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都這麽說話了,張珊還能怎樣,隻能把話都咽迴肚子裏,找準機會,將語言化成利劍,把李絲戳個體無完膚。


    施珄榭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餐,抓起車鑰匙,奪門而出。還好看艾妮身份證的時候記住了她的家庭住址,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


    艾妮的家離封度市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需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但車技特好的施珄榭一個半小時就趕到了。抬眸望了眼眼前的別墅,還算可以,但跟自己家的比起來,那真的差遠了,他停好車,上前去按門鈴。


    出來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女人,看著打扮,估計是幫傭的保姆,挺懂禮貌,但普通話不太標準,帶著一口濃重的鄉音,“你好,請問你找誰?”


    “艾妮。”施珄榭斬釘截鐵。


    “小姐出去了。”


    “去哪裏了?”


    眼前的男人雖然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到底是陌生人,保姆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你們家是不是來了個男人,叫施仲珄?我是他……弟弟。”他還是將這個他不願意承認的關係給說出了口。


    一聽到他這麽說,保姆算是釋然了,恢複先前的斯文有禮,衝他道,“請你等等,小姐和珄少爺出去了,我進去通知下老爺。”說罷,她便急匆匆迴了屋裏。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休閑服裝的中年男人出來了,看起來大概也就四十出頭,挺精神。艾宏光熱情洋溢的打開大門,熱切的說道,“是阿珄的弟弟啊,快請進。”


    施珄榭瞧了幾眼,終於明白艾妮長得像誰了,艾宏光這麽熱情,他也不好再裝酷,當即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熟絡的打招唿,“叔叔好。”


    “快進來,這外麵的天氣有些熱,老吳,快去泡茶。”艾宏光一邊把人帶進去一邊吩咐人。


    客廳裏很空曠,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但看起來很溫馨。施珄榭一直很納悶,艾妮家是鎮上的首富,開車過來的時候,卻見到有的房子都比他們家的好,這幢兩層樓的小別墅,在他眼裏,實在是磕磣。


    難道是守財奴?或者是小氣鬼?又或者是根本就沒有上億資產?


    帶著種種疑問,施珄榭大大方方的坐下,一點都沒有為自己來人家家裏做客沒有帶禮物而不好意思,接過吳嫂遞過來的茶水就喝,甚至想著早知道就叫司機開車,害他那麽渴。


    “艾妮和……我哥去哪裏了?”他放下茶杯,問出了心中的疑慮。


    “出去買菜了,你想吃什麽?我打給電話,讓他們都給帶迴來。”


    施珄榭抽了抽嘴角,礙於有長輩在場,俊臉隻陰沉了半分,媽了個巴子的,施仲珄真不是人,拿黑錢的竟然陪女人去買菜。他收拾好情緒,又問了句,“去哪裏了?”


    買菜還能去哪裏買,艾宏光笑了兩聲,“菜市場啊,去了有一會兒的時間了,估計很快就會迴來。”


    “叔叔,我哥是不是經常來?”


    說到施仲珄,艾宏光那是相當滿意,他爽朗的笑了聲,歲月在他眼部留下的痕跡隱約可見,“艾妮那丫頭不懂事,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我正好腰疼,這小子愣是記住了,背著艾妮,找了按摩師上門來,托他的福,我這老毛病好了不少。”


    找按摩師,他也會,施會所就不知道有幾個按摩師,手技都是好到令人發指的,搞不好施仲珄就是從那裏找的。施珄榭在心裏冷哼一聲,表麵卻裝作若無其事,“看來叔叔很喜歡我哥。”


    “這孩子很細心,重要的是對艾妮也好,不讓人喜歡都難。”這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對未來女婿最重要且又最普通的要求了。


    吳嫂又送了水果上來,艾宏光熱情的招唿,“孩子,自己拿著吃,不要客氣。”


    “好。”施珄榭總算是感覺到了不好意思,空手而來,還要吃別人的東西。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車子的引擎聲,沒過一會兒,就見著一對人影走了進來。兩個人有說有笑,手裏各自都拎著菜。在看到施珄榭的時候,艾妮和施仲珄都愣了一下。


    率先反應過來的施仲珄,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弟弟竟然也跑過來了。”都交代過李絲不要說的了,可她還是說了,天天那麽得意。


