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死去後的屍體正在消融。
在眾人的眼前，這個灰袍巫師的屍體宛如蠕動的淤泥，漸漸在陽光下蒸發殆盡，原地幾乎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投影？分身？”
在場的守夜人看著原地消失的屍體，一個個表情都極度的凝重，因為地麵上沒有留下任何的超凡遺物。
他們被耍了！
一群人追蹤了半天，幹掉的隻不過是敵人的一個分身投影。
蕭恩此刻隻感覺到全身的汗毛乍起！
一個投影分身就能施展出五環的法術，那麽敵人的本體實力有多強？
陽光下。
街道上一片鮮血狼藉，到處都是慘不忍睹的屍體，遠處是人們驚恐絕望的尖叫聲，這是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一個法術就殺掉了數百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沒有放過，普通人在這殘忍的暴行麵前幾乎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他們就好像是家畜一般，被人無情地屠戮殆盡！
“該死的畜生！”本傑明很罕見地失態了。
他看著眼前死雲術中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的一家三口，路邊走出店鋪下一秒便暴斃在門口七竅流血的老板娘，不遠處玩耍踢球走出胡同，直接原地炸成一灘碎肉的少年。
這一幕的一幕，讓本傑明雙目赤紅，眼神中迸發出一片刻骨的殺意。
“隊長？”
“敵人到底誰？”
蕭恩的雙目也是一片通紅，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年輕人，他也許偶爾會涼薄一下，但是他絕對無法接受這種對普通人的屠殺。
超凡者的力量跟普通人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一個剛剛晉升的戰士，如果對普通人下手的話，也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這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上，超凡者處於絕對的優勢。
本傑明凝視著眼前的蕭恩，緩緩道：“灰色低語隱修會。”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怪誕國度！
這些人是來自怪誕國度的超凡者！
蕭恩聞言瞬間抬頭，他知道隊長說得是什麽。
“也就是說，他們全是高階超凡者？甚至是天命傳奇！？”蕭恩的嘴角浮現一絲苦澀。
這完全就是實力的碾壓。
普通的超凡者都沒辦法在怪誕國度內生存，至少是高階的超凡者才能在那裏站穩腳跟。敵人很顯然不止一個，從黑暗血祭到主母現身，冒出來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強大，實力都遠超於守夜人，如果不是他們有主場優勢，局勢早就已經無法挽迴了。
“德勒地區的動蕩，主謀是灰色低語隱修會的戰團——災厄使者團。”
黛西低落的聲音響起道：“我也是今天得知的消息。”
“有一位林中賢者被汙染了，直接墮落成了枯萎者。”
林中賢者是大德魯伊。
這個級別的存在，在現實世界跺一跺腳都要地動山搖，如果大德魯伊都能被汙染，蕭恩實在難以想象局勢是何等的糟糕。
蕭恩喃喃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進入現實世界，就為了屠殺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嗎？”
蕭恩必須知道答案。
守夜人不告訴他，那他就去找能告訴自己的人。
蕭恩看了一眼其他人，視線一點一點地掃過眼前整條街道上的屍體，這場觸目驚心的屠殺已經將他心中的現實世界完全擊碎。
神殿區。
蕭恩的身影直奔神殿，因為最近的動蕩，在神殿區祈禱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是現實世界的神殿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怪誕國度的半神根本不需要信仰。
