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劍眉一挑,抬頭問元櫻:“你進來時,沒有察覺到床下有人?”


    “床下?不可能,如果有人,唿吸聲我一定能聽見!”元櫻是習武中人,耳聰目明,房間藏了一個人,她怎麽可能聽不到。


    “因為,他是個高手。”


    說完,他一用力,單手將床掀了起來。


    石板下,露出了通道。


    ……


    幾人找到闕清月時。


    闕清月坐在那兒,她低著頭,嘴裏慢慢流出血,馬上就要滴在衣服上,她看著,硬用手接住。


    可人已經坐不住了,手一動,身體軟下來,就要跪在地上。


    先一步的東方青楓,伸出手托扶了一下,元櫻則飛快衝過來抱住她。


    “祖宗!你……”


    闕清月看到她,才放心了,眼睛合上,昏過去前還不忘虛聲道:“別,弄髒了衣服……”


    “很貴的。”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衣服髒不髒,真服了你了!”


    第10章 撥浪鼓 再不喝就涼了


    元櫻急忙彎腰將自家祖宗背了出去,劉司晨在後麵接應。


    甬道內,重新歸於平靜。


    張仰青仍倚在那口小棺材旁,頭低到胸口,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咽氣。


    血染紅了他半邊身體。


    手裏還緊緊握著一把刀。


    仿佛還有滿腔的恨意。


    東方青楓邁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向他,他身後的那口棺材裏,是具骸骨,看著身形不足十歲。


    看了一會兒,他半蹲下身,伸出兩指放至他鼻下。


    果真沒有氣息。


    剛要收迴手,低著頭的張仰青突然像被什麽嗆到了一樣,全身一動,咳出了血。


    東方青楓臉上的神情,明顯一滯,但僅僅一瞬就恢複正常。


    他打量著他,緩緩站起身,將手反握住刀柄。


    坐在地上的人,似乎將口中堵著的一口血吐出來後,整個人活了過來。


    睜開眼,就見到有個人影,正站在他麵前。


    他滿臉汙血地仰起頭。


    看清來人,張仰青狼狽地笑了笑,從地上掙紮了下,坐靠在棺材邊,右麵的肩膀已經被血浸濕了。


    他喘著氣,死亡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恐懼。


    “沒想到,我還能活著……”他伸出手摸了摸頸處。


    那裏的傷口已經消失了。


    嗬嗬,太悟闕門,果然有點東西。


    東方青楓觀察過後,將手背至身後道:“可你剛才已經沒氣了。”


    他目光再次上下打量著他。


    張仰青放下了摸著脖子的手,拿起那隻鼓,沒有說話。


    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東方青楓目光雖不算犀利,卻也有些恨鐵不成鋼,他看著張仰青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本名並不是張仰青,你曾是我麾下百人將之一,張青吧?”


    張仰青拿著鼓的手一頓。


    “你化名張仰青,就以為我認不出你了嗎?”


    張仰青聲音嘶啞,沉默片刻才道:“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你手下將領無數,我張青當時不過是你麾下一個小小的百人將罷了,何德何能。”


    “何況現在我毀了容,又斷了一臂,與以前大不一樣,你怎麽認出我的?”他問。


    東方青楓淡淡道:“我雖沒有認出你的臉,但我認得你的刀。”


    他看向那柄躺在血泊中的戰刀:“百人將無影刀,當年在軍中赫赫有名,若你沒有提早受傷退役,我會升你為副將。”


    “嗬嗬。”張仰青聽罷仰頭笑了,如果說以前他還有諸多雄心豪誌,可如今隨著他麵容被毀,家破人亡,身體殘缺,內心早已不為所動。


    “張青,你又是怎麽知曉,她的身份?”張仰青在飯桌上詢問過闕氏老祖起死迴生之事,之後種種,皆有所預謀。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從一開始仙女廟,刀疤臉張仰青坐在離他們不遠處時起,他就已經知道了闕清月的真實身份。


