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體不要停,血液配型也繼續,還是得讓人去血庫拿全血,我隻能止血,剩下的工作還是得你們來。”穆錦一邊紮針,一邊對房間裏的護士說道。


    “哦,好。”三個原本已經呆掉的護士連忙繼續自己手頭的事情,完全忘記了眼前這個人和自己一樣隻是醫務室的一個小小護士,而此時的穆錦身上也卻是籠罩著一層讓人無從抗拒的權威。


    “哎,真的止住血了啊。”一個剛剛提蘇苑掛號輸液瓶的護士驚奇的說道。


    “嗯,不過這隻是暫時的,要完全止住流血,還得多等一會兒。”穆錦一邊說著,雙手一邊飛快的在金針頂端拂過,或彈動金針,或撚轉金針,或上下提拿金針。


    穆錦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隻怕屋裏的人都要忍不住喝起彩來。


    哪怕是正氣得咬牙的蘇苑,心中也忍不住的暗暗讚歎,這個討厭的女人這一手金針的手法卻是讓人賞心悅目,歎為觀止。


    半個小時之後,穆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的額頭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這小小金針要掌控起來太不容易,即使穆錦從小就跟著警長學習,又深得家門真傳,一手金針術自問即便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也相差不了多少,可半個小時下來,依舊是累得幾乎脫力。


    穆錦站起來,想讓自己一直彎著的腰放鬆一下,再有幾分鍾就要能拔針了。


    穆錦繃緊的神經稍微有些放鬆了,長時間的彎腰半蹲讓她有些經受不起,兩腿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穆錦經過了多次創傷,身體素質實在是算不得好,體質自然就比旁人差一些,調理了許多年也還是有輕微的貧血。


    往日裏穆錦都會多加注意,可這會兒心頭放鬆了,就忘記了,直接站了起來。


    原本就貧血的穆錦忽然覺得頭昏了起來,眼前也發黑,腦子裏一瞬間空白了。


    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蘇苑的懷裏。


    旁邊的人都在關切的看著蘇苑,忽略了穆錦的變化,等穆錦倒在了蘇苑的懷裏,這才驚覺了起來。


    “嗯。”蘇苑被穆錦一壓,悶哼了一聲,旋即就發起火來。


    “你們都楞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拉開!”


    不怪蘇苑生氣,往日裏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少,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投懷送抱的,真隻有穆錦一個人。


    這讓蘇苑越發的確定這個女人就是個不知羞恥的,投懷送抱的女人。


    “對不起。”被大家七手八腳扶起來的穆錦紅著臉說了一聲。


    不過這時候蘇苑的血完全止住了,正源源不斷的輸入體內的血液也讓他的麵色重新紅潤了起來。


    身邊的幾個人頓時忘記了剛剛穆錦倒在蘇苑懷裏的事情,也壓根就沒注意到穆錦抱歉的話,都異口同聲的對穆錦的針灸之術表示歎服。


    可是大家都忘記了不代表蘇苑忘記了,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投懷送抱的人可是他,聽著自己的手下們對穆錦讚賞,蘇苑徹底惱怒了起來。


    “不過是被子彈擦傷而已,血總會自動止住的,你們這樣的奉承一個嘩眾取寵的小護士不覺得太愚蠢了嗎?”蘇苑冷笑著掃過房間裏的人,房間裏如同刮起一股刺骨的寒風。


    正在對穆錦表示歎服的眾人齊刷刷的閉了嘴,麵上的尷尬卻怎麽都掩飾不住,沒辦法,誰讓蘇苑是老大呢。


    貼身助理勉強的對穆錦笑了笑,眼裏是滿滿的歉意。


    穆錦心中覺得好笑,卻並沒有往心裏去,隻是慢條斯理的收拾起自己的金針來。清潔消毒,一個步驟都不能馬虎。


    這樣的男人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女人太多而染上什麽病呢,穆錦可不能禍害自己的下一個病人,她才不會承認剛剛那個意外讓她一瞬間覺得那個懷抱很熟悉很溫暖呢,她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覺得這種沙文主義豬的懷抱溫暖。


    穆錦的態度讓蘇苑越發的厭煩起來,他最討厭這種假清高不聽話還不要臉的女人了,因為曾經不止一次有女人用這種手段想要引起他的注意進而爬上他的床,這種女人真的是比直截了當明碼實價的女人還要讓人厭惡。


    “你真的以為做出這樣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就會被你吸引了嗎?我隻能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這種瞎貓碰到死耗子的運氣,隻要是帶著腦袋的人都會看出來。”蘇苑越看越厭煩,忍不住開口譏諷的對著穆錦說道。


    穆錦毫不在乎的笑笑,收拾完自己的金針才轉過身子,毫不示弱的看著蘇苑的雙眼,想讓他看清楚自己眼中對他的不屑一顧。


    憑借祖傳的金針之術,她穆錦要什麽不是手到擒來,隻是她不想辜負了警長的囑托,也不想褻瀆了自己手上的金針而已。


    “我的金針之術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嘩眾取寵也不是用來賺錢的,不要以為你是我的老板我就會讓著你。看到一個女人就覺得這個女人是想要爬你的床,這種心態我隻能覺得你真是又自大又可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童年一定很不愉快吧。”


    穆錦神色淡然的說完這些話,看著蘇苑的雙眼裏寫滿了憐憫。


    其他人聽著隻覺得穆錦真是瘋了,居然敢這樣對大老板說話,可蘇苑和貼身助理的臉色卻同時變了。


    蘇苑的臉色是變幻莫測,讓人捉摸不定。而貼身助理的臉上,卻寫滿了深深的擔憂。


    穆錦的話,還真沒說錯,蘇苑的童年當然不會很愉快。


    不過因為他天生記憶間斷性斷片,所以他也不會記住最具體的童年。


    蘇苑一臉變幻著向穆錦走去,每一步都充滿壓迫感,若風舉著輸液架緊張的跟在蘇苑的身後。


    貼身助理幾次想要移動步子擋到穆錦的身前,可終究還是沒敢上前。


    穆錦一臉平靜的看著蘇苑走到自己麵前,還有空瞟了一眼蘇苑正在輸血的手臂看有沒有滲漏。


    蘇苑盯著穆錦看了許久,眼睛裏漸漸看不出喜怒,末了低沉的說道:“本事不大,膽子不小。”


    穆錦輕輕的扯了扯嘴角,到底還是沒有笑,說道:“本事大不大,不是你說了算的,膽子小不小也用不著你來操心。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你這病隻要發作過一次,就會變得易發。下次再受傷又不小心犯病的話,可很難好運氣的撐到人來救你了。不想因為血液流幹而死掉,就最好不要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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