他進入了神殿內後，便直奔一個有著三首三身六臂麵相的女性神靈雕像，心中默默祈禱道：“老師！”
“我要見你！”
神殿內。
蕭恩麵前那座三首三身六臂麵相的神靈雕像上浮現起一抹肉眼不可見的閃耀靈光，這一幕驚得正在匆匆趕來的羅德主教渾身一哆嗦，他默默地站在了神殿門口，將大門緊閉，隔絕外麵的一切視線。
眼前的一切被彌漫的灰霧遮蔽，當蕭恩意識清醒時，他已經進入了一片夢境般的國度。
迷宮圖書館仿佛是舒展的畫卷般浮現。
一個個若虛若實的不死女妖正在其中忙碌，正前方是一個黑色的書桌，赫卡忒女士正端坐在書桌前。
女士以老年的麵相現身，神色透著一絲疲倦。
“老師。”蕭恩恭恭敬敬地低頭。
赫卡忒女士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道：“你來了。你找我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蕭恩的錯覺，他感覺赫卡忒女士的靈性有點虛弱。
蕭恩走到了女士的麵前，沉聲道：“老師。多恩發生的一切，您知道嗎？”
赫卡忒女士默默點頭。
人類的半神們一直關注著現實國度，祂們是站在鍾表涅槃十二境外的守望者，而且以半神的位格，這些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祂們，隻需要一個預言法術就能知曉得一清二楚。
老師一直知道現實世界在發生什麽！
蕭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有很多疑惑，我想要知道答案。”
赫卡忒女士發出了一聲幽幽歎息。
良久之後，她輕聲道：“伱問吧。”
一個不死女妖飄了過來，她拿著一本好似並不存在的虛無書籍，輕輕地放在了赫卡忒女士的麵前，那本書是沒有實體的，其中活化的文字仿佛黑霧，又如同是一個個巨大的黑色泡泡。
——《門之鑰、萬物歸一者》！
蕭恩隻是看了一眼，便雙目刺痛無比。
啊！
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靈感在瘋狂顫抖，全身戰戰栗栗，甚至難以站立，這並不是一本魔法書，但僅僅是它上麵記錄的關於某位存在的知識，便已經讓蕭恩無法直視了。
赫卡忒女士伸手抹去了這本書存在的痕跡，她輕輕地抬手一指，消除了蕭恩的痛苦，聲音略微疲倦道：“是我疏忽了。”
蕭恩在這一刻恢複了清醒。
他全身大汗淋漓，聲音嘶啞，看著眼前隱隱透出一絲虛弱的老師，遲疑道：“老師，你受傷了？”
赫卡忒女士微微點頭。
她輕聲道：“埃蒙。”
“灰色低語隱修會的會長，曾經的盜火者，也是人類最強的天命之一。”
“我跟他交手，受了一點傷。”
灰色低語隱修會！
蕭恩聞言瞬間抬頭道：“老師！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人類的奇跡，鍾表涅槃十二境，一直將現實世界保護的很好。
但他們所做的一切，正在將現實世界慢慢撕碎，原本應該呆在怪誕國度的高階超凡者，乃至是天命傳奇，全部都潛入了現實世界。
以這些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將現實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赫卡忒女士歎息道：“他想要逼我們開門。”
“他撕開了現實與虛妄的縫隙，想要開啟新的時代。”
開門？
新的時代？
蕭恩的腦中好似一瞬間想到了什麽，震驚道：“老師，你是說他想要打開現實世界和怪誕國度的大門？”
繁星歸來？
現在已經到了那個時間點嗎？
舊日難道全部蘇醒了？
不對。
群星還沒有歸位，天體還沒有連成一線。
舊日怎麽會醒來？
赫卡忒女士看了蕭恩一眼，輕聲道：“他想要現實世界迴歸怪誕國度。”
“他認為我們太過於軟弱，甚至認為人類被我們圈養了。”
“而我們懷疑他有可能被舊日給汙染了。”
迴歸？
那得死多少人？
而且如果真的是這樣，灰色低語隱修會的會長想要的肯定不止這些，蕭恩一下子想到了那些偷偷運入現實世界的超凡遺物。
一刹那間！
蕭恩驚愕抬頭道：“他想讓所有的人類都晉升成為超凡者？！”
隻有這種情況下，才需要打開大門。
而普通人無法在怪誕國度生存，最後能夠活下來的，絕對隻有強大的超凡者。
但這樣會誕生多少發瘋的失控者？
“是的。”赫卡忒女士平靜點頭。
