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完成!?”

    “我看那個奎列塔就是在有意為難我們,沒有真心要和我們聯盟的意思!”

    點著燈的山洞,一群人聚集在簡單擺置的長桌周圍,或坐或站,或拄著頭或閉著眼,還有幾個手裏拿著煙鬥,來來迴迴抽個不停,

    而這其中還要屬一個男人最為激動,他一腳踩著木凳,一手拍打著桌麵義憤填膺的大聲叫嚷,而隨著他的叫聲,腰間的挎刀不斷碰撞著腿側的裙甲,發出‘哢哢’的聲音,好不吵鬧,

    以至於離他最近的一個中年男人不得不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安撫道:

    “別激動,別激動。約納特,如果不是真心想要聯盟,她又怎麽會將兒子派過來告訴我們帝國的事?”

    “嗬,從古至今聯盟都要建立在平等互信的基礎上。如果真的有互信平等可言,又怎麽會讓我們去做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你們知道第一兵團有多少人麽!十萬!達克威爾一個命令就要調走一半五萬人,五萬人!!”

    “這可不是曾經各位手裏那摻著水分的兵團,而是真真正正的五萬戰兵!要是再加上負責後勤的輔兵,總共至少有七八萬人!七八萬人啊!拉出十個正規兵團都綽綽有餘了!”

    “更別說還有負責為他們準備先期補給的人,小半個不朽堡壘都被調動了起來,準備的物資可以堆滿半個東港,足夠裝滿幾百艘軍艦!”

    “你們難道不清楚這個數字的含義麽?”約納特憤憤的錘了一下桌子,一屁股坐下,抓起長桌上放著的茶水,咕咚咚大口一飲而盡,而桌對麵的男人看了這個憤怒到有些失去理智的男人,悠悠接口道:

    “當然清楚,約納特,能坐在這張桌子上的每一個人都再清楚不過了,但約納特,這是那位女士給予我們的考驗,”

    “考驗?梅拉,考驗就是要我們靠著秘社這三百來人去阻止二十倍、三十倍於己的對手麽?”

    “那你有什麽辦法呢?不做?或者幹脆派人去把對方殺了?”

    “你有想過我們此刻的處境麽?對方可是手握兵團的實權將軍,又是現任諾克薩斯之手的女人,帝國行刑官的嫂子!她隨時都有掀桌子將我們全部供給達克威爾的能力,但她卻將自己的兒子送來我們麵前,自己也親自來見,這已經是誠意的最高表現了!”

    “那也不能弄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三百對五萬?還是在都城範圍內!?”雖然心中認為梅拉的話很有道理,但表麵上約納特依舊忿忿不平,隻是說話的語氣稍微平靜了些。

    “還不止,”這時,一旁又有人開口道:“我們要麵對的事情可不止五萬戰兵這一點。諸位將軍可別忘了,帝國的人還沒放棄追蹤我們的下落,就在會議開始前,手下剛剛報告在距離營地不遠處的森林再次發現了斥候活動的痕跡。”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齊齊沉默,

    此時已是奎列塔離去的一日後,托庇於奎列塔德西烏斯母子的幫助,秘社眾人在帝國士兵包圍之前便化整為零分散撤離,又花了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才在一片更加偏僻的山穀裏落了腳,

    可沒想這麽快帝國的鷹犬就發現了他們的痕跡。

    “諸位將軍,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事情而起,如果不是我…”就在這時,站在長桌主位斯維因身後的男人突然打破了沉寂,

    一上來就是深深的一鞠躬道歉,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愧疚,

    但在坐的人卻都不是怨天尤人的庸才,若說在之前他們或許會對直接導致了秘社眼下困局的他抱有不滿,

    但在事發後,尤其是當對方展露實力並加入成為自己人後,眾人就是再有意見也會顧及著斯維因的態度與秘社整體的團結,

    “這不是你的錯誤,尤裏安。”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坐在斯維因下手位置的勒托看了斯維因一眼,立馬開口安撫起了尤裏安道:“為了大計,秘社遲早要與帝國正麵對上的,這隻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正是如此尤裏安。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過,再糾結對與錯就變得毫無意義,我們也隻不過是抱怨幾句而已。”平複了情緒的約納特這時也開口安慰起來:“不過,如今秘社麵臨的局麵當真是兇險異常啊!”

    “確實。即要想辦法破壞第一兵團遠征軍前往卡拉曼達的計劃,”

    “又要小心提防漫山遍野尋找我們的科爾拉克,”

    “還要想辦法繼續推翻達克威爾的計劃…”幾位將軍你一言我一語,便將秘社當下所麵臨的中種種困難一一道了個遍,而最後便是對視之後的齊聲歎息————

    “難啊!”

    “是很難,如今都城尚未解除封鎖,我們的人甚至都無法進入到不朽堡壘中,探知到裏麵真正的情報。”

    “這一點上那位奎列塔女士倒是有些準備,”這話一出,約納特立馬想起什麽一般拿出了一疊整齊擺放的文書,隨意看了眼,丟到桌子中間撇嘴道:

    “嗬,十張出入通行令,帝國簽發,以帝國將軍奎列塔個人名義做擔保,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十張,嗤!”立馬便有人抓過通行令看了起來,但隻是隨意的數了數數量,便滿是不屑的嘲弄道:“好大的手筆!看來這位奎列塔女士,是想我們各個化身成神,以一當萬呢!”

    話音一落,長桌上響起了笑聲,但站在斯維因身後的尤裏安卻能感覺得到依舊徘徊在眾人心頭的凝重。

    也就在這時,自上桌以後便一直沉默不語的斯維因突然有了動作,

    抬起手掌對著約納特拿出來的文書一吸,

    十張文書便齊刷刷倒飛落在了他的掌心,

    低頭看著這些印著帝國上下各部門以及大統領印章的特殊文書,斯維因沉默了許久突然若有所思的說道:

    “也許……”

    “成功的辦法,就在這些文書上。”

    “哦?”斯維因一開口,在座的所有人目光便齊齊聚攏了過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等待著斯維因的開口。

    “諸位可還記得,奎列塔臨走前留下的話麽?”

    嗯?

    眾人齊齊一愣,奎列塔臨走時說了許多話,眾人一時間有些摸不清斯維因想法,

    而就在這時,站在斯維因身後的尤裏安卻突然低聲開口,有樣學樣的說道:“帝國應該擁有這種水晶,但擁有它的卻不能是一個瘋子。”

    是這句!?

    眾人神情各異,看了看尤裏安,片刻後又齊刷刷看向了斯維因,這一刻,他們看到了這位有著‘帝國智將’之名的中年男人嘴角浮現的淡淡笑容:“正是這句。”

    放下手裏的文書,斯維因視線環顧一周,輕輕敲了敲桌子道:“看來,達克威爾命不久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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