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麵相覷。


    “三哥!求你饒了我吧!”


    還沒等任三明白怎麽迴事,跪在地上的張達一見到他,頓時滿臉痛苦的朝任三喊了一嗓子,身體止不住的前撲,可由於被綁的結結實實,張達隻能不停搗著膝蓋與地麵摩擦,想要努力讓自己靠任三近一些。


    任三被張達嚇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有躲開,隻是皺起眉打量他。


    短短三天不見,原本帥氣的張達已經是蓬頭垢麵,白淨的臉也有些蠟黃,與他打鬥當天布滿灰塵的衣服此時還穿在身上,除自己剛進門喊的一嗓子之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萎靡。


    任三的腦子飛速運轉,本想讓蕭齊解惑,可一抬頭,卻發現蕭齊正背對兩人望著窗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任三心裏嘀咕一聲“裝比犯”,卻也打消了問蕭齊的念頭。


    “三哥,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給我一次機會!”


    抬頭的功夫,張達已經爬到了任三近前,跪在地上與他保持一點距離,頗有些淒慘的仰頭望著他。


    任三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覺得蕭齊有些過分,他還不知道張達將他們行蹤泄露的事,隻以為是蕭齊為了示好自己,才把路上不服管理的張達綁起來做做樣子,好讓自己消氣。


    可實際上,如果沒有這一出五花大綁的戲碼,任三的腦海裏已經沒有張達這個人了。隻不過是有些不長眼而已,打都打過了,沒必要再去秋後算賬,他還沒這麽斤斤計較。


    想著,任三也沒迴話,卻彎腰想替張達解開繩子,就在這時,蕭齊才再次開口:“我把決定權交到你的手裏,可你確定要放過他?”


    蕭齊轉過身來,麵無表情的看了眼任三,轉向張達時,眼裏卻帶著一絲狠厲。


    “什麽意思?”任三摸不著頭腦,又下意識低頭去看張達,卻發現蕭齊說完話,張達臉上已經現出絕望,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卻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哀求。


    直到這時候,任三才覺得有些不對,他抬頭,疑惑地看著蕭齊。


    蕭齊的表情忽然有些憤怒,一瞬間,從身上湧出的氣勢就像一隻暴怒的雄獅。任三還從未見過一向淡定的蕭齊會如此惱火。


    接著,隻見蕭齊一指跪在地上的張達,看著任三,聲音有些激動:“什麽意思?任三,我告訴你,本來我們安排的計劃天衣無縫!國外絕大多數想打這批材料主意的人都被我們拒之門外,就算有零散的人能躲過我們的監視,但卻絕對不可能這麽精準的找到你們,你懂嗎?”


    聽完這番話,任三臉上現出一絲怪異,卻聽蕭齊直接說道:“是他,張達!是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將你們的行蹤泄露給了島國人!所以你們才會被靖神團的人找到!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是怕影響你們!可暗組絕不會放過這種敗類!”


    蕭齊的話就像一道滾雷響徹在腦海裏,任三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看著跪在地上的張達眼中猶在的一絲哀求,頓時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從心間湧起,恨不得直接生撕了眼前這個敗類!


    “砰!”


    任三想也不想,直接飛起一腳直接踹在張達的胸口。


    張達發出“啊”的一聲慘叫,毫無抵抗的被踹倒在地,巨大的慣性讓他在地上翻滾兩周才停了下來,鼻子撞到地板上流出鮮紅的血液,滿臉痛苦和驚懼。


    任三看在眼裏,心裏卻一絲同情都沒有。怪不得一向不動聲色的蕭齊會這麽憤怒!怪不得這個畜生會被綁在這裏跪下贖罪!


    叛徒!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作秀,張達的行為已經觸及到所有人的底限!


    任三的腦海裏一下子想起單仁龍奄奄一息的麵容,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就因為這麽一個叛徒,今後的一輩子都毀了!


    任三甚至不為自己憤怒,他隻為單仁龍感到不值!


    “給我一次機會......組長,隊長,求你們——我不想死......我知道錯了......”


