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瘋了!”江雲宸一手攥著方向盤,怒不可遏,迴頭一槍砸在了沐念初腦袋上。


    沐念初被槍托砸的腦袋暈了暈,等她恢複意識之後,又立刻撲了上去,眼裏的兇狠一點不比江雲宸的少,不管怎樣,這把槍是最大的威脅。


    江雲宸兩隻手顧不上,就在兩人拉扯之間,前方的山道上,急速行來一輛車子,慘白的車燈照在兩人身上,還有汽車喇叭聲,江雲宸吼叫著什麽,她都聽不清楚了。


    沐念初腦袋懵了,驚恐地睜大眼睛,根本來不及反應。


    電光火石之間,巨大的撞擊聲響起,車子被撞的改變了方向,朝著山下滾去。


    “沐念初!”天旋地轉中,似乎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沐念初綻放一抹微笑,閉上了眼睛。


    慕堯煊如果有下輩子,我再去找你!


    ……


    隻是幾個翻轉,車子就滾下了山坡,消失在黑夜裏,沒有一點蹤影,隻有山下傳來的驚濤拍岸之聲,死寂一片。


    慕堯煊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滾下了山崖,心裏慌亂地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看著她墜崖,就好像帶走了心底最後一點柔軟。


    剛剛那一幕就像是烙印一般永遠印在了他的心上。


    站在山崖邊,慕堯煊臉色鐵青,額上青筋暴起,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車窗上,車窗玻璃從中間裂開蜘蛛網般的紋路,而後碎裂一地。


    這些可都是特製的玻璃,居然讓慕堯煊徒手打碎了。


    山崖下海浪的怒吼聲,唿嚎的風聲,冷冰冰的……


    程三以及方城還有身後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這一瞬間,隻感覺到一種窒息般的壓迫感,森冷中又透著一種巨大的悲痛。


    “派人下去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幾個字從慕堯煊的齒縫間溢出,冰冷而苦澀,眼裏冰寒一片。


    “是,大少爺。”幾個黑衣保鏢,立刻恭敬地低頭,領命而去。


    程三身上的怒火和震驚不比慕堯煊的少,迴身狠狠地踢到車輪胎上,眼角猩紅一片:“他媽的,操……”


    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衝下山崖,那一刻突然想起,當日程馨兒別墅中發生的一幕,程馨兒被人從火堆中抬了出來,渾身焦黑,看不出完整的人形。


    當時他幾乎立刻想殺了放火的人,雖然最後那人是被法律處決的,可他心裏的恨意卻沒有半點消減。


    這種無能為力,是他體會的第二次。


    ……


    車子墜落到礁石上的時候,正好被樹給擋了一下,緩衝了力道,沐念初昏昏沉沉中,感覺到車子似乎停下了震蕩。


    手上綁著的鐵鏈也在翻滾中,被撞的鬆了一些,幸好江雲宸綁的不是死結,她的手正好能從鐵鏈中出來。


    車子已經嚴重變形,但比起前座稍微好些,沐念初從窗戶上爬了出去,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下,模糊了眼睛,眼前血紅一片。


    身下的水浸透了衣服,濕濕地黏在身上,冷的讓人禁不住哆嗦,這水起碼到小腿位置,沐念初看了一眼,駕駛座的江雲宸,也不知死活,但她現在已經沒力氣去管。


    踩著水離開了淺灘,抬頭往上看去,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頭上似乎哪兒破了,一直流著血,沐念初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出去說不定能嚇死人,滿臉的血。


    走了幾步,腿上撕裂一般的疼痛,可她不能待在這裏,得離海邊遠一些。


    不知道在冰涼的水中,走了多久,身上的傷痛都麻木了,腿也僵了,也不知道往哪兒走,漫無目的,腦中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能倒下,隻要一直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沐念初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張床上的,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於是又閉上了眼睛,可是再睜開的時候,入目的依舊是陌生的房間。


    渾身都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樣,熱……比靠近火爐旁邊還熱,她不舒服地呻吟了幾聲。


    “我……這是在哪兒?”沐念初說完之後,那嘶啞的聲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嗓子裏火燒似的,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別動,你發燒了,身上還受了嚴重的傷,我剛給你上了藥,可別把傷口崩裂了。”


    女子輕柔的聲音響起,隨即過來將她扶了起來,沐念初轉頭,麵前的女子大概二十出頭,明眸皓齒,膚色偏黑,眸中晶亮,帶著明媚的笑容,笑吟吟地看著她。


    “來,將藥喝了,這是退燒的,自家弄的草藥,很管用的。”女子笑嘻嘻地說道,顯得十分俏皮活潑:“對了,我叫木木,放心,我不是壞人。”


