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花朵各色各樣,大小不一,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無數的花朵綻放開來,隨後,從那稚嫩的花蕊中,一抹抹淩厲的劍芒衝天而起,無聲無息的撕裂虛空,直朝著兩位星君外放的天相斬了過去。


    令狐苦冷厲的聲音幽幽響起:“我令狐氏族人遇襲,流離此處……我令狐氏,自當追查到底……爾等攔我去路,莫非,襲殺我令狐氏族人的,就有你們?”


    鬥門星君隻覺得莫名其妙。


    令狐氏的族人遇襲?


    在他鬥門星府所轄的鐵門關的地盤上遇襲?


    開什麽玩笑?你令狐氏的族人,沒事不遠兆萬億裏的,跑來鐵門關做什麽?這破地方,稍微值錢一點的土特產都沒有啊……你令狐氏的族人,沒事跑來這裏作甚?


    麵對令狐氏華麗到極致的攻擊,鬥門星君隻能是苦笑一聲。


    他麾下的數千條地方戰艦齊齊閃爍光華,龐大的軍陣之力湧入鬥門星君外放的獸麵大門天相上。好似饕餮龍頭的獸麵大門驟然膨脹到千裏高下,光華閃爍中,血色的兩扇大門冉冉開啟,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從那開啟的獸麵大門中,濃厚的煙雲裹著無數團雷光唿嘯著噴出,宛如暴雨一樣向那漫天襲來的劍光籠罩了下去。


    鬥門星君和令狐苦隔空交手,喪刑星君則是厲聲嗬斥:“簡直可笑……本君接到軍情秘報,鐵門關有邪魔作祟,有逆黨勾結天庭叛逆,圖謀不軌……難不成,你令狐氏,就是逆黨的一員?”


    令狐苦扣帽子,喪刑星君更是扣帽子的行家裏手啊!


    他是五軍府所屬,給人扣上‘勾結邪魔’的罪名,直接將其打得萬劫不複,這是最基本的操作——尤其是,鐵門關內,的確有邪魔出沒!


    喪刑星君心中,那是篤篤定定的!


    這官司,打到哪裏去,他贏定了。


    嘿,鐵門關的確有邪魔出現,而且那邪魔黑葵老君,還血洗了鐵門關的鎮守衙門……他喪刑星君,可就是為了剿滅這些邪魔,才統轄大軍趕來這裏的。


    你令狐氏居然說,你們有族人在鐵門關出沒?


    呃,說得好聽些呢,你令狐氏的族人,或許是‘旅遊觀光’來此,‘不小心被邪魔戕害’。


    若是說得難聽些——你令狐氏的族人,有很大的嫌疑勾結邪魔,血洗了整個鐵門關!


    喪刑星君冷笑,同樣是軍陣發動,他放出的鍘刀法相也驟然飆升到了數百裏高下,血色星光閃爍中,一抹抹淩厲的星光凝成巨大的鍘刀,伴隨著低沉的唿嘯聲斬破虛空,直劈向了漫天來襲的劍光。


    ‘嗤嗤’聲不絕於耳。


    鬥門星君所修的功法,精妙程度上遠不如令狐氏。


    他的獸麵大門中放出的雷光,被漫天劍光輕輕一挑,一顆顆碩大的雷球就好似充水的豬尿脬一樣爆裂開,電漿漫天亂灑,刺目的電光綿延數萬裏,看上去聲勢驚人,卻沒有了半點兒殺傷力。


    倒是喪刑星君放出的星光巨鍘威能極強,一道道巨大的星光鍘刀斬破虛空,和無數劍光對撞,隻聽得刺耳的撞擊聲不絕於耳,一道道巨型鍘刀崩碎,同樣也有無數的劍光炸成了漫天煙花。


    隻是,令狐氏無論是艦隊數量,來襲的族人高手人數,或者令狐苦自身的修為,都遠遠淩駕喪刑星君之上。


    看到喪刑星君居然結陣和自家對抗,令狐苦不由得連連冷笑:“喪刑,你一小小五軍府星君,真有這般大膽子,和吾作對?你有何依仗?莫非,就是你下黑手,算計了我家族人?”