蕭恩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現實世界和怪誕國度的大門如果完全開啟的話，那就是全人類開始了大逃殺模式，雖然會湧現出難以計數的超凡者，但是最後要死多少人誰都不知道。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蕭恩沉聲道。
赫卡忒女士平靜道：“他預言了未來。”
“如果不集中全人類的力量，放手一搏，就像黑暗紀元那樣，當舊日支柱再度蘇醒時，鍾表涅槃十二境將會破碎，人類自此滅絕，徹底成為曆史。”
“他堅信自己看到的未來。”
“所以他要揭開現實的真相，打開通往怪誕國度的大門。”
這完全是在拿人命堆天命！
這是當年黑暗紀元做過的事情，以數以億計人類的生命為代價，硬生生堆出來了成千上萬對抗舊日的天命傳奇！
蕭恩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屍山血海，他讀過黑暗紀元，他知道那個時代到底死了多少人！
如果這麽做的話，會死很多人，但是也會有成千上萬強大的超凡者湧現。
現實被撕碎後，普通人不會再因為愚昧無知而得到保護了。
良久之後。
蕭恩輕聲道：“如果真的開門，人類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赫卡忒女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
“一半。”
一半人口？！
蕭恩的表情有點難以接受。
按照現實世界的總人口，那就是三億多，十二境的諸國，將死去一半的人口，然後剩下的人有資格踏上超凡之路。
這其中被放棄的一半人口，絕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
無知是理智的最後一道屏障！
如果這道屏障也被撕碎的話，人類就必須感受世界的瘋狂了。
埃蒙是真正的激進派。
他想要壓上全人類的命運，放手一搏，以最殘酷的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模式，重現黑暗紀元的經曆，讓人類中湧現出更多的天命傳奇，乃至是新的人類半神。
這最後到底要死多少人，根本沒辦法計算，也許對他來說，人命隻是一竄數字，可以消耗的再生資源。
赫卡忒女士望向蕭恩，輕聲道：“你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壽命不過數十載，你是想要在現實世界安靜的過完一生？還是進入怪誕國度知曉世界的真相？”
蕭恩聞言沉默了下來。
他不知道怎麽選。
因為超凡之路也沒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後。
“所以現實世界才亂成這樣？”蕭恩喃喃道。
赫卡忒女士點頭道：“是的。”
“他在十二境掀起風波，逼迫我們讓步，開啟新的超凡時代。”
這會死很多人。
保守派認為人類還需要修生養息慢慢積累實力，而激進派則認為人類是時候走出舒適圈放手一搏了。
再圈養下去人類就是待宰的羔羊！
誰也不敢肯定埃蒙的預言就一定是錯誤的，畢竟他是曾經的盜火者，雖然是惡魔、魔鬼、邪魔三條怪物途徑的盜火者。
而如果他的十二環大預言術是真的，人類就有可能錯過最後的翻盤時機。
因為舊日支柱醒來，整個世界都會再次破碎。
僅僅是法則動蕩爆發的末日天災，就已經足以輕易殺死上億人。
現實世界就是談判桌上的籌碼。
包括動蕩的多恩。
那些來自怪誕國度的超凡者跟守夜人不一樣，他們接受的是最殘酷最真實的現實。
也許那些死去的普通人，隻不過是他們眼中必要的犧牲罷了。
畢竟他們是打算犧牲一半的人類迴歸怪誕國度。
半神之間的交鋒將決定整個人類的命運，究竟是繼續修生養息，還是開啟新的超凡時代。
在怪誕國度，普通人沒資格選擇自己的命運。
那些高高在上的半神們，也隻有寥寥數位真正在乎普通人的性命，更多的還是在考慮人命，作為一種再生資源的得失。
從種族延續的角度上來說，祂們沒有錯，但是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說，這實在是太殘酷了。
人類已經站在了命運的三岔路口。
怎麽選擇都很難！
………………
（ps：蕭恩的天賦，在其他人看來，有機會晉升半神，所以屠夫希望蕭恩保留人性。
因為失去人性後，無數凡人的生命就是數字了。）
