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承認自己動容了,為慕堯煊的這個提議。


    人總是不可避免自私,她想留著這個孩子,又害怕慕堯煊不會同意,現在也沒什麽顧慮了。


    “堯煊,你真的想好了?”


    心裏隱隱有著激動,眸色複雜地看著慕堯煊。


    似乎隻要他搖頭,她就會放棄,畢竟她愛慕堯煊,而如果他也一樣愛她,怎麽會允許自己生下別人的孩子。


    可是慕堯煊沒有搖頭,而是再次看著她,“念初,我不希望你難過。”


    感覺到眼睛有些酸澀,沐念初深深地體會到一種無力感,白皙的臉蛋上留下兩行清淚,她吸了吸鼻子,沒出息地哭出了聲。


    “為什麽對我這麽寬容,你要因為我退讓到何種地步?”下一瞬,她撲進了慕堯煊的懷裏,話語中帶著濃重的鼻音,兩隻小手發泄似地捶打著他的胸口。


    慕堯煊,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傻,比我都傻,你的原則呢?


    不是都說你冷漠無情,可是為什麽不絕情一點,這樣我就能離開你了。


    沐念初靠在他的身上,眼裏的淚水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一般,關都關不住,隻覺得堵塞在胸口所有的委屈、焦慮,都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我隻會對你一個人包容。”


    雙臂一伸,將她攬進了懷裏,慕堯煊的眸中溢出一絲笑意,這麽久以來,難得沐念初能投懷送抱,他自然心情大好,安慰著懷裏泣不成聲的小女人。


    雙眸看向鋪滿落葉的庭院,念初,對不起,不該騙你,可是這一切還不是時候。


    伏在慕堯煊的肩頭,淚水順著眼角似乎永無止境般地往下掉,這些日子以來受過的委屈,孤獨彷徨的心境,都在慕堯煊的一句話中消散。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抬起頭的時候,目光掃過慕堯煊肩頭筆挺的西裝,原本幹淨整潔的西裝,有小片深色的淚痕,看起來很明顯。


    沐念初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心裏從未有的安定,慕堯煊的包容讓她終於不再迷茫無助。


    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會永遠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陪伴著她。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為什麽不問問當初發生的事情,我……”沐念初咬著唇,原本蒼白的唇,被她咬的有些泛紅,水潤剔透的,卷翹的睫毛還沾染了淚水,惹人愛憐。


    看著她始終偏執地認定這個誤會,慕堯煊眼眸深了深,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既然已經發生的事情,我沒興趣再追究過程,我隻是自責沒有保護好你……”


    白皙微涼的手指堵住了他的薄唇,沐念初搖搖頭,“不,這些和你沒關係,是我的原因。”


    如果當初她不那麽相信江雲宸,不那麽相信許芸,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肚子裏的孩子她不知道是那晚酒店那個看不清麵目的男子的,還是酒吧裏想要對付路悠的那個人?但就像慕堯煊說的,已經發生了,距離這麽久,再追究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她所受的傷害,她會讓江雲宸和許芸加倍償還的!


    隻是這個孩子,她看了慕堯煊一眼,下定了決心,她絕不會留下來的,這是橫亙在她和慕堯煊之間的一根刺,即使慕堯煊接受,她將永遠遭受良心的譴責,永遠對他愧疚。


    她要的是純粹的愛,而不是摻雜了太多其他的因素。


    不是憐憫和同情,更不需要讓他違背自己的意願。


    這樣的退讓、包容,她感激,但不會接受。


    感覺到沐念初臉色發生了變化,雖然很細微,那一抹堅定的眸光,可是如何能瞞過慕堯煊睿智幽深的眸。


    下一瞬,果然看著她臉上浮現笑了笑,將手中的書放到了藤椅上。


    轉過身來的時候,臉色平靜,就好像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這個孩子我不打算生下來,我想好了,如果他注定是我們兩人之間的鴻溝,那麽我寧願將它消除,而不是努力地跨過去。”沐念初認真地看著他,滿目柔情,注視著眼前的愛人,“我會去醫院將它拿掉,堯煊,我想和你好好度過餘生,一直陪著你,好好做你的妻子。”


    似乎在記憶中,沐念初從未直麵迴應慕堯煊的感情,可是這一瞬間,她想明白了。


    她也信任慕堯煊,信任他對自己的感情,他們彼此相愛,不是嗎?


