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勢如疾風,可落在尤裏安眼中卻又好似輕風一般飄逸,蹤跡難覓。

    這樣的劍術立刻便讓尤裏安迴憶起了伊法劍聖的劍技。

    一瞬間,尤裏安的眼神變得無比的認真,雙瞳在瞬間被灰霧滿溢,而後好似定格的壁畫一般彌散出道道裂紋,

    而就在裂紋布滿整個眼球的瞬間,靈風在手中耀出熠熠光輝,尤裏安的身形好似憑空消失了在了盧恩的眼中。

    盧恩在瞬間便瞪大了眼瞳,心中叫道:“來了!”

    那一夜,就是那一劍,讓他對於劍道的自信碎裂,好似玻璃渣子一般落於地上,

    他曾經向易詢問過,這樣的一劍究竟是如何修煉而成,

    隻是易在詳細了解過那一劍的始末之後,卻隻是無言的沉默。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即使以易的實力,麵對這樣好似定格了時間,跨越了空間的一劍,也會感到棘手。

    雖然時間不長,可是自那之後的時間裏,盧恩總是不斷的迴憶,總是在不斷的嚐試,一直到今天————

    “嗤——”布帛撕裂的聲音伴隨著悶哼聲,在嘈亂的禮堂內,一點都不顯眼,卻讓身影驟然出現的尤裏安瞪大了眼睛。

    畫麵定格。

    禮堂內紛紛擾擾,處處是流血、唿喊、哀嚎、咒罵。撕布聲、金鐵碰撞聲、桌椅翻倒聲不絕於耳。

    可是這一切在此時此刻都仿佛離尤裏安很遙遠,很遙遠。

    他能清楚的看到,靈風長劍刺穿了麵前這個他依舊不知道名姓的無極劍客的胸口,他的感知能清楚的感覺到,劍刃上覆著的魔力在瞬間將原本勃勃跳躍的心髒撕裂,

    從心髒處延伸出的血管被絞成了無數碎裂的肉塊,混合著失去了約束的、積壓著巨大力量的血液在體內暴動,

    他甚至能確切的知道,隻要他輕輕的一拔,這個人就會立刻死亡,絕無第二種可能!

    可是這卻不是他驚訝,甚至是驚愕的源頭。

    這一切隻是因為那好似時光重現一般的,由盧恩在那一瞬間用出的劍術。

    “哧——”

    一聲細小微弱的聲音自尤裏安胸口處響起,那麽的微小,卻那麽的清晰。

    那柄長劍在距離胸口處不足十分之一寸的位置上永遠的停滯,失去了力量。

    可是那自劍尖處迸發的劍氣,卻輕輕的,在尤裏安的軟甲上留下了一個比小指還要小巧的洞口,

    而隨著長劍滑落,一縷血液緩緩從胸口處滴淌而出。

    “滴答...滴答。”

    輕輕的,好似滴在了尤裏安的心頭,讓他再一次憶起了那似曾相識的恐懼。

    緩緩低下頭,空閑的手掌輕輕在傷口處撫動,帶著繭子的指腹給傷口帶來了些許的刺痛感,而這份刺痛卻讓尤裏安的心底,一股名為憤怒的火焰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爆炸了。

    “啊!”尤裏安一聲怒吼,持劍的手臂猛然用力,串著盧恩身體的靈風與胳膊相連,在這一刻好似九節鞭一般甩動,

    “啵——”一聲輕響,伴隨著滾滾熱血抑製不住的脫離身體噴灑出來,盧恩失去聲息的身體好似破布一般被尤裏安狠狠的摔飛了四五米,重重的砸在了一個瑟瑟發抖的議員身上,將他砸的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

    那個議員先是驚慌而憤怒的瞪大了眼睛,可是當他看清將自己砸倒的是何物之時,卻再次驚慌的張口欲叫。

    隻是下一瞬間,一抹影子從他的麵前閃過,他隻覺得頸間一涼,便永遠的失去了叫嚷的能力。

    憤怒,

    這一刻尤裏安出離的憤怒了。

    雖然,伊法劍聖的一劍讓尤裏安的實力有了巨大的突破,可是這卻並非是沒有代價的。

    在突破了身體的界限之後,修行者需要努力的讓自己的精神也突破凡俗的極限,

    一直到二者同時抵達肉身所能到達的極致,才能觸及超凡脫俗的大師之境。

    可是就是在那個時候,伊法用那一劍,在尤裏安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一印。

    多少次午夜夢迴,隨著實力的增長,尤裏安能夠感覺得到,那一劍的影子被他不斷強大的精神力消磨著,可是卻始終如同海中頑固的礁石一般,縱使是狂風暴雨巨浪不斷的拍打衝擊,也隻能將其淹沒,而無法抹去。

    這對尤裏安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折磨”。

    而這份被他壓在心底的折磨,在今天又再次完美的呈現。

    隻是這一次,他僥幸麵對的,不再是伊法劍聖。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這一刻,尤裏安的憤怒幾乎要衝破了天頂,靈風緊握於手中,他望著雙眼迅速失去光彩的盧恩,想要狂躁的大吼,可是在理智的束縛下,最終化為了無邊的殺意。

    禮堂中的艾歐尼亞人倒黴了。

    憤怒的尤裏安在一瞬間展開了全部實力,一劍一人,如光影一般急速的穿梭在禮堂內,

    不論是艾歐尼亞權貴,還是權貴死忠的侍從護衛,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尤裏安手下活過一息。

    既使是一些曾經實力並不弱的劍客武士,也在尤裏安破碎的灰霧雙瞳與手中的靈風劍下瞬息斃命。

    這一刻,不論是敵是友,都統統籠罩在了尤裏安巨大的憤怒之下。

    而梟首小隊,也徹底見識到了全力尤裏安的真正實力。

    一步殺死一人,三步血流漂櫓。

    短短的不足一刻鍾內,禮堂內能夠活著站著的,就隻有梟首小隊成員,以及一直緊緊依附科希爾的少數幾個議員權貴了。

    隻是,不論是諾克薩斯人,還是艾歐尼亞人,此時望向那個綢衣染血的青年時,目光中也是複雜不已。

    當尤裏安微喘著氣走向約納特時,梟首的人不自覺的為他讓出了道路,

    而那些活下來的艾歐尼亞人,更是跌跌拌拌的退縮到了一旁。

    禮堂大廳內,寂靜無聲,濃濃的血腥味道在封閉的室內濃鬱不化,那股味道讓許多從未見過這般場麵的艾歐尼亞人不自覺的低聲作嘔,

    可是望著這樣的尤裏安,他們隻能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不斷的聳動著喉嚨,緊緊的捂住嘴巴。

    麵對這樣的尤裏安,約納特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輕聲道:

    “做的不錯,不愧是...”

    “帝國的士兵。”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會不會有人覺得突兀呢?

    其實我早先一直在不斷的著重提醒伊法劍聖的那一劍,

    不斷的想要深化他的作用,他對尤裏安的影響前麵也詳細的說過,應該不會太難以接受吧...?

    這隻是他影響到尤裏安的一個方麵,也是尤裏安必須經過的一個坎。

    其實,對於這個坎,我對本書中幾個實力突破了這個界限的人,都有過描寫,他們都有這幾個坎。

    比如泰隆,比如易,比如艾瑞莉婭的父親裏托大師,還有卡特琳娜。

    其實我都有隱晦的提及過,隻不過沒有詳細的寫。

    或者你們可以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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