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懷胎十月生的!他是我的!!”向晴陽再次麵色焦急的追上去。


    後麵的向宇航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就要去搶,祁明熠抱著恆悅後退一步,冷聲警告道,“我總算想起你這個綠眼怪是誰了,你最好給我閃開,我們家的事不關你的事,向晴陽,你最好讓他走開,別一不小心就弄傷了我的兒子。”


    “宇航,你先讓開。”向晴陽上前拉著向宇航退後幾步,示意他不要惹毛了祁明熠。


    “你……”


    “讓他過去。”見向宇航不是很願意,向晴陽急忙打斷他,就怕惹禍了祁明熠。


    “哼。”祁明熠重重的冷哼一聲,拉著還在抽噎的祁珞,就那麽大搖大擺的上了車。


    關上車門之前,他還大聲朝向晴陽甩了句,“恆悅肚子餓,我就讓他喝別的女人的奶!有種你就給我走的遠遠的,滾吧,看他以後還認不認你!”


    語畢,車門轟然閉合,絕塵而去。


    “你打算怎麽辦?”向宇航兩手環胸,盯著她看。


    “……”向晴陽緘默不語,麵上滿是無奈,她哪裏知道祁明熠會追過來,還搶了她的恆悅,沒有恆悅,她走得再遠又有什麽意義。


    “要不要跟我走?”


    “恆悅在他手裏。”


    “那你打算怎麽辦?”他又問了句。


    沉默了半晌,她才無可奈何的應道,“我隻能迴去看看。”


    “這次沒走成,你可能以後都走不成了。”


    “……”她又沉默了。


    向宇航不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女人很悶,可是又能怎麽樣,他隻能拉著她上車,一路送她到清峰銀紗的大門口。


    向晴陽望著燈火通明的別墅,兩腳像是灌了鉛,怎麽也走不動,心裏卻無比焦急,恆悅喂奶的時間到了。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偉大的母愛,跟向宇航道別之後,便抬腳進去。


    還沒進門就聽見恆悅在哭,進門了就看到祁珞坐在沙發上抹眼淚,趙玉在一旁搗鼓著奶粉,祁明熠抱著恆悅來迴踱步哄著,程錦慧則坐在沙發上看宮鬥劇,音量調得很響,聚精會神的盯著大屏幕,對別的充耳不聞。


    祁珞這次見到她,再也沒有衝過去抱她的大腿了,而是賭氣似的拿抱枕擋住了自己的臉,不去看她。


    祁明熠望了她一眼,便又開始哄著恆悅,那表情看似無所謂,心裏卻輕鬆了許多,向晴陽的心有多狠,他真的猜不到,很怕她不會迴來。


    向晴陽歎了口氣,走到祁明熠跟前,伸出手,“我來吧,他餓了。”


    “你還知道迴來?”他麵帶諷刺,對於她今天的做法,他真的很生氣,肺都快氣炸了。


    如果晚了一步,那她是不是就真的走了,永遠都不會迴來了?祁明熠不敢想。


    “把孩子給我。”


    “為什麽要走?”他蹙著眉頭質問道。


    “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恆悅餓了。”


    “行,那我就等你喂飽他,你的解釋要是不能讓滿意,我就……”說道這裏,他才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任何威脅她的話,隻是咽了咽口水,便把嘴閉緊。


    “給我。”向晴陽從祁明熠懷裏接過恆悅,便抱著他往二樓主臥走。


    祁明熠怔怔望著她的背影好幾秒,才迴過神來去勾搭祁珞,將人抱起,一起迴房。


    “少爺,這奶粉……”趙玉舉著衝好的奶粉喊住了他。


    “給你喝吧。”他連頭都沒迴,隻知道一直往主臥走,生怕去晚了一步,向晴陽又要消失了。


    夜空隻有一輪寂寥的彎月時,恆悅和祁珞已經睡了。


    祁明熠正坐在沙發上抽煙,向晴陽趴在嬰兒床前,仔細端詳著恆悅的睡姿。有些東西是遺傳的,即使她不想承認,也否認不了這孩子的睡姿跟祁明熠一樣差,雖不會翻身,但是會揮小手,蹬小腿,可想而知,長大了肯定跟祁明熠一樣。


