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笑了笑,平靜下來,盤膝而坐,那剛剛交易而來的十丈長的純淨大道長河頓時席卷倒掛而出。


    沒有用暈染過的歲月大道之力再進行暈染,安樂依舊從真實歲月長河中牽引出一縷歲月大道之力去暈染。


    這般暈染下來的大道之力,不會衰弱太多。


    當又一股磅礴的歲月大道之力湧入,被道飲道果所吞吸之後,安樂能夠感受到道飲道果似乎也達到了一個極限,無法再繼續承載歲月大道之力了。


    “得想辦法突破到十境了,鍛體與大道之力的積蓄都已經達到一個瓶頸,都無法提升。”


    安樂蹙眉。


    想要突破到十境,煉神首先要達到圓滿,心靈長河需要進行熬煉與提升,可如今心靈長河想要提升到圓滿,還差了些。


    “心靈長河的凝聚,其實就是心境蛻變的過程……”


    “如何蛻變心境,增加心境的積累?再入一趟煉心窟應該是沒有用了。”


    安樂喃喃,一時間,他竟是有些摸不著頭緒。


    忽而,他抬起手一招,插在老槐樹樹洞中的竹劍青山飄飛而來,落入他的手中。


    安樂心神一動,潛入到了久違的青山空間之內。


    山潑黛,水挼藍,翠相攙。


    青山空間內,一如既往的縹緲。


    仙氣繚繞,半遮掩住了青山,安樂飄然而來,出現在了山腳之下。


    一座棺槨坐落山腳,已然有濃鬱的屍氣從那棺槨之中溢散而出,彌漫在周圍,一股可怕的威壓,正在醞釀與蛻變。


    安樂白衣勝雪,腰間掛著泛黃的破竹劍,凝重的看著棺槨。


    不知道嬴秦前輩在棺槨中的蛻變,達到了什麽程度。


    很顯然,盡管嬴秦算計頗多,可是,想要讓自身屍身蛻變為神話生靈旱魃,還是沒有那麽容易的。


    失敗率甚至比起成功率更高,隻是在那虛無縹緲之中,抓住那難逢的機會。


    安樂看了一會兒棺槨,忽而視線轉移,望向了半山被仙氣繚繞籠罩的青山。


    這青山,他才走了不到一半,剩下的石階尚未走完。


    不過,如今的情況,安樂自然沒有選擇繼續走。


    “安樂,你已經很久未曾進來青山空間了,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忽而,棺槨之中傳來了淡淡的笑聲。


    那是帝皇石俑中潛藏的一抹真靈在開口詢問。


    安樂迴過神來,略帶歉意:“不知是否有打攪到前輩的蛻變?”


    “放心吧,不會打攪的,如今就是一個慢慢磨的過程,磨去屍體中所誕生的旱魃真靈,隻要徹底磨滅,便算完成。”


    始皇嬴秦的聲音傳出。


    安樂聞言,笑了笑,頓時將自身所遇到的疑問詢問了出來。


    “你的煉神已經九境後期了麽?心劍蛻變為心靈長河……著實不凡,你這天賦,妖孽的可怕,甚至要超越孤了。”


    始皇嬴秦讚譽道。


    “心劍雖然是不錯的煉神寶物,但是……卻非最好的,你配得上最好,心靈長河的品秩,超越心劍太多,未來的上限也高很多,不會成為你衝擊十二境的攔路石。”


    始皇嬴秦說道。


    “至於如何讓心境蛻變……其實答案並不難尋,孤贈你二字。”


    “紅塵。”


    安樂聞言,眸光微微閃爍,心頭卻是沒有多震動。


    因為他其實也猜到了這個結果。


    紅塵煉心,自是最為合適。


    但是,始皇嬴秦的說法,越發堅定了安樂的這個想法。


    “撥開世上塵氛,胸中自無火焰冰競;消卻心中鄙吝,眼前時有月到風來。”


    “紅塵最為煉心,煙火最撫人心。”


    安樂喃喃。


    隨後,他眸光燦燦,青山之間有風拂來,催動他的衣袂飛揚,他朝著棺槨抱拳作揖。


    ……


    退出了竹劍青山,安樂迴到了第七山之巔。


    他盤坐在院落之中,微風徐徐,整個人宛若雕塑端坐。


    許久,他站起身,一步邁出,虛空甲爆發如雷蛇狂舞的空間力量,身形直接橫跨,再度出現,便已然在了山腳下。


    安樂的麵容骨骼在九境圓滿鍛體的控製下,發生了變化,那張俊美無比的容顏,亦是變得平凡尋常,身上強大的氣息開始收斂。


    再邁一步,便來到了曾經的大理國都城內。


    安樂和陸依山雖然攻下了大理國,但是並未給大理易名,所以,依舊喚作大理國都城。


    他收斂了氣息,身上的白衣亦是化作了普通的粗布衣衫,竹劍青山化作一根竹簪插在發髻上,像是化作了普普通通的凡人青年。


    身上沒有半點氣血和靈力波動。


    甚至連掌控著三階至寶觀星圖的陸依山都未曾感知到安樂的出現。


    盡管在安樂入城之時,陸依山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可也就如此,當他再度觀察的時候,便沒有半點波動,懷疑是自身出現了錯覺。