    “我這不是想哥哥了麽。”施珄榭咬了一口蘋果,發出清脆的哢嚓聲,語氣正常,嘴角卻噙著抹若有似無的壞笑,嘲諷的眸光有意無意的掠過艾妮。那麽點時間沒見,竟然變漂亮了,從前他覺得艾妮很醜,瘦得全都是骨頭,摸著都不舒服,現在看起來好像是長了些肉,隻是不知道摸起來如何。


    “小姐,珄少爺,把菜都給我,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去做飯。”吳嫂走上前,接過他們手裏的菜,徑直進了廚房。


    在艾宏光的招唿下,艾妮和施仲珄都走上前,一起坐在沙發上。艾妮屁股剛碰著沙發,就找了借口離開,說是去幫吳嫂的忙,施珄榭的目光實在是令她不舒服。


    三個大男人坐在一起,各個麵色自然,卻有尷尬在空氣中悄然蔓延。施仲珄輕咳了幾聲,提議跟艾宏光下象棋,艾宏光最愛的就是下象棋,而且很難找到像施仲珄一樣的對手,立馬答應。


    施珄榭坐在一旁,早就知道施仲珄藏得深,卻沒想到這麽深,竟然連象棋都會,而且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兩道濃眉擰在一起,似乎是在沉思,也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假懂。


    施珄榭輕輕的哼一聲,起身要去廚房。


    施仲珄右手執棋,深邃的眸光悄無聲息的瞥了往廚房裏走的背影一眼,涼薄的唇微抿,不著痕跡收迴視線,落棋,微笑恰到好處,“吃叔叔一隻相。”


    “好小子,上次來才學會的,這會兒就殺出這麽一條血路來,哈哈,好久沒有過對手了。”


    和諧的氣氛從身後撲來,施珄榭身形一僵,眸光有一些遲鈍,不就是會下象棋嗎,哪天他也去學,切。收拾女人要緊,看得出來這個父親對女兒百依百順,征服女人了就是征服了艾家,施仲珄打錯算盤了,竟然從老東西身上下手。想到此,他一掃陰霾,抬腳大步進了廚房。


    艾妮不冷不熱的瞥了進來的人一眼,埋頭切肉,“你進來幹什麽?”誰都知道這話是對施珄榭說的,而且怎麽聽都有趕他出去的意味,正在調麵粉的吳嫂覺得奇怪,但也裝作沒看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我進來幫忙。”他幹笑了聲,隨口找了個借口。


    “那好,你來啊,”艾妮又不是膽小的老鼠,沒理由他追到哪裏來她就跑開,把菜刀丟下,衝他道,“你來切。”


    “……哦,好。”麵對切肉,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施珄榭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應一聲,急忙過去,有模有樣的拿起菜刀。


    艾妮站在他一旁,動手擇菜,麵色正常的囑咐道,“不要太薄也不要太厚。”


    “知道。”應得底氣十足,拿著菜刀的手卻是十分僵硬,施珄榭落下刀,好半天才切出一片來,還好不是那麽醜,至少能入得了他的眼。


    但不代表能入得了艾妮的眼,她秀眉微皺,目露嫌棄的說道,“再切不好就滾出去,少來這兒搞破壞,連切肉都不會,真不知道你還會什麽。”


    聽著她惡劣的語氣,他沒有動怒,美眸微微轉動,居高臨下的施珄榭無意中看到了艾妮胸前的春光,眼神一緊,為什麽他會覺得她連這裏也變大了。吞咽的動作伴隨著滑動的喉結一起,收迴視線,他厚臉皮的應了句,“我還會上床,而且功夫特好。”


    “是啊,一個晚上搞好幾個,有了女朋友也出去亂搞。”她諷刺的說。


    聞言,吳嫂徹底僵住,三秒鍾過後,她隻能選擇繼續無視,繼續淡定,當作沒聽到。


    施珄榭麵色閃過尷尬,眼前的視線似乎變得狹窄了,隻能呆呆的望著某個點,手下的動作卻沒停,所以兩秒鍾過後,他切到了手。


    施仲珄和艾宏光正在興頭上,忽而聽見廚房一聲慘叫,緊接著,傳來了艾妮的叫罵聲,“叫你滾出去你還不滾!切到手活該,還敢把血濺在肉上,姑奶奶又得重新洗一次,滾,你他媽趕緊滾!”


