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瑤華聖母沒說實話,是以眾人還無從推算什麽。


    但是此刻瑤華聖母一開口,好幾位精通天機卜算的頂級大能就冷笑了一聲:“果然,好手段……嘶,這法門……”


    這幾位大能首先倒抽了一口冷氣。


    隨後,其他在天機卜算上麵,略弱了一籌的大能們,也都迴過神來。


    好生神妙,但也好生歹毒的秘術!


    這等秘術,簡直有改天換地、奪天地造化的恐怖偉力!


    以自身一名血親為樞紐,以其為犧牲,催動秘法……以這血親的某位直係親眷為‘引子’,讓其‘散布因緣’,和無數修士‘結下因果’,隨後秘法催動,這些‘因果’就好似‘瘟疫孢子’一般醞釀、成熟、擴散,循著血脈、師徒、夫妻、親友等諸般幹係,不斷的指數性擴散。


    在那‘奪運大法’的催動下,所有被‘種下因果’的人,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有心還是無心,都會被動的卷入那命運渦流中……所有身上‘因果成熟’之人,都將成為犧牲,成為祭品,在命運漩渦中被攪得粉身碎骨。


    而所有犧牲的修士,他們的氣運,他們的命運,他們原本注定應有的所有成就……


    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尚未確定,隻是‘可以期待’的‘虛無’,就將在‘奪運大法’的轉化下,通過那作為樞紐的血親,轉化為切切實實可見的‘修為’、‘境界’、‘感悟’、‘機緣’等等,以極高的效率,最直接的嫁接在大法的最終受益者身上!


    瑤華聖母催動秘法的血親樞紐,正是白黿的女兒。


    而白黿,就是這門秘法的‘引子’!


    而這門秘法如此的邪詭,如此的神妙,‘引子’的命運越是淒慘,則整個秘法運轉的‘氛圍’和‘基調’就越發的‘殘酷’,‘壓榨’所有‘入劫之人’的‘氣運’和‘命數’的效率就越高,而最終獲益者,即瑤華聖母受到的‘益處’就越大!


    所以,白黿分明是瑤華聖母的親外孫女,卻偏偏被淩虐至此,就是這個道理了!


    白黿過得越慘,被她影響,卷入劫數的人,他們同樣就死得越快,死得越慘,他們貢獻給瑤華聖母的‘迴饋’就越豐厚。


    而這門秘術一旦催動,瑤華聖母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停下。


    反正,這門秘法極其玄奧,一旦催動後,隻要和白黿、胤垣,以及和他們身邊的人或者事稍微碰觸,甚至,你隻要聽到他們的名字,知道他們的事情,對他們滋生某些正麵或者負麵的情緒,無論你修為多高、實力多強,或者有什麽靈寶、仙器護體,全都會被動的卷入這個命運漩渦中!


    所以,這些年來,圍繞著白黿和胤垣,出現了多少稀奇古怪、完全不合情理的事情?


    一眾道門、佛門的大能一點點的捋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或者說,是一部分的前因後果。


    他們無不被這門秘術的歹毒和兇狠震驚……同時,他們也無不被這門秘術的高效和大迴報給弄得有點心癢癢的!


    至於說,瑤華聖母將自己的親外孫女當做工具,用自己的曾外孫女當做發動秘法的樞紐……這等事情麽,反而不值一提了……對於這些頂級大能來說,一兩個血裔後代,真正是螻蟻都不如的存在啊!


    燧火原旁,廝殺聲驚天動地。


    狡丫頭已經帶著無數薑氏族人,闖入了北聖參玄教的宗門駐地。


    北聖參玄教的開山祖師,某位聖賢的弟子,堂堂道主級的大能,隻是一個照麵,就被泰祖連同數十名佛陀級的薑氏老祖一拳爆成了重傷。


    借助護山大陣,苦苦抵擋了一盞茶時間,北聖參玄教的開山祖師悲鳴一聲,硬生生被如狼似虎的薑氏老祖們轟成了渣渣,就連一縷神魂都沒能保留下來。


    而他的師尊,那位道門的聖賢,他正震驚於瑤華聖母所說的那門神奇無比的秘法,他正滿門心思的推衍其中的諸般因果玄機,一時間完全忽略了北聖參玄教中發生的戰鬥。


    等得這位聖賢迴過神來,好吧,北聖參玄教已經徹底被夷平,山門中所有門人弟子悉數被殺……


    嗯,實則是被‘吞噬一空’!


