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暗處的女子,抿了一下唇,眉眼裏射出冰冷而嫉恨的光芒,聽完,忽而笑了一下。


    “我不想像上次那樣做無用功,你該清楚,機會對於慕堯煊意味著什麽。”鄭芳芳笑了一下,轉頭看向慕廉輝,見他臉色逐漸堅決,似乎先前的猶豫也一閃而逝,不禁滿意地笑了笑。


    到了現在的地步,不過是魚死網破,做與不做,同樣都有風險。


    何況他早就脫不了幹係。


    直到此刻,慕廉輝這才明白慕堯澤母子兩人的野心勃勃,即使他有心將自己摘出去,如今看來也已經成了定局。


    “現場沒留下什麽可疑的痕跡吧?”慕廉輝思索之下,突然想起什麽問了一句。


    鄭芳芳拉了拉頭上的帽子,看著周圍的保鏢盡責地四處巡邏,語氣中透著狠絕,“沒有,放心吧,我親眼看著他跳了下去,警方搜救這麽久也沒消息,我不信他還次次有這麽好的運氣。”


    慕廉輝眉頭皺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


    自從上車後,沐念初的表情似乎一直都沒有變過,程三擔憂她的身體狀況,於是一路沒話找話說了許多。


    “少夫人,折騰這麽久你還沒吃飯吧,我先帶你去吃飯,身體要緊,何況你還有身孕,總得顧及著點肚子裏的孩子。”


    本來程三就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根本不怎麽會安慰別人,可是每次看見沐念初的時候,就不可避免地想起程馨兒,自然覺得親切地許多,有些笨拙地安慰著她。


    可是沐念初對於他的話,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反應,程三氣餒,這時候電話響了,他猶豫地看了一眼沐念初,還是接了起來。


    話筒內傳來手下急促的聲音,“程哥,到處都找過了,方城也聯係不上……”


    “行了,我知道了。”本來就比較暴躁,聽見這消息,程三心情也沉到了穀底,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慕堯煊啊慕堯煊,你這次真是玩大了。


    誰知剛掛了電話,沐念初突然表情有了一些反應,轉過頭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程三。


    “程大哥,能不能帶我去醫院,說不定搜救人員已經找到他了,我想去看看。”


    昏暗的車廂內,兩人無聲地對峙,沐念初眼神固執,似乎不答應她,下一秒她就能拉開車門跳下去似的,程三原本還想騙她先迴去,現在隻覺得頭疼。


    “好,那就去醫院,但是你答應我,看完之後就乖乖迴去。”


    沐念初點了點頭,目光又掠向了車窗外,眼神逐漸渙散開來,明滅的燈光照在她精致如玉的臉頰,有些虛幻。


    到了醫院,沐念初瘋了一樣拉開車門跳了下去,讓程三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少夫人……沐念初!”


    看著門口不斷有傷員被抬進來,很多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雪白的床單暈開豔麗的鮮血,有些觸目驚心,受傷的患者有的奄奄一息,有的不住地哀嚎,醫院的走廊痛唿一片……


    “醫生,醫生,你們看見一個這麽高,長相英俊,雙腿有些癱瘓的男子嗎?”沐念初衝上去,無措地抓住一個白大褂的醫生,手指死死地攥著那人的袖子,聲音急促地問道。


    “沒有,我們現在正在搶救患者,小姐,請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白大褂的醫生臉色緊繃,腳步匆匆地推著患者王手術室去,對於沐念初的問話,根本就來不及多思考,便將她推到一邊。


    這些人可都是命懸一線,必須和死亡爭取時間才行。


    被巨大的力氣推到一邊,沐念初身子踉蹌了一下,像個無助受驚的小鹿,清澈的眸中滿是迷惘,眼睜睜地看著傷患被抬進手術室,每一個她都上前去確認,希望能看見那個熟悉的麵孔,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


    清澈透亮的眸中逐漸蒙上一層暗淡,沐念初死死咬著唇,心裏安慰自己,或許以慕堯煊的身份被送到了其他醫院也說不定。


    之後,程三不忍心再看她臉上的失望,將她半勸半哄地帶離了醫院。


    “慕少,一定會沒事的,你要相信他。”


    相信他,可是這麽久了,慕堯煊難道不知道自己會擔心嗎?為什麽要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待的日子總是漫長的,一日兩日都不再有消息傳迴來,慕堯煊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瞞著薛瑤,沐念初偷偷地從小區跑了出來,打車去了梅園。


    深秋的季節,梅園一派蕭條,錯落的矮木灌叢葉子也逐漸凋零,陰冷的空氣將人包圍,沐念初走過假山,走過曾經他們一起散步的湖邊,可是都沒有慕堯煊的影子。


    她多希望這一切隻是慕堯煊和她開的玩笑,而現在她後悔了,想要他迴來。


    堯煊,肚子裏的寶寶想你了,你不是說這是你的孩子嗎?我們還要一起撫養他長大,你怎麽就這麽狠心離開了。


    如果你真的在乎他,那你迴來好不好,沐念初摸著小腹的位置,目光溫柔,卻透著一股哀傷,懷孕已經快一月有餘,她感覺到肚子裏的這個生命正在慢慢地成型。


    坐在湖邊的搖椅上,秋風裹挾著樹葉飄散在湖麵上,微波粼粼,“堯煊,你到底在哪裏?”