    “我靠,別推我。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都切到手了,瘋女人。”


    “誰讓你來切的?都說你是活該,滾!嬌貴的大少爺混廚房裏,看著都礙眼!”


    灰頭土臉的施珄榭捂著血流不止的手指出來,艾宏光一看到,立馬丟下棋子,拿了醫藥箱,焦急的朝著施珄榭招手,“你這孩子,廚房的事交給她們就好了,還好家裏有藥,要不然情況還真有點糟糕,快過來,我幫你看一下。”


    許是真的疼,施珄榭也沒多做推辭,疾步過去,坐在沙發上。艾宏光細心幫他處理傷口,上藥包紮,邊動手邊說道,“還好傷口沒那麽深,要不絕對得去醫院裏縫,在這裏不用客氣,就當是自己家裏,幫什麽忙,坐著看電視就好。”


    “謝謝叔叔。”施珄榭像個害羞的大男孩,垂著頭無法正視善良的艾宏光。聽說艾妮的媽丟棄他們跟別的男人跑了,這麽好的男人,真是不知道珍惜。


    午餐很豐盛,氣氛相對來說,還是不錯的,幾個後生人很給艾宏光麵子,就是要冷眼相待,也得等到吃完飯。


    施仲珄與艾宏光拚了一個下午的象棋,艾妮看電視看了一個下午,施珄榭看她看了一個下午,吳嫂自己忙自己的一個下午,大家似乎都很忙,氣氛卻十分詭異。


    下午五點鍾,施仲珄拎著艾宏光為他準備的特產上車,施珄榭兩手空空,艾宏光塞給他,他不好意思拿。兩兄弟各自上車,各自迴家。


    整個勞動節,祁家一家三口都沒有出過門,向晴陽天天休息,躺著享受祁明熠的高級服務,很難想象一個大男人會這麽伺候人,就連上廁所也要抱她去,體貼得讓她不習慣。


    趙玉在勞動節的最後一天假期又迴清峰銀紗來了,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程錦慧硬是要住在這裏,說這裏有狐狸精,嚷嚷著不肯走。祁明熠隻得答應,在一樓給她弄了間臥室,趙玉扶著她進去,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笑。


    程錦慧也沒有吵著要出來,吃住都在房間裏解決,大概是天氣熱,她吃完了就看宮鬥劇,看完了就睡覺,破天荒的沒鬧事。


    祁明熠堅持要向晴陽休息半個月,親自打電話去學校給她請了假,這才去上班。


    傍晚迴來的時候,聽見有鳥在叫,祁明熠抬頭一看,發現是陽台上有一隻鸚鵡,關在精致的籠子裏,剛要上去看老婆,就聽見了鸚鵡罵人的聲音。


    “王八蛋,祁明熠是畜生,王八蛋畜生……”


    聽著此等會殺頭的話,旁邊的人皆是愣住,祁明熠麵色一僵,還沒緩過來,就又聽見了鸚鵡的叫聲,“晴陽,我愛你,我愛向晴陽。”


    伸手招來管家,祁明熠皺著眉問道,“這鸚鵡哪兒來的?”


    “少爺,是少奶奶的。”


    “她出門了?”


    “不是,是一位姓鬱的少爺讓人送過來的。”


    聞言,手背上的青筋再次突突跳動,深知最近不能發火,祁明熠深吸口氣,隨後便裝作若無其事的上樓,推開房門,見到向晴陽正坐在桌子前,肯定又在畫那破婚紗,旁邊還坐著乖巧的祁珞。


    這個場麵十分美好,讓他的心情好了些,祁明熠踱步上前,跟著坐下,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鸚鵡的聲音卻再次傳了過來,“畜生祁明熠,混蛋人渣,社會的敗類,畜生,禽獸……”


    “爸爸,鸚鵡在罵你。”祁珞好心提醒了句。


    “我知道。”他悶悶應了句,如果不是礙於向晴陽在場,他絕對會連鳥帶籠子沉進水裏,浸死。


    “我愛向晴陽,晴陽我愛你,好愛你,晴陽……”


    祁珞睜著無辜的大眼,看了向晴陽幾眼,發現她麵色正常,再看看祁明熠,臉色竟然可以媲美暗夜,悻悻收迴視線,這不關她的事,少找抽。


    “老婆,可以吃飯了,快去洗手,祁珞也快去洗手。”他的聲音十分自然,仿佛聽不見鸚鵡的話。


    向晴陽輕應了聲,抱著祁珞進浴室,祁明熠先行下去,轉身的瞬間,他狠狠瞪了那隻鸚鵡一眼,不把它燉了,他就不姓祁。匆匆下樓,伸手招來管家,“現在去給我弄一隻一模一樣的鸚鵡來。”


    “少爺,您可是要送給少奶奶?”


