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時候,沐念初睜開眼睛,發現金燦燦的陽光填滿了室內。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潮水一般的壓迫感襲來。


    昨晚的夢,光怪陸離,睡得很不踏實,胸口總覺得沉甸甸地壓著重物,夢中壓抑的氣息,讓她很久都迴不過神來。


    夢中見到那個坐在秋千上的女子。


    清晨暖和光芒灑在她身上,女子容貌美麗,眉眼溫和,穿著白色的洋裝,美麗而優雅,像是掉落在凡間的天使。


    又似乎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沐震威,含情脈脈地看著秋千上的女子,最後兩人相擁而坐。


    就像是黑白畫片一般,急匆匆地掠過。


    遊樂園消失了,晨光也隱沒在雲層中。


    夢境一轉,前一刻還充滿歡聲笑語的遊樂園,下一秒便以可見的速度覆滅,隻剩一片廢墟,青磚灰瓦殘落一地。


    灰沉沉的,透著破敗、蒼涼。


    夢境裏沉重的荒涼感、壓抑,始終充斥在她的腦海中,沐念初盯著水晶燈發呆了半響,意識才慢慢地迴歸。


    旁邊的床鋪是涼的,心裏想著,慕堯煊或許早就已經起來了,他一向生物鍾比較準時。


    隻是奇了怪了,慕堯煊今天居然沒有叫醒她。


    不過今天正好周六,她不用去公司。


    沐念初拿起櫃子上的手機掃了一眼。


    剛過八點,起床洗漱一番之後,她打算去陵園看看父親。


    想起昨晚打的十幾通電話,以及夢中的情形。


    真的沒辦法了嗎?心裏徒然升起一種挫敗感。


    下了樓,慕堯煊還沒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早間新聞,見她下樓,隻微微瞥了一眼,又迅速收迴了目光。


    沐念初有點驚奇,在她的印象中,慕堯煊總有各種事情要忙,每天八點準時出門,能這麽四平八穩地坐在客廳,想來今天是不打算去公司了。


    想了一會兒,沐念初還是打算和慕堯煊說一聲,畢竟現在是特殊情況,前幾天她才被綁架,此刻還有點心有餘悸。


    萬一出了事,她可不會認為,自己真的命硬,也不知道慕堯煊平日裏都幹了些什麽事情,讓人家狗急跳牆。


    偏偏那些人又不敢正麵對上慕堯煊,所以她就成了一個移動的靶子,還真是柿子挑軟的捏,沐念初不服氣地想著,連帶著看著沙發上的人,都有些莫名生氣。


    “我去陵園看我爸爸,中午就不迴來吃飯了。”


    真皮沙發上,慕堯煊身姿挺拔,穿著休閑的家居服,多了幾分慵懶和俊雅,沒有平時那麽威嚴冷酷。


    聞言,慕堯煊轉過腦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又將目光移迴新聞上了。


    沐念初心裏裝著事情,有些神思恍惚,因此也忽略了慕堯煊眼底的冰寒,況且慕堯煊平日裏大多時候,給人心思深沉、少年老成的感覺,她不習慣也難。


    出了別墅後,沐念初沿著大理石鋪就的小道,走了幾分鍾,這才到了主街道,打了一輛車,匆匆往城東方向的陵園而去。


    車子駛出了別墅區,沿著高架橋一路往東區陵園而去。


    ……


    “師傅,就停前邊就好了,不用開進去。”


    沐念初望著兩邊,枝葉繁茂的法國梧桐,陵園就在前邊,快到了,但她想走過去。


    “好咧。”


    司機師傅豪爽地答應一聲,將車子停在路邊。


    下了車之後,沐念初抬頭望了望。


    陽光透過枝葉的罅隙,在地上照射出大小不一的光斑,微風吹過,身上涼爽了許多,這樣生機勃勃的早晨,人的心情也該是愉悅的,但沐念初卻愁眉緊鎖,眸光有些黯淡。


    這條馬路車流很少,因此顯得格外靜謐,路邊拐角,停著一輛白色的卡宴,沐念初想著,可能也是來陵園看望家人的,便也沒管那麽多,從旁邊的大門進去了。


    門口的守衛,照例詢問了幾句,便放沐念初進去了。


    這塊墓地是a市最豪華的墓園之一,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離世後幾乎都被埋在這裏。


    一座座整齊的墓碑,在陽光的侵染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陵園一片寂靜,偶爾幾聲蟬鳴,倒也不顯得那麽死氣沉沉。


    沐念初走到了沐震威的墓前。


    墓碑底座放著一束鮮花,鮮花嬌豔欲滴,旺盛地開著,這麽新鮮的花兒,難不成剛有人來過?