    她喃喃自語,目光看著湖麵,眼神渙散,就像是一個沒了靈魂的木偶,手指機械地撫摸著小腹,身側不遠處站著管理梅園的老伯,還有幾個傭人。


    知道慕堯煊發生意外的事情之後,幾人都沉默地陪著她。


    老伯朝旁邊示意了一下,傭人立刻迴身去房間取來了毛毯,披在了沐念初的身上,“少夫人,早上天冷,我們迴房間,可以嗎?”


    對於老伯的話,沐念初的眼珠都沒轉動一下,麵目僵硬地看著遠處,臉頰處兩行清淚早就風幹,寒風裏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不遠處,慕堯煊站在閣樓上,看著湖邊藤椅上那個嬌小的身影,臉色冰寒,幽深的眸深不見底,臉色微沉,心裏伴隨著一陣痛楚……


    真是一群沒用的人,連個人都勸不迴去。


    似乎是感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沐念初突然迴頭朝著不遠處的三層木樓看了一眼,或許是隔得太遠,那棟小樓看起來毫無聲息,剛剛那抹視線也突然消失不見了。


    心裏突然湧起的喜悅,又重新被失望填滿。


    是幻覺嗎?還是你迴來了,卻不想見我。


    “少夫人,身體要緊,先迴去吧。”老伯見她突然站了起來,瘋了一般地朝小樓跑去,心裏愈加地擔心起來。


    “慕堯煊,我知道你在,你出來……”


    “我原諒你了,我們一起迴家好不好,你不要躲著我。”


    沐念初邊跑邊失聲痛哭,這麽長時間以來,心裏的委屈不安似乎被剛剛那道溫柔而熟悉的目光所引爆,她剛剛明明感覺到慕堯煊就在那裏。


    到了樓下,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沐念初眼裏重新變得冰冷失望,真的是她的幻覺嗎?


    可是很熟悉。


    奔跑了許久,沐念初感覺到眼前一陣陣發黑,腦袋裏天旋地轉,最後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失去意識之前,還喃喃自語,“你迴來吧,我不生你的氣了。”


    “少夫人……”


    傭人驚唿著湧了過去,手忙腳亂地將她攙扶著,離開了閣樓。


    躲在暗處的慕堯煊自始至終都沒露麵,臉色很黑,如同潑了墨似的,身上的寒氣越發地嚇人,幾個保鏢低著頭恭敬地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


    “大少爺,少夫人那邊……”方城知道他的心思,也感覺到了慕堯煊心裏片刻的猶疑,於是想征求他的意見,可以不用瞞著沐念初,這樣兩人或許都不會這麽痛苦。


    畢竟少夫人現在還有身孕,這樣下去,隻怕會出事。


    誰知慕堯煊卻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冷厲,“不用了,派人繼續保護她,二叔那邊的情況繼續跟進,在他們還沒露出馬腳之前,誰都不準透露任何消息!”


    “是,大少爺。”幾個保鏢齊齊恭敬地應道。


    在梅園休息了一會兒,沐念初便不顧眾人的阻攔,最後鬱鬱寡歡地迴到了薛瑤的房子。


    “念初,你跑哪裏去了?嚇死我了!”薛瑤在上班的時候就給她打了十幾通電話,可是沐念初一個都沒接,怕她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越想越是坐不住。


    情急之下,薛瑤索性安排了工作後便急匆匆地趕迴來,誰知在門口正好看見沐念初。


    進了門,沐念初抱歉地朝著她笑笑,“瑤瑤,我沒事的,你不用這麽擔心。”


    “你去哪裏了,身上衣服怎麽這麽濕,去換一件幹的,不然要感冒了。”薛瑤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濕噠噠地黏在身上,潮濕冰冷,就像是從水裏撈上來的,也不知道她穿著這濕衣服多久了,而沐念初的臉色也明顯很不好,臉頰有些可疑的潮紅。


    薛瑤還想說伸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看這樣子是發燒了,誰知手還沒伸過去就被沐念初給躲開了,“我去洗個澡,沒事的,之前在樓下走了走,沾了露水而已。”


    聽著浴室嘩嘩的水聲,薛瑤這才安下心來,等在客廳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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