    “廢話,我要把樓上那隻給換了。”


    “可少爺您要教它說話呀,不然少奶奶會發現的。”


    “這個很難?”祁明熠這才意識到這一點。


    “有點,需要些時間。”


    “那弄我辦公室去,我親自來教。”


    “好的。”管家這才下去,打電話讓人都辦好。


    祁明熠神態自若的坐在餐桌前,等著人下來,向晴陽臉色好了許多,麵對他的臉色卻是依舊不冷不熱的,這讓祁明熠感到煩惱,卻又無可奈何。在心裏告訴自己要慢慢來,他隻能體貼的討好,親自幫她打飯盛湯。


    晚上十點鍾,洗過澡的祁明熠裹著條浴巾從浴室裏出來,吹幹頭發,隨後到更衣室裏換上規規矩矩的睡衣。陽台上那隻鳥吵死了,總是在罵他,火大的走過去,砰的關上落地窗,將厭惡的東西隔絕在外麵。


    關燈上床,照例從身後攬住美好的人兒,體香瞬間無孔不入,祁明熠身形一僵,腦袋就那麽一瞬間混沌了。他恢複理智,吻了吻眼前的耳垂,淺嚐即止,然後悻悻的躺好,低著嗓子開口,“晴陽,你很喜歡陽台上那隻鸚鵡?”


    “還可以。”至少它罵他的時候,她聽著很舒服。


    “那我重新給你買一隻怎麽樣?”他試探著問道。


    “不怎麽樣,已經有一隻了,為什麽要重新買?”


    因為是別的男人送的。這話祁明熠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想著是這個原因,心裏又湧起一股莫名的火,疼惜懷中的人兒,又不得不壓下。祁明熠真的快瘋了,情緒起伏這麽大,真怕自己有一天會猝死,可能真的是上輩子欠她的。


    夜空繁星點點,月光皎潔,透過玻璃窗,照落在床上的男人女人身上,看起來十分美好,卻又有哪裏不對勁。祁明熠怔怔的望著向晴陽的後腦勺,心中悵然不已,到底要什麽時候,你才肯與我麵對麵?


    看著她這般冷淡,抱著她的手悄然收緊,祁明熠埋首在她頸間,深吸了口氣,喃喃道,“我愛你。”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把這話說出口,迴答他的卻是均勻的唿吸聲,向晴陽不是沒聽到,而是懶得迴答。


    “老婆。”他又不甘心的喊了聲,得到的最終還是沉默。祁明熠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輕歎一聲,閉上無奈的眼眸。


    雲舟最高管理者的辦公桌上在第二天多了一隻鸚鵡,這隻由兩隻不同金剛鸚鵡繁殖出來的火焰金剛鸚鵡十分好看,毛色漂亮有光澤,個性友善活潑,是稀有且昂貴的混血鳥種。祁明熠十分滿意,這會兒衣冠楚楚的坐在辦公桌麵前喂食。


    “吃了我那麽東西,可要把我剛剛教的趕緊學會。”祁明熠眉眼含笑,很少對小動物這麽親和過。


    “王八蛋王八蛋。”


    笑容僵住,祁明熠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媽了個巴子的剛剛是誰說這類鳥友善活潑的,拖出去鞭屍。他正了正臉色,頗有耐心的再次教道,“老婆,我愛你。”


    “我不愛你。”


    “誰要你愛我,快點說。”


    “不愛你不愛你。”鸚鵡嘰嘰喳喳的,叫得祁明熠臉色又是一陣陰沉,烏雲滾滾。


    低聲咒了句粗話,祁明熠整個身子都陷迴舒適的椅子上,黑眸卻依舊緊緊盯著漂亮的鸚鵡,隻聽見它不停的鬧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休想,不說就關到你死。”他威脅起它來也十分認真。


