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鎖鏈顫動,靈骨中榨出勁力,氣血自皮膜下奔湧。


    安樂渾身燦燦,似有經文鐫刻,每一字經文盡隨氣血流淌而變換。


    在【千古之才】道果加持下的安樂,忘我的演練新版五禽。


    倏地,如有古老鍾磐敲響。


    安樂終於完整演練完一次改良版五禽鍛體功,腦海中,關乎經文的訊息,陡然成型。


    與此同時。


    眼前光幕浮現,原本的掌握技能一欄中《五禽鍛體功》,替換為由諸多武魁輔助推演而出的新經:《古妖五禽經》。


    第64章 武魁怒氣罵酸儒,曾有仙人遊凡間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春風徐來,時辰已至傍晚。


    晚霞來的早些,赤紅懸掛西崖,映照於山麓草木之間,如披著一層血衣,倒映於奔流江中,仿佛江水東流,流的不是水而是火。


    崖畔,眾人安靜等候,江流上方武魁石旁,安樂沉浸演武也逐漸的接近尾聲,當《古妖五禽經》出現的時候,便意味著安樂此次觀石有了收獲。


    雖未得真正的通魁武經,可安樂覺得這部由曆代武魁虛影,助他以現有的《五禽鍛體功》基礎上推演而來的妖五禽,品秩絕然不低。


    武經的內容鐫刻肉身,如今隱匿消弭。


    這些武經文字上其實蘊藏著諸多武魁對於上古兇妖的認知意境,安樂往後在演練過程中,其實就是琢磨與參悟這份上古兇妖之意的過程。


    如今的安樂武道境界太低,根本無法展現與發揮出古妖氣魄,所以,需要繼續修行鍛體,逐漸釋放與呈現出上古兇妖之意,加持己身。


    緩緩收斂氣息,意識從習武狀態中脫離。


    武魁石上,氣血亦是開始迴收,那一尊尊武魁虛影,豪邁衝霄,抬望通紅夕陽,遂朝安樂灑然一笑,一位位的融入了奇石之內。


    對於這些血色武魁虛影,安樂心存感激。


    佇立鎖鏈,青衣被江水沾濕,沐浴著如血殘陽,少年朝著那一位位隱入武魁石中的,曆代武魁意誌抱拳作長揖。


    天地倏地寂靜,奔騰的江流恢複的湍急與兇猛,激起迷蒙水汽。


    崖畔眾人眺望,觀得一身青衣的佩劍少年,抱拳朝著武魁石作揖行禮。


    仿佛是一場跨越歲月長河的對眸相望。


    少年側顏在陽光下,映照的頗為俊朗。


    微風徐徐,催動鎖鏈左右搖晃,安樂行禮完畢,轉身徒步走下鎖鏈。


    重新踩在崖上,那種佇立鎖鏈的失重感消弭無蹤,一種踏實之感湧上心頭。


    目光掃過,崖畔人影綽綽。


    為首者乃是一位身披甲胄,披頭散發,麵有刺字的魁梧男子,男子注視著他,安樂感覺眉心蘊藏於劍爐中的心神像是被烈陽灼燒。


    武魁狄藏目光灼熱,望著少年郎,像是看一塊寶玉。


    以狄藏的眼力,自是看出少年剛才所演的五禽,與《五禽鍛體功》有很大不同,那是意境與氣魄上的偏差。


    盡管意境很模糊,可狄藏依舊看出上古妖虎咆哮星辰等等奇異之象。


    這還怎麽能算是五禽?!


    通魁武經中可沒有這等武學。


    毫無疑問,是那些武魁意誌以自身眼界或經曆幫助少年量身推演而出的武學。


    能夠引得武魁石上曆代武魁意誌呈現相助推演,雖有那抹驚豔天地之劍光的緣故,但不可否認的是,少年的天賦亦得到了認可。


    這是一位嬌嫩的武魁苗子!


    “在下狄藏,小兄弟若有興趣,可常來武廟,武魁石雖不可常觀,但武廟內有諸多武學藏經,對你的新五禽完善或許有所幫助。”狄藏笑道,冷酷的麵容,披散的頭發,加上臉上的刺字,這一笑……頗有幾分毛骨悚然。


    安樂怔了一下,狄藏之名他豈會未曾聽說?


    武廟兩大武魁,一位是葉家葉龍升將軍,另一位便是這位麵涅神將狄藏!