    看著她眉眼裏的笑意,滿的似乎快溢出來,微微紅了臉頰,像個陷入初戀的小女孩一般,眼眸明亮,帶著堅定,期待。


    看著慕堯煊眼眸深沉,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認同,沐念初收斂了嘴角的笑意。


    “堯煊,你說話啊。”


    沐念初有些急了,臉上的笑容定格,有些僵硬,他這表情是什麽意思,眸中複雜的情緒又是怎麽迴事?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你知道的,我……根本給不了你孩子,至少這個孩子……”


    念初,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孩子是我和你的,慕堯煊欲言又止,靜靜地看著她,彼此僵硬的對峙,她臉上的倔強表情,讓他很是無力。


    “你什麽意思?”沐念初表情冷了下來,眼眸裏的欣喜完全消失,“你覺得我們之間就需要一個孩子,來維持感情嗎?”


    那麽在他慕堯煊心裏,自己到底是她他的愛人,還是一個為慕家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


    憤怒從心底躥了起來,沐念初定定地望著他,可慕堯煊神色複雜看著她,並沒有任何的表示,緊抿著唇,顯得有些冷漠無情。


    失望、心冷,沐念初離開前扔下一句話,“這個孩子,我已經決定要拿掉了,我不會認同你的想法。”


    晚上吃飯的時候,沐念初並沒有下去。


    “劉媽,將飯菜熱一下,我給她端上去。”慕堯煊看著往日,沐念初坐的位置,眼神裏有些落寞之色。


    “是,大少爺。”


    劉媽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將飯菜重新熱好,用餐具裝好遞給了慕堯煊。


    上樓之後,慕堯煊將托盤交給了旁邊的傭人,準備開門的時候,推不動,發現從裏邊反鎖了。


    這女人脾氣這麽大,看來懷孕了性子也變的火辣了許多。


    直接都不讓他進門了。


    “你晚上都沒吃飯,我給你帶了飯菜,把門打開,就算你生氣也不能餓著自己。”慕堯煊雙目沉沉地望著緊閉的房門,語氣堅決,帶了些哄勸的意味。


    可是現在沐念初火很大,特別是聽見慕堯煊的聲音,那心底的火更是壓抑不住。


    “我不吃,餓死我好了,反正你也不想看見我。”帶著任性賭氣的話語從門內傳來,仔細聽還有些哽咽。


    看來她是偷偷躲起來哭過了,幽眸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慕堯煊放軟了語氣,“念初,你把門打開,我和你談談。”


    很久門內沒有傳來說話聲,也沒有任何動靜,慕堯煊耐心地等待著。


    兩人僵持不下,站在一旁的傭人也是無比的揪心,剛迴來的時候大少爺和少夫人,不是還好好的嗎,那麽恩愛,怎麽突然間又鬧脾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房門從裏邊打開了。


    沐念初瞥了一眼門外的慕堯煊,神色冷淡,仔細看眼眶還有點紅,而後麵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交給我就好,你去忙吧。”


    慕堯煊重新從傭人手上接過了托盤,進了房間,目光一凝,隨手帶上了門。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接受不了,但是現在這個孩子的出現,現在已經人盡皆知,這時候你如果去醫院拿掉,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慕堯煊,我問你,你究竟怎麽看這個孩子,我不管別人的目光如何,我隻知道我想和你好好地過下去,既然是個誤會,及時說清楚不就行了。”


    沐念初現在滿腦子都想著,他之前說的那些話的真假,哪兒還有心思去顧及慕家的人怎麽看?


    況且,她並不認為,慕堯煊會解決不了這件事,好壞都讓他說了,試管嬰兒也是他說的,難道就不能編個理由,讓人承認這個孩子有問題,從而打掉他。


    可想而知,他就是在找借口,搪塞她。


    沐念初質問地看向他,一副不肯退讓的表情。


    “先吃飯吧,飯菜都涼了。”對峙了半天,慕堯煊卻雲淡風輕地岔開了話題。


    “好……,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也不用征求你的意見了,我會自己一個人醫院。”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從未有過的涼意從腳底升起。


    那麽多困難都走過來了,可是他們之間卻始終隔著一層。


    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呢?下午明明還好好的,沐念初忍著淚水,冷淡地看了一眼慕堯煊放在桌子上的飯菜,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帶著失望,心灰意冷離開了臥室,手剛拉上門把手的時候,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了迴去。


    等沐念初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慕堯煊整個給抵在了牆上,手腕被他捉住,她感覺到骨頭似乎在一瞬間都被他給捏碎了,忍不住悶哼了一下。


    腦袋差點撞到牆壁,不過慕堯煊一隻手快速地護在了她的腦後,於是她整個人現在就被慕堯煊圈在懷中,紋絲不動地被禁錮著。


    慕堯煊看到她臉上的痛苦之色,手上鬆了點力道,深邃的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帶著野獸般的狂暴,煩躁。


    “……”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導致沐念初的大腦就和當機了一樣,眼眸裏滿是迷惘,等她清醒過來,立刻垂了目光,去看慕堯煊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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