明天是五千字的大章。
在眾人的眼前，這個灰袍巫師的屍體宛如蠕動的淤泥，漸漸在陽光下蒸發殆盡，原地幾乎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投影？分身？”
在場的守夜人看著原地消失的屍體，一個個表情都極度的凝重，因為地麵上沒有留下任何的超凡遺物。
他們被耍了！
一群人追蹤了半天，幹掉的隻不過是敵人的一個分身投影。
蕭恩此刻隻感覺到全身的汗毛乍起！
一個投影分身就能施展出五環的法術，那麽敵人的本體實力有多強？
陽光下。
街道上一片鮮血狼藉，到處都是慘不忍睹的屍體，遠處是人們驚恐絕望的尖叫聲，這是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一個法術就殺掉了數百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沒有放過，普通人在這殘忍的暴行麵前幾乎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他們就好像是家畜一般，被人無情地屠戮殆盡！
“該死的畜生！”本傑明很罕見地失態了。
他看著眼前死雲術中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的一家三口，路邊走出店鋪下一秒便暴斃在門口七竅流血的老板娘，不遠處玩耍踢球走出胡同，直接原地炸成一灘碎肉的少年。
這一幕的一幕，讓本傑明雙目赤紅，眼神中迸發出一片刻骨的殺意。
“隊長？”
“敵人到底誰？”
蕭恩的雙目也是一片通紅，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年輕人，他也許偶爾會涼薄一下，但是他絕對無法接受這種對普通人的屠殺。
超凡者的力量跟普通人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一個剛剛晉升的戰士，如果對普通人下手的話，也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這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上，超凡者處於絕對的優勢。
本傑明凝視著眼前的蕭恩，緩緩道：“灰色低語隱修會。”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怪誕國度！
這些人是來自怪誕國度的超凡者！
蕭恩聞言瞬間抬頭，他知道隊長說得是什麽。
“也就是說，他們全是高階超凡者？甚至是天命傳奇！？”蕭恩的嘴角浮現一絲苦澀。
這完全就是實力的碾壓。
普通的超凡者都沒辦法在怪誕國度內生存，至少是高階的超凡者才能在那裏站穩腳跟。敵人很顯然不止一個，從黑暗血祭到主母現身，冒出來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強大，實力都遠超於守夜人，如果不是他們有主場優勢，局勢早就已經無法挽迴了。
“德勒地區的動蕩，主謀是灰色低語隱修會的戰團——災厄使者團。”
黛西低落的聲音響起道：“我也是今天得知的消息。”
“有一位林中賢者被汙染了，直接墮落成了枯萎者。”
林中賢者是大德魯伊。
這個級別的存在，在現實世界跺一跺腳都要地動山搖，如果大德魯伊都能被汙染，蕭恩實在難以想象局勢是何等的糟糕。
蕭恩喃喃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進入現實世界，就為了屠殺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嗎？”
蕭恩必須知道答案。
守夜人不告訴他，那他就去找能告訴自己的人。
蕭恩看了一眼其他人，視線一點一點地掃過眼前整條街道上的屍體，這場觸目驚心的屠殺已經將他心中的現實世界完全擊碎。
神殿區。
蕭恩的身影直奔神殿，因為最近的動蕩，在神殿區祈禱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是現實世界的神殿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怪誕國度的半神根本不需要信仰。
他進入了神殿內後，便直奔一個有著三首三身六臂麵相的女性神靈雕像，心中默默祈禱道：“老師！”