    薑氏的那些僵屍化的老祖們,一個個兇殘到了極致,他們真個化為邪魔,將北聖參玄教的所有弟子徹底吞噬,連一根毛發都沒留下。


    這些僵屍化的薑氏老祖,氣息越發強橫,兇焰越發高漲。


    他們低沉的嘶吼著,一個個瞪大猩紅的眼眸,抬起頭來,死死的看向了狡丫頭。


    狡丫頭則是轉身看向了某處——那正是北聖參玄教開山祖師背後,那位道門聖賢的道場所在的方位。她眯著眼,抖手掏出了一塊玉符,手指一彈,那玉符就化為一抹靈光衝天飛起。


    靈光飛起來百多丈高,空氣中一點漣漪蕩漾,靈光消失無蹤。


    狡丫頭淡然道:“前輩法眼明鑒,當知玉符中記載之事是真是假……多年來,北聖參玄教對我薑氏族人暗中算計,多少俊才莫名隕落?今日我薑氏為報族中子弟血仇,犁庭掃穴,破其山門,是不是理所當然?”


    虛空寂寂,良久無聲。


    狡丫頭頓時笑了,她舉起了手中血色戰旗,嘶吼道:“薑氏兒郎,隨我,殺敵!這些年,對我薑氏有仇的,有怨的,對我薑氏不敬的,不尊的,手上沾染了我薑氏兒郎血腥的,統統殺了!”


    嘶吼聲衝天而起,大片血光騰空,化為茫茫一片血雲,朝著千萬裏外,一處大城飛馳而去!


    薑氏族人眾多,在外行走,怎可能沒有爭執、摩擦,怎可能不結仇怨?


    而這些仇怨,今日就成了狡丫頭帶著薑氏一眾族人,放肆殺戮的最佳借口——總之,道門的聖賢們、佛門的佛主們,絕大部分當年都發下過毒誓,除非萬不得已,他們不得對薑氏族人出手。


    那麽,隻要不真正觸動這些聖賢、佛主的底線,不招惹他們的道脈真傳、佛脈真傳……其他人等,盡可殺!


    殺吧!


    殺吧!


    殺吧!


    狡丫頭帶著薑氏族人浩浩蕩蕩,一處目標一處目標的屠戮了過去。


    屠戮,吞噬,將所有有修行的全部吞噬一空。


    這些僵屍化的薑氏老祖,殺戮越多,吞噬越多,他們的修為就增長越快,肉身就變得越強……


    而一眾聖賢、佛主,稍稍關注了一下薑氏一族的異動後,就將注意力徹底挪開了。


    對他們而言,這等規模的衝突,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除非薑氏一族,突然冒出來一個薑萬古那樣的蓋世梟雄,否則沒什麽好擔心的……讓他們殺,放縱他們隨意殺戮……區區一個薑氏一族,他們能殺多少?


    兩儀天廣袤無邊,薑氏一族擊殺的那些生靈,還趕不上兩儀天自然繁衍增長的數量……


    這等小小的殺戮,隨便他們去罷!


    已經有聖賢、佛主琢磨出裏麵的道道來了——很好,很強大,薑氏一族的異動,是不是因為,他們也已經卷入了這莫名的‘劫運大法’,受到了大法的反噬?


    很有可能!


    微風起處,鎮字第九城的上方,憑空多了七名長袍羽冠的道人,五尊氣息森然的大和尚。


    七名聖賢,五尊佛主,顧不得矜持,直接趕到了鎮字第九城,將臉色微微有點發白的瑤華聖母圍在了正中。


    古散人皺起了眉頭,他張開手臂,擋在了瑤華聖母麵前:“諸位道友,不可過分。”


    一名周身閃耀著淡淡靈光,氣質溫婉從容的青年羽士輕笑:“古道友哪裏的話?我們,怎可能作出過分的事情?我們隻是好奇,這等秘法,如此驚天動地,居然連寶光道友、白陽道友,都莫名的中了算計……敢問,這秘法從何而來?”


    秘法已經發動,瑤華聖母已經說清了其中的玄虛。


    一眾聖賢、佛主自忖,他們隻要小心防範,約束自家真正看重的門人弟子,在自己的庇護下,那些佛脈、道脈真傳,是不可能入劫的。


    是以,這秘法本身,不是太重要了。


    就讓秘法運轉下去又如何?


    歸根到底,這不過是瑤華聖母小家子氣,弄了一門秘法,偷偷摸摸的割一輪韭菜,增強自己的修為而已!


    這種事情麽,一眾聖賢、佛主很看得開!


