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昊在聽見李素問前麵的話,心頭一陣激動,卻在聽見李素問後麵的話,眸色再度沉了幾分。


    “前輩可知如何解?”慕容昊開口,聲音意外的有些沙啞。


    李素問聞言,卻十分不悅的抬頭道:“這天下有什麽是我不能解的?”


    慕容昊正要開口,卻又聽李素問道:“不過,‘美人恩’有些麻煩。”


    “那……”


    李素問卻揮手製止了慕容昊,“自古‘美人恩’就是奇毒,並非因為它毒性多烈,隻因為它解藥難找,需得用七明脂、冰魄枝、相思子、月華草、明月淚、極北花和真龍血合並入藥。”


    李素問說罷語音一頓,“不過,真龍血乃當今皇帝心口熱血。你說,是不是難解?”


    慕容昊冷峻的臉微微沉了幾分。


    第四十七章藥


    “嗯……”


    懷中的人兒忽然動了動。


    慕容昊眉角一挑,急忙低頭看去,隻見紅靈犀緩緩睜開了眼睛,眸底兀自帶著一絲疑惑,隨即她仿佛想起什麽,緩緩扯出一抹虛弱苦澀的笑意。


    “殿下,看起來,老天爺終究是容不得我這抹孤魂。”


    “胡說!”慕容昊打斷紅靈犀的話,眸色深深,“是慕容禦嗎?”


    紅靈犀隻覺得唇舌間都是苦澀,她不敢直視慕容昊深邃的眼眸,隻得垂下眼簾,緩緩點了點頭。


    慕容昊瞳孔一縮,一股殺意瞬間溢出又被他生生控製住。


    他身體緊繃,開口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紅靈犀想起神醫穀神醫的話,心底劃過一抹絕望,“殿下,解藥難找,你便不用為靈犀再費心神了。”


    紅靈犀努力掩藏住內心的淒然,伸手撫上慕容昊的臉頰,目光灼灼看著慕容昊,看著他剛毅的輪廓,關切的目光,終於笑道:“殿下,能看到你安然無恙,靈犀……靈犀也能安心離開了。”


    慕容昊剛要開口,卻被紅靈犀的拇指按住了唇。


    “不過,殿下一定要小心慕容禦,就當……就當是為了靈犀,也要好好活下去。”


    慕容昊眉頭一皺,固執的說道:“靈犀,我不會讓你死的。若是你死,我也陪你一起。”


    第一次,慕容昊如此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感情。


    紅靈犀的心底,不是不敢動的,然而,她眸中含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能不住的搖頭。


    兩人相對戚戚,俱是心中淒然,無語相對。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過會兒再交代後事?”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倆人耳際響起。


    紅靈犀循聲望去,鶴發童顏的李素問正滿臉不耐煩的看著他們,可是一雙眼裏卻漾起一抹溫柔。


    “這位是李素問前輩,與神醫穀的李神醫一般厲害。”慕容昊柔聲解釋。


    李素問卻不高興了,雙手叉腰罵道:“什麽一般厲害?那老東西有我厲害嗎?真是的,居然拿我與他相提並論!”


    李素問不高興的轉身進了房間,房間裏立刻傳出翻箱倒櫃的聲音。


    慕容昊和紅靈犀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見了疑惑。


    紅靈犀扶著慕容昊緩緩走到門口,虛弱的道:“前輩……”


    “什麽?”李素問頭也不迴,顯得十分不耐煩。


    “那個……”紅靈犀摸了摸身上一直貼身藏著的小盒子,又忽然有些猶豫。


    她抬眼看向慕容昊,卻見他深邃的眼底帶了一抹鼓勵,不由得下了決心,“前輩,我這裏有前四種藥。”


    “什麽?!”李素問動作剛停,就颶風般卷了過來,二話不說奪過紅靈犀手中的盒子打開嗅了嗅,又聞了聞。


    隨即臉上綻出笑意來,“不錯,不錯,的確是前四種,特別這月華草,需在深穀月圓之日才會現身,難得你居然有。”


    紅靈犀聞言,隻覺得慕容昊的目光冷冷落下來,那目光宛若實質,帶著無聲的質問。


    紅靈犀不由得想起在穀底和齊錚的經曆,頓時心虛的垂下頭來,急忙道:“這些,都是神醫穀的李神醫給我的。”


    “他?”李素問一貫戲謔的神色微微一變,“那老東西還好吧?”


    紅靈犀聞言越發黯然,“都是因為靈犀,李神醫已經仙去了。”


    李素問手中的盒子一滑,險些掉出來。


    “是嗎……”她的聲音有些喑啞,隨即又深深吸了口氣,仰頭道:“老東西,死了也好,免得成天就來氣我。”


    李素問說著,轉身進了房,半晌,她手中多了一個小巧的紅色盒子。


    “小子,我與你投緣,你這媳婦兒又是那老東西想救的人。這個就當是我們師兄妹送你們的結婚大禮了。”


    慕容昊接過盒子打開,一股馨香頓時沁入心肺,讓人頓時神清氣爽。


    “這叫‘還魂丹’,是我與那老東西一同研製的,雖然不能解開‘美人恩’,不過卻可以延遲天下任何毒藥的毒性擴散。”


    慕容昊聞言眸色微微一亮,卻又聽李素問道:“三年!你們隻有三年的時間,若是三年內依舊湊不齊解藥,那麽……”


    她說著,看了一眼虛弱的紅靈犀,“她恐怕就撐不到你帶她來找我了。”


    兩人心底俱是一涼,半晌,紅靈犀扯出一抹笑來,“終究還有三年,足夠了。”


    她伸手拿起藥丸吞下,一股沁人的涼意自丹田處盤旋而起,那涼意越來越強,卻又輕柔得宛若三月的暖風,每過一處都將身上的痛楚撫平。


    不消片刻,紅靈犀的精神就恢複了許多,雖然依舊虛弱蒼白,可再沒有了適才那瀕死的模樣。


    慕容昊緊皺的雙眉漸漸鬆開,轉頭正欲朝李素問道謝,卻見她已經走進房間。


    房門關上,傳來李素問的聲音,“小子,帶著你媳婦兒走吧,解藥之事,我必定會盡力而為。”


    那聲音再不複剛才的中氣十足,反而帶了一絲疲憊,仿佛經曆了一場大病,再沒有力氣多說一句。


    ……


    迴程的路上,再沒有出城時的焦躁不安。


    馬車也優哉遊哉的朝京城緩緩行去。


    紅靈犀半躺在車廂裏,狹小的空間使得溫度似乎較外麵熱了幾度,她覺得渾身都有些燥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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