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沐念初發現前方有道陰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頭看了一眼,立刻愣在了原地。


    這還是那個職場上幹練,優雅而精明的許芸?


    她雖然還是貴婦裝扮,卻看不出任何優雅端莊的樣子,眼底發青,眼角又平添了許多皺紋,溝壑叢生,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厚厚的粉也難掩那臉色蠟黃。


    “沐念初,你到底還想要怎麽樣?”許芸開口,聲音略顯疲憊,可來勢洶洶,不可阻擋。


    那雙眸迸射出恨意,憤恨地瞪著她,唿吸都變得很重,“你現在攀上慕家了,就反過來開始對付我們兩個,雲宸已經被你害的夠慘了,你還想怎樣?”


    沐念初完全愣在了原地,隻覺得眼前的女人那張紅豔的唇一張一合,說的話合起來的意思她完全不明白,“許董,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還有,到底是誰先陷害我的,還請你搞清楚。”


    許芸氣的臉色慘白,有些扭曲,冷笑道:“好啊,我以前以為你真的心思單純,沒想到還挺有手腕的,借助慕家的勢力,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吧……”


    “許董,我想你恐怕是找錯人了,如果你覺得是慕家做的,那你大可以去找他們,找我你覺得會有用嗎?”


    沐念初繞過許芸,往前走去,那一刻許芸的臉色精彩紛呈,錯身而過的時候,可以看見她整個人如同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看著沐念初離開了,許芸才猛地迴過神來,幾步上去抓住沐念初的手腕,像是攥住救命稻草一般。


    突然間也改變了態度,語氣帶著乞求:“念初,我就隻有雲宸一個兒子,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指望了,哪怕是讓我代替他去坐牢也好,你可不可以讓慕少爺改變主意,算我求你了。”


    沐念初皺著眉頭,將手腕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江雲宸做的事情本來就是他咎由自取,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法的人。”


    “你就這麽狠心?”許芸倒退半步,臉上浮起悲哀之色。


    “我狠心?”沐念初冷笑一聲,視線逼迫著她:“當初爸爸在醫院的時候,如果不是你偷偷換了藥,他怎麽會有事,我狠心,比起你來,我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你……你怎麽會知道?不可能……怎麽可能。”許芸這一刻眼裏寫滿震驚,臉色驟然一變,腦中想起沐震威病危的那段日子,臉色有些恍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曾經在她還沒知道真相的時候,對許芸還抱有一絲期待,心軟,這現在這一刻都是赤裸裸的諷刺罷了,“許董,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就離開了原地,再沒有迴頭看一眼,對她心裏早就沒有了同情。


    許芸今日來說的事情,她大概也能猜到,隻怕江雲宸現在已經被送進了警局,所以許芸認為是她做的,才迴來找她聲討。


    隻是她還從來沒見過賊喊捉賊的,這一切明明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


    “沐念初,你一定會後悔的。”許芸喊道,聲音中透著恨意和絕望。


    這一刻,她已經是走投無路,才會來求沐念初,隻覺得她以前軟弱可欺,沒想到卻提到了硬板上,這怎麽讓她不憤怒。


    沐念初沒有迴頭,也知道許芸此刻是什麽表情,她一定很絕望吧,唯一的兒子進了警局,但這些也是她自己種下的惡果。


    她沒必要同情,可憐她,哪怕是她也曾和她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但這些永遠填補不了,被她背叛、出賣的事實,何況爸爸的死和她也有關係。


    許芸是愛過爸爸的,可就是這麽個女人,最終親手換了他的藥,置他於死地。


    想到這裏,沐念初隻覺得心裏一片冰冷,堅硬如磐石。


    ……


    迴到了別墅,走到客廳的時候,沒有看見慕堯煊,她低頭看了看表,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會看新聞的,今晚是有什麽事情沒迴來?


    剛來劉媽抱著小白過來了,沐念初走了過去,接過了貓咪,有些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柔軟蓬鬆的毛。


    “劉媽,堯煊還沒迴來嗎?”


    “大少爺一個小時前就迴來了,這會正在書房。”劉媽臉色有些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這幾天大少爺的情緒好像不是很好,方特助剛還被訓了一頓,晚上也沒用餐,少夫人知道怎麽迴事嗎?”