    能割韭菜,這是人家瑤華聖母的本事,你要是有這等秘法,你會忍住不用麽?不可能的,肯定會使用的,所以,大家都是‘明晰本心’的存在,就不要用什麽‘天道倫常’之類的借口指責瑤華聖母了。


    甚至,寶光功德佛和白陽上人莫名被卷了進來,小小的中了點算計。


    但是他們也不過是當眾賭了一局而已,小有影響,但是並無實質性的損傷……他們如今已然驚醒,已經抵擋住了劫運大法的影響,古散人、瑤華聖母也受到了一定的教訓,這一樁事情嘛,也差不多可以落幕了。


    寶光功德佛和白陽上人,麵皮略有傷損。


    古散人和瑤華聖母事後,稍稍的賠禮道歉,給一點實質性的好處,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聖賢、佛主這個層級的存在,不是萬不得已,不會結下真正的生死大仇。


    麵子上的損失,麵子上能夠過得去,也就算了。


    真正厲害的,真正重要的,是要從瑤華聖母這裏詢問出——她的這門秘法,究竟是從哪裏弄來的!


    如此邪詭,如此詭異,而且發動起來無聲無息,就連一尊聖賢、一尊佛主,都莫名其妙的入彀而不自知……就看寶光功德佛誦讀震懾心神的秘咒,古散人都被逼著祭起了守護心神的靈寶,就知道這秘法有多可怖的威能!


    這可是能影響聖賢、佛主的秘法!


    這秘法的來曆,定然不一般。


    不是看不起瑤華聖母,她還真沒這個底蘊,自己琢磨出這麽深奧的秘法來……那麽,這秘法來自哪裏?那裏是不是有更好、更強的、更不可思議的東西?


    再次重申一句,不是看不起瑤華聖母,她的心性、實力、手段、底蘊,一切的一切,在眾多聖賢和佛主中,都是妥妥的墊底的存在。


    說句難聽的,就算真的把她丟進一處寶庫中,她也有極大的可能空手而出,拿不到寶庫中最有價值的好貨色!


    但是,換成了這些實力、修行、手段、見識、閱曆、底蘊,諸般條件都比瑤華聖母強出老大一截的聖賢和佛主,他們就有可能,從寶庫中獲取真正的好處!


    一眾人等目光炯炯的看著瑤華聖母。


    鎮字第十一城,大批血色邪詭已經圍住了城池。她們唱著輕柔的歌曲,施展出了詭秘的手段,一點點的侵蝕城池的守護大陣。


    城內,有居民和修士已經承受不住這些邪力的侵蝕,身上發生了奇異的詭變。


    這些聖賢、佛主,隻要稍稍一伸手,就能救下鎮字第十一城的所有修士和百姓……但是包括寶光功德佛在內,沒有一尊聖賢,沒有一尊佛主出手!


    眾生如螻蟻!


    他們的生生死死,並不重要。


    甚至,這些聖賢和佛主隱隱察覺,這些邪詭和瑤華聖母之間,有著極其緊密的見不得人的聯係……也就是說,這些殺傷力驚人的邪詭,也是‘劫運大法’的一部分?


    那麽,就賣瑤華聖母一個情麵罷!


    任憑她施為,任憑她割韭菜……而他們,隻要瑤華聖母吐露真相,這一門莫測的秘法,究竟是從哪裏弄來的。


    瑤華聖母‘咯咯’笑了起來。


    她很嫵媚的朝著一眾聖賢、佛主拋了個媚眼:“諸位師兄,這是看上小妹手上的這點東西了?嗬嗬,可是,憑什麽呢?”


    她昂起了頭,猶如一頭驕傲的花孔雀,背著手,慢悠悠的邁著四方步,在古散人身邊一丈區域內走來走去,趾高氣揚的看著一眾麵帶微笑的聖賢和佛主。


    她倒是很機靈。


    雖然得意,雖然嘚瑟,但是她就是不離開古散人身邊一丈範圍。


    在這個區域,古散人有絕對的力量庇護她。


    但是一旦離得遠了些……嘖,這些老不死的,一個個手段黑的很,天知道他們有什麽古怪法子算計了她?


    “瑤華師妹,想要什麽好處,隻管說來。”那青年羽士眨巴著眼眸,眸光隱隱帶著一絲水色,向瑤華聖母溫言笑著。


    這青年羽士自號‘黎杖散人’,同為兩儀天道門青羊正宗一脈,其師祖,是正兒八經在道祖座下聽過講的太古巨擘。


    隻是,他的師祖和師尊,都隕落了,反而是黎杖散人一路無災無劫的,順順利利的修成了聖賢之尊。


    天性爛漫的他,對於瑤華聖母,還是頗有些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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