    “你為他考慮過嗎?你今天要是真帶他走了,以後他問起他的爸爸來,你要怎麽迴答?”祁明熠的聲音悶悶的傳了過來。


    向晴陽不做應答,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小小的,滑滑的,令人忍不住心生愛憐。多好的孩子啊,祁明熠問得對,她怎麽舍得他這麽小就沒有了親生爸爸,難道她比苗璦珠還要自私嗎?為了自己的幸福,情願犧牲孩子的所有。


    “你要是有什麽不滿的,為什麽不提出來?為什麽一定要走?”


    “……”


    “我都保證我一輩子對你好了,你還想怎麽樣?又或者說,你覺得我哪裏對你不好,你全都可以提出來,我保證都做到,除了放棄你。”


    “……”


    大概是因為抽了煙的關係,祁明熠的聲音有些沙啞,迴蕩在空曠的大房間裏,顯得有些落寞。他的語氣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乞求,祁明熠一直在隱忍著,忍著自己千萬不要發脾氣。


    聞到嗆人的煙味,向晴陽忍不住咳了幾聲,隨後便起身走到他身邊,將他手裏的煙奪走,扔進垃圾桶裏,“別抽了。”


    說罷,她又要迴到恆悅身邊,隻是,怎料有一股力氣抱住了自己,祁明熠的兩隻手緊緊纏在她腰間,堅硬的下巴也磕在她肩膀上。


    “我給你下跪還不行嗎?為什麽一定要走?”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了,喉嚨哽咽得發疼,眼眸也開始泛酸,祁明熠直覺得自己沒有出息。


    “要是你能原諒我,和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一起好好過,要我跪多少次都可以,晴陽,別鬧了,為什麽你就不肯原諒我?”


    “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你偷看我的日記,我不是死就是消失。”她的聲音輕輕的。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才走嗎?我承認是我不對,你別走,你就是想走,我也絕對不會讓你走的。我是看到你的日記了,我知道你所有的傷疤,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你應該做的,是把這些傷疤都交給我,讓我補償你,哪怕那些疤痕再醜陋,我也不會嫌棄你,這樣做不是更好嗎?為什麽一定要走?就算真的走了,你那些傷疤也還在。我也知道其實你沒有和賀祺上床,是我自己誤會了。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如果你這是為了折磨我,那麽你成功了,看到你在他床上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覺自己難受得快要死了……後來你又有了恆悅,你知道我用了多大力氣才說服自己讓你生下他嗎?你真的好狠,如果那時候我要是不改變主意,我們就又失去了一個孩子。你折磨我就好,為什麽還要拿恆悅來賭?你知不知道那十個月我有多煎熬?”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十個月有多煎熬,他盼望著孩子出生,卻又害怕他出生,害怕恆悅長了一張賀祺的臉,然後叫他爸爸。如果真是這樣,估計他會吐血吐到死。


    向晴陽僵在原地,不反抗也不迎合,垂頭看著地麵,聆聽著祁明熠嘶啞的聲音,心尖在悄悄顫抖。


    她哪裏知道後來會有恆悅,祁明熠不問,那麽她也就不答,對於那天發生的事,祁明熠選擇了遺忘,她卻悄悄的記在了日記本裏。


    她喝得爛醉,卻在最後一刻,猛然清醒了,伸手用力把賀祺推開,堅決不讓他碰自己。


    拉過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全身都在顫抖。


    賀祺給她嚇到了,以為是自己傷害到了她,便一直跟她道歉。


    向晴陽抖完了,察覺到自己安全了,便怔怔的坐在床上。沒多久,樓下傳來了引擎聲,聽起來很緊急,可她卻莫名的感到心安。


    賀祺把衣服穿上之後便出去了,他對趕過來的祁明熠做了什麽或者是暗示了什麽她都不知道,她隻看到祁明熠吐血了。她被那鮮豔的紅色嚇到了,還沒反應過來便抱進熟悉的懷抱裏,溫暖無比,她卻感覺到了隔著胸膛的心是冷的。


