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骨子裏的某些惡趣味,和白黿骨子裏的劣根性,那是一拍即合,當即好得蜜裏調油!


    “似乎,很有趣!”作為四大童子中,依靠拳頭掙得大哥之位的積德童子緩緩點頭,他眸子裏閃爍著熾烈的光焰,身邊空氣的溫度都驟然提升到了足以瞬間汽化金鐵的可怕程度:“三位弟弟,我們不如……試試?”


    摩拳擦掌的積德童子輕聲道:“有三千零三十六人可以挨個嚐試,就算手藝生疏了一些,割壞了幾根,也無傷大雅……以他們的修為,起碼可以重生個數萬次的,也就是,我們可以重試三五億次,每個人割他數萬次,怎麽也能把手藝給練出來了!”


    行善童子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割掉後,若是割得完美,就給他們打上‘輪迴印’……除非他們修為超過我們數倍,否則生生世世,都是太監!天生無雞之人,何其有趣?”


    招財、進寶兩童子則是實幹家,他們取出了幾塊品質極高的仙材金屬,掌心噴出金燦燦的佛炎,三五個唿吸間,就在白黿的指點下,煉製出了品質堪比小菩薩境佛寶的一整套淨身工具。


    十幾把小刀、小勾、小鋸子,一柄柄寒光森森、佛光縈繞,隱隱有淡淡的梵唱聲從那一套工具中傳出……兩個不知道‘節省’是何等概念的家夥,居然很奢侈的,在這一套淨身工具中,融入了十幾顆佛陀級的舍利!


    “如此,這一套家夥事用來切雞,不染因果,不留後患,且對‘輪迴印’有極大的加成,足以讓你們生生世世,永無‘再見之雞’!”進寶童子輕輕一揮手中造型詭異的小刀片,‘嗤’的一聲,刀鋒上一抹極細的寒光閃過,硬生生在虛空中切開了一條一尺多長,比頭發絲還要細千百倍的黑漆漆空間裂痕!


    三千零三十六名青年瞳孔驟然收縮,隻覺下身驟然一冷。


    如此利器……連兩儀天的空間都能輕鬆破開的利器,你們用這等寶貝,來做這等下作的勾當!


    你們修為高,了不起?


    你們後台硬,了不起?


    你們……你們……你們……


    一眾青年臉色慘淡,突然,一名青年嘶聲道:“四位前輩手下留情,晚輩,晚輩……晚輩並非歸元劍君門人,我們,我們,我們隻是冒充小巫山主門下行事!”


    四大童子的笑臉驟然耷拉了下來。


    他們極其怨憤的看著那開口求饒的青年,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積德童子喃喃道:“老子生平最看不起沒骨氣的家夥,不就是輕輕割一刀麽?男子漢,大丈夫,腦袋掉了都不過是碗大一個疤,何況不是砍大腦袋,隻是小腦袋而已!”


    行善童子喃喃道:“而且,這小腦袋,又沒什麽用處……我們跟著佛主這麽多年,苦苦修煉一輩子,這小腦袋何曾派上過用場?可見,這就是一件無用的廢物……既然是廢物,直接割掉又怎麽樣?你們怎麽能,怎麽能就服軟了呢?”


    一眾青年全在心中破口大罵!


    你們是和尚,是和尚……你們的那寶貝,自然是一輩子都用不上的。除非你們是歡喜一脈的花和尚,否則你們要那玩意何用?


    可是他們不同,他們是正經的正常人啊!


    他們要那寶貝,還是很有用的……你們若隻是這輩子將它‘哢嚓’切下,他們咬咬牙,充一下硬漢,也就熬過去了。你們居然要用‘輪迴印’這種秘術,將這種傷害生生世世的流傳下去……讓他們生生世世都做小太監?


    這……何其歹毒!