    不等喪刑星君開口,令狐苦已經厲聲喝道:“喪刑,你可知道,遇襲的人中,還有天書老君?嚇,你以為吾為何親自來此?你以為,就是一些晚輩族人遇襲,會讓我令狐氏如此大動幹戈麽?”


    ‘咣當’一聲巨響。


    鬥門星君放出的獸麵巨門轟然崩解,天相被一抹飛掠的劍光直接斬破,鬥門星君大口吐血,連帶著身邊好些鬥門星府的將領、官員都一個個麵無人色,好似死了親爹娘一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聽到了什麽?


    不僅僅是令狐氏族人遇襲這點破事?


    不僅僅是鐵門關被邪魔屠戮這點事?


    就連天書老君……居然也牽扯到了這裏麵?


    天書老君是誰啊?


    至高大天庭第一老好人。


    太初大帝身邊第一心腹!


    天書老君……遇襲……而且,還和鐵門關有關?


    說清楚啊!


    鬥門星君差點沒扯著嗓子尖叫起來——你們這群混蛋,說清楚啊。究竟是天書老君在自家地盤上遇襲呢,還是天書老君遇襲後,流落到了自家地盤上啊?


    這兩者之間,可是有著生和死的巨大差別啊!


    如果天書老君是在自家地盤上遇襲的……鬥門星君現在就可以直接抹脖子了……哦,抹脖子之前,還要先迴家一趟,揮刀將自家的爹娘、妻妾、子女、親族等等,親自幫他們解脫了……


    如果天書老君僅僅是遇襲後,因為各種緣故,流落到自家地盤上……雖然自己也有失察之罪,但是這罪名就小得多了。


    頂多罰俸,不至於死罪啊!


    鬥門星君右手捂著心口,強行鎮定了剛剛那劇烈震蕩的心頭血氣,厲聲喝道:“令狐家主,且說清楚,這裏麵,究竟有何等事故?”


    喪刑星君轟出的一柄柄橫斬萬裏的巨型鍘刀,被漫天繚繞的瑰麗劍光斬得不斷崩裂,眼看著漫天劍光不斷向自己逼近,而自己的幫手,自家的同僚,居然開始向對方詢問‘前因後果’?


    喪刑星君氣惱怒喝:“鬥門,事已至此,你問個什麽?休要忘了,你是天庭的臣子!令狐氏膽敢襲殺我天庭正軍,這就是僭越,這就是謀逆,這就是大不敬,這就是罪該萬死!”


    鬥門星君和他身邊的一群下屬隻覺得渾身發冷,手腳發顫。


    令狐苦的冷笑聲再次遠遠傳來:“嘴皮子挺溜……隻是,作為五軍府星君,空有一張嘴,真虧了你怎麽混上如今的地位!”


    不等喪刑星君反駁,令狐苦突然一聲大喝:“破!”


    令狐氏私家艦隊中,數千條大小戰艦的船頭,同時有一朵五彩的曼陀羅花冉冉綻放。直徑百裏的花朵綻放開來,虛空中道韻震蕩,方圓千萬裏內,磅礴的天地靈機被艦隊一口吞噬。


    下一瞬,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劍鳴聲,數千條淩厲的巨型劍光從一條條大小戰艦船頭綻放的曼陀羅花蕊中噴湧而出,幾乎是瞬移般斬在了喪刑星君麾下艦隊的船殼上。


    ‘轟、轟轟’!