    本來以為他會甩給自己一本離婚證,誰知他卻依舊好好的伺候她,甚至知道她懷孕之後,在孩子有“可能”是賀祺的種的情況下把孩子留下來了,並且體貼地照顧了她十個月,任何怨言都沒有。


    一個男人,特別是像祁明熠那樣心高氣傲的男人,為了她連這些都可以忍受,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不知他有沒有發現,她不再背對著他睡覺,而是與他麵對麵,心貼心;她不再寫那破日記,是因為找到了可以直接說心裏話的人,再也不用把所有的堅強與脆弱發泄在不堪一擊的文字上;她不再連名帶姓的叫他,而是“明熠”;他吻她的時候她會迴應,甚至有時候還會主動親吻他,輕輕的,柔柔的,與他唇齒相纏。


    難道這一些他都沒發現麽?


    之前她就懷疑過祁明熠情商有問題,現在看來,是真的有問題。以至於到現在還天天擔心她會跑,內心裏太過不安,所以偷看了她的日記,觸犯了她的雷區。


    那些光陰連她自己都無法坦然麵對,又怎能披露在人前?


    “你隻想著怎麽藏起你所受過的委屈,可為什麽不想著把你所受的委屈都交給我?我願意把我的所有都告訴你,所以你把你的所有都讓我來幫你承擔好不好?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我也隻愛過你一個,夫妻之間就該坦誠,你知道我的所有,我擁有你的全部,這才是真正的合二為一,不是嗎?”


    “……”


    肩膀上的重量瞬間沒了,抱著自己的兩隻手臂開始往下滑,一直延伸到了腰間,然後聽見咚的一聲響,聲音很小,可傳入向晴陽耳間,卻是那麽刺耳,緊跟著傳出的話語帶著點沙啞的苦澀,“別離開我。”


    她緩緩蹲□來,與他麵對麵跪著,兩手攀著他的脖子,將臉埋進溫暖的頸窩,沉默許久,才哽咽著答道,“如果我們真注定了要一輩子綁在一起,那麽就不要痛苦了,幸福好麽?”


    祁明熠伸手環住她的腰身,下巴微微抬起,擦過她的肩膀,唇伏在她耳際,輕輕地蠕動著,吮吸著,用熾熱的吻炙烤她的耳朵。


    向晴陽兩手收得更緊,身子微微向前傾,與他平坦結實的身形緊緊貼著,耳邊隻聽見有漸漸粗重的喘息聲,癢癢的,掠過心頭,美眸半眯,臉竟然不由自主的貼著他的,輕輕摩擦,有滾燙的液體自眼底滑落,眼前似是蒙上了一層霧,視線漸漸模糊,心卻愈發清明起來。


    感覺到她的迴應祁明熠才敢更進一步,他將自己的唇輕輕印上她的,味道很甜,卻又帶了一點苦澀,那是他們交織在一起的淚水,漸漸的,又變成了甜。時至此時此刻他才恍然大悟,隻要心貼著心,即使流著淚,淚水也是甜的。


    偌大的臥室裏隻剩下唇齒相纏的聲音,兩人跪在地上緊緊抱在一起,姿勢有些不對勁兒,卻依舊能擦槍走火,隻是這火剛要燃燒起來,就被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所澆滅。


    兩人渾身一僵,接著便分開來,向晴陽匆匆起身,第一個時間趕到嬰兒床前。祁明熠兩眼望著正在哇哇大哭的親生兒子,隻覺得心中有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隨後便起身跟著過去。


    向晴陽將恆悅抱在懷裏,隻需看一眼,她就知道他又餓了。連忙就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掀開自己的衣服,開始喂奶。


    睡在大床上的祁珞聽到聲響翻了個身,也跟著睜開了眼睛,想要起來看個究竟,可最終還是抵不過困意,抱著被子又沉沉睡過去。


    旁邊的位置一沉,祁明熠坐在了向晴陽身邊,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深深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耐心的事情,那便是看著自己的孩子成長。