    “四位前輩,還請慈悲。”又一名嚇得滿臉冷汗的青年哆嗦著說道:“我們,我們和胤垣公子、白黿姑娘,本是無冤無仇……我們隻是奉大師兄之命來此行事,我們也不知道,居然冒犯了四位前輩。還請,還請……”


    四大童子的臉色越發陰鬱了。


    他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作為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他們心有靈犀的異口同聲道:“我們生平,最看不起軟骨頭的家夥。你們若是硬氣到底,我們不見得對你們做什麽……你們居然服軟了,那麽,就必須對你們做點什麽了!”


    行善童子輕輕一揮手。


    十幾名如狼似虎的道兵大和尚就一擁而上,三兩下將那兩個開口求饒的青年從人群中拖拽了出來,‘嗤啦’一聲,將他們的衣衫當眾扒得幹幹淨淨。


    “小丫頭剛才說,要上麻藥?”招財童子又揮了揮手上的那根小鋸條。


    “唔,他們都是真仙修為,麻藥什麽的,其實不是很需要吧?”白黿笑得極其燦爛:“噫嘻,小女子以為,他們居然冒充歸元劍君門人弟子行事,可見包藏禍心,更一個個都是無比奸猾的惡徒……他們嘴裏,怕是沒幾句實在話,還是先切幾條,殺雞給猴看,倒也不錯!”


    明月高照。


    夜風疏朗。


    桂花飄香。


    一盞盞孔明燈懸掛在樹林梢頭。


    淒厲的慘嗥聲衝天而起,淡淡的血腥味隨風飄散,混在了桂花香中。


    林子裏,剛才那些已然準備和胤垣、白黿劃清界線的先生、師爺們,已經偷偷摸摸的給自家背後的家主傳信,將這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傳了出去。


    盧仚雖然南下莽荒山嶺了,但是在鎮字第九城中,居然有寶光功德佛派來的四大童子、十八大菩薩暗中保護白黿、胤垣,而且居然還順利的釣上了一波大魚。


    而他們,居然被這些青年冒充的‘小巫山主門人’的身份震懾,做出了極端錯誤的表態!


    他們,硬生生破壞了自家和城主府好容易積攢的一點交情,他們在雙方的情分上,生生的撕開了一條巨大的裂口。


    一刻鍾內,這些先生、師爺背後的家族首腦,已然一個個渾身冷汗的,屁顛屁顛的帶了天價的重禮,悄然無聲、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出了城,齊聚這座小山頭,滿心忐忑的等候在了一旁。


    隻是,一聲聲淒厲的慘嗥聲不絕於耳。


    白黿興致勃勃的和四大童子討論著下刀的角度、用刀的力道、切割的方式等等……哪裏有空來搭理這些其實並無多少交情的趨炎附勢之輩?


    越是如此,聽著那慘絕人寰的慘嗥聲,嗅著空氣中越來越濃厚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腥臊味,這些大家族的首腦一個個兩股戰栗,將自家的這些自作聰明的先生、師爺恨到了骨子裏,同時又不斷的召集人手,在原本的天價厚禮上,又厚厚的加上了幾倍!


    天色微亮時,小山包上,已經有數百青年被‘殺雞’給了猴子看。


    作為真仙,他們生理上的痛苦其實不算什麽,但是心理上的傷害極大……麵對依舊興致不減,反而越發狂熱的四大童子,這些青年終於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哆哆嗦嗦的將自家的來曆交待了一個底兒掉。


    隻是,這些青年也不知道自家的真正來曆。


    他們隻知道,他們自幼就被‘師尊’收養,而他們師尊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就是一道完全由無數劍芒凝成的人影,根本看不清五官長相,也不知道他具體來曆。


    他們以前,都在一座無名的洞天福地中修煉。


    他們師尊應該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他掌握了龐大的資源,他甚至在那洞天福地中,直接修築了一座有著千萬人規模的大城,其中百行百業、諸般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這些青年在苦修之餘,也在那大城中醉生夢死,享受著紅塵王侯一般的富貴生涯。


    “所以,要說誰知道你們師尊的真正身份,隻有你們的大師兄?”四大童子從這些哭天喊地的青年口中,得到了最後的結論。


    積德童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真是一群軟骨頭,罔顧師恩,你們就這樣出賣了自家師尊,出賣了自家大師兄……唔,稍後再來炮製你們。”


    行善童子已然湊到了剛才的領頭青年麵前,他幽幽歎了一口氣:“本來,想要將你留在最後的……但是,你的這些師弟不成器,已然將你供了出來。這就,有點尷尬了……我們總不能裝糊塗說,對你置之不理吧?”