    沐念初迴頭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見什麽人,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沐震威身前朋友多,偶爾來看看他,沐念初心裏自然感激。


    墓碑上那張沐震威年輕時候的照片,美目英俊,有幾分少年的青澀硬朗,沐念初目光柔和了許多。


    伸手從包裏拿出一小瓶酒,而後又拿出隻酒杯,杯中注滿了酒,酒液的香氣彌漫開來。


    “爸爸,你最喜歡的酒我給你帶了點來,這麽一小杯,足夠了,可不能貪杯哦。”沐念初說著便將酒杯傾斜,酒液汩汩地傾灑而出。


    沐念初坐在墓碑前,怔怔地盯著那張照片,手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光滑的大理石,透著冰涼。


    “爸爸,我真沒用,如果我早點發現的話,你也不會……”說到這裏,沐念初感覺到,心裏一股巨大的悲傷襲來,她手忙腳亂地擦了擦奪眶而出的淚水,抬頭時,白皙的臉蛋上滿是倔強.


    “不過,爸爸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念初已經長大了,能夠處理很多事情了呢,這次也一定不會讓爸爸失望的。”


    “西城的那塊地,我會建成爸爸記憶中的樣子,沐氏集團我也會親手拿迴來,爸爸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還有那麽多時間,一定不能放棄的。”


    ……


    不知不覺說了許多話,沐念初的目光有些恍惚,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似乎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墓碑前女子嬌弱的身子,跪坐在地上,偶爾一兩滴淚水從那雪白的臉頰滑落,身下的地板上形成一灘深色的水漬,又消失不見。


    遠處停留在墓碑上的黑色蝴蝶,大概是被女子哀婉無助的哭聲所吸引,靜靜地停在墓碑上,輕輕地煽動著翅膀,仿若在聆聽……


    說了許久,沐念初調整了一個姿勢,半跪著,腿腳都有些發麻了。


    沐震威離世的那段日子,有那麽一刻,沐念初覺得人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天空灰暗無光,被親人的背叛算計,讓她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甚至想跟著父親而去,但幸好,她那時候頭腦還有一絲理智。


    似乎想起了什麽,沐念初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爸爸,我現在過得很好,嫁給了慕堯煊,就是那個權勢滔天的慕家的大少爺,他對我也很好,爸爸您可以放心了……”


    說起慕堯煊的時候,沐念初眸中情緒複雜,腦海中驀然浮現那張冷酷而威嚴的臉來。


    ……


    離開了陵園,沐念初垂著腦袋,情緒低落。


    感覺到前麵有道陰影擋在了她的身前,沐念初這才抬起頭來。


    “江雲宸!”


    她幾乎有點不敢相信,江雲宸會出現在這裏,想到咖啡店的事情,她的臉色很快難看起來,同時語氣透著厭惡。


    “你到陵園來幹什麽?”


    “這不顯而易見嗎?我來看沐總裁啊!”江雲宸嘴角挑著一絲微笑,溫文爾雅:“怎麽,你這麽不待見我?他差一點就是我嶽父了呢?”


    “少狗拿耗子假慈悲。”


    沐念初不想和江雲宸有過多的糾纏,打算繞過他離開,誰知江雲宸不依不饒,再次擋在了她的麵前,高大的身形,紋絲不動地擋著,沐念初有些不耐煩。


    “你到底想幹什麽?”沐念初抬頭,雪白的臉蛋上因為憤怒,升起紅暈,一字一頓地看著他:“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多看一眼都讓人惡心!”


    江雲宸的臉色變了變,被她的話激怒,伸手攥住了她的下巴,眼神冒火。


    “沐念初,你再說一次。”


    “不過是被男人用過的破鞋罷了,你以為你有多高貴,你有什麽資格和我這麽說話。”


    江雲宸的手勁很大,下頜傳來一陣劇痛,沐念初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她雙手掙紮地去推江雲宸,手提包掉在了地上。


    “放開我……混蛋……”


    “你就是人渣,我真是瞎了眼了……”


    沐念初不管不顧地罵著,掙紮著,可是她的力氣,終究比不上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被對方禁錮的死死的。


    江雲宸的臉色陰翳,眼眸裏透著瘋狂和憎恨,粗壯的指節逐漸收攏,沐念初疼的快要暈過去了。


    情急之下,沐念初使出吃奶的勁,一腳踹了過去,反正她也沒看清踹到了哪裏,總之江雲宸悶哼一聲,臉上浮現痛苦之色,彎下了腰放開了她。


    趁著他吃痛的空擋,沐念初撿起地上的包就想跑,邊跑邊大聲唿救,她感覺江雲宸今天簡直吃錯了藥,或者受了什麽刺激。


    和一個瘋子對峙,她幾乎沒有勝的機會。


    可是她還沒走幾步,身後江雲宸再次欺身而上,雙手抓起她甩到了牆邊,而後將她抵在了牆角,捂住了她的嘴。


    看著江雲宸扭曲著臉色,滿臉的狂怒,沐念初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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