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葬和尚‘三葬’之後,以無比詭異神通,直接跨過了兩儀天人人嫉羨的那一瓶頸,突入了兩儀天的最高妙境……此番,他用剛剛獲取的至高神通推衍鎮獄一脈突然大幅提升的根源,居然以他如今掌握的偉力,他無法窺破鎮獄一脈突然冒出來三尊佛陀的前因後果!


    有實力絕不弱於他的存在,以自身的大神通、大偉力,包裹了和鎮獄一脈有關的全部信息、全部因果……三葬和尚的推衍,遇到了至強的窒礙。


    而這股氣息,不是寶光功德佛。


    很熟悉……源自於鎮獄玄光佛!


    鎮獄玄光佛,居然搶在三葬和尚之前,突破了那一層瓶頸。


    三葬和尚雙手合十,低聲驚歎:“可怕,可怕,吾那本尊,固然是送去南方送死的,我也知道,他和同行之人此番必定死在南方,但是卻不知道,居然是他……嗬嗬,還好今日有此番推衍,否則未來,我們得吃一個大虧!”


    眸光閃爍,三葬和尚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著瑤華聖母和萬妙聖姑,很是嚴肅的提點:“記住了,以後,不可提起他之名號……”


    隨後,一股滔天怒火從心頭滋生,三葬和尚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低聲喃喃道:“能夠讓他一步突破,他們那一脈,究竟得了多少氣運,多少命數?這劫運大法的最終受益者,應該是我們才對,為何,為何……”


    “有古怪,有玄虛。但是……”


    三葬和尚目光幽微的看向了瑤華聖母:“瑤華,你確實是按照我的交待,實實在在的布置的?”


    瑤華聖母極其委屈的看著三葬和尚:“你,不信我?”


    萬妙聖姑咬著牙,冷笑道:“一個連娃兒都和野男人生下來的‘娘’……唔……”


    三葬和尚的大手,又捂住了萬妙聖姑的腦袋。


    他緩緩點頭:“我怎麽可能不信你?但是,我就是怕,你在布置的時候,或許被下麵的人給蒙騙了……或者,你那名義上的夫君……他?是否察覺到了某些端倪?”


    瑤華聖母皺起了眉頭:“他?他一心清修,不理俗務,如今他的門人弟子,教門事務,全都是我一手操持,裏裏外外大小事情,無一能瞞得過我,他……不可能!”


    三葬和尚沉默了許久,他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始了推衍。


    無形無跡的奇異偉力穿梭虛空,朝著和那劫運大法有關的各色人等一點點的籠罩了過去。彌漫虛空的命運軌跡被撥動,好些人的命數發生了奇異的扭曲。


    一些命中注定富貴的,一朝家業傾覆。


    一些原本可以成仙的,今日瞬間隕落。


    一些原本逍遙終生的,莫名遭遇災劫。


    一些一生無病無災的,突然天人五衰。


    各種負麵力量纏繞向了一根根命運之線,瘋狂的侵蝕,纏繞,扭曲,改變……三葬和尚肆無忌憚的窺伺這些人的命運,強行觀摩這些人的過往,滅絕他們的未來。


    他是一個葬送了過去、現在、未來的‘超脫’存在。


    他好似站在河岸上的漁人,手持鋒利的魚叉,帶著一絲冷笑,不屑一顧的一次次的將魚叉刺進河裏,將一條條大小魚兒輕鬆的捅死、扼殺。


    以他如今的修為,如今的道行,唯有同樣站在河岸上的極少數大能,才有可能發現他的舉動。但是三葬和尚謹慎小心的避開了那些同階大能的‘目光’,並沒有驚動他們。


    畢竟‘命運’、‘氣數’之力,在兩儀天碰觸這一道的大能,堪稱微乎其微。


    而三葬和尚在這一道上的造詣,絕對是‘頂尖’的存在!


    鎮魔城,明湖旁,精致的水榭露台上。


    白帝光著膀子,頭發紮成了一個高馬尾,著淺灰色燈籠褲、軟底布鞋,手持一柄平平無奇的黑木劍,慢悠悠的,一招一式的,打著一套他不知道從哪裏淘換來的,適合世俗紅塵小腳老太太鍛煉身體的‘綿劍’。


    他打得很認真,很聚精會神,好似全部的精氣神都融入了一招一式中。


    那種感覺,就好像這是一套直指大道極限,可以幫助他證得聖賢至尊之位的無上寶典……


    幾名身穿勁裝,一身精悍之氣,但是麵色冷漠的青年靜靜的站在露台邊緣,一臉崇敬的看著白帝——這幾個青年也不知道白帝在幹什麽,在他們看來,這套劍法簡直是千瘡百孔、亂七八糟,但是既然這套劍法出自白帝之手,就一定蘊藏了某種神妙的道韻。


    所以,他們很是絞盡腦汁的,琢磨著白帝的每一個姿勢、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個細微的神態變化。