    “混蛋。”


    “你他媽才混蛋。”


    “王八蛋,我不愛你。”


    鸚鵡還在那裏罵,祁明熠伸出蔥白的手,撥通了秘書的電話,吩咐道,“進來。”


    李桂輕敲幾聲門之後,才推門而進,行至祁明熠跟前,等著他的吩咐。


    “把這隻該死的鳥帶出去,關到雜物間裏,等到它肯說‘老婆,我愛你’之後再放出來,不然就餓死它。”黑眸掠過嗜血的寒光,祁明熠又恢複了喪盡天良,小小一隻寵物,敢和他鬥,那是在作死。他會讓它清清楚楚的知道,隻有聽話,才能活命。


    “王八蛋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李桂在鸚鵡的叫罵聲中微微詫異,老板竟然跟一隻鳥較上勁兒了,目光觸及到他陰沉的臉色之後,她不敢多說什麽,應聲道,“是。”隨後,手提著籠子,轉身退出。


    這隻鸚鵡很沒出息,祁明熠下班的前半個小時它就妥協了,李桂便拎著籠子進來,鸚鵡可憐兮兮的叫著“老婆,我愛你”,小小的眼睛透露出來的光芒何其無辜。這種順從讓高傲的祁明熠滿意極了,他從李桂手裏接過籠子,得意洋洋的給它喂食。


    “不聽話,那就是死。”他冷笑著警告,鸚鵡明顯哆嗦了下,隨後繼續吃食,快餓死它了,它可是鸚鵡界的飯桶,不吃真的會死人的,祁明熠誤打誤撞,掐中了它的弱點。


    心情大好的拎著籠子迴家,趁向晴陽在後院的種植房裏,祁明熠把鬱流旌送的那隻抓了,讓自己買的那隻一模一樣的放上去。隨後匆匆下樓,把抓在手裏的鸚鵡交給管家,喪盡天良的吩咐道,“拔毛,燉了。”


    管家一臉驚詫,望著黑色袋子裏不斷撲騰的身影,直替鸚鵡感覺到可憐,都怪它命不好,得罪了祁明熠。他不敢有所耽擱,急忙接過手,下去吩咐。可憐的鸚鵡就此封口,結束了弱小的生命。


    祁明熠斜著嘴角冷笑聲,隨後拎著籠子轉身去後院的種植房。


    此時已是五月份,薰衣草卻還是淺綠色,尚未綻放。向晴陽靜靜的坐在窗戶邊,捏著筆的手輕輕移動,美眸專心致誌的盯著眼前的畫稿,旁邊還有一乖巧的小女孩,祁珞是個跟屁蟲。


    隻要不吵,向晴陽就不會趕她,所以她很乖,因為怕被趕。


    觸及到的美好畫麵讓祁明熠的眸光變得柔和,他拎著鳥籠過去,看似討好的開口,“晴陽,不是說喜歡這隻鳥麽?我給帶過來了。”


    向晴陽抬頭看了他一眼,當作是迴應,隨後又埋首,頗有些“您請自便”的意味。祁明熠也不生氣,獻寶似的把鸚鵡放到她麵前,朝它吩咐道,“給我說話。”


    “老婆,我愛你。”鸚鵡很識相,深知再不學乖就沒東西吃。


    向晴陽朝鸚鵡瞪了一眼,沒出息,昨天還罵他呢,今天就順從了,枉費她昨天教了它整整一天罵祁明熠的話。還沒聽夠,這就改口,總感覺眼前的鸚鵡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心裏疑惑著,卻沒問出口,她默默把視線移迴畫稿上。


    祁明熠把鸚鵡放在一旁,把坐在椅子上的祁珞拎起來,霸占了她的位置,隨後在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烏黑如玉的瞳孔移向畫搞上的東西,眼神一緊,該死的,天天畫紫色的婚紗,難道是想著要二婚?畫了那麽久還在畫。


    “為什麽畫這個?”他悶悶的出聲。


    “媽媽畫的好漂亮。”祁珞哪裏看得懂是什麽意思,反正她就是覺得好看。


    “小東西,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能插嘴。”


    “哦。”爸爸說的話都是對的,祁珞識相的閉上嘴。


    “之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向晴陽不迴頭,用側臉麵對他。


    “什麽解釋?”他盯著她瓷白的半邊臉,緩緩移動視線,脖子上麵若隱若現的血管看得他眼神一熱。


    “這是我的專業。”


    “婚紗是白色的。”


    “也有紫色。”


    “紫色是二婚。”


    “那是神秘,高貴。”


    “你懂什麽?”


