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找到那個動手的人!


    隻要她能循著氣運、命運的軌跡,抓到那個做手腳的人!


    青牙樓上,盧仚後心一片冷汗滲出。


    他的修為,已經悄無聲息的增長到了真仙境二十五重天!


    這簡直……


    這簡直……


    要了命了!


    這修為的增加,完全是莫名其妙!


    盧仚感到了極大的不安,甚至是一絲絲隱隱的驚懼——似乎,他卷入了某些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是什麽樣的大事件,才會導致他的修為以如此莫名其妙的效率突飛猛進?


    驟然間,冥冥中一絲極其恐怖的征兆襲來。


    這都不能算是心血來潮了,盧仚就感覺,自己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孩,而一尊有著十八年砍頭經驗的劊子手,正拎著一柄砍了數千顆人頭的鬼頭大刀,輕輕的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一旦那殺機萌發,那麽……盧仚不可能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對方,可以輕輕鬆鬆的將他的小命劃拉掉!


    渾身毛孔繃緊,後心杠杆滲出的冷汗驟然全嚇得縮了迴去,盧仚雙眼無神的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林浩然,已經完全顧不上聽這廝又在廢話什麽!


    相比那冥冥中襲來的恐怖預兆,麵前這誇誇其談的林浩然,盧仚很想直接祭起番天印,直接將他轟碎了拉倒!


    甚至,盧仚預知到,就算他擊殺了林浩然,擊殺了林浩然身後的西門青,乃至一群紈絝公子,甚至將整個青牙樓上上下下,四周圍觀的所有修士全部擊殺……導致的後果,他即將麵臨的危機,也不如冥冥中那一絲危險征兆的萬分之一!


    腦海中,三眼神人圖劇烈震蕩。


    一波波奇光充斥腦海,盧仚突然明悟——有極其可怕的大能,正在借助威能恐怖的先天靈寶,在推衍自己的身份、來曆、身份……這種推衍的手段,極其高明,極其高深,是從盧仚暫時還無法理解的高緯度,從最根本、最本源的維度,直接抓去和盧仚有關的所有信息!


    甚至盧仚懷疑……如果真被那人捕捉到自己的存在,就連他的靈魂、他的元靈的本來來曆,也可能被人從過往的歲月洪流中捕捉出來!


    一旦被那人鎖定!


    盧仚,不會有任何的奧秘可言!


    大危機,恐怖的大危機!


    盧仚身體微微哆嗦著,麵皮也變得一片慘白!


    林浩然則是欣然看著麵色慘變的盧仚,他深以為,盧仚是被自己扣上的罪名給嚇住了。他得意洋洋的瞥了盧仚一眼,又看了看麵色慘淡的胤垣、白黿兩口子,很是風輕雲淡的說道:“簡直是,齷齪,下流,無恥,肮髒……爾等……真正是我兩儀天所有道友之恥!”


    舉起右手,林浩然淡然道:“本官,身為鎮字第四十九城鎮魔司主,雖然不用操持罪囚這等事情……但是,維護鎮魔城的法紀、戒律,也是本司職責。”


    “來人啊,將罪人法海,連同這兩個膽大妄為的罪囚……給本司,綁了!”


    四麵八方,一道道遁光唿嘯而來。


    鎮字第四十九城鎮魔司所屬的七大將、四十九校尉,帶著數百真仙級將士,紛紛圍了上來。


    更有兩名修為達到了真仙境二十五重天的將領,大步到了盧仚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掏出了金鎖玉鉤往他脖頸上一套,就要將他按倒在地。


    就在這時候,盧仚腦海中,那柄小小的斧頭輕輕一振,憑空消失。


    彈指之後,小斧頭重新迴到了盧仚腦海,表麵光澤越發明媚亮澤。


    第738章 鎮獄玄光……佛主


    古老的星宮。


    太微道主輕聲念誦著真咒。


    巨大的寶鏡放出浮光幻影,交織了命運之線的紡錘轟鳴著。寶鏡中,無數生靈的影像一閃而過。從兩儀天的東域到西域,從兩儀天的北域到南域……但凡在兩儀天出生的,但凡在兩儀天存在過的,但凡和兩儀天產生過糾葛的生靈……


    除了道門十八聖賢,佛門十三佛主,沒有任何生靈能夠避開這麵寶鏡的凝視。


    隻要這個生靈和太微道主被劫走的氣運之力有半點關係,那麽,太微道主就一定能鎖定他,然後……動用所有的力量,徹底的碾殺他。


    “近了,近了!”寶鏡釋放的光芒越發的璀璨奪目,一股讓人心悸的波動在寶鏡中蓄而不發。剛剛送來玉圭報信的絕色女子身體微微顫抖著,興奮無比的看著那已然和太微道主一般,化為一團純粹的光的寶鏡。


    追隨太微道主多年,身為太微道主的掌門大弟子,絕色女子曾經數次見過這麵寶鏡被動用的大場麵……曾經有一次,是太微道主動用這寶鏡,直接遙空鎮殺了一名剛剛踏入道主境……哦,不,那一次,被鎮殺的倒黴蛋是一尊佛門大能,應該稱之為‘佛陀’才對!


