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倀得到容華和隨侍都不在的信兒,就讓人盯死了小院。別說是深受皇恩的平岐王受傷,連皇上也被刺傷,皇城腳下都有人膽敢行刺皇上,還差點成功,主子這下剛擺脫欺君之罪,立馬又一頂瀆職的帽子蓋下來了。


    那個為首的黑衣人武功高深叵測,簡直和主子不相上下,這天下能跟主子相當的人還沒有幾個。而現在的京城,就隻有那容華!這次勢必要把他拿住,否則皇上怕是懷疑到主子的頭上。


    明啟皇帝也知道不光燕麟武功高強,天下之大,定還有其他人在他之上,隻是又是哪個對他仇恨行刺?


    當今皇上遇刺是朝中大事,很快各大臣府上都接到了消息,程居遷快速和楊仲儒等人趕到宮中。


    燕麟已經領了命追查刺客,帶著人手出來。


    容華卻是和秦寒遠在一起喝酒,留宿在秦寒遠的住處了。


    等大內禁衛挨家搜查,查到秦寒遠的住處,直接就給容華作了證,彼此證實一直在喝酒,沒有出過門。


    燕麟鷹眸沉厲的瞥向秦寒遠。


    秦寒遠也忍不住有些擔心,不過卻不是擔心他,隻是他從天牢出來,欺君之罪被皇上一句揭過,貪汙受賄也屬於誣告,為補償把整個京城禁衛軍交給他。現在皇上遇刺,他必然難逃失職之罪。竇四才剛剛出了月子,身子都還沒有養好,卻又要受他牽連。


    看他神色無異,燕麟又看了眼一臉醉意的容華,等著搜查的禁衛來報什麽都沒搜到,深深看了兩人一眼,帶人離開。


    搜查了大半夜,驚起全京城的官員百姓,都人心惶惶的。竟然有人刺殺皇上,這可是在皇上登基坐穩皇位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事。


    京城一下震亂。竇三郎也連忙讓人查看,帶著消息過來都督府。


    薛堯和薛倀幾個都不在,竇三郎叫來黑英吩咐幾句,讓他給燕麟送信兒。


    黑英應聲,忙去尋了燕麟報信兒。


    燕麟已經知道容華的手段和目的,也知道他拉秦寒遠,就是為他作證。他沒有當場抓住,現在也沒有證據,若是無憑無據拘押他,這刺客的罪名隻怕很快就蓋到他頭上來。


    「你先迴去,讓夫人好生安歇,不必擔心。」吩咐黑英。


    黑英應聲,迴府傳了他的話。


    竇清幽看著快亮起來的天,眉頭皺著化不開。容家到底要做什麽?一邊跟她們家維持表麵上的關係,一邊又按兵不動。燕麟四處布防,他們卻隻是這樣耗著,是準備先把她們除掉,再有所行動?


    梁氏氣恨的咬牙,「現在咋辦?小燕的假都還沒過完,都還沒接手禁衛軍,出了這事,能賴小燕身上嗎?還有長生……也不知道傷的重不重?」


    「娘等天亮,遞個牌子進宮,說是探望平岐王。應不應都算盡心了!」竇小郎道。


    梁氏看了眼竇清幽,想到有可能是長生趁著她們小夫妻在天牢時下了手,那是又氣又恨,可想到長生打小遭罪,又對閨女那麽黏,怕也不可能是他害閨女的,現在又是受了重傷,她好歹做了幾年養母,也理應去表示下。


    竇小郎直接讓她遞牌子,四姐就算對長生氣惱失望,但她們也不能這個時候反目,否則姐夫就越發被皇上猜忌,若是長生再從中作梗,隻怕她們家又要遭難。


    梁氏就點了頭。等天亮,就到宮門口遞了牌子,想探望長生的傷勢。


    長生這會已經醒來了,聽梁氏探望,立馬就讓人進來。


    皇後看看他的樣子,隻得點頭應了。


    梁氏沒想到她隻是表示下,宮裏真的應了,就和竇小郎進了宮探望。


    見梁氏和竇小郎還這麽急來看望他,長生心裏鬆了鬆,對著梁氏虛弱的叫娘。


    畢竟也是自己拉扯大的娃兒,從小就可憐見,這會看他身受重傷,小臉病白虛弱的樣子叫她娘,梁氏心裏一軟,「長生啊!你傷到哪了?傷咋樣了?太醫咋說的?」


    長生搖搖頭,「我沒事。沒有傷及要害,養些時日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梁氏也放了心,又問他疼的厲害不,想吃啥,叮囑他好好聽太醫的話,家裏這個還沒好,那個又傷重,還有竇三郎的娶親的事,幾頭牽掛。