    “你又懂什麽?戀愛白癡。”


    “誰是白癡?有種再給我說一遍。”


    兩個人像是鬥嘴,氣氛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懂了許多,向晴陽轉頭狠狠剜了他一眼,眸光犀利,在犯賤的祁明熠看來,卻是綿綿情意無盡,他爽朗的笑了聲,風華絕代的臉上皆是滿足之意,“老婆,你真可愛。”


    “媽媽真可愛。”祁珞也跟著傻乎乎的笑,看起來很捧場。


    轉移視線,聽著這些話語,向晴陽本不想理會,可卻被那四道灼熱的視線盯得沒出息的臉紅,瞳清如秋水,更添幾分美意,看得祁明熠有一瞬間失神。他咳了好幾聲以此來掩飾尷尬,隨後正聲道,“吃飯了,跟我迴客廳裏去,這裏我讓人來收拾。”


    向晴陽也處於尷尬中,沒有多耽擱,這些東西很寶貴,她就自己收拾,反正也簡單。祁明熠一手拎著籠子,一手抱著祁珞,大步走在前頭,向晴陽收拾好了也跟上。


    今天的氣氛不像前幾日那麽壓抑,經過剛剛的事,祁明熠似乎找到了方法,那就是出言調戲向晴陽,比他好聲好氣跟她說話好多了,至少她不會不理他,就算真的不理,也會擺臉色給他看,這比她那張死人臉好多了。


    祁明熠無恥的境界深不可測,向晴陽今晚被激得吃下了兩碗米飯,後麵還喝了一碗雞湯,之後重重丟下碗,裝著一肚子飯菜和悶氣上樓。祁明熠把肚子填飽,也起身跟著上去。拿著匙子還沒吃飽的祁珞一臉落寞,她怎麽感覺她要失寵了……


    推門而進,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早就吩咐了讓他來幫她洗,這個該死的,竟然自己洗澡,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冷水。祁明熠神色一緊,急忙大步前往浴室。


    向晴陽剛放好熱水,就聽見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不用迴頭看都知道是誰,祁明熠帶著怒火的聲音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起傳了過來,“誰叫你自己洗澡的?”


    “我隻是想洗頭。”向晴陽站直身體,指著剛放好的熱水。


    “不能洗。”他斬釘截鐵。


    “都幾天了,可以洗了。”流產到現在都沒洗過頭,油乎乎的感覺弄得向晴陽自個兒難受,祁明熠每天晚上都抱著她,鼻子就對著她的後腦勺,也不知道他怎麽受得了。


    “我說了,不能洗。”


    “臭死了。”


    “哪裏臭了,我就沒覺得臭,我說了不準洗就是不準洗。”


    本想好好跟他說話,可見他這般態度,向晴陽也沒了耐心,皺眉道,“不關你的事。”語畢,她將紮起的長發放下來,不去看祁明熠鐵青的臉色。


    祁明熠怔在原地三秒鍾,脾氣不好的他很想發火,卻又想到了自己曾說過要好好對待向晴陽,他壓下火氣,上前輕聲道,“我幫你洗。”


    向晴陽都已經做好讓他打罵的準備了,卻不想他這麽好聲好氣的,很意外祁明熠脾氣會變好,她也懂得見好就收,為兩個人都找了塊台階下,沒有拒絕,任那雙手溫柔的穿過自己的發間。


    幫向晴陽洗澡祁明熠常幹,就是沒幫她洗過頭,也沒有幫任何人洗過。大概是心中有愛意吧,雖是初次,也沒有顯得笨手笨腳,動作輕柔而適中,揉出一團又一團的泡沫,再小心翼翼用水衝幹淨。


    頭頂上是華麗的燈光,向晴陽睜圓了眼睛,享受著祁明熠獨一無二的服務,心中有一抹說不清的怪異的感覺,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幫她洗頭發。那隻手有點像母親,慈祥而柔和;又有點像愛人,酥酥麻麻,一直蔓延進心底裏。


