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哥。”向晴陽已經不止一次糾正艾妮。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就不能裝一下麽,名字那麽像,一個向著晴天的太陽,一個向著宇宙的航空。”


    “很明顯就不是,裝不來。”


    “悶騷鬼,他是混哪裏的?”


    “我也不知道。”


    “難道他就沒告訴你?”


    “沒有。”


    “笨,”艾妮沒好氣地拍打了她一下,“你就不會問他。”


    “……”


    “給我要個電話號碼?”


    “不行,他會罵我的。”


    “小氣鬼,你的手怎麽受傷的,做事情很不方便吧?你給我他的電話號碼,我給你三包,洗衣打飯鋪被子。”


    “我能自己來。”


    “閃開閃開,”艾妮推開她,爬上去幫她整理床鋪,邊念叨道,“手都這樣了,你還來,我這麽一大活人,不用白不用……”


    在華傾裏,沒人不知道向宇航,因為他是最窮的學生,貧民區出來的學生。可他又不是最窮的,他有靈活的頭腦,驚人的智商,他擅長社交,小小年紀,人脈甚廣,早就為自己畢業之後鋪下了平坦的道路。


    家境貧窮,母親重病,他照理得井井有條,用自己的才華,換得了一筆不小的存款,讓那些嘲笑他的人,悻悻然的收迴嘲諷的目光。


    曾經向晴陽還幼稚的拉著他,看在名字那麽像的份上要給他介紹工作,他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為什麽要去看人臉色端茶倒水?


    ——難道你就不需要錢嘛?


    他笑得如沐春風,之後帶上向晴陽接觸他的工作。金領中的金領讓她詫異,要知道,熱門又誘人的世界級別的精算師,目前不到兩百位。他在背後推手,助雇主奪得一片又一片領地,以此來換取豐厚的酬勞。


    ——你這麽有本事,為什麽不自己放手去博?


    他但笑不語,沉穩得令人感到不安。


    在那一刻,向晴陽幾乎見到了功成名就的他,一旦出社會,就猶如洪水猛獸,坐享榮華富貴,對他來說,隻是遲早的事情。


    神誌遊離間,艾妮嘰嘰喳喳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哎我說,你哥哥的爸爸是哪個國家的呀,他的眼睛是墨綠色的,頭發也不是像我們一樣的黑色,而是栗色,很明顯,是混血。”


    “噓,”向晴陽放低了聲音,“千萬別在他麵前談論這個。”


    向晴陽有一次問他,卻被他打進“冷宮”,整整一個月置之不理。


    “我這不問你嘛,你偷偷跟我說,我保證不說出去。”


    “我也不知道。”


    “切。”她不屑地擺了下手,繼續幫向晴陽鋪著床單。


    衛迦栗推門而進,看到向晴陽的時候愣了一下,接著便收迴錯愕的目光,抬腳越過她,想要進去洗手間。


    “站住。”躺上鋪做麵膜的裘寧突然出聲叫住她。


    “我先上下洗手間,”衛迦栗停住腳步,跟她道了聲,“馬上就出來。”


    “不是說要還錢?現在就還。”咄咄逼人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衛迦栗收迴無奈的目光,打開包,拿出了對她來說沉甸甸的五萬塊現金,遞給了裘寧。


    “喲,給人包養了吧?”裘寧躲在麵膜裏的兩隻大眼睛斜睨了她一眼,諷刺地開口,“上次不是誰還說沒有錢的,這會兒卻這麽爽快?雇主是誰?你伺候得人家爽麽?”


    衛迦栗給她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尷尬得無所適從,視線不經意對上向晴陽的,急忙避開,像做賊心虛似的。


    “誰給那些禽獸包養了還不一定呢。”


    “艾妮,你最好給我閉嘴,今天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以為我想跟你吵?死八婆,你接我的話,有沒有經過我同意?”艾妮最看不過的,就是衛迦栗像個木頭似的,天天被裘寧欺負。而且,她最討厭為了錢就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


    裘寧抓著被單的手隱隱收緊,想要爆發什麽,最後卻忍住了。她鬆開手,坐起身,把五萬塊放好。下床經過衛迦栗的時候,還用力撞了她的肩膀,今天算她走運,看在借兩萬五還五萬的份上,她先放她一馬。


    把臉洗幹淨走出來,當著其他三個人的麵換衣服,艾妮舉起手機,偷偷拍了她幾張□,又嘲諷道,“其實你不用穿底褲也可以的,反正等會兒還要脫。”


    “我告訴你,現在我沒時間跟你扯,等我有時間了,我非弄死你不可。”


    “別讓我等太久。”


