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苑沒來由的冷靜,心裏湧過奇異的疼痛,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忘記了嗎?我已經換了骨髓,我當時手術後,南斯就告訴我,換了骨髓會改變一個人的血型,我現在是rh陰型血,跟換給我骨髓的那個人血型一模一樣。”


    醫生驚異地望著蘇苑,點頭道:“對,沒錯,換了骨髓的話的確會改變原有的血型,這可真是巧了,但是以防意外的話,需給給蘇總先驗一下,確定沒問題就可以輸給病人。”


    醫生剛給蘇苑做了血型認定,蘇苑就被一個身影給怔住了,來人已經朝他走來。


    高大的身影穿著白大褂,架著一副透明無框的眼睛,來人越走越近。


    蘇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看著逆光朝他走來的人,來人腳步很匆忙,神情很急躁,幾乎朝他的方向跑了過來。


    是他,南斯。


    穆錦青梅竹馬最好的男性朋友,也是他的情敵。


    如果說蘇苑這輩子有什麽人是他忌憚的,那麽隻有這個南斯。


    不由於其它對手,南斯深愛著穆錦,南斯一樣有著與他相比毫不遜色的事業,財富,甚至容貌,南斯顯得更陽光燦爛,年紀更加地和穆錦接近。


    他,怎麽會來這兒?


    “蘇苑!”南斯沒有想到多年之後再次相見時,居然是這樣的情況!


    他下午剛剛到醫院接任院長的職位,沒想到居然正好碰上了驚天動地的事情,穆錦就在醫院裏,而且剛剛被刺,身受重傷!


    “南斯。”


    蘇苑摁壓著抽血的傷口與他對視。


    南斯手上拿著一疊病曆資料,氣極敗壞臉色十分不好的說道:“蘇苑!你這是造的什麽孽?為什麽穆錦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蘇苑抿唇不言,“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外人來插手。”他冷冰冰的話是想提醒南斯注意他的措辭和身份。


    南斯冷哼一聲,把一大疊資料摔在了蘇苑的臉上,然後字字如刀,一字字地刻在了他的心上:“外人?嗬嗬!蘇苑你這個混蛋!你自己好好看看!我找到那個為你捐骨髓的人了!我以為是誰那麽好心要給你治腿,要讓你恢複健康!原來是穆錦!是穆錦啊!”


    他吼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裏又酸又苦澀,在剛剛迴來接手院長時,一聽說穆錦出事,第一時間他就調了所有關於穆錦的資料。


    居然發現她的血樣樣本和骨髓資料與曾經蘇苑的捐贈者處處雷同,巧合得不能再巧合,一個震驚的事實才擺在了他麵前!


    原來當初捐骨髓給蘇苑的就是穆錦!


    南斯轉身就走,他要給穆錦動手術,無論如何,他要救穆錦!救穆錦!


    蘇苑震驚地愣在當場,病曆紙片般的飛在他的身上,南斯砸得他的臉生疼,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心裏那瞬間湧出的痛楚。


    捐給他骨髓的人……是穆錦?


    他咬緊牙關,蹲下身子,默默地去撿地上飛落的紙片。


    等到所有的病曆資料被拚齊,他一點一點地看著時,淚水落在紙上,暈染了字跡,穆錦的血型,穆錦的身高,性別,生日,身份證號碼,骨髓樣本,與匿名的捐贈者除了名字之外一一對應。


    血型,dna完全吻合。


    真的是穆錦……怪不得,他現在可以給穆錦輸血,與穆錦同時變成了rh陰型血。


    蘇苑心裏疼得快要不能唿吸,是穆錦救了他。


    他曾經發誓如果能找迴那個讓他的腿恢複自由的人,他要重金酬之,重謝答之。


    可是這個人,是穆錦……


    他這一生一世也無法報答穆錦對他的深愛了,再也無法報答!


    蘇苑不知道是怎麽一步一步走近穆錦病房的。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南斯疲倦地出來時,無力的摘下口罩,眼皮上已經泛了青,他之前是坐了整整二十八個小時的飛機迴來的。


    一迴國後正常是要倒三天時差的,沒想穆錦出了事,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一定要親手給穆錦手術。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南斯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


    穆錦的生命體怔在漸漸恢複,他已經疲憊不堪了。


    他看著同樣失魂落魄,熬心煎肺的熬到現在的蘇苑時,實在是一句埋怨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就輕輕地說了聲:“沒事了。”


    就累得靠在走廊邊睡了過去。


    醫師和幾個助手推著穆錦的車出來。


    蘇苑想撲過去看,醫師阻止了他:“病人的生命體征還未完全恢複,不要靠近她,要送進無菌診室繼續觀察的。”


    蘇苑隻好忍著止住步子,煎熬地望著昏迷中的穆錦,吊杆上掛著鮮血袋,他的鮮血正一滴一滴地輸進穆錦的體內。


    夏安妮身體因為躺了許久的原因,清醒之後很快就恢複了健康。


    警方扣留了她,但是因為她的主動自首,警方詢問蘇苑的意思,是拘捕還是庭外和解?


    蘇苑看著被警方帶走的夏安妮,以及她臨走時瞥給他一個哀怨乞憐的神情,如果穆錦沒有出事,蘇苑也許就會這樣算了。


    但是一想到穆錦被蘇禮喪心病狂地捅了一刀,險些沒命,現在還在昏迷狀態中時,他的怒氣不可遏製,冷漠地迴應警方:“殺人難道不用償命嗎?殺人未遂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夏母哭著求他諒解,蘇苑漠視。


    代炎瞥瞥蘇績,想說話又沒敢再說,半晌,還是憋不住滿肚子牢騷:“你們家做錯了事情就要認!夏安妮也不是純粹受到蘇禮的蠱惑才變壞的,想當初啊,我家蘇苑都這樣了,她還要來氣我們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人。


    蘇績一臉的無表情。


    夏父夏母見事情無可挽迴,見蘇績一臉的無動於衷,忍不住推他:“這孩子,你快跟你大伯求求情,叫警方放了你媽咪吧!”


    蘇績冷冰冰的迴道:“他們活該!他們想害大伯死!活該被警察帶走!我不要他們了!”


    夏父夏母目瞪口呆。


    蘇績轉身朝代炎跑去,抱住她的腿求道:“奶奶,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想去別的地方,我想要和大娘在一起!”


    代炎心裏也有點發酸,瞥了一眼蘇苑,見他隻是透過玻璃看著穆錦,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蘇禮重傷了穆錦,蘇苑心裏肯定對蘇績也起了隔閡,現在隻有等穆錦醒過來,才能一切從頭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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