    “所以……你忍著點?硬漢一點?先忍上一百零八輪?讓我們兄弟,在你身上練練手,等你實在是煎熬不過了,再吐露你師尊的真正身份?”行善童子很溫和的笑著:“還有,你們修煉的那地方,究竟是在哪裏,也是一定要交待的。”


    招財童子很認真的點頭:“是極,是極,這斬草除根,是萬萬不能留下後患的。你們師門中,居然有你們這樣的劍修過十萬人,這是何其可怕的事情?若是不能將你們斬盡殺絕,若幹萬億年後,你們當中冒出來數萬佛陀來找我們報仇,這想想就嚇人啊!”


    為首的青年輕歎了一口氣,他神色詭秘的看著四大童子,嘴角勾起,‘咯咯’笑了起來。


    “或許,用不到萬億年後……你們可知道,你們卷入了多大的漩渦麽?”為首的青年幽幽道:“寶光功德佛身邊的四大童子?嗬嗬,好嚇人……但是你們既然入局了,那麽,寶光功德佛他也……”


    四大童子的臉色微微一變。


    在兩儀天,聖賢、佛主,有著不可思議的偉力。


    他們的尊號,尋常人是不敢輕易出口的,甚至平日裏,很多大能都會施展秘術,讓這些尊號不會輕易出現在自己的念頭中。


    這些聖賢、佛主,偉力籠罩整個兩儀天,你但凡念誦、祈禱,甚至是稍有敵意的在腦海中想起他們的尊號,這些可怕的大能就立刻心有所感,目光會直接投注在你身上!


    這為首的青年,明知道四大童子當麵,他已經算是正麵卯上了寶光功德佛,他居然還敢直接說出‘寶光功德’這個尊號……他究竟有什麽底氣?


    “想要我交待師尊來曆?嗬嗬!”為首的青年斜眼看了看雙手血淋淋,笑得無比酣暢淋漓的白黿,幽幽道:“怕是不行了……這一次,是我沒預料到,你們四大童子會親自下場……誰會想到呢?法海賊禿,居然有這樣的麵子,讓那位佛主親自為他出手?”


    歎了一口氣,青年笑道:“不過,下次,下次你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我的這些師弟,他們蒙師尊收養,該享受的,也享受了,美酒、美食、美衣、美人,他們這輩子,沒白活。那麽,為師尊獻身,也是理所當然的。”青年笑得極其快意:“那麽,有勞四位前輩對他們下手狠一點,讓他們死得慢一點。畢竟,他們死得越慢,死得越慘,越有價值啊!”


    青年的身體不正常的哆嗦著,麵皮隱隱泛起了一絲潮紅:“你們絕對不會知道,他們……”


    一抹淡淡的劍芒在青年的眉心一閃而過。


    青年的瞳孔驟然放大了一下,原本充滿靈性的目光,驟然變得有點呆滯,有點麻木,然後過了三個唿吸的時間,這才迴複了正常。


    他喃喃道:“我,我,我,忘記了什麽?”


    “師尊?”


    “師尊是誰?”


    “師門?”


    “師門在哪?”


    “我是?”


    “我又是誰?”


    “你們,你們……你們入彀了,但是,究竟是什麽事?”