    祁明熠拿了毛巾幫她抹掉光潔額頭上的泡沫,又用熱水幫她再衝一遍,向晴陽配合的閉上眼睛,不用一言一語,兩個人就十分默契。他又幫她把頭發擦得半幹,用毛巾裹起來,伸手拽掉她身上的浴巾,祁明熠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幹淨,拉著向晴陽一起站在花灑下。


    仔細的揉搓著她的身體,雙手所到之處,無褻瀆之心,更無戲弄之意。滿眼的白膚嫩肉,祁明熠一臉認真,心卻在震,他忍著噴鼻血的衝動,幫向晴陽洗完了澡。


    出來的時候,他又幫向晴陽擦幹頭發,穿上睡衣,拉到床上,用被子將她裹緊,活像慢一點就會受風寒似的。見他關了大燈,向晴陽便伸手把床頭櫃上的燈打開,從櫃子裏拿出了日記本和筆,半躺著記錄這一天。


    祁明熠跟著躺上床,視線有意無意的看過去,向晴陽似乎是感覺到了,她連忙收起,將日記本鎖好,塞進櫃子裏。


    “喂,你天天記什麽?”他悶悶的問。


    “沒什麽。”她淡淡的答。


    “那給我看一下。”


    “給你看的結果,我不是死就是消失。”


    祁明熠還真給她無比認真的表情唬到了,反應過來時意識到失態,他揮了揮手以此做掩飾,不屑道,“切,誰稀罕,就你寫的字,求我看我都不看。”


    向晴陽聽著他冷哼也沒說什麽,時間尚早,這幾日又睡眠充足,此時還未感覺到困意。半眯著眼眸盯著台燈傾瀉而出的燈光,寧靜而柔和,漸漸撫平她因為害怕祁明熠偷看她日記而略微躁動的心,向晴陽淺淺唿吸,轉過身看著祁明熠開口,“明天我想去學校了。”


    “我給你請了半個月的假,不用急。”比起他剛剛的語氣,現在的好了很多,一張一合的唇似三月桃花,向晴陽離他極近,還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


    “我沒事了,可以去。”她的語氣很固執。


    “你要洗頭,我聽你的,你就不能也聽次我的?”祁明熠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再次出來,灑在向晴陽臉上,酥麻而癢,她下意識的往後退,卻又給拉迴去,祁明熠霸道的抱著她,不允許她退縮,逼問道,“這麽不聽我的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老公?”


    就算她不願意這麽想,可櫃子裏那本小紅本是血淋淋的事實,向晴陽眸光流轉,以退為進,軟聲道,“我真的沒什麽事,功課快落下了。”


    “你每天在畫畫畫的難道不就是在補功課?再說了,你又不是醫生,怎麽知道你沒什麽事?”


    “難道你是醫生?”


    非得這麽從話裏挑刺,俊美黑眸閃過一絲愕然,祁明熠真想重重堵住眼前這張小嘴,狠狠蹂躪。他拉長了臉,沒好氣的出聲,“我這是為你好,反正你不準去,你敢去,我就把你綁迴來。”


    “……”向晴陽選擇沉默,緩緩翻過身。


    祁明熠關掉台燈,貼了上去,伸出長臂從身後抱住她,一股清香直衝鼻端,他小腹一緊,有什麽東西正在蠢蠢欲動。感覺到身後的東西,向晴陽瞬間紅了臉,一直燒到脖子根,她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時,祁明熠低啞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掙紮什麽?我又不動你。”


    “你走開點。”


    “我不走。”


    “那你離我遠點。”


    “你是我老婆,我有權利這樣抱著你。”


    “你走開。”


    “你再說一句試試。”他的音調裏充滿了威脅。


    “……”向晴陽努了努嘴,什麽都沒說出口,小臉憋得通紅,有氣又不敢撒。祁明熠這些天總是受氣,她不是看不出來,而是裝不知道。也深知自己不能再惹怒他,畜生的脾氣一旦爆發,方圓十裏內都得遭殃。


    祁明熠見向晴陽“妥協”,心情大好,抬起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樂嗬嗬的說道,“晚安。”語畢,他便滿足的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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