    沉悶的爆炸聲不斷響起,一條又一條五軍府戰艦被轟得支離破碎,每一條戰艦內,數以十萬計的五軍府天兵天將被劍光一旋,就直接炸成了漫天血霧,一絲兒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喪刑星君麾下,這麽多戰艦,這麽多下屬,隻有喪刑星君孤零零一人化為一縷星光衝天而起,險而又險的避開了令狐氏艦隊的瘋狂絞殺。


    饒是他逃得快,沒有被艦隊的攻擊命中,那漫天絢爛花朵中噴出的淩厲劍芒中,依舊有連續十三道劍光被令狐苦操控著,狠狠的在喪刑星君身上連劈十三劍!


    喪刑星君身上,高冠崩碎,星君官袍崩碎,腰間玉帶崩碎,玉帶上的各色玉佩、玉環等天庭寶具齊齊崩碎。一道又一道防禦手段被劍芒劈得稀爛,十三道劍光稍稍黯淡了些,卻依舊淩厲難當……最終喪刑星君隻能用自家身軀,硬生生的,結結實實的連續挨了十三劍。


    血水飛濺,血肉橫飛。


    星君級的肉身果然強橫,十三道劍光斬得喪刑星君慘嚎連連,但是等得劍光散去,他隻是丟了一條胳膊、兩條腿,大半截身軀居然還保持完好。


    大片閃爍著迷離道韻、奇異星光的帝錢從喪刑星君右手無名指上,一枚鑲嵌了幾顆小小寶石的指環中飛出,那帝錢猶如長河一樣湧動,總數量起碼在億枚以上。


    上億帝錢齊齊崩碎,燃燒,磅礴的道韻、靈機湧入喪刑星君體內,喪刑星君一聲長嘯,被劍光粉碎的肢體在唿吸間就重新生長出來。


    重生的胳膊、腿內,一粒粒細小的竅穴閃爍著淡淡光芒,從極細的粉塵,驟然就噴湧出奪目的光焰。


    頃刻消耗上億帝錢,喪刑星君在唿吸間就被恢複到了巔峰圓滿狀態!


    他一聲怒嘯,嘶聲道:“好,好,好,令狐氏,今日,有你無我!”


    令狐苦譏誚的冷笑聲從龐大的艦隊中傳來:“哦?你要拚命?我等著,且看你的手段!”


    幾個令狐氏族老的冷笑聲遠遠傳來。


    之前喪刑星君麾下,還有一支小艦隊,都被打得如此狼狽。如今他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他還想要和令狐氏如斯龐大的私家艦隊拚命……嗬嗬!


    隻是,下一瞬,令狐苦都有點笑不出來了。


    喪刑星君的右手指環中,一抹磅礴的道韻波動炸開,一團團刺目的光焰湧動,超過一千座巨型旗門、巨型陣盤猶如深海巨鯨一樣從他的指環中衝了出來,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伴隨著虛空劇烈的震蕩,這些旗門、陣盤閃爍著奪目的光焰,開始急速在虛空中拚湊契合。


    一塊塊閃爍淡紫色星光的巨型白玉為主體,最小也有十裏方圓的巨型陣盤相互拚湊,在一道道巨大的禁製相互吸引下,陣盤頃刻間就拚出了一座直徑九百裏的空心圓環星門。


    而那一座座閃爍著迷離光芒的旗門,則是環繞在這圓環星門左近,隨著旗門微微搖晃,四麵八方,無垠虛空中,一顆顆星辰悄然亮起!


    令狐苦的聲音中,再無半點兒笑意,反而一如他的名字,多了一份濃濃的苦澀。


    “五軍府,蕩魔天門!”


    五軍府,蕩魔天門。


    這是至高大天庭的征伐利器,偌大天庭,隻有五座‘母門’,分別掌握在五軍府五位掌軍大天君手中。而每一座‘母門’之下,又隻有十二座‘子門’,由掌軍大天君相機而動,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秘密授予心腹隨機應變、伺機使用。


    這蕩魔天門,自身並無任何攻伐之力。


    其唯一的用處,就是‘隨心所欲’的,在無上太初天的統治區域內,肆意調動五軍府大軍!