“我要見你！”
神殿內。
蕭恩麵前那座三首三身六臂麵相的神靈雕像上浮現起一抹肉眼不可見的閃耀靈光，這一幕驚得正在匆匆趕來的羅德主教渾身一哆嗦，他默默地站在了神殿門口，將大門緊閉，隔絕外麵的一切視線。
眼前的一切被彌漫的灰霧遮蔽，當蕭恩意識清醒時，他已經進入了一片夢境般的國度。
迷宮圖書館仿佛是舒展的畫卷般浮現。
一個個若虛若實的不死女妖正在其中忙碌，正前方是一個黑色的書桌，赫卡忒女士正端坐在書桌前。
女士以老年的麵相現身，神色透著一絲疲倦。
“老師。”蕭恩恭恭敬敬地低頭。
赫卡忒女士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道：“你來了。你找我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蕭恩的錯覺，他感覺赫卡忒女士的靈性有點虛弱。
蕭恩走到了女士的麵前，沉聲道：“老師。多恩發生的一切，您知道嗎？”
赫卡忒女士默默點頭。
人類的半神們一直關注著現實國度，祂們是站在鍾表涅槃十二境外的守望者，而且以半神的位格，這些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祂們，隻需要一個預言法術就能知曉得一清二楚。
老師一直知道現實世界在發生什麽！
蕭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有很多疑惑，我想要知道答案。”
赫卡忒女士發出了一聲幽幽歎息。
良久之後，她輕聲道：“伱問吧。”
一個不死女妖飄了過來，她拿著一本好似並不存在的虛無書籍，輕輕地放在了赫卡忒女士的麵前，那本書是沒有實體的，其中活化的文字仿佛黑霧，又如同是一個個巨大的黑色泡泡。
——《門之鑰、萬物歸一者》！
蕭恩隻是看了一眼，便雙目刺痛無比。
啊！
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靈感在瘋狂顫抖，全身戰戰栗栗，甚至難以站立，這並不是一本魔法書，但僅僅是它上麵記錄的關於某位存在的知識，便已經讓蕭恩無法直視了。
赫卡忒女士伸手抹去了這本書存在的痕跡，她輕輕地抬手一指，消除了蕭恩的痛苦，聲音略微疲倦道：“是我疏忽了。”
蕭恩在這一刻恢複了清醒。
他全身大汗淋漓，聲音嘶啞，看著眼前隱隱透出一絲虛弱的老師，遲疑道：“老師，你受傷了？”
赫卡忒女士微微點頭。
她輕聲道：“埃蒙。”
“灰色低語隱修會的會長，曾經的盜火者，也是人類最強的天命之一。”
“我跟他交手，受了一點傷。”
灰色低語隱修會！
蕭恩聞言瞬間抬頭道：“老師！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人類的奇跡，鍾表涅槃十二境，一直將現實世界保護的很好。
但他們所做的一切，正在將現實世界慢慢撕碎，原本應該呆在怪誕國度的高階超凡者，乃至是天命傳奇，全部都潛入了現實世界。
以這些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將現實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赫卡忒女士歎息道：“他想要逼我們開門。”
“他撕開了現實與虛妄的縫隙，想要開啟新的時代。”
開門？
新的時代？
蕭恩的腦中好似一瞬間想到了什麽，震驚道：“老師，你是說他想要打開現實世界和怪誕國度的大門？”
繁星歸來？
現在已經到了那個時間點嗎？
舊日難道全部蘇醒了？
不對。
群星還沒有歸位，天體還沒有連成一線。
舊日怎麽會醒來？
赫卡忒女士看了蕭恩一眼，輕聲道：“他想要現實世界迴歸怪誕國度。”
“他認為我們太過於軟弱，甚至認為人類被我們圈養了。”
“而我們懷疑他有可能被舊日給汙染了。”
迴歸？
那得死多少人？
而且如果真的是這樣，灰色低語隱修會的會長想要的肯定不止這些，蕭恩一下子想到了那些偷偷運入現實世界的超凡遺物。
一刹那間！
蕭恩驚愕抬頭道：“他想讓所有的人類都晉升成為超凡者？！”
隻有這種情況下，才需要打開大門。
而普通人無法在怪誕國度生存，最後能夠活下來的，絕對隻有強大的超凡者。
但這樣會誕生多少發瘋的失控者？
“是的。”赫卡忒女士平靜點頭。