    張達撅在地上緩了半天,麵龐緊貼地板,一張口,鼻子裏的鮮血便湧進嘴裏,但他卻顧不得這麽多,隻能滿臉悔恨和哀求的看著任三和蕭齊。


    叛徒,當這兩個大字印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可事到臨頭,他還是忍不住哀求,甚至眼中流出了悔恨的淚水。


    眼淚、鼻涕、鮮血,混雜在一起,讓張達原本俊俏的麵龐看起來有些嚇人。


    他後悔了,當迴到上州之後,蕭齊用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盯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


    通風報信的後果,如果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已經承擔不起了。


    蕭齊自始至終沒看張達一眼,聽見他的求饒,便對任三道:“任三,你是這次的負責人,那就負責到底吧,我把處置他的權力交給你,是死是活,你自己決定。”


    任三點了點頭,一步一步麵無表情的朝張達走去,注視著他的眼神一片冰冷。


    而張達一聽自己的生死已經完全被交到任三手裏,顧不得疼痛,掙紮著,“騰”地起身,卻也依舊是跪在地上,看著任三的眼睛中爆發出對生的巨大渴求,“隊長,原諒我,今後我再也不和你做對了,饒了我啊,我不想死!”


    血水混合著鼻涕,從張達的下巴留到了衣襟,可知道了真相的任三,對他已經沒有絲毫的同情了。


    “張達。”任三站在他麵前,平靜的聲音從口中傳來。


    “隊長,隊長,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放過我!”


    張達跪在地上,毫無尊嚴的渴求著,甚至還真的想給任三磕頭,可五花大綁之下卻根本不容他彎腰,一低頭,整個身體便直接趴在地上發出“砰”的撞擊聲,整張臉直接杵在地板上又是一團血水的痕跡。


    張達的嗓眼裏情不自禁的發出因恐懼而傳出的“赫赫”聲,趴在地上一個似是而非的響頭磕完,就在他想重新起身繼續下去的時候,腦袋上卻落下了一隻腳,死死的將他整張臉釘在地板上掙紮不得。


    “張達。”


    任三毫無感情的聲線傳入到耳朵裏,讓他僵直的身體在止不住一顫,卻不敢再掙紮,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所作所為,真的讓我很瞧不起你,人生在世,性命往往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要去捍衛的東西,比如——尊嚴。可你的尊嚴還在嗎?”


    張達的頭被死死踩在腳下,使他完全看不清說這番話時任三的表情,可這些已經足以使他恐懼。


    “你不配求饒,一個毫無尊嚴的叛徒更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輕飄飄的話落在張達耳朵裏卻如同重錘,緊接著,腦袋上的壓力不見了,他隻覺身子一輕,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發現任三已經單手將他提起,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已經貼在他的麵前。


    血水滴落到地上,他看到任三嘴唇微啟:“我曾經和好多人說過: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也一樣,可惜這個錯誤的代價代價太過沉重,因為叛徒這個字眼是建立在淋漓鮮血之上的,唯有用生命才能去補償它!”


    “砰!”


    沉悶的撞擊聲再次響起,任三已經放手,任由張達直接摔在地板上。


    任三輕輕拍打兩下手掌,仿佛幹完活拍打灰塵一樣,看著同樣麵無表情的蕭齊,露出一個他標誌性的惡魔般的微笑。隻是這一次不再是惡作劇,而是一隻真正的獠牙。


    “蕭組長,我不知道組織是怎麽處置叛徒的,但我有一個很好的提議你要不要聽聽?”


    任三平靜的話帶著一絲滲人的寒意,甚至讓蕭齊都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皺了下眉,蕭齊點頭,說道:“願聞其詳。”


    任三保持著笑容,可說出的話卻如同刀子刮在張達心頭:“我聽說暗組的禁閉很出名,據說人在裏麵隻要待上三天就能崩潰,七天就能讓人發瘋,我提議給張達一個活命的機會——隻要他能在裏麵度過一個月的時間,我們便放過他怎麽樣?”


    “不要——殺了我!殺了我!啊!求求你殺了我!任三,你不得好死!你是魔鬼!有種直接殺了我!”


    張達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他嚎叫著、掙紮著、不動的蠕動著身體妄圖撞到任三。


    上一秒還苦苦哀求著生還,可是當任三提出將他扔到禁閉關上一個月的時候,他便直接崩潰了。


    死——已經是他最好的選擇!


    沒人有能在完全密封的黑暗中忍受一個月!孤獨和恐懼會吞噬一切!與死亡相比,他寧可直接舍棄生命!


    也直到此時,張達才明白一件事情:招惹任三,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一時間,張達的癲狂喊叫與任三默不作聲的冷靜形成了莫大的反差,就像一副詭異的油畫定格在蕭齊的腦海裏,讓他一直定定的望著任三。


    “好。”


    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聲音傳出,蕭齊開口了,他同意了這個提議。


    任三露出了無比滿意的微笑。


    他不知道的是,一個月後,張達真的活了下來,可這個世界上,卻永永遠遠多了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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