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鎮守史都會在其它城市安插眼線,殿下在風都城有眼線,這不奇怪,就像其它人也在殿下的朝歌城安插諸多眼線一樣。


    隨後二人也進入鹿宅。


    “……表哥家以前在風都城很出名,現在問也有人知曉那個做綢緞生意起家的風都鹿家,隻不過後來家道中落,如今就剩表哥一人,這裏是鹿家老宅,是個二層的鋪麵。”


    李鬆英進去後,與闕清月與元櫻說道。


    院子很大,收拾的很雅致。


    “你與你表哥是親戚?是本家還是遠房?”闕清月一開始忘記問了,剛才小廝說她是一表三千裏的表妹。


    李鬆英這才道:“我娘是表哥母親的遠房表妹,表哥以前到我們那裏遊玩,才認識的。”


    闕清月立即扭頭撫額,還真是一表三千裏的妹妹。


    這事不好整啊,她迴頭望了眼東方青楓與劉司晨。


    要不。


    還是撤了吧?


    她又看了眼元櫻。


    罷了,喝口茶再走人吧。


    小廝二寶將人延著院中小路,帶到前麵鋪麵。


    一樓鋪麵很大,擺掛了許多綢緞真絲,各種顏色的暗花布料,或厚稠或薄紗,綾羅綢緞應有盡有,另一邊還有各種男女成衣。


    這鋪子排麵看著就是富戶人家的底子。


    一個頭頂發髻上插了七八根銀針,一身白袍的男子,手裏正拿著一把銀扇子。


    腰間掛了一個黃老符牌。


    在劈裏啪啦打著算盤。


    東方青楓見到黃老符牌,看向劉司晨:“他是黃老門的人?”


    劉司晨也愣了下。


    沒想到,隨便遇到的一人,以為是普通人,竟還是個人物。


    闕清月看向他的符牌。


    能被一姑娘心心念念之人,不是一個玩弄感情的騙子,就是一個人品尚不錯的男子,但出乎意料。


    李鬆英的表哥,竟然是個頗有來頭之人。


    劉司晨輕聲道:“沒想到,黃老門的掌門牌,竟然在他手中,他手裏的那把銀扇,是否就是多年前以浪裏千針暗器出名的暗器高手,鹿菖黎的扇子?”


    “他是鹿菖黎?”


    闕清月也打量了他一番,看向這間隱在民間小巷裏的綢緞鋪子,平凡又接地氣,不時還有客人進店,看了看布又走了。


    “這民間,真是臥虎藏龍啊……”


    在撥動算盤的鹿菖黎,似乎感覺到有人從後門進來了。


    他念念有詞,算帳算得搖頭晃腦的一抬頭。


    就見到站在店鋪裏的三五人,其它人好說,他一眼就見到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那個人。


    他明顯愣了下。


    拿著銀扇子的手都停住了。


    另一隻手還保持著撥算盤的動作。


    闕清月見他盯著自己,她也手揣袖中,看向他。


    這個人微敞著的領口,在脖子靠下的位置,有一個月牙形痕跡。


    好似戴了一件銀色飾品一樣,泛著白色。


    這印跡有些眼熟啊。


    鹿菖黎突然站了起來。


    看向幾人。


    小廝二寶走過來:“少爺,他們是表小姐帶過來的,聽說一路護送表小姐坐船來風都……”


    “倒茶,倒好茶!”鹿菖黎打斷了他。


    然後繞過櫃台,親自走了過去。


    小廝二寶:……


    平時不是一聽說表小姐來了,就不耐煩了嗎?今日這是怎麽了?


    “表哥……”見鹿菖黎走過來,李鬆英立即上前一步。


    鹿菖黎被擋著了,隻得道:“你怎麽來了,這些是你朋友?”