    “我怎麽都記不起來了,我,我,我怎們全忘了?”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從哪裏來?我要做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我,我……”


    四大童子麵麵相覷,作聲不得。


    過了好一會兒,積德童子才喃喃道:“上次我們調皮搗蛋,被佛主一通收拾,逼我們閉關修心的時候,佛主似乎也問過這個問題——我們是誰,從哪裏來,做了什麽,要去哪裏?嘖,小子,你頗有佛性,挺有佛緣的……”


    搖搖頭,積德童子輕聲道:“不過,裝瘋賣傻,有用麽?嗬嗬,你裝作什麽都記不起來了?哪裏有這麽輕鬆,哪裏有這麽容易蒙騙過關?”


    “你是他們的大師兄?那,剛才你念叨的那些問題,隻能是你來給我們一個答案了!”


    淒厲的慘嗥聲衝天而起。


    為首的青年嘶聲尖叫著:“不,不,不,我是誰?我在做什麽?你們,你們……不要逼我……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啊!”


    鎮魔城,明湖旁,白帝翹著二郎腿,靜靜的躺在靠椅上,手中端著一個碩大的玻璃樽,輕輕嗅著裏麵殷紅如血的酒液散發出的淡淡馨香。


    他身邊一輪明光懸浮,明光中,寶輪緩緩旋轉,縷縷奇妙的煙氣升騰而起,這煙氣一絲絲、一縷縷不斷從他七竅中滲了進去,白帝的修為就在一層層的不斷提升,無窮的道韻在他體內流轉,他的皮膚上,隱隱有星星點點的星光繚繞。


    不僅僅是劍道,還有其他的諸般神通、秘術,宛如噴泉一樣,無數奇思妙想,不斷在心頭浮現!


    作為劍修,白帝的肉身曾經是他的大短板,他在肉身上的修持遠不如佛門金身,甚至連道門一些專門修煉鍛體功法的修士都遠遠不如。


    但是隨著那光輪中湧出的奇異煙氣越發濃鬱,白帝的肉身強度也在一層一層的不斷飆升。


    從皮膚到骨髓,白帝的身軀內,逐漸有瑰麗的星光亮起。


    他的身軀,好似化為一個小型的包容萬象的小宇宙,諸般奇妙在外而內的不斷加強他的身軀,而他的身軀也自發的衍生出了諸般玄奧,令得他的身軀越發的補強!


    “三千精心調校的門人。”白帝微笑著:“每一個,都出自一個實力不弱的修士家族……當年為了搜羅這些弟子,可是沒少費心思。雖然都是那些家族的庶出子弟,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將他們綁架帶走,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每一個弟子,就是一個火頭。”


    “每一個弟子入劫,就能將火,燒到他們身後的家族身上。”


    “每一個家族,就是一個犧牲,就是一團柴薪……盡情的燃燒吧,最終,成就了本座!”


    “不過,隻是三千弟子,還不夠啊!”


    輕輕搖晃著玻璃樽,白帝抿了一口濃香的酒液,滿足的歎了一口氣:“來人啊!”


    左手輕輕一丟,一枚細小的玉符丟出,白帝身後空間驟然扭曲,一個淺淺的人形空間波動蕩漾開來,一名身披黑色勁裝,腰紮玉帶,背後負劍的英俊青年大踏步走了出來。


    青年向白帝極其恭謹的屈身一禮:“師尊,弟子劍二,叩見師尊。不知師尊召喚弟子,所為何事?”


    白帝輕歎了一口氣,他輕聲道:“為師讓你大師兄帶一批師弟外出行事,不幸栽了。為師雖然有百萬門徒,但是你知道的,唯有你們劍一到劍八十一,才是為師的真正入室弟子,是為師真正的心腹,為師的那點籌謀,也唯有你們知曉,也唯有你們才有資格分潤好處。”


    搖搖頭,白帝輕聲道:“劍一……為師對他賦予重望,卻沒想到,如此不中用。他既然栽了,那麽,劍二,為師給你權柄,你點起八千同門,去做事吧。”


    “你大師兄,能救就救,不能救,他也就是柴薪、犧牲,你就,成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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