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長大人到了,德蒙斯,你在這裏負責防衛,我很快就迴來。”


    扔下這句話之後,德萊厄斯邁開雙腿,心急如焚的背著維斯特向著醫療所奔去,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漫長,但是軍人之間的手足情誼早就紮根在了他的心中,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將這些袍澤擺在了內心中極為重要的位置。


    “給老子挺住了,維斯特,我可沒同意你去死,你就不能死!”


    哨堡裏那貧乏的醫療物資根本救不迴這個狀態的維斯特,隻能寄望於醫療所內有沒有高級一些的治療藥劑。背上的維斯特已經昏了過去,強行使用過於強大的力量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隻有時斷時續的唿吸才能讓德萊厄斯判斷他還活著。


    等德萊厄斯一路狂奔到醫療所的時候,醫療所內早已人滿為患,重傷的士兵躺滿了病床,在有限的過道中,也全是臨時添加的床位,看到在病人間來迴穿梭的中年人,德萊厄斯不禁大聲的喊到:“醫師!醫師!”


    “吼什麽吼,吼什麽吼?不止你背上那一個,這兒全是要死的家夥,你吼也沒用,該死的還是要死。”


    語氣不善的中年醫師走到德萊厄斯的身邊,看了一眼他背上的維斯特,“怎麽是你把人背來的?連前線的醫療人員都死完了嗎?那可真是不妙,這個士兵身上是黑暗魔力侵蝕身體的症狀,我們這兒救不了。”


    得到了完全預料不到的答案,他忍不住怒喊到:“什麽!?藥劑呢?聖水,治療藥劑,難道都沒用嗎?”


    看到德萊厄斯一臉殺氣,中年醫師卻是滿臉的不在乎,“你瞪我也沒用,你當這裏是什麽的地方?大聖堂嗎?藥劑研究所嗎?我們這兒哪有那些高級貨,隻有自然或者神聖之力才能驅除這個侵蝕效果,你找遍整個要塞,也找不到有這個力量的薩滿和牧師。不想讓他繼續痛苦的話,你幹脆就直接了結他吧。”


    德萊厄斯瞬間呆立當場,了結他?


    他艱難的找到一個空置的位置,將已經完全變得蒼老的維斯特放了下來。當他雙手觸碰到維斯特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


    醫師的話在他的腦中迴響,這隻在電視和文學作品中出現的一幕居然就這樣擺在了自己的眼前,真當輪到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管如何選擇,都是那麽的艱難。


    ……………………


    塞卡斯修斯的參戰一下子將岌岌可危的局勢給穩定了下來,在軍團作戰中,法係職業者可以發揮的力量遠超其他職業,至少空中那部巨大的法典給士兵們加持的各種增益法術就讓殘存的戰士們戰力激增。


    看到軍團要塞的高層露麵,黑炎祭司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它將法杖高舉,其餘的祭司們也將它圍了起來,開始了狀若癲狂的集體吟唱。


    黑炎祭司的巨大法杖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的光彩奪目,仔細看過去,可以看到法杖周身磅礴的魔力在湧動,周圍的風似乎都停滯了下來,氣氛變得沉重無比,黑炎祭司兇惡的臉上帶著莊重的神色,整個祭壇開始運轉起來,黑炎祭司的法術和祭司們的吟唱隨著祭壇的增幅,迴蕩在群山之間。


    群山猝然間震動了一下,然後所有人都發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太明顯了。


    “剛才是地震了嗎?”


    “不知道,群山好像動搖了一下。”


    “怎麽迴事!?”


    衛戍軍團的士兵們陷入了恐慌之中,然後他們再一次感受到了群山的憤怒。


    巨大的抖動從地上傳來,這猛烈的力量甚至讓蜥蜴人和不小心的戰士從城牆上直挺挺的摔了下去,在眾人視野的最遠處,兩座山頭之間,地麵開始龜裂開來,隨後迅速變為一道裂開的峽穀,巨大的岩石和泥土混雜在一起,再也看不出那裏原來的模樣。


    在黑炎祭司施法的時候,塞卡斯修斯就已然察覺到了不妙,黑炎祭司準備的法術超出了他的預估,作為交戰多年的老對手,營地長和黑炎祭司彼此都很了解,但是黑炎祭司的這一次行動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看來不光是軍團在算計它,它同樣無時無刻不是在想著如何毀滅軍團。


    然後讓塞卡斯修斯大為驚詫的一幕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手,由混雜的岩石和泥土組成的巨手,從裂穀中伸出,隨後,另一隻手同樣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裏。兩隻手扒開地麵,然後是圓滾滾的頭顱和雄壯的軀幹,就像是破殼而出的遠古巨獸,將它恐怖的身形降臨到人世間。


    岩石巨人!


    黑炎祭司居然利用祭壇召喚出一隻岩石巨人!


    不論是蜥蜴人也好,軍團戰士也罷,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頭,仰望這個憑空出現的龐然大物,以塞卡斯修斯目測來看,這個岩石巨人高度超過了四十米,比要塞城牆還高出一大截,濃厚的土元素環繞在它的周圍,淡黃色的魔力光輝一直從它的頭顱延伸的腳底,顯然這是一個魔力造物,而不是真正的岩石巨人。


    它邁開巨大的左腿,向前踏出一步,每當它的腳步落地,所有戰士都能感受到大地在痛苦的悲鳴。


    看著邁著緩慢卻堅實的步伐走來的岩石巨人,塞卡斯修斯輕柔的撫摸了一下手中的短杖,然後將法典召迴了手中,“所有人聽著,撤離城牆,迴到要塞中,做好巷戰的準備!”


    “什麽!?”


    “大人?我們要放棄城牆?”


    “為什麽?大人,我們無所畏懼,誓死守衛要塞。”


    “夠了!”塞卡斯修斯將所有的異議聲給壓了下去,“你們全部擁堵在城牆上,難道不是給這怪物白白當靶子嗎?這是命令,立即執行!趕快行動起來!”


    士兵們互相看了看,雖然有些遲疑,卻還是紛紛躬身行禮,開始帶隊撤離。


    看到士兵們開始遠去,塞卡斯修斯打開了手中的法典,準備迎接強敵的到來。


    ……………………


    德萊厄斯將匕首握在手中,原本輕巧的武器此刻卻重若千金,汗水不斷從他的手掌中滲出,他慢慢將刀尖移動到維斯特的胸口,卻遲遲做不出下一步動作來。


    “我叫維斯特,我是盧瓦爾省人,我老爹當初想把我培養成魔法師……”


    “我可是法師學徒!偉大的施法者,掌握了神秘的法術之力的男人,法則服務於我的意誌,符文聽從於我的差遣……”


    “要玩玩麽?頭兒?這是阿金妮的占卜牌……”


    “頭兒!我不是半吊子的法師學徒,看著吧,就讓我在登上冥河渡船之前,為軍團,為兄弟們,貢獻出最後的力量。”


    與這個下屬相處的一幕幕浮現在德萊厄斯的腦海中,再看著如今他衰老的樣子,德萊厄斯第一次嚐到了如此深沉的生離死別的滋味。


    “哦,看來你這個半吊子的下屬有麻煩了,是麽?德萊厄斯。”


    沉浸在個人情緒中的德萊厄斯驀然驚醒,他扭頭看過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的眼前。


    “安德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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