    琢磨了許久,許久,他們依舊是滿頭霧水,沒能弄清楚,白帝究竟在做什麽。


    下一瞬間,幾個青年同時一翻白眼,‘咣’的一聲倒在了露台上。白帝悚然一驚,縷縷劍芒從渾身毛孔內噴出,他整個人瞬間化為一團人形的光影,手中黑木劍直接汽化,一抹劍芒凝成的劍影被他握在手中,精舍四周,不斷有一層層劍影浮現,化為一座變幻萬千的殺陣,將整個精舍團團包裹。


    三葬和尚背著右手,左手端在胸前,翹起一根食指,指頭上趴著一支翠綠的豆娘,慢悠悠的從空氣中一步邁出,笑吟吟的走到了白帝麵前。


    白帝手中劍芒一閃,一縷殺意直刺三葬和尚。


    三葬和尚微笑著舉起左手,他指尖上那脆弱的豆娘一振翅膀,‘嗆琅’一聲脆響,白帝這道劍芒驟然粉碎。


    白帝悶哼一聲,無比狼狽的向後連連倒退,差點一屁股撞塌了露台的欄杆,一頭紮進外麵的明湖中去。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白帝好容易穩住了身體,駭然發問。


    “小僧三葬……葬,就是‘將你埋葬’的葬。”三葬和尚笑得很是溫和,他晃了晃左手食指,指尖上的豆娘就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晃身軀,姿態端的美妙。


    “你不用問小僧從何而來,要去哪裏……小僧無起處,無去處,隨性而行,隨心而動……唔,也就是,為所欲為,不為爾等認定的‘法’、‘律’、‘規’等諸般世俗常理約束。”


    搖搖頭,三葬和尚眯著眼看著白帝:“太微小丫頭說,你這裏,似乎進展不利?所以,小僧特來幫你。有些事情必須加快,有些收獲必須增加……你若是做不好,那就換人來做!”


    不等白帝反應過來,三葬和尚又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又或者,你在中間牟利?”


    白帝悚然!


    第781章 大劫數


    劍出。


    一點寒芒撕裂虛空,直刺三葬和尚眉心要害。


    三葬和尚微笑,雙手合十,靜靜看著出劍的白帝。他確確實實的站在白帝麵前,但是身邊好似蒙著一層淡淡的迷霧,飄忽莫測,迷離不定。


    白帝這一劍,用盡了他的最高劍道。


    穿梭虛空,跨越維度,甚至隱隱有了一絲‘時間’韻律。他的劍,也帶上了一絲極淡的斬過去、斬現世、斬未來的凜冽殺意。


    但是三葬和尚,他葬送了自己的過去、現世和未來,他沒有過去,沒有現世,沒有未來。對於白帝來說,三葬和尚簡直就是一條不存在的魅影。


    劍芒刺出,劍芒和三葬和尚之間的那一點距離,好似被無窮盡的拉長。不僅僅是空間被拉長,就連時間維度,也在無止境的衍生。劍芒極盡努力的向前飛刺,但是刺殺了許久、許久、許久,劍芒距離三葬和尚是越來越遠,根本不可能碰觸到他。


    外界隻是一彈指間,白帝和三葬和尚之間好似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


    劍芒一點點的崩碎。


    白帝悚然動容,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正要一個滑步向後退卻,三葬和尚已經到了他麵前,兩人的身體幾乎緊緊貼在了一起,三葬和尚細皮嫩肉好似水蔥一般的手指,已經悄然無聲的扣住了白帝的喉結。


    “白帝?”三葬和尚微笑:“你須得感激貧僧才是……否則,以你的出身,如何能成為元靈天劍門之首?如何能反殺了極聖天?”


    白帝駭然看著三葬和尚。


    三葬和尚比白帝略微高一點,他微微俯首,俯瞰著白帝,兩人四眼相對,三葬和尚微笑道:“萬妙天如何毀掉的……難道是你們元靈天的修士真有這麽聰明、機靈?萬妙天的那群大姑娘,可不笨,真以為你們用一個絕世美男,就能將她們糊弄得神魂顛倒?”


    “極聖天的遠征軍是如何潰敗的?你們元靈天那時候,已然被打得散了攤子,整個元靈天修煉界就要斷子絕孫了……就憑你孤身一人,一人一劍,斬翻了整個極聖天修煉界?”


    三葬和尚微笑,搖頭:“下界,三方世界的氣運凝聚你一人之身,以一個世界徹底滅亡,一個世界道途崩斷為代價,這才成就了你……而你,就是劫運大法最好的‘藥引子’。這般說,你明白了麽?”


    三葬和尚很不客氣的說道:“你就是一支藥引子,所以你以為,為什麽你飛升到了兩儀天,太微就眼巴巴的倒貼了上來,和你成就了夫妻?”


    “真以為你風度翩翩、天賦無雙,讓太微神魂顛倒,不嫁你就活不成麽?”


    白帝的嘴唇一片青白,他用力的抿了抿嘴,嘶聲道:“晚輩……並無如此狂妄想法……晚輩……”


    三葬和尚點頭道:“你能明白,這是最好。你是一枚棋子,你僅僅是一枚棋子。所以,要乖,要聽話,否則,你會死得淒慘無比。”


    “劫運大法發動,你隻是藥引子,你絕對不是主角,最終的受益者,不可能是你。所以,你要遵守本分,如此,吾等得了最後的好處後,可以攜帶攜帶,讓你也享受一點風光……若是你有任何別的心思,想要獲取不該你所有的東西……你就會死!”


