硬著頭皮說道。


    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慕廉鬆重重地放下茶杯,茶水從杯子中漾了出來,他冷哼一聲說道。


    “沒一點規矩,念初的為人我還是很清楚的,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照顧著堯煊,處處為他著想,可是你現在是慕家的人,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你就得負責。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的一些小動作,我隻是看在芳芳的麵子上不想為難你,但你以後還是這麽死性不改,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語罷,慕廉鬆森冷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慕媛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似的,慌亂了起來。


    在聽他說話的意思,聽得慕媛心頭一跳,不認她,當初可是在媒體上承認了自己是慕家的千金的,如果將她趕出慕家,那她可真是什麽都沒有了……想到這裏她有些急了,眼神無助祈求地看向鄭芳芳。


    這麽長時間以來,鄭芳芳也是了解慕廉鬆的脾氣的,“廉鬆啊,媛媛還小,也怪我平日裏對她疏於教導才養成她這麽個驕縱傲慢的性子,可是她並沒有惡意的,可能是心裏有點不舒服,才……”


    “行了,你也別總是為她說什麽好話,扶我上去休息吧。”說著慕廉鬆又站了起來。


    臨走的時候,慕廉鬆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看了沐念初一眼,“念初啊,這段時間你就住在家裏吧,迴去也沒個人照顧,在這裏我還能放心一點。”


    對上慕廉鬆的眼神,沐念初心裏一驚,立刻乖乖地答道,“爸,我知道了。”


    等慕廉鬆上樓了,客廳內隻剩下三人,慕媛還有些氣憤地看著她,還想說什麽但又想起剛剛的事情,怒了努嘴沒有說,重重地哼了一聲,臨走的時候還故意撞了沐念初一下。


    “你沒事吧?”


    沐念初身子被撞得朝一邊倒去,慕堯澤立刻扶住了她。


    站穩之後,沐念初搖了搖頭,不知為何,想起慕廉鬆剛剛的眼神,似乎帶著些許的複雜和陌生,她隻覺得心裏有些發堵。


    慕堯澤的手還扶在她的肩膀上,沐念初就像是被火燒著了一般,迅速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心裏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來。


    見她似乎有意和自己拉開距離,慕堯澤眉頭皺了皺,臉上依舊帶著溫和如沐的笑容,“你還介意她剛剛說的話?”


    “沒有,堯澤,既然爸想讓我住在家裏,那我就不迴去了,總是麻煩你,我心裏也過意不去。”見沐念初語氣誠懇,似乎就像是朋友之間的說話那般。


    慕堯澤低著頭眼眸垂下,遮掩了一絲落寞,半響抬起頭看著她,“好,住在家裏也好,也有人陪著你說說話解悶。”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剛剛慕媛的話沐念初不能當做什麽都沒聽見,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沉浸在失去孩子,慕堯煊出事的悲痛情緒中,似乎忘了慕家本身就是豪門宅邸。


    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看著,隻要有一絲差錯,媒體就會捕風捉影,還不知道又會鬧出怎樣風波來。


    就算是不為自己,也該為慕堯澤著想。


    隻是沐念初心裏這般想,但慕堯澤卻完全誤解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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