    兩人很默契的什麽話都不說,向晴陽靜靜的喂飽恆悅,之後便把他豎直抱起靠在肩上,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打了打嗝,通過這個方法排出吸奶時一起吸入胃裏的空氣預防他不會吐奶之後才把他放迴嬰兒床上。


    這是趙玉教他的,坐月子的時候有段時間恆悅吐奶吐得厲害,急得向晴陽手足無措時,趙玉上來了,她雖沒有生過孩子,但卻能知道這些常識。向晴陽聽說她年輕的時候懷孕過,後來那男人拋棄了她,不但卷走她攢了大半輩子的錢財,走的時候還把她的肚子踹沒了,從此她再也不能生育。


    每個女人都有機會做母親,卻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母親。


    迴到沙發上坐下,向晴陽輕輕把頭靠在祁明熠寬闊的肩膀上,輕輕舒了口氣,手就被一隻大手抓住,感覺到一陣涼意,他不知道塞了什麽東西在她掌心裏。


    向晴陽攤開手心來,才發現是兩塊磁鐵石,有那麽一秒鍾她愣住了,隨後便聽見了祁明熠沙啞的聲音,“晴陽,隻要你是負極,那麽我永遠都是正極。”


    他望著她說,眼眸中含著無限的期待,兩隻眼睛像一灘深水,似乎欲將向晴陽拉進去,與他一起沉淪,再也出不來。


    向晴陽抬頭望他,抿緊了唇緘默不語,眼眸裏卻有一種特別溫柔的東西。忽而起身坐到他身上去,她喜歡兩手攀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頸窩處或是掛在他身上,這樣感覺很有安全感,滿意的笑容淺淺的掛在嘴邊,清麗美好。


    祁明熠見不到她的笑容,卻能感覺到她悸動的心跳,再也忍不住這份激動的心情,伸出兩手緊緊抱住她,黯然許久的眸子此刻堪比窗外的星光還要燦爛,“你答應和我相愛了嗎?”


    “笨蛋,笨蛋,大笨蛋。”她笑出聲音罵,男人的智商再高有什麽用,情商一低也注定要吃虧,從懷孕到現在,她的心意擺得越來越明,他卻依舊戰戰兢兢,不是笨蛋是什麽。


    向晴陽一直笑,祁明熠一頭霧水,想著她應該很開心,便沒有開口打斷。終於笑夠了的她趴在他耳邊說道,“我想睡覺了,想趴在你身上睡。”


    他激動得一把把她抱得更緊,緊到清清楚楚地聞到她身上那股奶香味,突然好羨慕自己的兒子,“那你就趴在我身上睡。”


    “但是明天我想看日出。”


    “你安心睡吧,我守著你,明天我會叫醒你。”


    “可是我又想你和我一起睡。”


    “你怎麽那麽矛盾?”祁明熠不禁笑出聲來,聲線帶著男性獨特的磁性,胸腹陣陣震動,這真真切切的震感令向晴陽覺得格外踏實。


    女人有時候特別不講道理,“反正我就是想。”


    “要不這樣,我跟你一起睡,等太陽快出來了我就醒,再喊你一起看。”


    “你能準時點嗎?”


    “你不相信我?”


    “信。”無條件相信。


    空出一隻手來順了順她的烏發,祁明熠麵帶柔情,輕聲說道,“那就睡吧,我們就這樣抱著睡。”


    向晴陽點點頭,擁著他漸漸入眠。


    如玉的月光把沙發上交織在一起的身影漸漸拉長,然後縮短,最後又慢慢淡去。天空出現了魚肚白,地平線那處開始泛著活力四射的豔紅色。祁明熠隻睡了一會兒就轉醒,然後一瞬不瞬的盯著窗外,想守著在一天中最美的時刻叫醒向晴陽,見時間差不多,他便出聲叫她,隻是有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了。


    不禁懊惱是誰這麽不挑時間,非得這個時候打向晴陽的手機,祁明熠拿過一看,發現是艾妮,皺了皺眉,便接通了。


    依稀還記得,他第一次接到艾妮的電話時是破口大罵,隻是這一次聽到的卻是哭泣,他不禁皺了皺眉,“你找誰?”


