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疾馳在郊區的馬路上,夜幕低垂,荒野四處都靜悄悄的一片,隻有不遠處傳來幾聲不明顯的槍聲,隱約混雜著爆炸聲。


    沐念初皺了皺眉,感覺到身體內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整個人就像是飄在大海上一般,沉沉浮浮有種失重顛簸的感覺。


    她感覺到眼皮很沉重,想要睜開卻沒有絲毫力氣,額角不斷滲出汗水來,打濕了如墨般的秀發,使得白皙的小臉更加的蒼白脆弱。


    將沐念初抱在懷中,慕堯煊眸色暗沉如夜,感覺到她神情有些痛苦,嘴裏不斷地傳出細微的呻吟,冷眸微眯,聲線溫柔,“念初,很難受嗎?哪裏不舒服?”


    可是任憑慕堯煊溫柔地在她耳邊喚她,她都沒有絲毫的反應,眼眸緊緊地閉著,纖長的睫毛顫動,忍受著痛苦的煎熬。


    從上車之後,沐念初的嘴裏就翻來覆去地就是一句話,“疼,寶寶……”


    慕堯煊感覺到手上一陣黏膩,低頭一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隻見沐念初的腿間滲出了大灘的血跡,溫熱卻又觸手冰涼,從來沒有如此恐慌過,就好像是什麽在從他心底抽離……


    “開快點!”


    慕堯煊冷冰冰地命令道,這種時候,越是著急越沒什麽用,慕堯煊抬眸目視前方,身上寒氣籠罩,車子內的氣壓更是低到極點。


    方城沉默下來,心裏也跟著著急。


    如果他們再來遲一些,那少夫人豈不是更危險了。


    ……


    地下室中,黑龍知道今日是難逃出去,於是命令手下的人引爆了炸彈裝置,‘砰’的一聲巨響,地板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管道線路都劈裏啪啦地往下掉,整個地下室一片狼藉,爆照騰起的碎片灰塵,倒塌的房間……


    “程哥,小心!”突然而來的爆炸,誰都沒有預料到,程三正站在一根搖搖欲墜柱子之下,手下見他有危險,情急之下吼了一聲,直接用身體去擋住那根支柱。


    不過整個房間坍塌的並不是很嚴重,柱子倒下去之後還留有空間,才不至於將人砸死,“你沒事吧?”


    程三伸手將那人從柱子下撈出來,發現人已經被砸的出氣多進氣少了,“shit!媽的,真是夠狠!”這簡直是要同歸於盡的節奏!


    程三眸色森寒,罵了一句,粗暴地抹了一把眼睛,眼前出現微弱的光亮後,便立刻去尋找黑龍的位置,隻見不遠處黑龍從一片廢墟之中,爬了出來,在幾個混混的攙扶下,從另一個地道溜了出去。


    原本就勢在必得,此刻卻突然節外生枝,程三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黑龍再次從他眼前溜掉,爬起來便追了上去。


    慕媛似乎也沒料到居然地下室會爆炸,她整個人被落下的碎石壓在了下邊,黑龍從地下室另一條路拐過來的時候,便看見慕媛氣息奄奄地倒在地上,腿上壓了一塊巨石。


    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慕媛眼裏由最初的絕望慢慢地出現一絲亮光,欣喜地看著黑龍,“龍哥,我在這裏。”


    黑龍盯著慕媛看了一會兒,眼眸幽深如狼,遲疑了一下,在手下的攙扶下停下了腳步,命令人將慕媛身上的石頭搬過去,看了一下她腿上,似乎傷的並不深,“自己能走嗎?能走的話就跟上,我可不會帶上一個廢人。”


    “可以的,我可以走。”慕媛立刻高興地答應著,說著便站了起來,忍著腿上的疼痛,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黑龍身後往出走。


    慕媛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聽著其他手下說,是有人救走了沐念初,心裏更加的嫉恨,不甘心,不過她現在還是保命要緊。


    從廢棄的大樓中逃了出來,寒夜如水,四周靜悄悄的,黑龍和慕媛兩人都形容狼狽,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神情頹唐的手下,個個灰頭土臉的。


    原本以為安全了,誰知黑龍卻沒料到前方的小路上居然堵著一些人。


    “黑老大,好久不見,你這造型怎麽和喪家犬一樣了。”擋在路中間的黃毛,嬉笑地打量著他,眼神輕蔑,滿是嘲笑之意。


    黑龍眯了眼,打量著幾人,狹長的眸中滿是陰柔狠戾,“莊老大,你這樣趁人之危,也不怕道上的人說你勝之不武。”


    “嘖,我做事不是向來這樣,兄弟們給我聽著,男的都給我別手下留情,至於女的……留著好好玩玩。”黃毛身後的男子開口說道,氣定神閑地靠在車門邊,臉色陰狠。


    慕媛一聽嚇得往黑龍身邊縮了縮,語氣裏滿是祈求,軟軟地喊了一聲,“龍哥……”