蕭恩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現實世界和怪誕國度的大門如果完全開啟的話，那就是全人類開始了大逃殺模式，雖然會湧現出難以計數的超凡者，但是最後要死多少人誰都不知道。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蕭恩沉聲道。
赫卡忒女士平靜道：“他預言了未來。”
“如果不集中全人類的力量，放手一搏，就像黑暗紀元那樣，當舊日支柱再度蘇醒時，鍾表涅槃十二境將會破碎，人類自此滅絕，徹底成為曆史。”
“他堅信自己看到的未來。”
“所以他要揭開現實的真相，打開通往怪誕國度的大門。”
這完全是在拿人命堆天命！
這是當年黑暗紀元做過的事情，以數以億計人類的生命為代價，硬生生堆出來了成千上萬對抗舊日的天命傳奇！
蕭恩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屍山血海，他讀過黑暗紀元，他知道那個時代到底死了多少人！
如果這麽做的話，會死很多人，但是也會有成千上萬強大的超凡者湧現。
現實被撕碎後，普通人不會再因為愚昧無知而得到保護了。
良久之後。
蕭恩輕聲道：“如果真的開門，人類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赫卡忒女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
“一半。”
一半人口？！
蕭恩的表情有點難以接受。
按照現實世界的總人口，那就是三億多，十二境的諸國，將死去一半的人口，然後剩下的人有資格踏上超凡之路。
這其中被放棄的一半人口，絕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
無知是理智的最後一道屏障！
如果這道屏障也被撕碎的話，人類就必須感受世界的瘋狂了。
埃蒙是真正的激進派。
他想要壓上全人類的命運，放手一搏，以最殘酷的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模式，重現黑暗紀元的經曆，讓人類中湧現出更多的天命傳奇，乃至是新的人類半神。
這最後到底要死多少人，根本沒辦法計算，也許對他來說，人命隻是一竄數字，可以消耗的再生資源。
赫卡忒女士望向蕭恩，輕聲道：“你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壽命不過數十載，你是想要在現實世界安靜的過完一生？還是進入怪誕國度知曉世界的真相？”
蕭恩聞言沉默了下來。
他不知道怎麽選。
因為超凡之路也沒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後。
“所以現實世界才亂成這樣？”蕭恩喃喃道。
赫卡忒女士點頭道：“是的。”
“他在十二境掀起風波，逼迫我們讓步，開啟新的超凡時代。”
這會死很多人。
保守派認為人類還需要修生養息慢慢積累實力，而激進派則認為人類是時候走出舒適圈放手一搏了。
再圈養下去人類就是待宰的羔羊！
誰也不敢肯定埃蒙的預言就一定是錯誤的，畢竟他是曾經的盜火者，雖然是惡魔、魔鬼、邪魔三條怪物途徑的盜火者。
而如果他的十二環大預言術是真的，人類就有可能錯過最後的翻盤時機。
因為舊日支柱醒來，整個世界都會再次破碎。
僅僅是法則動蕩爆發的末日天災，就已經足以輕易殺死上億人。
現實世界就是談判桌上的籌碼。
包括動蕩的多恩。
那些來自怪誕國度的超凡者跟守夜人不一樣，他們接受的是最殘酷最真實的現實。
也許那些死去的普通人，隻不過是他們眼中必要的犧牲罷了。
畢竟他們是打算犧牲一半的人類迴歸怪誕國度。
半神之間的交鋒將決定整個人類的命運，究竟是繼續修生養息，還是開啟新的超凡時代。
在怪誕國度，普通人沒資格選擇自己的命運。
那些高高在上的半神們，也隻有寥寥數位真正在乎普通人的性命，更多的還是在考慮人命，作為一種再生資源的得失。
從種族延續的角度上來說，祂們沒有錯，但是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說，這實在是太殘酷了。
人類已經站在了命運的三岔路口。
怎麽選擇都很難！
………………
（ps：蕭恩的天賦，在其他人看來，有機會晉升半神，所以屠夫希望蕭恩保留人性。
因為失去人性後，無數凡人的生命就是數字了。）
明天是五千字的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