    那邊明顯愣了下,哭聲戛然而止,隨後帶著哭腔的聲音的便又傳了過來,“你他媽故意的是不是?我打這電話還能找誰?叫晴陽聽電話。”


    安靜的睡姿正倒映在眼前的落地窗上,祁明熠輕聲應著,“她在睡覺,你有什麽事來跟我說。”


    “跟你說個屁!”那邊似乎變得激動了,艾妮的音調揚高了不少,“我要打胎你管嗎!!你管你就來,快來!我現在在醫院裏,我當時帶她來的那家!”


    沒有預料到艾妮會說出這樣的話,祁明熠明顯怔了下,神色愕然。大約過了幾秒鍾,他才應道,“你先別慌,我打個電話給小濕子,讓他過去。”


    “別打!!!”那邊傳來一聲震吼。


    祁明熠隻覺得艾妮都快從手機裏衝出來了,他連忙將手機拿遠些,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那邊的大嗓門又傳了過來,“你打給他我會死的!所以你千萬別打,嗚嗚嗚,我快難受死了。”接著傳來一陣肝腸寸斷的哭聲。


    這麽大聲,祁明熠就是再不想讓她吵到向晴陽可還是吵到了,向晴陽的睡眠比較淺,被這麽一吵便睜開了眼睛,想著要看日出來著,誰知看到了屏幕上麵的通話。


    “是你的朋友。”祁明熠將手機拿給她。


    向晴陽伸手接過,剛喊了艾妮一聲,那邊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一時間哭得更厲害了。向晴陽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得連忙安慰道,“你先別哭,跟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邊還是一直哭,祁明熠湊近她耳邊說了句,“她說要打胎,現在在醫院門口。”


    聞言向晴陽臉色刷的白了,緊張兮兮的朝那邊道了句,“艾妮,你先別衝動,我現在就過去。”


    語畢她便掛了電話,緊跟著要起身,誰知祁明熠又把她拉迴腿上,向晴陽伸手去推他,“你別鬧,你沒聽見艾妮說要打胎麽?我去看看她。”


    “不許走。”他看似有些霸道。


    “我不會走的。”


    “那你留在這裏。”


    “你這人……”向晴陽有些哭笑不得,想要罵他卻突然想到可能是自己昨天過分了些,便柔聲安慰道,“我不會走的,一輩子都不走,明熠,都到現在了你還不懂嗎?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這些話讓祁明熠樂壞了,滿足的笑出聲,朝陽在這時候緩緩升起,照得他的眉目愈發清明起來,“那說你愛我。”


    “迴來我再跟你說。”向晴陽說著又要起身。


    祁明熠哪裏肯,“你不說我就不放你走。”


    “你無賴,人命關天的事。”


    “別的我不管,我們相愛便是我覺得最重要的事。”


    向晴陽拗不過他,卻又覺得那三個字很奇妙,再這種情況下說不適合,最後隻得湊上嘴去重重的吻住他,然後趁祁明熠忘情時不注意,從他身上下來,一溜煙衝進浴室裏。


    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夜的後果便是全身酸痛,但心中卻覺得無比滿足,向晴陽快速洗漱完,將自己打理整齊便匆匆下樓。


    一出門口就見祁明熠把車停在院子裏等她,一看到向晴陽出來他便對打開了副駕駛的門,“上車,我帶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又不是不會開車,”向晴陽邊說著邊走向駕駛座,剛一關上車門,就見到祁明熠坐上了副駕駛,她一頭霧水,“你幹嘛?”