    尤其是,以命運之力鎮殺敵人,對方死也死得合情合理、自然和諧,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不會留下任何的因果牽連。


    一如那尊佛門的新晉佛陀,他死了,但是佛門至今以為,他隻是死於一次不經意的意外……或者說,有佛門大能意識到了那尊佛陀之死不正常,但是並沒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師尊大能……神通無限。”絕色女子微綻紅唇,笑得無比暢快,她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膽敢挑釁碧落道宮的膽大妄為者,究竟是誰。


    就在這時候,一抹奇異的流光好似從虛幻中憑空生出,輕輕抹過了化為一團烈光的寶鏡。


    包括太微道主在內,大殿內三人,沒有一人看清那一抹流光的本體是什麽……甚至,連它如何出現,如何消失,都是一頭霧水。


    流光一閃而過,光芒化的寶鏡劇烈震蕩了一下,發出一聲高亢的哀鳴,濃烈的光芒驟然向內塌陷,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光潔的鏡麵上,清晰可見一條頭發絲一般細,橫貫整個鏡麵的細細裂痕。


    一縷奇異的七彩流光附著在這裂痕上,玄妙的力量充盈其中,任憑寶鏡震蕩、轟鳴,不斷耗費自身本源之力想要修複這裂痕,卻根本無法撼動這裂痕絲毫。


    光芒化的太微道主,同樣迴複了原本形態。


    她驚愕莫名的舉起了右手,一條細細的血痕橫穿了她的手掌,一縷紫氣縈繞,盈盈有無窮星光閃爍的血跡,正從血痕中不斷流淌。


    一如寶鏡上的那一條裂痕,太微道主在頃刻間已經施展了九十九種道門秘傳神咒、神通秘術,卻不能修複這一條細小的傷痕。


    臉色微變,強忍著胸口那一陣難以言喻的刺痛,太微道主用最快的速度掏出了她手邊最好的十三種絕品仙丹,猶如吃炒豆子一樣灌進了嘴裏。


    仙丹入腹,磅礴的藥力化為一縷縷氤氳生機升騰而起。但是她掌心的傷痕依舊不見半點兒愈合的跡象,甚至連血流都無法止住,血水依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化為一顆顆拇指大小的紫色寶珠,‘叮叮當當’滿地亂滾。


    空氣中,滿是馥鬱的香氣。


    太微道主身上每一根汗毛,對於低階真仙而言,都堪比頂級的天才地寶。她的任何一滴血,都充滿了龐大、神異的力量,如蘭如麝的奇香不斷從滿地亂滾的血珠中滲出,令得大殿中的另外兩人都忍不住大力吸了幾口氣!


    “師尊!”絕色女子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了兩步。


    太微道主抬起頭來,燦然一笑:“無妨,起碼知道了,這事幕後,有大能……插……插手……”


    ‘噗’的一聲,太微道主大口吐血,血水如噴泉,直接噴出了數十丈遠。


    通體劍芒凝成的人影猛地閃現到了太微道主身邊,雙手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嬌軀,急聲道:“怎麽了?剛剛是什麽古怪玩意傷了你?”


    太微道主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掌死死的扣住了人影的手臂,嘶聲道:“老白,去鎮魔嶺,帶十萬碧落道兵過去……帶十萬道行最高、戰力最強的碧落道兵過去……盯死了白黿,盯死了她!”


    “有人算計我!”太微道主絕美的麵龐上,出現了一絲在她臉上不該有的驚惶和迷惑:“可是,算計我?這是挑釁我,挑釁我雙親,甚至是,挑釁製訂了這門大計的道門高層!”


    “是誰?”


    體內十三種絕品仙丹的磅礴藥力還在發動,可是這些足以起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之力,就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對太微道主受到的傷勢,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道無形的傷,貫穿了她的五髒六腑,更從她的髒腑直透她的仙魂元靈!


    她甚至能感受到,剛剛那一道流光,有能力傷損她的仙魂,甚至重創她的元靈……甚至,逼得她舍棄這一世的所有修為,不得不轉世重修!


    隻是,太微道主掌握、參悟的大道神通過於玄奧,她以捆綁的方式,將自己的仙魂、元靈,和數以兆億計的兩儀天生靈牽連為一個整體。


    如果太微道主的仙魂被斬,元靈被破,那麽那數以兆億計的兩儀天生靈,勢必在她之前徹底崩毀,所有人都會魂飛魄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會有!


    也就是因為這種‘滅絕性的捆綁’,那一抹流光隻是在她的仙魂旁輕輕晃了晃,連‘蹭一蹭’都沒有,就這麽揚長而去,沒有真個對她下手!


    “實力莫測,卻有所忌憚……或者說,心懷慈悲?”太微道主微笑,然後很燦爛的笑了起來:“又要阻我道途,卻又心懷一絲慈悲,沒有真個下死手?這等做派,卻又有這等實力的人,兩儀天寥寥無幾……我大致,能猜出是誰!”