    “你要的華龍地產,我可以考慮給你,我就一個條件,放我走。”黑龍都不帶猶豫的,直接開口幹脆果斷,“至於這個女人,隨便你們。”


    “黑老大,你早該鬆口了,也省的我大半夜的來這裏堵你。”黃毛嗤笑了一聲,向後看了一眼自家老大耳朵意思,見他揚了揚眉,於是迴過頭來朝著黑龍擺了擺手,黑龍沒有任何遲疑,和手下幾個混混朝著另一邊離開了。


    慕媛眼睜睜地看著黑龍一把拍掉了她的手,將她推向了黃毛,立刻慌了神。


    隨後身後響起一陣淒厲的聲音,在四下無人的荒野,顯得很滲人陰森,“黑龍,你忘恩負義,虧我一直對你掏心掏肺,啊……放開我!混蛋,我是慕家千金,你們敢動我!”


    "還千金小姐呢?會跟著一個混混,做白日夢呢,還是別反抗了……”幾個混混嬉笑著,語氣輕佻,看著慕媛臉上的恐懼絕望,越發興奮地大叫起來……


    女人和性命,在此刻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對方在這地方可以悄無聲息地做掉他,根本不會有人查出來。


    黑龍神色冷厲,聽著身後淒厲咒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浮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些混混已經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將她從車子上扔到了路邊,慕媛躺在路邊隻覺得全身麻木,沒有絲毫的感覺,黑夜褪去麵紗,陽光照射在她年輕的臉上,淩亂的長發下那張臉蒼白似鬼,雙眼無神空洞地盯著天空……


    看著天空逐漸明亮,慕媛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爛,露出雪白的大腿,她就這樣沿著馬路走著,蓬頭垢麵,眼裏突然射出陰毒狠戾的光芒,沐念初,我已經失去了這麽多,你憑什麽還能好好地活著呢?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


    醒來的時候,沐念初感覺似乎睡了很久,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隻覺得整個環境在日光的照耀下,一片慘白,有些刺眼,她辨認了好久,才發現自己是在醫院的病房中。


    動了動身體,發現手上一陣刺痛,順著手臂看上去,還掛著吊瓶,藥水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流,腦袋裏昏昏沉沉的。


    “念初,你醒來了,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薛瑤見她醒來了,瞪著一雙熊貓眼,湊了上來,臉色也白的厲害,看樣子並沒有休息好。


    沐念初愣怔了一會兒,眼眸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瑤瑤,我怎麽會在醫院,寶寶……”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渙散的眼神逐漸聚焦,沐念初掙紮著想爬起來,沒有打吊瓶的那隻手撫上了肚子,卻覺得手指不自覺地顫抖。


    見她這麽激動,薛瑤也是無論如何沒想到,這個孩子會讓她看的這麽重要,如果她知道了真相……


    “瑤瑤,醫生呢,麻煩你幫我叫一下醫生。”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不見了,她隻記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眼淚似乎怎麽都無法止住。


    薛瑤將她按在床上,給她細心地蓋好被子,這件事遲早她也會知道的,長痛不如短痛,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薛瑤開口說道,“你先答應我,不要激動,我再告訴你。”


    “好,我答應你。”


    看到薛瑤臉色凝重,沐念初立刻就乖乖地應了一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孩子沒有保住……“說到一半,薛瑤的聲音就有些哽咽,仰了仰頭,但是淚水還是順著眼角淌了下來,她捂著嘴才沒能哭出聲來。


    沐念初似乎是被嚇到了,目光呆滯,好半天沒反應,而後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瞬間就紅了,呆呆地重複了一遍,“寶寶……沒有了嗎?”


    本以為沐念初會哭鬧,會難受地痛哭,可是都沒有,她隻是那麽呆呆地看著薛瑤,好像不明白薛瑤說的是什麽意思,一直重複這一句話,猛然間就像是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而她困在其中再也走不出來。


    薛瑤見她失神,不哭不鬧,擔心她的身體,上前去抱住她,可她還固執地問著,“瑤瑤,我的寶寶沒有了嗎?”


    終於薛瑤忍不住了,拉住她的手,“是的,流產了,寶寶沒有了,念初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想哭就哭吧,我會陪著你的,你別這樣。”


    別這樣一言不發,我很擔心你,薛瑤紅著眼睛,死死地忍住內心的哀痛。


    “嗯,我知道了,我困了想睡覺。”說完,沐念初就將被子拉到腦袋上,蓋得嚴嚴實實的,明顯的拒絕的姿勢。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薛瑤琢磨不出她心裏什麽想法,怕打攪她又怕離開她做什麽傻事,躊躇了一會兒,說道:“你困了就睡會吧,醒來一切都會變好的,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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