    “我跟你去。”


    “你別這樣,快下去。”這種事男人哪裏好跟去,為了不讓艾妮尷尬,她邊說著邊伸手去推他,祁明熠卻穩如泰山,不下去就是不下去。


    “你不下車我就跑步去。”向晴陽沒辦法,隻好出絕招。


    剛走了兩步,祁明熠果然就妥協了,“迴來迴來,我不跟去就是了,晴陽,迴來。”


    向晴陽這才又折迴去,接過他手裏的鑰匙,快速鑽進車裏,祁明熠囉囉嗦嗦的,話還沒交代完,車子已經出了大門口了。


    起得早的趙玉跟上來緊張兮兮的問了句,“少爺,少奶奶去哪裏了?”


    “去買早餐。”祁明熠隨口應了句,便笑著往屋裏走。


    趙玉一臉錯愕,昨天明明還要偷偷走人的,經過一個晚上,竟然改觀了。她歎了口氣,年輕人的感情她真的猜不透。


    向晴陽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門口,停好車衝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到處都見不到艾妮的身影。急匆匆的又到醫院門口四處觀望,可還是沒有發現她的人。情急之下,她隻好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通了,她聽見了彩鈴,隻是除了彩鈴,向晴陽好像還聽見了手機鈴聲。


    把手機從自己耳旁拿開,順著手機鈴聲往過去,向晴陽才發現艾妮就坐在自己身後的台階上!


    她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明明看到她到處找她,可她竟然就那麽怔怔的坐在她身後,一絲聲音也沒發出。自己也真的是,剛剛衝進去又衝出來都沒看見人。


    向晴陽連忙掛了電話,在艾妮眼前蹲下,仔細一瞧,才發現她還在哭,眼睛紅腫,神色悲戚。向晴陽從身上拿出紙巾來,遞給她擦眼淚,誰知她竟不接,沒辦法,她隻好幫她。邊擦邊心急的問道,“到底怎麽了?怎麽哭成這樣?”


    “我懷孕了。”艾妮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惆悵。


    “懷孕了好事呀,趁著肚子還沒大,把婚禮辦了。”


    “你不懂。”


    “那你跟我說說。”


    “……”艾妮沉默了,垂頭看著地麵,淚水又一個勁兒地掉。


    向晴陽看了也隻能幹著急,她將人扶起,帶到了附近的早餐店。她很細心,知道孕婦嘴巴挑,特地去了廚房裏叫老板娘煮了一碗鮮蝦粥,然後端出來放到艾妮跟前,什麽話也不說,努了努嘴示意她吃。


    艾妮從天還沒亮就坐在了醫院門口,一直哭到現在,這會兒隻覺得渾身發軟,肚子實在是餓,再加上聞到了粥的香味,頓時就有胃口了,隻好先動手吃。


    向晴陽記得清清楚楚,前天艾妮還跟著施珄榭去喝了恆悅的滿月酒,那時候看著人明明好好的,現在怎麽突然成了這樣。


    縱然有疑問,她也不好在這時候問出口,等到艾妮吃完了,才接著問道,“你到底在哭什麽?”


    聞言,艾妮便又開始落淚,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難事,神情無助極了,可憐兮兮的,而她確實也是攤上了比天還大的事情。


    那天看完向晴陽離開之後,便直接去找施珄榭,然後一起約施仲珄出來吃飯,想一次談清楚。


    誰知半天等不到施仲珄人,他根本懶得去見他們。


    施珄榭氣哼哼的走人,稱不來就不來,懶得鳥他。艾妮心裏過不去,潛意識裏是自己對不起他,便在和施珄榭分別之後,去千誘裏找施仲珄。


    他一個人坐在吧台上喝酒,背影有些落寞。艾妮怯怯地走了上前,別的話想必施珄榭都對他說過了,她便隻說了句對不起。


    她也有這麽一句話可以說。


    施仲珄又往自己嘴裏灌了一杯酒,艾妮盯著他上下起伏的喉結不知所措。


    突然他推了一杯放到她跟前,你敢喝麽?


    你能原諒我嗎?