    長生乖乖的應聲聽著,又昏昏沉沉閉上眼。


    梁氏擦擦眼淚,過來給皇後娘娘謝恩,「還要趕緊迴去送信兒,家裏的人都擔著心呢!」


    皇後又問了些親事籌辦情況,讓她們母子出了宮。


    聽長生傷勢很重,竇清幽抿了抿嘴。


    明啟皇帝倒是傷勢不重,但也受了驚,停了朝會,召集閣臣商議遇刺之事。


    燕麟既然兼任京城禁衛軍指揮使,皇上在城中遇刺,他就難逃其責。他自請降職贖罪。


    明啟皇帝把案件教給他來調查,「務必在年前給朕拿到那行刺之人!」


    行刺的人燕麟已經確定是誰,可他白天剛到家裏吃過滿月酒,晚上皇上遇刺,他就被拿下,直接又能掀起波瀾。


    立馬有禦史奏本,矛頭直指燕麟,說他心懷仇恨,才自己假扮刺客,行刺皇上和平岐王。整個大楚武功能出其右的沒哪個,不讓燕麟再查行刺之事,指他徇私。


    燕麟樂得撂下挑子,他沒準備貿然去抓容華,既然敢出麵行刺,他也必然做了完全的準備。


    明啟皇帝看著燕麟,就把這件差事交給他,讓他戴罪立功,看他能查出個什麽來。


    燕麟領了旨。


    京城一下子暗潮湧動。


    眼見到了竇三郎迎親的日子,家裏雖然喜慶洋洋,卻總無法歡暢。


    已經籌備了那麽久,又剛剛辦過滿月酒,梁氏也算是有了經驗,家中也不比都督府往來人多,倒也顯的得心應手。


    梁鳳娘自被砍斷了手就再沒出過門。黃氏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跟著樊氏和趙氏過來幫忙。


    竇清幽歇息了兩天沒見大礙,也換了衣裳出門,過來幫場子。


    看著她出門,來往恭賀的人雖然依舊熱情奉承,卻也真心覺得伴君如伴虎。短短時日,進了天牢又出來,滿月酒還風光大辦,轉眼間燕麟又得個失職之罪。聖心難測的很。


    竇清幽卻不管燕麟升職還是貶官,她所求不過是一家平安,泰然的幫著招唿來客。


    容華和秦寒遠都早早趕來恭賀,也順便幫忙。


    見到竇清幽果然過來了,秦寒遠忙上前兩步,又停住腳,有些癡癡的看著她。


    竇清幽臉上擦了胭脂,掩住臉色的蒼白病弱,卻掩不住瘦弱的身條。秦寒遠想到現在又被行刺之事纏身的燕麟,心裏就止不住怒憤。他顛簸起伏,全然無事,卻讓竇四深受其害!


    容華看著她也有些恍然如夢般,腳下已經走上前去。


    竇清幽看他過來,眸光快速閃了閃,微笑著跟他們兩人招唿,「你們來了。」


    再聽到她的聲音,秦寒遠心裏忍不住酸澀,「你……」


    知道他是擔心,竇清幽笑道,「我的身子已經好起來了,現在完全不礙事了。」


    秦寒遠看著,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再難訴出。


    看兩人相顧無言,容華掃了眼目光帶異色看他們的人,「能看平安無事,脫離險境,我也算放心了。」


    竇清幽笑著點頭,請他們進去,又去招唿前來的夫人。


    秦寒遠一時看著她,這麽個人,一旦入眼,就再也拔不出來了吧!?


    容華低聲提醒他一句。


    秦寒遠這才不舍的收迴目光,看著容華,「若當初是跟你,我也不會……」


    「容公子!寒遠!你們來了!」陳天寶的聲音過來,打斷兩人。


    兩人忙斂了心神,跟他寒暄。


    竇三郎一身大紅的喜服,正準備去接親,過來招唿了一聲,就先去忙。


    跟著他一塊去迎親的,是他在翰林院的幾個同僚,都是一身吉服,一字排開,也煞是威風,氣派。


    梁氏又各處確認好,看著迎親隊伍出門,心就七上八下的,怕也再出啥變故。


    竇清幽低聲勸她兩句等著喝媳婦兒茶。


    趙氏也在一旁勸。


    黃氏卻是一肚子怨念不滿。鳳娘現在已經成了殘疾,就算她有不好的舉動,她們私刑砍了鳳娘的手,還把那範力聰收拾的不死不活,竟然還嫌不夠。一塊去迎親,竟然隻讓她五郎跟著隻跑腿兒。


    公公婆婆都壓著不讓她再提五郎的親事,可錯過這個能出頭的機會,一會就再難有了!


    看了一圈,見梁氏根本顧不上她,趙氏和樊氏也都圍過去,她就眼神轉了轉,就跑去跟來參加喜宴的夫人小姐說話,誇讚完竇三郎,就順帶把梁五郎帶出來,說是竇三郎指點的學問,兄弟關係如何如何的好,竇清幽若不是難產出事,還要幫梁五郎張羅親事。


    幾個夫人笑嗬嗬的說著,卻不接應她的話。就算是要和竇家結親,那也是招竇孝征的親弟弟,還是燕麟帶著親自教導武功的。梁家卻隻是個外祖家,連個舉人功名都沒有。


    樊氏就盯著她,一會看不見她,就過來找,「老二媳婦兒!?」


    黃氏一看她找,隻好過去跟著她幫忙。


    「一時半會還接不來呢!你先迴屋去歇會!」梁氏看一眼,沒有多理會,催促竇清幽進屋。


    竇清幽剛進了屋,那邊燕麟也過來了。


    雖然要查行刺之事,大舅兄娶親這等大事,他卻不能缺場。


    嚴不疾看見他,低聲哼了哼。


    一旁的其他官員看見,有些意味不明的笑著寒暄招唿。


    很快送嫁的先來一步,一百二十四抬嫁妝,長長的隊伍抬進門,擺在院子裏,以供眾人看,也叫曬嫁妝。


    黃氏忙擠過來,看著琳琅滿目,珠光閃爍的物件,心裏不是滋味極了。她的兒子也不差,卻沒有這麽好的命也娶個皇後娘家的閨秀來!


    眾人都誇讚裴靜嫁妝豐厚,竇家娶了個好媳婦兒。


    吹打的聲音傳過來,頓時都歡喜起來,「接親的迴來了!」


    眾人都往大門外擠,等著看拜堂。


    梁鳳娘站在院子裏等著鞭炮聲遠遠傳來,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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