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靈犀聞言一怔,覺得這太子殿下對自己當真苛刻,也太有些小題大做。


    可慕容昊站立在自己跟前,渾身上下散發著與身居來的威嚴,壓得她心頭亂跳不敢反駁,隻得喏喏道:“奴婢蘇紅.袖,因忘了前塵往事,幸蒙堡主收留,在內院做了丫鬟。”


    “忘了前塵往事?”慕容昊喃喃道,聲音很低卻帶著一絲心傷。


    唐潛耳廓微動,聽得慕容昊這話,一向木訥的他忽然覺得心頭不安。


    他右手摳在黃花梨木的椅上,少頃,他猛然起身走到紅靈犀身邊。


    紅靈犀仰頭看向唐潛,見到他一貫木訥的表情時,卻覺得意外的心安,遂露出一抹笑意來。


    那笑意一閃而逝,卻依舊被慕容昊看了個清楚,他淡入鬢邊的眉角一挑,眼神立刻又沉了幾分。


    前堂內的氣氛越發的詭異起來。


    眾人心中各自打鼓,卻都沒個頭緒。


    唐潛望了一眼紅靈犀,一掀前襟跪倒在地:“祖母、殿下,紅.袖不是內院的丫鬟!”


    老祖母畢竟見多識廣,見慕容昊的行為表情,便猜到他與紅.袖必定有些幹係,即便慕容昊今日不是衝這個蘇紅.袖而來,其中也定有不為外人道的內幕。


    可又想到一向木訥的孫兒對紅.袖的不同,想著自己唐家今後的開枝散葉。


    老祖母昏黃的眸子迅速看了一眼慕容昊,又狠狠落在唐潛身上,冷哼一聲:“你自己院中的丫鬟闖了這般紕漏,驚擾了殿下,還不快帶下去家法伺候,在這裏胡言亂語的說什麽?”


    慕容昊聞言冷冷一笑,目光飛速掠過唐潛緊握住紅靈犀的手,撣了撣衣襟,淡然迴身坐迴椅上,淡淡道:“既然少堡主有話要說,本宮聽一聽又何妨?”


    “殿下……”老祖母剛開口,卻被唐潛大聲打斷。


    “殿下、祖母,唐潛與紅.袖兩情相悅,已私定終生!紅.袖,是我唐潛的妻子,不是內院的丫鬟!”


    眾人倒吸冷氣的聲音裏,慕容昊袖籠下的手指“哢噠”一聲掰斷了一隻袖箭。


    他目光沉沉落在紅靈犀的臉上,隻盯著她道:“紅……袖,少堡主所言,是也不是?”


    紅靈犀隻覺得慕容昊的眸子像鷹一般銳利,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從內到外都看個透徹,那目光徹骨寒涼,卻又讓她覺得心酸。


    心底霎時翻湧起百千滋味,她愣在當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唐潛見她這樣,立刻急了,想到自己幾次三番表白失敗,又難免忐忑。


    他和紅靈犀種種神情落入慕容昊眼底,他緊握成拳的手,緩緩鬆開,慢慢倚迴椅背。


    眾人隻覺得身上巨大的壓力驟然一鬆,唿吸都輕快幾分,卻又挺慕容昊淡淡道:“少堡主,唐家堡乃武林泰鬥,素來是以德服眾,這兩情相悅……”


    他說著,目光掠過依舊出神的紅靈犀,意思十分明顯,若是紅靈犀不願意,也就不算兩情相悅!


    唐潛也轉頭看向紅靈犀,忽然目光看見她懷中露出的一點湛藍。


    唐潛眸色一亮,右手一遞伸向紅靈犀的前胸。


    唐潛動作極大,又毫無顧忌,大家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慕容昊正待起身卻見唐潛手指一勾,從紅靈犀懷中勾出一物來,他又緩緩坐了迴去,眸子裏的怒意便又被深邃的目光隱藏住。


    紅靈犀正自出神,忽覺得胸前一涼,她驚唿一聲捂住胸口,轉頭卻見唐潛將手中玉佩托於掌心呈上:“殿下,這玉佩乃是我唐家堡家傳之物,玉佩合和,一陰一陽,素來是唐家堡堡主和夫人的身份象征。”


    他說著抬頭看向慕容昊:“紅.袖已收下我贈玉佩,唐潛沒有說謊!我倆的確是兩情相悅!”


    唐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目光灼灼,堅定異常:“求殿下及祖母成全!”


    聽著唐潛篤定的話音,紅靈犀看著首座上的慕容昊,卻莫名覺得心如刀絞,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腦海裏一片空白,卻隻餘下了痛。


    而慕容昊那雙深邃的眸子,她又覺得那麽熟悉,宛若夜夜夢迴時,總是一閃而逝的的那雙眼。


    冷峻的、溫柔的、憤怒的……無論怎樣,都讓她無法忽視!


    紅靈犀凝視著首座上的慕容昊,眼底波濤洶湧,情緒千迴百轉,渾身也忍不住的瑟瑟大否。


    慕容昊冷冷看著她,目光鋒利的捕捉著她每一個細節的動作,唇角探究的笑意愈濃,眸色卻越來越冰涼。


    而此時,坐於慕容昊身邊的老祖母眸色爍爍,帶著欣慰。


    她看了唐淵一眼,在唐淵的眼底裏看見了篤定的迴答,越發忍不住唇角的笑意。


    一向木訥的孫子,終於有了喜歡的女子,這叫她如何不高興?


    想到她有生之年,終於可以看見唐潛成婚,為唐家開枝散葉,越發的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


    唐家堡老祖母正待開口,卻忽聞紅靈犀清脆的道:“少爺!紅.袖……”


    唐潛頭皮一跳,似明白紅靈犀要說什麽。


    他下意識的手指一屈,寬大袖籠下的手指,便點中了紅靈犀的啞穴,將她的話生生掐斷。


    看著紅靈犀斥責的目光,唐潛越發心虛的垂下頭來,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了,為何會忽然對紅靈犀出了手。


    可是想到自己若非這樣,萬一太子殿下遷怒下來,他便再也沒有辦法保護她,唐潛又覺得心底鬆了一口氣。


    這一變化來得很快,紅靈犀的話被掐斷,前堂內再度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慕容昊的目光犀利,渾身散發著一種無聲的壓力,堂內諸人隻覺得唿吸都緊了幾分。


    唐家堡的老祖母想要打破這樣的僵局,張了張嘴卻又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話來。


    她分明看見孫兒點了那丫頭的啞穴,難不成現在還叫那丫頭繼續說話不成?


    正自無計可施時,一直歪在紅靈犀身邊的樊姐忽然動了動,然後“哇”的一聲坐了起來,她剛坐起來便發了瘋一般掐住身邊紅靈犀的脖頸怒道:“你個小狐媚子,竟然勾引少爺,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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