    “謝謝,是你救了我?”沐念初聞到一股中藥的苦澀味道,皺眉看著麵前盛著黑色藥水的碗。


    女子點了點頭,看出她愁眉苦臉的表情,笑了一下:“我在海邊看到你的,可真是嚇了我一跳,不過,你這身上的傷也不是很嚴重,來,快把藥喝了,良藥苦口嘛。”


    沐念初閉著眼睛,喝完了藥,若不是閉著眼睛,隻怕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太苦了。


    這藥好像是有後勁似的,從喉嚨滑下去之後,才感覺到苦澀蔓延,舌頭都是麻的,胃裏翻湧著想吐。


    女子立刻遞給她幾個蜜餞:“吃點這個,會好很多。”


    沐念初一連吃了十幾個,才將苦澀壓下去,女子看著她糾結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得出來,女子性格比較爽朗、外向,而且給人一種莫名親切感。


    看著女子收了藥碗去洗,沐念初看了看腿上纏著的紗布,額頭似乎也貼著紗布:“木木,你是醫生?”


    “其實也不是,我平時沒事會去診所打工,差不多會點,不過你這傷不是我包紮的,我讓村裏的大夫來看的,他說沒傷到骨頭,那就是不礙事。”


    沐念初又仔細地看了看房間,屋子內家具很少,十分整潔幹淨,床鋪也很透軟,透著舒適感。


    “你餓了吧,待會我給你送飯來,我平時不住在這裏。”木木說完之後,又囑咐了她幾句,這才放心離開了。


    躺在床上,沐念初心裏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靜,隻覺得昨晚那麽驚險的一幕,就和一場夢似的遙遠。


    ……


    沐氏集團,許芸這幾日處理集團事務,正忙得焦頭爛額,後來又聽人說江雲宸失蹤,下落不明,更是急的差點跑警局去報案。


    但她心裏好歹有一點理智,才沒有那麽做。


    她找了私家偵探去查江雲宸的下落,可那人卻不接這生意,隻告訴她,江雲宸被下了追殺令,這活他接不了,許芸震驚,她怎麽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自從江雲宸失蹤後,她每日提心吊膽,怕得知他的消息,又怕再沒有他的消息,心情矛盾煎熬著,戰戰兢兢地等著。


    這天她剛迴到別墅,客廳內的電話響了,是傭人接的,“找夫人嗎?好的,稍等……”


    傭人過來叫她,許芸神色疲憊正往樓上走,半途轉身往電話這邊走來,接起了電話:“喂,我是許芸,請問找我有什麽事?”


    “是我。”話筒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許芸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瞥了一眼傭人,收斂了臉上興奮的神色,故作鎮定地說道:“你們先下去,不用打掃了。”


    “是,夫人。”


    等著傭人都走了之後,許芸的手都有些抖了,顫巍巍地叫了一聲:“雲宸,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現在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記住,然後按我說的做。”許芸立刻答應一聲,隨後聽著話筒中,江雲宸交代的所有事情,“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許芸臉上神色恢複如常,目光堅定,眼底透著冷意:“來人,備車,我要去慕家別墅一趟。”


    自從沐念初墜崖之後,慕堯煊命人將山崖下都翻了個底朝天,淺海裏除過一個摔得變形的車子,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的搜索,卻一點線索都沒有,兩個人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慕堯煊這幾日都沒怎麽休息,眼底猩紅一片,渾身透著生人勿進的淩厲氣勢。


    客廳內一片壓抑和冰冷,兩邊的保鏢都恭敬地站在一邊,隨時候命。


    方城從門外進來,看了一眼坐在窗戶邊的慕堯煊,遲疑著開口:“大少爺,許芸在門外,說有事要見您。”


    “不見,讓她滾!”慕堯煊狠狠地將桌子上的茶杯掃落,茶杯落地的清脆聲,讓站在周圍的傭人渾身止不住一個哆嗦。


    慕堯煊眼神陰鷙地盯著窗外,筆挺而堅毅的身形似乎和黑夜融為一體。


    “許董,慕大少爺說不想見你。”方城原話稟告,許芸臉色有些焦急,不得已從包裏拿出一份信件來,“這個是有人托我轉告的,他既然不想見我,還麻煩你代為轉交一下,請一定要交給慕少爺。”


    方城伸手接過了信件,許芸看了看方城的臉色,又猶豫地問道:“我想問問念初怎麽樣了?還沒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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