    五指輕輕的彈了彈白帝的喉結,一縷縷森森寒氣凍得白帝脖頸附近冒出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三葬和尚緩緩鬆開手,淡然道:“現在,給我說說,你來了鎮魔嶺這麽久了,你都幹了些什麽?為什麽,截取的命數之力,還是這般稀薄?完全不符合我們的預期?”


    “你,如果做了手腳,嗬嗬!”


    三葬和尚背著手,微笑看著白帝:“現在,你說,我聽。隻要有一處地方不對,你今日必死無疑!”


    白帝額頭上一顆顆冷汗不斷的流淌下來,三葬和尚的話語很平淡,就好像兩個關係平平的鄰居偶爾出門遇見,無聊相互打個招唿而已。


    但是偏偏這麽平淡的問候,讓白帝感受到了生平最大的恐懼。


    甚至比當年,他在元靈天反抗極聖天的遠征大軍,被無數極聖天的大能修士圍堵追殺時,更加的恐懼……那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無疑的準備,他是準備死的……但是今日,他活得正好,他的籌謀正在生效,他看到了大好的未來,光明的前景,他如何舍得死?


    許久之後。


    白帝講完了他來到鎮魔城後的一係列動作,包括他的大徒弟、二徒弟折損的事情,也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三葬和尚已經坐在了白帝平日裏喜歡的那張躺椅上,翹著腳,手裏端著一盞殷紅如血的葡萄酒,裏麵加入了一份年份久遠的靈蟒精血,正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


    聆聽了白帝的闡述,三葬和尚輕輕搖頭:“貧僧算是知道,為什麽你這裏出了問題了……劫運大法,何等兇險,卻又何等神異?這是火中取栗的大兇險事,更是烈火焚油的大事件……你這等溫水燉蛤蟆的手法,太遲緩了!”


    歎了一口氣,三葬和尚幽幽道:“準備好,七日之內,鎮魔嶺一線當有巨變。召集你的所有門人弟子,準備孤注一擲,全部投入其中。自然,會有人來配合你。”


    白帝眼角劇烈的抽搐著,他低沉的說道:“晚輩收錄的那些門人弟子,數量眾多。”


    三葬和尚笑得極其燦爛:“多,不好麽?就是要多,就是要死得多,就是要死得轟轟烈烈、熱熱鬧鬧,才能鮮花著錦、烈火焚油,才能讓吾等一次性收割足夠多的命數、氣運!”


    搖搖頭,三葬和尚歎了一口氣:“太微,畢竟是個小丫頭,做事的手麵太小……嘖,要不是貧僧之前一直在準備‘送死’,這檔事情,應該是由貧僧親自操持才對,或許這般,早就有了大收獲了。”


    “不過,還不晚,來得及。”


    “你趕緊調動人手,抽調你所有的門人弟子過來。然後……還有好些人會入局……兩儀天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入夜時分。


    鎮魔嶺上方,青天之上,並無一絲一縷的雲彩。


    偏偏一輪圓月卻被一層毛邊包裹著,月麵略微有點發紅,好像有人用淡淡的血水將它塗抹了一遍。幾顆極亮的星辰同樣蒙著不祥的血光,慢悠悠的劃過天空,徑直穿過了圓月。


    鎮魔嶺一百零八座鎮城中,好些精通風水命數、卜算推衍的修士,同時注意到了這奇異的天象。


    有修行高深的,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連夜出城,遠離鎮魔嶺。


    也有那道行不夠的,注意到了這奇異的天象,沒能弄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麽,雖然心中有了警兆,也僅僅是稍稍打點起精神,將住所的陣法禁製,稍稍提升了一點威力。


    在鎮魔城內,難不成還會出什麽大亂子不成?


    鎮字第十城。


    城主府門前,寬敞的丁字街口,平日裏到了這個時辰,這處路口不會有什麽人亂晃。但是今天夜裏,這裏卻是出奇的熱鬧。


    最早的時候,是一隊十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拎著小小的紅燈籠,巧笑嫣然的站在路邊,似乎是在等候著什麽人的樣子。她們一個個生得頗為青春秀美,渾身上下,都洋溢著誘人犯罪、引人獸性大發的奇異魅力。


    當然,這裏是鎮字第九城的城主府。


    這座鎮城的城主,和當初鎮字第九城的耶律霆不一樣。耶律霆是豪門旁係,來鎮魔城,是為了給自己收集修煉資糧。而鎮字第九城的城主大人,則是出自兩儀天某個豪族世家的長房嫡係,有背景、有靠山,並不缺資源。


    他來鎮魔城,純粹是為了曆練,是為了給自己的資曆鍍鍍金,給自己增長名聲,增長聲望,以求壓倒家族中同輩的年輕子弟。


    是以,鎮字第九城的城主平日裏處事頗為公正,執法頗為森嚴,很有點鐵麵無私、不偏不斜的味道。入夜了,城主府周邊依舊有三五成群的官吏巡弋,維持著街麵上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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