    搖了搖頭,陸依山繼續開始對付身前桌案上的文書。


    他此次前往元蒙帝國大都,與左相伯言進行了密談,確定了聯手對付西梁魔國的事宜後,雙方都答應出兵攻打西梁,壓製西梁的發展。


    因為西梁的發展帶來的威脅太大。


    特別是隨著伯言下達命令,讓元蒙大軍退守之後,一些城池直接就被放棄了成為了西梁邪修們的主要目標。


    那瘋了魔的太子顧承麟早已下達了命令,毫無顧忌的屠城,數十萬的無辜百姓死在了他們的屠刀之下,成為他們祭煉修行的資本。


    這等行徑,太過惡毒,另外也會讓西梁的力量在飛速的攀升。


    因此,當陸依山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左相伯言沒有過多的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這算是雙方的第一次聯手。


    左相伯言自然知道陸依山的這個提議的目的,如今的大理很難湊出足以征伐西梁的大軍,盡管大理的十境強者數量多,可是,單靠十境強者卻是無法攻破西梁大都的護城大陣。


    所以陸依山才打算談及聯手。


    至於陸依山為何急著攻打,伯言也猜的到,想要如攻下大理一樣,攻下西梁……防止元蒙吞噬西梁的國運,減緩元蒙皇帝的破封速度。


    因為最後攻伐西梁國都之戰,陸依山肯定會請動安樂前來,安樂能吞噬大理國運,自然也能吞噬西梁國運。


    此子便是這個時代的天之驕子,足以與元蒙皇帝抗爭的妖孽。


    可伯言還是答應下來了……


    若是陽翟王未曾隕落,伯言肯定拒絕,因為西梁必然會成為元蒙鐵騎的囊中之物,可陽翟王隕落,元蒙已經沒有了踏滅西梁的底氣了。


    甚至,西梁還會成為蠶食元蒙力量的罪魁,因此伯言自然是選擇答應下來。


    陸依山想要讓天下形成兩強對峙的格局,伯言自然沒有異議,因為他對元蒙皇帝有足夠的信任。


    隻要陛下打破十境壁壘,踏足十一境,成為本源尊者。


    所謂的兩強對峙……隻是個笑話。


    元蒙,會超越一切!


    踏滅一切!


    陸依山沒有再去思索觀星圖泛起的些微星光波動,如今這天下,能神不知鬼不覺遁入大理國都城內的修行者除了掌管大理國運的安樂之外,便沒有其他人能做到了。


    哪怕是元蒙皇帝,哪怕是真武觀觀主都不可能做到。


    因此,陸依山沉下心,繼續處理文書。


    大理國都內。


    安樂化作了平凡青年,行走在街道上,晨曦的光芒從天際揚灑而下,照亮了整個大理國都城。


    長街卻早早的喧囂了起來。


    漫步在長街上,可以看到一處處房屋之中,有男子打理好了行禮,背著行囊。


    有的是青壯的兒子與年長的父母辭別。


    有的是一家支柱的男子告別淚灑的妻女。


    安樂怔然,這是……征兵?


    他依稀聽到了這些前往從軍的男子們,壯誌滔天,鬥誌昂然的告知妻女父母,說如今的世道不一樣了,如今的大理兵不血刃的易主,國師輔佐著一位開明的國主,除去了為非作歹的勳貴,解除了繁重的稅賦。


    更是鬥誌昂揚,欲要收複丟失的中土,將元蒙的蠻夷驅逐出中土,讓瘋狂的邪修國土,踏為平地!


    男兒熱血未冷,他們願意為國而戰,所以選擇響應國師號召,欲要從軍出征。


    若是換了從前的大理,他們是絕然不可能去賣命的,從前的大理說要收複中土,他們更是會吐一口唾沫,再罵罵咧咧幾句。


    那時候的大理,勳貴當權,剝削著平民,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崇高的大誌?


    哪怕說出這樣的口號,怕又是拐著彎要剝削民眾。


    可如今不一樣,因為大理的時代變了!


    國師的迴歸和安公子的入駐,帶來了不同的變化,帶來的生機與希望。


    因為生活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們才有鬥誌和誌向去實現理想。


    安樂輕聲喃喃。


    晨曦的光芒徹底撕開了籠罩一夜的黑暗,宛若灑下黃金般,讓街道清明光亮。


    長街上,有囚車駛過,喚醒了晨曦中的民眾。


    他們精神的圍堵在囚車的周圍,看著囚車中被囚禁的,曾經的勳貴,看著勳貴落魄的模樣,心頭無比的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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