    “是我在船上認識的,他們送我過來……”


    “好好好,各位,上坐,請上坐。”他一把將表妹撥開。


    然後躬身:“多謝各位,送在下表妹過來,進來喝杯茶吧,解解渴,來,我們去偏廳說話。”


    說著,他便帶熱情地引著幾位,到隔壁談生意的偏廳。


    眾人看著被撥開的表妹。


    尷尬,兩邊都尷尬。


    很快小廝就將熱茶送過來。


    “上好的雪山仙鬆茶,風都城的特產,你們嚐嚐。”


    東方青楓與闕清月先坐下,其它幾人圍著他們而坐。


    茶聞起來確實很香。


    “這是風都城百裏外的一座山,名雪鬆山,山尖常年白如積雪,上麵沒有別的草木,隻有一種白鬆,你們知道,風都城就是風多,此鬆長年受烈風摧殘,卻屹立不倒,風都城叫它仙鬆,整株仿佛落了雪一般,隻有尖處是白色,每一株仙鬆,都隻取白色的鬆針,炒製成茶,喝起來,有雪山的清洌味道,非常香。”


    “隻可惜,那山上隻有百來株仙鬆,茶也很難得,別處沒有,算是風都城的特色。”


    劉司晨在袖中以銀針試過後,點點頭。


    眾人這才端起茶碗喝了口。


    闕清月抿了一口後,看向幾人,將茶杯放下。


    旁邊劉司晨道了句:“好茶!真有一種雪山青鬆的味道,不濃,但清洌。”


    鹿菖黎攬了攬袖子,拿起銀扇子,扇了扇,然後看向幾人:“在下鹿菖黎,想必以幾位的眼力,也猜出在下身份了,我雖然是黃老門的門主,但諸位也知道,黃老門自從雲陽山出現黃泉級邪煞後,唉,傷亡慘重,人才凋零,門主重傷後,將這牌子傳給了我。


    師父說我符術天賦了得,但其實,我最喜愛的乃是暗器,我自創的浪裏千針,那也是小有名氣,比我的符術高明得多。”


    “而且,鹿家祖上還是成衣鋪起家,後來經營綢緞生意,我這製衣製符的手藝也是高明,都道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廚藝也是一絕,各位晚上可以留下來,嚐嚐我的手藝,讓我為幾位貴客製上一桌如何。”


    桌上幾人麵麵相覷,實在不知這鹿菖黎唱的是哪一出?


    哪有人這麽拚命誇獎自己的?


    “嗬嗬,是在下唐突了?”鹿菖黎搖著扇子道:“對了,不知,幾位如何稱唿?”


    劉司晨看向東方青楓,元嬰看向闕清月。


    東方青楓沒有開口。


    鹿菖黎則搖扇望向闕清月。


    闕清月見幾人都不作聲,她低頭拿起茶杯。


    “闕白衣,來自羅煞城。”


    鹿菖黎搖著扇子打量著她。


    接著他又看向東方青楓。


    “這位是?”


    “聶青楓。”東方青楓這名字,半個世道的人都知道。


    李鬆英立即看向東方青楓,咦?他不是叫東方公子嗎?


    “在下劉司晨。”劉司晨拱了拱手。


    “元櫻。”


    “哦,各位,相見是緣,幸會幸會。”鹿菖黎嗬嗬一笑,視線在東方青楓與闕清月身上掃了掃。


    “聽說你們此行要去京城?”


    “在下在這風都城隱居了三年,也想去京城見見世麵,不知可否帶上我一個,一同作伴進京?”


    此言一出,桌上幾人一愣。


    東方青楓看向闕清月,闕清月看向元櫻,元櫻看向李鬆英。


    劉司晨道:“這……”他看向了殿下。


    “在下的武功,絕不會拖各位後腿,或許路上還能幫點小忙。”鹿菖黎一臉期待道。


    東方青楓放下茶杯,麵有不虞之色,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前襟,試圖掩蓋情緒。


    他手捏緊茶杯。


    最急的竟然是李鬆英,她出聲道:“表哥,你怎麽要去京城呢?你不是說,要在這裏等一個人,如果人不來,你就一直等下去嗎?那你離開了,那人怎麽辦?”


    離開了,京城那麽遠,她豈不是再也見不著表哥了?


    鹿菖黎今年已二十有五了,李鬆英才剛滿十七歲,還正年輕,可一旦離京,再見到,恐怕也要幾年或十幾年了,更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鹿菖黎不由地將銀扇一收,無奈道:“鬆英,你也知道我是黃老門的門主,黃老門乃道門,我此生乃修行中人,我都答應我師父,要將黃老門發揚光大,至少傳承下去,對世間那些情情愛愛沒有興趣……”


    東方青楓手握拳,放在頜邊,眯眼辨別他話中意是真是假。


    不過黃老門曆代門主,確實未有娶妻跡象。


    “所以,表妹啊,你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趕緊迴老家成親去吧?”他將銀扇又一展,猛扇風。


    都說到家了,口都渴了,這姑娘就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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