    沐念初搖了搖頭,想起慕堯煊那日臉色疲憊的樣子,又一陣心疼。


    將手上的貓咪遞給了劉媽,“劉媽,廚房煲湯的食材還有吧,我做個湯給他。”


    “有有,什麽材料都有,少夫人,我來幫您。”劉媽笑著答道,將貓咪放了下來。


    兩人在廚房折騰了半天,等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湯終於好了,她又熱了幾個小菜,端著上了二樓。


    正準備敲門的時候,聽到房間內慕堯煊似乎在打電話,聲音慍怒,氣勢淩厲透著暴躁,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以往這個時候,慕氏國際公司的員工一整天都會小心翼翼、提心吊膽著,高度集中精神力,生怕做錯了什麽事情,被慕堯煊提溜出來,劈頭蓋臉地訓一頓。


    她也不是沒見過在辦公室中,情緒暴躁失常的慕堯煊,那時候他真是一頭暴怒的獅子,全身都透著生人勿進的冷酷,狂傲。


    “這結果你覺得是我想要的,這件事辦不好,以後就別出現在我麵前……”


    “媒體那邊都給我壓下去,盡快……”


    沐念初躊躇著到底是待會進去,還是現在進去,書房的門隔音比較好,他也聽不真切慕堯煊說了什麽,隻知道房間內似乎沒再說話了,想來是掛了電話,她便試探地伸手敲了敲門。


    “叩叩叩……”


    響了一會兒,房間內沒有任何聲音,若不是剛剛聽見慕堯煊在說話,她都要以為書房內沒人。


    可能是他沒聽見吧,想著沐念初又伸手準備敲門的時候,卻發現門開了,慕堯煊的視線彷如一道寒光,直直地照射在她身上,似乎剛剛的戾氣還沒退下去。


    那一瞬,沐念初單手拿著托盤,一隻手僵在半空,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凍住了一般。


    看清門外的人是她後,慕堯煊黑沉的臉色才緩和下來,眸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疲憊。


    她笑了笑,打破有些沉悶的空氣:“那個……劉媽說,你晚上沒有吃飯,我就煲了點湯,你喝點。”


    “進來吧。”慕堯煊推著輪椅往辦公桌走去,語氣淡淡的。


    房間內縈繞著嗆鼻的煙味,煙霧繚繞,厚重奢華的窗簾也拉著,窗戶關的死緊,讓人生出一種與世隔絕的意味來。


    慕堯煊很少抽煙,隻有在他心情特別糟糕的時候,才會一根接一根地抽,看了一眼快滿的煙灰缸,沐念初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走到桌前,沐念初將托盤上的飯菜拿了下來,先給他盛了一碗湯,“你嚐嚐我自己做的呢?你不是說我做的湯味道挺好的嘛。”


    慕堯煊看著她忙碌著,目光黏在她身上,淡淡的眸中有她的倒影,嬌小而溫柔。


    “劉媽和你說過什麽?”眼神微微一凝,聲音低沉透著股危險。


    沐念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他,神情未變,嘴角依然帶著溫柔的笑意:“沒說什麽啊,快喝吧,涼了就不好了。”


    她可不會這時候出賣劉媽。


    沐念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動作自然地將桌上滿了的煙灰缸倒掉,又走到窗戶邊,開了一條縫,雖然房間開著空調,可依然讓人氣悶。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又迴到辦公桌前,慕堯煊並沒有動,目光直直地盯著她,臉色莫測看不出什麽情緒。


    “怎麽啦,看我幹什麽。”沐念初被那樣的目光,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心裏七上八下的。


    慕堯煊看了她半響,終於開口說話了,“晚上你也沒吃吧,過來,一塊吃點。”


    “那個……我……”剛想開口拒絕,結果慕堯煊那慍怒的眸光看了她一眼,算了,她陪著他吃幾口吧,大少爺果然難伺候。


    沐念初搬了個凳子乖巧地坐在了慕堯煊身側,心裏不住地腹誹著,看著她拿起了筷子,慕堯煊這才滿意了,拿起湯勺,開始喝湯。


    “嗯,不錯,比上次的有進步。”修長的手指捏著白瓷的勺子,骨節勻稱細長,喝了一口,慕堯煊評價了一句。


    沐念初餘光看著他的動作,猛地翻了個白眼,“意思是我上次做的不好吃,可慕大少爺您不是也喝完了嗎?”


    “沒有,念初,做的湯都很好喝。”慕堯煊這次改口了,幽深的眸中蘊含著笑意,拿著勺子往她嘴唇邊遞了遞,朝她揚了揚眉。


    雖然說兩人之間偶爾也會有親昵的動作,可每次沐念初在他那灼灼如烈日的目光下,都有些臉紅,禁不住心跳加速,久而久之就成了條件反射一般。


    嬌嫩的粉唇微微動了動,她偏開了腦袋,可慕堯煊可不容她退讓,執意地將勺子重新遞到她嘴邊,歎了口氣,沐念初張開嘴,喝了一口。


    喝完後她還煞有介事地評價了一句:“嗯,沐大廚做的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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