    給我喝!他的語氣不容拒絕,聲音也帶著淩厲的氣勢。


    在艾妮的印象裏,他連憤怒,也帶著一股邪氣,哪裏見過這個樣子的他,像是要吃人一樣。她被嚇得一顫,舉起酒杯就把酒往嘴裏倒。


    那酒濃度高得嚇人,像艾妮那樣的人,隻需一杯便醉倒了施仲珄懷裏。


    醒來時身上未著半件衣物,而且還躺在施仲珄床上,而施仲珄裹著睡袍愜意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頭發是濕的,看起來剛洗過澡。


    艾妮跑了,準確的說是落荒而逃了,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好,白著一張臉出了千誘。手機裏有無數個未接電話,都是施珄榭的,她沒迴撥過去,而是迴到了自己租的房子裏,洗過澡躺上床,隻覺得身體快酸痛死了。


    施珄榭一下班就到她那裏去,一過去就又親又吻又摸,艾妮一臉尷尬地把人推開,聲稱自己不舒服想睡會兒。施珄榭難得良心發現,把精蟲都壓了下去,摸了摸她的腦門,隻感覺到有些燙,便下床去外麵買飯,順便給艾妮帶了感冒藥迴來。


    有沒有生病艾妮自己清楚,她趁施珄榭不注意,把感冒藥扔了,然後便起身去吃飯。她什麽都不敢說,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說,如果真的說出去了,施珄榭絕對會去找施仲珄拚命的,她不想他們因為她而拚命。


    可不說的後果真的很嚴重,昨晚吐了一整個晚上,艾妮徹夜未眠,淩晨時分,一臉蒼白的躺迴床上想休息時,腦子突然轟地一聲炸開了。她像是想到了什麽,連忙衝到了樓下的二十四小時藥店買了孕試紙,等看到結果時,隻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塌了。


    第一個想法便是打掉,渾渾噩噩的來到醫院門口時,天還沒亮。


    她還記得當初帶著向晴陽來“打胎”的情景,當時的向晴陽不停的哭,她卻在一旁罵,有多難聽就罵多難聽。如今同樣的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來,發現該罵的其實是自己,更沒該的是,翻遍手機所有的聯係人,發現她隻能給當初被她罵的那個人打電話了。


    打了電話之後,她一直在醫院門口坐著哭,怎麽也不敢進去,一直到向晴陽過來,她不但沒有罵她,還給她買了粥。


    跟自己比起來,艾妮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惡了,不禁開始懊悔,當時在她那麽脆弱的時候,怎麽能那樣對她。


    向晴陽聽完了,沉思幾秒,然後問道,“你確定你跟他發生關係了嗎?”


    “我不知道……”艾妮哭著一張臉。


    “別哭了,難道你自己沒有感覺嗎?”


    艾妮又是沉默,向晴陽隻有逼她迴答,她才肯說,隻是吞吞吐吐的,說自己在之前跟施珄榭搞了一個下午,身體酸痛了好久,那天從施仲珄床上起來之後,還是一樣酸痛,哪裏會知道。


    向晴陽臉色變了變,眼中有驚愕閃過,竟然一搞就是一個下午。以前祁明熠不止一次折磨她整整一夜,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又來,簡直不是人受的,所以那種感覺她也清楚。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問,“你確定你真的懷孕了嗎?”


    “確定,我都用了孕試紙了。”


    “你跟我去醫院裏看看。”


    “我不想去。”


    “那個東西不準的,你現在跟我到醫院裏去檢查檢查,說不定是假的。”向晴陽隻得先騙她,把人騙去檢查了再說。


    “我……”艾妮腦子裏亂得要死,六神無主之下,隻得聽從向晴陽的。


    手緊緊抓著向晴陽的胳膊跟在她身後,向晴陽親自帶著她排隊,掛號,然後問診,未曾罵過她一句。


    結果很快就出來,是真的有了。


    醫生認識向晴陽,檢查到艾妮真的有了時,連忙握住了她的手,“祁太太,恭喜恭喜。”說得好像是向晴陽懷孕似的,這人真可笑,向晴陽不禁覺得有些慍怒,沒見到真正懷孕的人在哭麽,還說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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