    “哦對了,你一身文士打扮,可否入了文院?”狄藏想到什麽,問道。


    安樂搖頭道:“小生剛到臨安參加開春春闈,並未曾入文院。”


    狄藏唇角一挑:“那便好,你若入了文院,這武廟就得少來了,文院與武廟不和,爭鋒不休,簡單點是理念之爭,嚴重點便是道統之爭。”


    “我也一眼就看出小兄弟與文院那群酸儒們有很大不同,曾經的文院還可與武廟鬥一鬥,如今的文院一言難盡。”


    “有些讀書人,書讀的多了,就會產生以及堅信一些歪理。”


    狄藏淡淡道。


    “窩在臨安這溫柔蝕骨地,說著什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故需讓我等武夫去拚殺去流血,讓我等扛下戰禍,他們呢,一邊對酒當歌,一邊彈劾我等,慷慨陳詞說著朝堂有他們,天下有他們,是他們讓世間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酸到掉牙,讓人恨不得拔刀。”


    從狄藏武魁的話語中,可聽出對文院不少讀書人飽含怨氣。


    周圍眾人默然,無人敢於此刻言語。


    狄藏擺了擺手,目光深深看了安樂一眼:“你既佩得此劍,說明你與那些讀書人不同,希望能真的不同。”


    “武廟經閣為你開放,你那新五禽若有何處迷茫,便去經閣觀經,當然,也可來尋問我,不過,我不一定常在武廟。”


    話語落畢,披頭散發的狄武魁瞬息消失不見。


    武廟之外,其聲如滾滾怒雷炸開。


    “還看什麽看,速速退去,一刻鍾內,若還有文院元神滯留,休怪狄某把控不住氣血!”


    武廟外,晚霞之間的一道道元神,滿是無語。


    卻也不敢多做逗留,紛紛退走。


    至於那位迸發劍光,引起武魁石異動者是誰,遲早是會傳出消息的。


    故不至於為此而得罪狄藏這個狠人。


    崖畔,夕陽如火。


    安樂,葉聞溪和林輕音三人打算迴臨安府內,林追風、葉銀瓶、葉寵和種舜朝四人則是被安樂觀摩武魁石的異象調動起了心緒,皆打算留下,觀一觀武魁石,看能否有所收獲。


    故而,眾人分道揚鑣。


    安樂三人下了山,出了武廟,行至山腳下的石碑牌坊處,鑽入馬車內。


    駿馬嘶鳴,車輦於山道上馳騁。


    朝著半掩入青山之後的夕陽方向而去。


    ……


    ……


    崖畔,葉寵等人伴著夕陽,深深吸氣,朝著兩崖間的鐵索行去。


    忽而,那遠處鐵索上,有人飄然而來。


    那是安樂登鐵索觀武魁石前,便已然端坐於其上的其中一道身影。


    在安樂青山迸發劍氣,激發武魁石中氣血狼煙時,這身影並未有動靜,此刻,待得安樂離去,此人終於是動了。


    人影身著錦繡華衣,容顏極其英俊,劍眉星目,氣質如仙,長發不羈垂落披灑,未曾束冠,亦未曾插簪。


    自鎖鏈上走來,如一葦過江,鐵索竟是半點不曾搖晃。


    “剛才那少年為何人?”


    男子落在崖畔,望著葉寵,問道。


    葉寵見此人,頓時大驚,抱拳行禮:“末將葉寵見過九皇子。”


    此人正是大趙九皇子,小聖榜排行第一的趙仙遊。


    “無需多禮,在武廟,你我皆是武夫。”趙仙遊笑道,可他的笑容卻給人一種仙天上仙般出塵的遊離感。


    “那人名曰安樂,剛從第六山得小聖令,位列小聖榜第十九,便是如今名動臨安的作墨竹大家。”


    葉寵話語鏗鏘,說道。


    “小聖榜上的新人。”


    趙仙遊點了點頭,俊朗麵貌沒有半點變化,就像他未曾聽說過什麽墨竹大家,卻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他未曾聽過的模樣。


    不過,今日,那少年觀武魁石引起氣血狼煙,惹來諸多武魁為之推演武經,卻是引起他的注意。


    因此,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趙仙遊方是出現在了葉寵與種舜朝麵前,詢問少年是何人。


    二人起身,對視一眼,不曾想九皇子竟是對安樂起了好奇之心。


    這位號稱乃天上仙人下凡塵的九皇子,天資驚世。


    傳聞出生之日,天生異象,霞光漫漫,有天門開啟,仙人自其中走出,觀其降生。


    更有真武觀中老天師親自騎鶴南下,為其賜福。


    後叩問聖山,未曾動用任何皇族資源,徒步向聖山第一山,輕鬆便取得了小聖令,一朝得小聖令,便位列小聖榜第一,無可動搖!


    世人都知,九皇子趙仙遊定然是繼李幼安之後,下一位得見聖師之人。


    乃至為開聖山第七山的絕世人物。


    趙仙遊未曾多言,詢問一番,遂背負著手,踩著夕陽離去。


    葉寵和種舜朝等人作揖相送,直至那好似仙人般的身影,消弭在崖畔夕陽中。


    趙仙遊華衣飛揚,腦海中浮現那劍氣花開,他知那劍氣從何而來,清澈眼中並未有任何憤怒不甘,僅是帶著幾分好奇。


    “我曾求過那柄劍,可老皇叔卻並未與我,直言我配不得此劍。”


    “我配不得,這少年……便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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