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軒看到劉家人變了臉色,在心裏得意一笑。


    這是他們握在手裏,逃脫罪責最大的籌碼,撲滅劉家人怒火的最後一盆冷水,他就不相信沒用。


    然而……


    有句話叫世事難料,有些事消費過度就會帶來強烈反彈。


    劉老太爺看著滿嘴悔過,卻句句咄咄逼人的父子倆,疲累而失望的搖了搖頭,「今晚我給了你們三次機會。」


    於明跟於軒一聽這話,心都是「咯噔」一跳。


    「我們劉家對你們於家確實有所虧欠,但這麽多年過去該還的也都還夠了。」


    劉老太爺的語氣不緊不慢地,卻字字如重捶敲在於軒父子的心頭,讓他們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


    「這些日子,我們是精神不好,身體不舒服,但腦子還清醒著,我們還沒有變癡呆,你們做的那些事情以為真的是天衣無縫嗎?」劉老太爺語氣慢慢變得嚴厲,威壓徒然爆發。


    跪在他身前的於明跟於軒同時不受控製的抖了下。


    「我給過你們很多次機會了。」劉老太爺重重嘆息一聲,「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原本我不想做得太絕情,可是你們的表現實在太令我失望了,既然你們不知好歹,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已至此,兩家的關係便再難有轉圜的餘地。


    於明緩緩站了起來,收起身上偽裝的愧疚哀傷以及弱勢,冷著臉與劉老太爺對視著,極輕蔑的冷哼一聲。


    「你不想做得太絕情?你做過的那些事情難道還不夠絕情嗎?給我們機會,你給我們什麽機會?服侍你們給你們當牛做馬的機會嗎?我們不知好歹?你們給過我們好嗎?」


    「這麽多年,從我父親那一輩起,給你們劉家付出過多少,可你們又是怎麽對我們的?不是瞧不起我們下人的身份嗎?大家都是人,你們憑什麽高人一等?」


    於軒緩緩站起身,站在於明身邊,跟他一起怒視著劉家人,兩家人終於徹底決裂,在明麵上站在了對立的位置。


    卸下偽裝的於明,滿身散發的都是憤怒的火焰,他終於敞開了他的心扉,一句又一句的質問過後開始細數著劉家的罪行。


    原來,於明在很早很早以前對劉家人就已經有了深深的不滿。


    之前說過於明的父親是劉家的管家,於明從小就跟劉雲山在劉家一起長大,他們雖是很好的朋友,但一個是少爺一個是下人的孩子,很多地方終究會被區別對待。


    更何況那個年代,新舊交替,迂腐的老舊思想與新思想產生著最強烈的衝突,於明的父親是個極迂腐的人,他給於明灌輸的是低人一等的思想,這讓於明很自卑,強烈的自卑造成他極端的自傲。


    隻是那個時候,他將自傲全數壓下,聽著父親的話,本本分分扮演著自己的角色,老老實實接受命運對身份的安排。


    直到第一件讓他的心態發生巨大改變的事發生。


    於明原本還有一個姐姐,隻比他大一歲,姐弟倆的關係非常好。於明的姐姐同樣在劉家跟劉家兄妹一起長大。


    情竇初開的年紀,於明的姐姐喜歡上了劉雲山,那時劉雲山對於明姐姐的態度也有些曖昧,可當劉老太爺跟劉老夫人發現這件事後,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我還非常清楚的記得,我跟姐姐在窗外,聽到你們跟雲山說,你知不知道你們之間身份的差距有多大?你是劉家的少爺,而她隻是劉家下人的女兒,她根本配不上你。」


    於明重重的冷哼一聲,咬著牙冷冷的盯著劉老太爺等人,「配不上!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你們有多虛偽,表麵上對我們多好,可背地裏其實完全看不上我們,鄙視我們嫌棄我們。」


    「你們知不知道那些話讓我姐姐受到多大的打擊,從此她一蹶不振。我姐姐其實根本不是意外去世的,而是雲山結婚那天自殺死的。」


    「你們大喜的日子,我姐姐自殺死了,我爸為了不破壞你們的心情把事情瞞了下來,你們還想要她開開心心的來參加婚禮,你們到底有多殘忍?」


    於明這番話讓劉家人再一次變了臉色,很驚愕,這事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於歡竟然是自殺死的?在劉雲山跟梁慧茹結婚當天?


    消息雖震驚,但試想想,於歡選擇在劉雲山跟梁慧茹結婚那天自殺,到底是怎樣的居心?


    這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這件事的發生讓於明厭恨了劉家人一段時間後在父親的開導下,他慢慢壓下了心中的芥蒂。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於明結婚了,在劉家人的幫助下他辦了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後來他第一個孩子出生,是一個女孩。


    像是魔咒般,於明的大女兒於心喜歡上了劉子博,不過劉子博對於心並沒有向劉雲山對於歡的曖昧。


    時代已經不再一樣,於心跟於歡也是兩類人,於歡是軟弱內向的性格,她在意自己的身份在意周圍人的目光,而於心是驕傲外向的性格,她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不在意別人的說辭。


    她喜歡劉子博,就驕傲的告訴他,她喜歡他,甚至張揚的追求他。


    十八歲是青春最張揚的年紀,是過了中二卻又還叛逆的年紀,於心驕傲叛逆膽大張揚,她喜歡劉子博,可劉子博卻屢屢拒絕她。


    梁慧茹知道後也屢次暗示於心,她配不上劉子博,可於心並不將那些話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但於明聽到那些話很不開心並將之記在了心裏。


    後來,於心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在一個星期六大人都沒在家的晚上,竟做了跟劉子博生米煮成熟飯的打算。


    那晚她借有急事之由叫劉子博去她家。


    她準備了不知從哪兒買來的chun藥下到了水杯裏準備給劉子博喝,把水杯放在客廳,自己便去做準備。


    可那晚劉子博有事便讓於軒先迴去看看於心有什麽急事,結果陰錯陽差的那杯水被先迴家的於軒給喝了。


    為了一次性成功,於心下的劑量不小,她為了壯膽自己甚至喝了放了藥的酒。


    結果,當劉子博趕到於家時,便看到於家姐弟在客廳裏滾成了一團。


    原本三個孩子想把事情瞞下來,結果還是被雙方家長知道,於心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件事不僅給於心跟於軒非常大的打擊,給於家其他人包括劉家人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傷害。


    後來,於心頂不住外界的壓力,更不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選擇了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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