    裘寧不以為是地切了聲,迅速把衣服套上,化了個精致的妝容,拎起包就走,把門甩得震天響。


    衛迦栗洗完澡出來,默默的拎著鬱流旌給她買的新包,跟著一起出門。


    艾妮看著她的目光從震驚轉換到鄙視,到最後她兩眼一翻,玩自己的電腦。


    向晴陽洗過澡,躺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就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趁著午休跑去醫院換藥,醫生把石膏拆了,纏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放人離開。中午沒吃飯,向晴陽跑到超市裏,買了個肉鬆麵包充饑。


    咬著麵包喝著酸奶走在路上,眼睛不小心瞥到了千誘門口的招聘啟事,想著之前的事情本來想躲開,可那個“2”字後麵帶著的四個零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需要錢,賀祺給她辦的卡,她需要添些錢進去,錢一少,她內心就倉皇得七上八下,很不安。


    千誘的地下層是賭場,賭資大得嚇死人,就連什麽時候有大節目,都敢明目張膽的貼出來,絲毫不怕法律的懲治。


    向晴陽基本看了下,兼職女侍者,薪資兩萬,要求,五官端正清秀,身高不低於一米六八,會說英文,工作時間晚上八點到淩晨四點。後麵還添了句,位置有限。


    她的條件都達到,向晴陽被誘惑了,她把麵包吃完,撥通了上麵的聯係電話,就為了八個小時能賺那五位數,反正不賣藝也不賣身。


    麵試的時候,她把手上的紗布給拆了,靠著自己過人的條件,成功的應聘上了。


    走在大街上,算不上熟悉的身影驀然跑進她的視線,向晴陽一慌,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連忙跑到某個最近的商店門口的招牌後麵躲起來。


    祁明熠抱著一臉蒼白的祁珞從醫院裏出來,都那麽多天了,病還沒好。向晴陽有些慶幸,還好眼睛尖自己躲起來了,不然碰上了還不知道得怎麽樣。隨即又想,自己沒必要怕他。


    於是,她又鑽了出來,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不出來還好,一出來剛坐上車的祁珞就看到了她,她扁著小嘴,雙手指著車窗外,眼巴巴的望著向晴陽。


    “不能再哭了,”祁明熠耐心勸著她,抓迴她的爪子,“知道嗎?等你好了,我帶你出去玩。”


    “嗚嗚……”她嗚咽了兩聲,又伸出手。


    祁明熠抬起深邃的目光,順著她指的方向,才看清了咬著麵包的向晴陽。


    “那個女人沒什麽好的,”祁明熠又抓迴她的手,轉過祁珞的小腦袋,“我帶你去買漂亮的裙子。”


    “哇……”


    這麽一哭,祁明熠立馬急了,他出聲朝前座的人吩咐道,“追上去,把那邊那個女人抓過來,”又好聲好氣的哄了哄祁珞,“不哭了,馬上就把人抓過來,讓她陪你玩,隻要你不哭,我什麽都答應你。”


    向晴陽晃動眼瞳,借著商店門口的玻璃門,可以清楚地看到朝自己開過來的黑車。心裏暗叫不好,反射性的抬起腿,跑得比兔子還要快,風聲唿唿的從耳邊刮過,她迅速衝過街道,躥進人煙稀少的巷子裏,才敢停下來喘氣。


    好一會兒,向晴陽站穩身子,抄小道,安全迴到了華傾。祁家的人她一個都不想管,直覺告訴她,如果扯上他們,絕對會給糾纏一輩子。


    下午接到了快遞員的電話,向晴陽第一個就是想到了賀祺,她興高采烈的出去簽收。


    香奈兒五號令人耳目一新,熱情溫暖而又神秘,向晴陽舍不得用,滿心歡喜的把它藏好。迴頭想給賀祺打個電話,但後來又一想他可能在忙,就給他發了條短信。一分鍾之後,向晴陽的手機通了,這是賀祺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賀祺。”向晴陽眼底的光微微晃動,水意盎然。


    “喜歡嗎?”


    “為什麽要送這個?”


    “晴陽,你長大了。”


    紅唇輕輕牽開,挽起的弧度略為羞澀,向晴陽沉浸在賀祺音色醇厚的言語裏,直到聽到正在打遊戲的艾妮一句“你他媽別發春影響到我殺人了”她才迴過神,隨即傳來賀祺低低的笑聲,他聽到艾妮的話了。


    向晴陽收斂神色,故作鎮定,語氣裏卻仍帶著喜悅,“你現在在忙吧,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掙錢。”


    “以後要是想我,就直接打電話過來。”


    “好。”


    “嗯,就先這樣。”賀祺把事情交代完,才把電話掛斷。


    心裏頓時雀躍起來,蔥白的手指握緊手機,向晴陽出神的看著黑了的屏幕許久,才把手機收好,艾妮給她打了飯,準備下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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