    現在見到這口棺材,以及張青籍貫銅廬村,不難猜出他想要幹什麽。


    張青抬頭,望著麵前這位僅用三年,就已名揚天下的玄龍斬東方青楓。


    年少有為,天選之人。


    他仍記得初見時,這位將軍才十九歲,三年過去,他如今身長九尺,比自己還要高半頭,寬肩腿長,當年英雋俊俏的青澀感已褪去,初具肅肅如鬆,龍章鳳姿之風采。


    還真是風華正茂年少時,以及他這日暮殘年的狼狽。


    他移開視線,望著窯洞道:“將軍可能有所不知,我剛入軍中時,做的乃是斥候,隻因我膽大心細,屢立奇功,才升了伍長,否則百人將又怎麽會輪到我這等平民呢?”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她是誰,可是,誰讓守在她身邊的人,是大聶鼎鼎有名的鎮守史將軍你,你不但是鎮守史,還是大聶的九皇子殿下……試問這天下,誰能請得動殿下你呢?誰能請動皇帝的聖旨,她又姓闕,這種事,不難猜想。”


    張青伸手抹去嘴邊的血。


    東方青楓心知張青是個人才,他早就在自己培養心腹精兵的名單裏,若當年不出事,現在恐怕又是另一番境遇。


    “我可以不殺你,但你今日的事,不可說出去。”東方青楓道。


    “還有,若你沒有地方可去,就去朝歌城加入天察衛,那邊需要一名暗哨潛伏。”


    張青嗬地了一聲,自嘲道:“我都斷了一臂,還不放過我。”他看向這位曾經的上峰:“你要我去做什麽暗哨?”


    “朝歌城還需要一名鐵匠,我會送你一間鐵匠鋪,不需要打打殺殺,做些後勤事務,安穩地在朝歌城待下來,再找個不錯的女人,早些成家立業吧,你的年紀也不小,須知自刎割頸此等懦夫之舉,不是大丈夫所為,如今銅廬張家,可隻剩你一人了。”


    說完東方青楓轉身。


    “言已盡,你好自為之。”


    張青捂著右臂,麵白如紙,他在將軍身後問:“……你為何要幫我?”


    東方青楓沒有迴頭。


    隻在窖室裏留下一句:“你是我的部下,我的人,我關照你,有何不可?”


    ……


    闕清月醒來的時候。


    忍不住咳了一聲。


    轉頭看向旁邊,她正躺在床上。


    身下是一塊深色的罩單,身上蓋著藍色薄被。


    她的手正放在被子上。


    另一隻手……


    有人在給她把脈?她看向坐在床邊的郎中。


    隻見他搖頭晃腦地道:“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這位小姐,蓋血氣虛啊!需要榮養,我且開個方子……”


    “醒了!她醒了。”


    元櫻一個竄動,竄到床邊來,擠開了郎中:“祖宗,你總算醒了!都睡兩天了,三個大夫開了三副藥,都在爐子上煮著呢……”


    闕清月被她聲音震得腦袋疼:“小點聲,大唿小叫。”她看向周圍,“這是哪兒?”


    “我們在客棧,四方鎮的歸巢客棧。”


    “客棧?”闕清月記得她在銅廬。


    “你吐血之後,昏迷不醒,把我們急壞了,天一亮我們就直奔四方鎮,找到這家歸巢客棧,你都睡兩日了……”


    “好了,別重複了,知道了。”闕清月動了下就要起來,元櫻趕緊彎腰上前扶她坐起來,將軟枕墊在她身後。


    吐血之後,那是真虛啊!


    闕清月明顯感覺到全身無力,手有千金重。


    識海裏她近九千功德海,幾乎被搶掠一空,上空那輪明月,哪裏是明月?那簡直是隻吞金獸。


    說它是吞金獸,它還在識海裏閃耀了兩下,似乎以為她在誇它,闕清月嫌棄的要死。


    黃金易攢,功德難存。


    看不見的東西,永遠比能看見的更難獲取。


    但令闕清月沒想到的是,雖然她失去了八千八功德,可救迴張仰青後,兩日內竟然又反哺迴來九千三功德。


    不但沒有失去,還多了五百。


    這口血吐的,算起來,一時不知是賺了還是虧了,竟成了平局。


    隻是,現在任誰見到她,都能看出她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是真的虛啊!


    坐起來後,她有氣無力地看了眼房間擺置,的確是間客棧。


    中間放了一張八仙桌,上麵擺有茶果盤,床邊有張椅子,四盞木製燈架立在四方位。


    他們幾個人都在,包括那位老郎中,也在撚著胡子看著她。


    本是虛弱美人,一醒來偏多了幾分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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