    無論身處何方,無論距離多遠,無論是否有任何天險隔絕,哪怕被重重陣法、禁製包裹,隻要子門開啟,‘母門’感應到子門氣機,就能鎖死子門的空間坐標……須臾之間,五軍府大軍就能好似潮水一樣湧出,淹沒一切敵人!


    說得難聽些。


    哪怕是令狐氏這樣的天閥巨族的祖地,被無數重禁製、大陣嚴密守護的傳承重地。隻要一座蕩魔天門的子門在那祖地中展開,五軍府的大軍就能無視一切隔絕、阻撓,直接出現在令狐氏的核心腹地,打他一個肚皮開花!


    “五軍府,矅炚大天君!”令狐苦冷靜,冷靜到極致冷酷的聲音響徹星空:“很好,吾等你!”


    一縷縷極細的星光從那巨大的蕩魔天門中噴射出來。


    每一縷星光,都是一條長達百裏的天庭戰艦。


    一絲絲,一縷縷,密密麻麻的星光不斷湧出。


    一千絲,一萬縷……


    絲絲縷縷的星光猶如春夜的小雨,無聲無息的湧動著,那蕩魔天門前方,大片大片的巨型戰艦噴吐著霞光、星雲,帶著天崩一般的氣勢不斷湧蕩而出。


    彈指間,百萬戰艦蜂擁而至。


    這些戰艦肩並肩、頭碰頭,整整齊齊的排成了密集無比的,四四方方的龐然軍陣,端端正正的橫在了令狐氏的軍陣前方。


    每一條戰艦都在閃爍著強烈的星光。


    每一條戰艦都在震蕩著劇烈的威壓。


    那等感覺,就好像一整片星河被人摘了下來,無比粗暴的排在了你的臉上,湊到了你的麵前。


    令狐氏區區數千條大小戰艦,和這百萬級規模的五軍府正軍艦隊相比,就好像一隻孤苦伶仃的小奶狗,被極其粗暴的丟在了一群饑腸轆轆的野熊麵前。


    ‘嘀嗒’馬蹄聲響起。


    一頭通體血色,背生雙翼,每一根毛發都好似烈焰湧動,身上鞍韉、韁繩漆黑如墨,黑紅對照,莫名給人一種慘烈的沙場屠戮氣息的駿馬,慢悠悠的踏著小碎步,一條長達千裏的巨艦船頭行了出來,不緊不慢的行向了令狐氏這邊。


    天庭五軍府矅炚大天君著一裘白袍,披散長發,左手拎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好似一恣意買醉的文生儒士,搖搖晃晃的跨坐馬背上,馬兒走兩步,他就喝一大口酒,馬兒走兩步,他就打一個酒嗝,其作風,端的豪放。


    令狐苦化為一縷霞光從艦隊中飛身而出,他向前迎了兩步,肅然向矅炚大天君拱手行了一禮:“矅炚大天君。”


    矅炚大天君用力拍了一下坐騎的腦袋,駿馬懶洋洋的停下了步子,扭過頭來,朝著令狐苦翻了個大白眼。


    “能,幫我一個忙麽?”矅炚大天君喝了一口酒,笑嗬嗬的問令狐苦。


    “大天君且說說看,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能耐,幫您這個忙。”令狐苦也是笑嗬嗬的,隻是,他避開了矅炚大天君話裏可能藏著的坑。


    “令狐家主真是調皮,這話說得!”矅炚大天君笑得很燦爛:“你若是都不能幫我這個忙,那整個無上太初天,嘿嘿,就真沒能幫了。”


    令狐苦立刻狠狠的捅上了一刀:“大天君這話,我可不敢苟同……這無上太初天大能無數,我區區令狐氏,又算什麽呢?咱家做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太多了嘿!”


    “你做得到,而且,也必須是你做!”矅炚大天君依舊笑得燦爛:“比如說,我五軍府那個不成器的小嘍囉,叫做……叫做……喪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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