    燦爛的笑容驟然變得扭曲,絕美的笑臉變得猙獰無比,太微道主嘶聲道:“你以為,這就完了麽?這事,沒完……嗬嗬,你能阻我一時,你莫非,還能阻我一世?”


    她用力的一巴掌推在了老白的胸口上:“速去,盯死了白黿……盯死她身邊的所有人……她是我成道的關鍵,我絕對不允許有人替她逆天改命,她必須、也注定,為我的大道成就,而成為犧牲祭品!”


    “我孕化了她,我是她的生母,她就必須成為我的犧牲……我給了她一切,我也能收迴一切!”太微道主厲聲喝道:“去,速去,不要有任何延誤!”


    老白深沉的看了太微道主一眼,接過了太微道主遞過來的一枚星光繚繞的令牌,轉身化為一道磅礴劍虹唿嘯而去,一個閃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赤凰!”太微道主看向了身著丹鳳朝陽大宮裙的絕色女子。


    “師尊?”赤凰閃身到了太微道主麵前,畢恭畢敬的跪在了地上。


    “送我去母親那裏。”太微道主雙眸中幽光閃爍,嘴裏不斷有血沫子噴出來:“快一些,多帶人……這一路,怕是不會安靜。嗬嗬。”


    她抬頭,看向了懸浮在頭頂的那個嬰孩——胤垣和白黿的孩子,即,她的親外孫。


    四麵八方,猶如洪流一樣湧向這嬰孩的氣運之力已經變得稀薄了許多。剛剛那一道流光的飛斬,不僅僅重傷了太微道主,重傷了那麵太古靈寶級的寶鏡,更是斬斷了絕大部分湧向這嬰孩的氣運通道。


    “好大的神通,好大的本領!”


    “嗬嗬,斡旋造化,強奪氣運。”太微道主喃喃道:“這事,沒完呢。”


    太微道主在自家道宮遇襲之時,鎮獄玄光佛正在……賣狗皮膏藥!


    堂堂佛門有數的頂尖佛陀,化身為一個滿麵虯髯的粗野大和尚,正站在一條人流洶湧的十字街口,先是舞弄了一陣子一柄‘重達’萬斤的三亭大砍刀,又喘著粗氣,當眾拉開了一張足足有八十石力的強弓。


    兩儀天靈機充沛,天地環境遠非下界可比。是以,兩儀天的凡人,他們的身體素質,平均都是下界凡人的十倍以上,換言之,最普通的一條大漢,也能輕鬆的力舉千斤!


    萬斤大刀,八十石力的強弓,對於這些跑江湖賣藝的江湖客來說,算是比較不錯的水準!


    起碼,可以糊弄普通人了!


    炫耀了一陣力量,又招唿了兩個圍觀的閑人,配合自己玩了一把胸口碎大石、喉嚨頂鋼槍的江湖把戲,鎮獄玄光佛起身,拎著一根手腕粗的鐵棒,衝著自己渾身關節就是一通‘嘭嘭’亂砸。


    鐵棒砸得他渾身皮肉亂顫,很快身上皮肉就起了一條條青紅色的痕跡。


    鎮獄玄光佛朝著四周驚唿不斷的觀眾大聲笑著:“諸位看官,不要怕,不要慌,小僧敢這麽做,自然有小僧的底氣!”


    “首先有看官要問了,小僧怎麽就有這麽大的力氣?”


    “嚇,這就簡單了,小僧從小,就吞服自家秘製的大力丸呀……這大力丸,一日一粒,配合老雞湯衝服,再啃上三個大豬肘子,嘖,保證讓您體壯如牛,力過萬斤!”


    “又有客官要問了,為啥小僧敢用這鐵棒在自家身上亂打亂砸?”


    “痛不痛!當然痛!”


    “會不會有傷,當然會留下硬傷……甚至一個不小心,會有暗傷留下,以後天寒下雨的,免不得有個風濕骨痛的麻煩。”


    “那麽小僧是瘋了麽?傻了麽?明知道會留傷,還這麽自己打自己?”


    “喏,小僧也是有底氣的……這就是小僧的底氣了——小僧祖傳的秘製‘真玉膏’,用正兒八經的野狼皮做膏藥底子,藥材也都是野外采摘的,效力十足的野生好藥。”


    “這可比那些用家犬皮糊弄人,用園子裏種植的……種植的……”


    正在吹噓自家祖傳秘製的膏藥有多麽厲害,多麽犀利的鎮獄玄光佛,突然臉色微微一變,他駭然抬頭,朝著四麵八方飛快的看了一眼,然後一跺腳,驟然化為一道暗沉沉的佛光衝天而起,一個閃爍就不見了蹤影!


    原地,就留下了鎮獄玄光佛剛才賣藝用的萬斤大砍刀,八十石力的強弓,一大堆黑漆漆的藥丸子,上百張散發出腥臊味的狼皮膏藥。


    四下裏無數看熱鬧的閑人齊聲喧嘩,一個個猶如瘋魔一般朝著鎮獄玄光佛留下的那些物件,尤其是那藥丸子和狼皮膏藥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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